不可能！
如果是自己幻想的话，韦月怎么可能有如此细腻真实的触感？
幻想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温柔的语调？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造型？
他是个直男，让他往死里想，他也想不出成百上千种的妆容风格。
眼前的韦月是如此的真实。
眼前的公司也是如此的真实。
可见，是鲁发达在骗他！
韦月丝毫不顾及其他同事的眼光，说：“你介绍的鲁发达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跑吗？”
任镜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有点神经兮兮的。”
“那你的感觉没错，鲁发达在面试的时候隐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他家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历史！其实他工作很认真，但是他总是想起之前开公司被他的合伙人骗钱的往事。一想起这点，他就容易激动。后来公司有个女生挺喜欢他的，想安慰安慰他。但是他居然把那个女生当做那种外面卖的，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把这个女生气走了。后来他跟女生道歉，女生不接受，他居然跪下来抱女生的大腿。那个女生吓得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就把他神经病打出来了。”
“没听说他有精神啊……”
任镜不敢置信。
只不过鲁发达的确比较容易冲/动。
韦月笑道：“隐藏得比较好吧。他大闹办公室，说公司是个血汗工厂，还打了好多个同事，于是被公司开除了。他来公司后，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们公司压榨员工，吃的东西猪食都不如，睡的宿舍比狗窝还稀烂。而且他还是视频高手，伪造了一个第一视角的录像，把公司描绘成集中营。这对公司的伤害太大了，公司要上市了。现在上市不得不暂停。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啥？看你很同情他似的。”
任镜承认了，说：“的确聊了会儿。鲁发达说的，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过，他还说郞永和彭顺都死了，是公司制造出他们还活着的假象。”
韦月夸张地惊叫道：“怎么可能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伪造成活人？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跟郞永和彭顺发个视频，连线问一下。看看是不是活生生的人？”
任镜说：“现在他们方便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他了。他们从不跟我打电话，我跟他们发信息，他们也不回。”
“你也知道，去总部之后，人的眼界和地位都升高了，业务繁忙。一些人情往来呢，也的确没有时间去处理。等你到了总部之后，可能也会像他们这样。不是他们不讲旧情，实在是时间顾不过来。而且闲下来的时候，人们就只想好好地享受人生，需要点私人空间。”
“也不至于去了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任镜对彭顺和郞永都颇为不满。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就跟你联络彭顺吧。”韦月说。
“好。”
他觉得今天的韦月说话的样子有点像总经理姜远，一副公司领导的派头，正在给员工答疑解惑。
很快彭顺的视频出来了。
他跟彭顺问聊了起来。
看起来非常的自然。
任镜又跟郞永发信息。
郞永说他正在陪客户。
任镜不相信，跟他开视频，显示他的确在陪客户打高尔夫球。
这视频说明这两个人明明活得好好的。
韦月笑道：“鲁发达造谣他们活活劳累猝死了，其心可诛啊！就是为了打击报复我们公司。一个人辞职后，尤其是被公司开除后，对待前公司往往是充满了怨恨，公司过得越惨，公司越烂，越能证明他的离开是正确的，这是人的本能。其实我们也能理解，他本质不坏，是个病人。但是精神病人的话可不能全信。现在还有什么疑问？”
任镜质疑道：“彭运和郞永的这段视频是不是事先录制好的？”
“你觉得呢？你刚才跟他们闲聊天，完全闲聊，没有任何既定的话。他们的对白都很自然啊！对了，鲁发达还说我是个充/气娃娃。你觉得我是充/气娃娃吗？”
韦月昂首挺胸，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
“不像……”
经过了韦月的这一番解释，任镜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下班之后，他回到酒店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如此美妙。
他真想把苗杏花接过来住。
但是那样的话，就不可能跟韦月双宿双飞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酒店房间的隔音还是那么差。
隔壁房间情侣的嘿嘿声一直钻进任镜的耳朵里。
他情不自禁想起了鲁发达视频里的移动板房。
那种板房的隔音效果肯定差。
难道现在自己住的房间就是幻觉中的移动板房。
任镜想给鲁发达打电话。
他要说服鲁发达。
公司的一切都是真
鲁发达看到的才是虚假的。
说服了鲁发达，才是彻底地说服了自己。
于是他趁着韦月洗澡的时候赶紧给鲁发达打电话。
然而鲁发达根本打不通。
不知道是鲁发达拉黑了他，还是公司作控制他的手机主张拉黑了鲁发达。
好在任镜买了两个手机。
他用新买的手机给鲁发达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怀玉酒店里面有屏蔽信号的仪器，于是走出房间，这才打通了，连忙把白天韦月跟他说的一切跟鲁发达说了一遍。
鲁发达对韦月的解释不屑一顾，说：“你在公司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幻觉里一切看起来都是真的，因为那是你脑补的东西。你的大脑欺骗了你！”
任镜说：“那都是你的猜测，你恨公司开除了你，所以恶意诋毁公司！还伪造了视频！”
“不不不！你还是太年轻了。美女的迷魂汤一下子就把你灌晕了！我打听远志传媒现在发明了一项新的技术，利用香水和各种脉冲信号来控制你的大脑，让你的大脑产生错觉。”
“什么错觉都不可能这么逼真！我是真的吃了山珍海味，真的睡了星级酒店，真的有美女教我学游泳，这些都不可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没那么会做梦！”
“你小看了你的大脑。举个例子，正常人在吃完东西之后，他身体里的血糖含量会增高。而你在公司里吃了一顿空气之后，大脑会觉得你是吃了一顿山珍海味，于是大脑控制你各种脑垂体等各种器官来加快血糖转化和释/放，提高血糖含量，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吃了东西一样。”
“伪科学！”
“再打个比方，一般人被针刺了一下，会感觉痛。而你在公司里什么都没干，如果你的大脑以为你被针刺了一下，你的身上就会出现这针刺的痛觉。这种痛觉是抽象的，外人难以体会。但是公司更厉害的是居然能够直接制造出直观的伤痕，比如你被烟头烫了一下，身上会烫出一个泡。而在公司，大脑以为你被烟头烫了，之后身体里的各种组织器官做出相应的应激反应，以至于身上同样出现一个水泡。所以现在你在公司就算是吃空气，血糖也会升高。”
“怎么可能？我没吃饭，血糖怎么会升高？”
“你不信可以上网查查。外国有人躲进冰库出不来，把自己活活冻死，其实是他的幻觉，因为冰库根本没电。你的血糖升高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些都是虚假的，血糖来自你本身的能量储存，比如脂肪，比如蛋白质。你吃了几天空气之后，身体里的脂肪和蛋白质迅速分解。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比入职的时候要瘦三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