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来时的巫女大人, 面上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 不仅如此, 似乎连心情也发生了变化。

  这种感觉也十分明晰地体现在了她所弹奏的曲子里,那些美妙的乐曲从她纤长的指尖流泻而出, 萦绕在和室内久久未散。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不知过了多久,巫女大人将怀中的琵琶递给我, 又望了望火盆中早已化为白灰的木炭,对我说道:“睦月姬近来定是有诸多事宜要进行准备,我就不多打扰您了。”

  这话中的意思,竟是在让我去为即将到来的婚期做准备。

  我愣了一瞬, 不知道在方才出去的短暂时间里,巫女大人究竟想到了些什么,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那么……”我鼓起勇气问她:“您会和我一起去吗?”

  闻言巫女大人笑了笑, 翘起唇角回答道:“那是自然。”

  她慢悠悠地抬起眼眸, 眼尾弧度明艳:“不论是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去,就像你所说的那般, 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的。”

  其实直觉告诉我巫女大人的话中似乎还包含着什么其他的意味, 但还没来得及深想, 便又被巫女大人的举动打断了思绪。

  她忽然主动靠近了我,伸出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在你眼里, 我有多重要呢?”

  我微微一怔, 对她的提问深感诧异。

  在我看来, 巫女大人是断断不会问出这般话语的, 可是——

  迄今为止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再多这么一件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于是我告诉她:“是我心目中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闻言巫女大人似乎有些高兴,但又像是还不太满意,仍是问道:“那么比起其他人来说呢?”

  她一个个地举起例子来:“比那个卖药郎重要吗?”

  我毫不迟疑地点头。

  “比里子重要吗?”

  我继续点了点头。

  “那……”巫女大人的眸色深了下来,她微微倾过身体,靠近了我,轻声开口道:“比你的家人呢?”

  我这时才发现,这才是巫女大人真正的问题。

  卖药郎也好、里子也好,都只不过是不重要的铺垫和幌子。

  最后的问题,才她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大抵是因为我暂时的沉默,以至于巫女大人的面色又开始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她敛了敛眸中的神色,眉头似乎也有要蹙起的征兆。

  但在她皱眉之前,我回答道:“是您比较重要。”

  我对她说出了这种话。

  并非是不在意家人,只是觉得……巫女大人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存在。

  在我的心目中,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位置一直存在,我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能对他们的想法感同身受,却无法像他们那样,对我自己产生同样的心情。

  但我对巫女大人的感情,却是一种——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她,想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也想要,与她产生同等的感情。

  我很清楚,这是不一样的。

  倘若说我真的有什么无法放下的东西,那也只有与巫女大人的约定了。

  我们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

  巫女大人闻言宛如松了口气般,她靠得更近了,伸出手抱了抱我,却又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将我送开。

  “这算是什么呢?”

  她忽然开口问我。

  我想了想,正想说是约定,但话到了嘴边却忽然转了个弯,回答道:“这是‘咒’。”

  巫女大人倏然睁大了眼睛。

  *

  正当我也说服了自己,开始为婚期的到来进行准备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了来自侍女的转告。

  她对我说,那是父亲的意思,他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又觉得那般草率地为我作出决定,根本没能考虑到我的心情,于是便告知了京都派来的送信的人,想要回绝这门婚事。

  我不太明白父亲大人忽然改变想法的原因,但因为近几日已是深冬,纷纷扬扬的大雪盖满了林间小路,在这种时候出门显然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正因如此,那位从京都远道而来的送信人,也不得不暂且在城中多留几日。

  白雪皑皑,寒气逼人,我坐在房间里听完父亲大人要侍女转告给我的话,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您想要嫁过去吗?”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直白地挂在了脸上,再加上这位侍女大抵也是新来不久,竟对我搭起了话。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似乎有哪里很奇怪。”

  具体是哪个点奇怪,我也说不上来,但侍女却眨了眨眼睛,对我说:“确实有些奇怪呢。”

  我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她。

  侍女说:“近几日城主大人似乎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听说有时候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啊,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已经请了医师过来看过了,说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能适应这样的答复。

  来送信的侍女远比我想象中更加活泼,不仅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到了快要走的时候,仍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我。

  见状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下次如果有时间,再过来找我吧。”

  侍女露出了不太敢肯定的神色:“真的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平日里我身边也只有里子照顾,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去找母亲大人说一声,也过来我这边……”

  闻言侍女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似乎有些心动,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夫人最近……似乎也心情不怎么好。”

  闻言我愣了愣,长期待在院子里所导致的消息闭塞,也间接影响了我对城中所发生的事情的了解。

  既然侍女告知了我近来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那么我肯定也不能只是继续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在侍女离开之后,我唤来了里子,让她为我整理好仪容,正照着镜子检查是否得体时,却又有人推开了障门。

  已经换上寻常衣物的巫女大人站在门口,略有些意外地扫视了我一眼:“您要出门吗?”

  她皱了皱眉头,又确认了一遍:“在这种天气吗?”

  “只是去探望一下父亲大人,”我对她说:“我听侍女们说父亲大人的身体近来似乎有些抱恙,去看看总归更放心些。”

  闻言巫女大人没有吭声,在我询问她这身打扮如何时,也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对我说:“很漂亮。”

  只是句很简单而普通的称赞,但我却无端觉得面上有些发烫。

  大抵也有为了掩饰的意味在其中,匆匆向巫女大人告别之后,我带着里子来到了父亲的居所。

  我也听到了所谓“奇怪的声音”。

  就在我正想要敲响房门的时候,忽然从房间里传来了不怎么明显的,仿佛什么野兽在饥饿或是警惕时、从喉咙里发出的低低声响。

  想要敲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我询问起守在院落门口的侍从,父亲是否带回了什么兽类。

  “比如猫或者狗之类的?”

  闻言侍从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其实这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没有。”

  侍从这般回答道。

  心底里倏然升起了某种奇怪的念头,像是隐隐约约对这种情况有所察觉,又朦胧得什么也无法看清。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里纠缠盘虬,到底还是没能敲响父亲大人的房门,我又朝着来时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的是巫女大人竟仍在我的房中等我。见我回来,她起身询问道:“城主大人的情况如何?”

  我摇了摇头,在她面前坐下,在巫女大人为我倒水时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回答道:“我没有见到父亲大人。”

  闻言巫女大人问我:“怎么了吗?”

  “只是觉得……不见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我想了一会儿,总归还是没能想明白那种诡谲的感觉从何而来——像是在逃避或是刻意避免什么一般,我生生放下了本可以敲门的指节。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言地告诉我——不要这样做。

  而我也下意识没有去探望母亲,哪怕母亲的居所距离父亲也只有约莫几个庭院那么远的距离。

  * *

  那之后又过了几日,天气似乎略有些好转,甚至隐约露出了几分阳光。

  可外面的温度却没有因为这几分微弱的阳光而有所回温。

  厚重的积雪散发出深沉的寒意,吹刮而过的寒风凛冽刺骨,因为被寒意和风雪所阻挡,从京都来的送信人又多在城中留了几日。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或许等到春节来的时候,才有可能从城中离开吧。”

  活泼的侍女在我面前说:“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明明是您的婚事。”

  闻言我歪了歪脑袋,“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吧,反正是回绝了。”

  闻言侍女点点头:“不知道城主大人在想些什么呢,明明之前都还答应得爽快利落,结果只过了几天又突然变了主意。好在从京都来的那位送信人那时候也因为天气原因多停留了几日,不然又要派人去京都送去新的消息,恐怕又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点点头当做是回答了。

  见状侍女沉默了一下,声音小了些:“是我的话太多了吗?您似乎……”

  “没有的事。”我对她说:“能有人主动来找我说话,我觉得很高兴,所以完全不需要有所顾忌。”

  听到这话,侍女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她近来时常跑来找我,说话时也是从原本的规规矩矩到现在的随性自然。

  她告诉我:“原本听其他人的说法,我还以为您是个不易亲近的人,但在见了面之后,我便觉得您比传闻中亲切多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障门忽然被人拉了开来,从障门在踏入房中的巫女大人视线落在我对面的侍女身上,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侍女没有捕捉到这点,但我看到了。

  见状我便让侍女暂且回去,理由是我和巫女大人有些事情要说。

  在障门拉开又合拢,只余下我与巫女大人的时候,巫女大人竟主动开口问我:“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呢?”

  她说这话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无端让人有些心里发虚。

  我抿了抿嘴唇,忽然想起了方才侍女随口向我提到过的一件事。

  “我听侍女说,父亲大人的身体似乎一直都未能彻底康复,甚至近几日都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出门的时刻都少有。”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着巫女大人没什么变化的脸色,询问道:“果然我还是应该去看看吧……”

  “看了又能怎样呢?”

  巫女大人竟这般回答道:“你既非医师,也无法对此产生什么改变,看或是不看,其结果不都是相差无几?”

  我想了想,事情确实是如巫女大人所说的这般。

  但是——

  “去了总会比没去更好些吧?”

  闻言巫女大人皱了皱眉头,“随你吧。”

  嘴上是这样说了,但实际上我却依旧没能见到父亲大人。这次并非是我的原因,而是父亲大人吩咐了守门的侍从,无论是谁也不许进入他的院子里。

  哪怕是一日三餐都只被放在门口的地方,这般做法……忽然让我生出了某种熟悉感。

  刚来这里时的巫女大人,似乎也一直都是让侍女们做着这种事情。

  她是因为患有怪疾所以无法见到太阳,那么父亲大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就在我疑惑不解地回到房间不久,忽然有脚步声在障门外响起,障门被人打开后,露出的是熟悉的母亲的脸。

  她的脸色远比我之前所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难看,像是因什么而困扰忧愁,却又像是带着某种极为强烈的惊慌失措。

  完全没有以往那般的优雅娴静,母亲大人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下,便来到了我的面前,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意扑面而来,令我不由得往后仰了仰。

  我开始猜测起母亲之所以会露出这般模样的原因,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或许和父亲大人近来的异样有关。

  思及此处,安慰的话语便已经抵达了嘴边,在听到母亲对我说:“睦月,我觉得你父亲他近来似乎有些很奇怪的地方。”的时候,我正准备开口,却被母亲大人握住了双手。

  她的手抓得紧紧的,带着从外面带来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皮肤。

  “你发现了吗?睦月,”母亲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房门,去送饭的侍女们告诉我,那些被放在门口的食物一口也没有动,你父亲他……”

  母亲的眼睛瞪得很大,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声音,侧过脑袋在四周望了望,确认房间里的确只有我们二人之后,她正松了一口气,打算开口告诉我什么:“我那天看到……”

  障门忽然被人拉开来了。

  背光站在门口的巫女大人,那些弧度微蜷的鬓发落在她的肩头,猩红的眸子似乎在闪烁着什么奇异的光泽。

  母亲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正有些疑惑,明明今日出了太阳,为何巫女大人又会出现在这里,却在望向门外后忽然发觉,不知何时,厚重的云层又将那些不小心透露下来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了。

  “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有些疑惑地问起原因。

  巫女大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眸子瞥了一眼母亲大人,我下意识也看向母亲,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略带惊慌的表情。

  见状我正想对巫女大人说这时候不太方便见她,想请她再等等,等母亲大人离开之后我再去她的房中找她。

  但意料之外的是,巫女大人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与我一同坐在母亲对面,微微颌首道:“您好。”

  母亲只是沉默着。

  见状巫女大人继续说:“原本早就应该找时间同您稍微聊聊,也是想感谢您能让我留在城中这么多时日,只是苦于一直未能找到机会,既然今日恰好遇到了,您有空吗?”

  巫女大人的神色极为诚恳认真,似乎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她就是为了向母亲表达谢意,又凑巧在过来找我时在我房中见到了母亲,所以便想和她多聊几句。

  但母亲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她面色发白,别开了眼睛没有与巫女大人对视,在我身上迟疑了一会儿,却仍是移开了视线低下脑袋。

  就在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母亲大人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对我们说道:“抱歉,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有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母亲忽然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接续起来:“有什么事情,就放到下次再来说吧,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闻言我们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巫女大人亦是没有任何要强行挽留母亲的意图,毕竟那种话留到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但看着母亲起身的模样,我却忽然觉得——她似乎在发抖。

  就像是看到或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所以对其深感恐惧一般,就连继续维持自己的仪态,都已经做不到了。

  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似乎也能察觉到什么。

  ——大抵是因为巫女大人吧。

  明明在和我交谈时都没有露出这幅模样,但在巫女大人进来之后,却忽然停下了原本要对我说的话题,甚至在巫女大人开口后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巫女大人很可怕吗?

  我从不这样觉得。

  虽说在某些时候她确实会露出极为难看的脸色,而那时的模样,也的确有些吓人,但也仅是如此,远达不到母亲会露出那般神色的地步。

  或者也有其他的可能,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巫女大人做了某些足以让母亲也感到恐惧的事情。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而巫女大人的表现也明显与平时不太一样,她来得过于及时,就在母亲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大抵是很重要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她忽然推开了障门。

  大家都变得很奇怪了。

  我忽然有些不太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亦或是巫女大人,越是与我亲近的人,现如今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越奇怪,以至于我下意识叫住了母亲。

  在她将颤抖着的手放在障门上,正准备拉开障门离开的时候,我对她说:“请您多保重身体。”

  闻言母亲大人似乎僵住了,手掌按在障门上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她才抬起脑袋,回过脸对我说:“睦月,京都来的送信之人还未离开。”

  只留下了这么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母亲大人便推开了障门,身形彻底消失在我们面前。

  我眨了眨眼睛别过脸看着巫女大人,她刚从母亲大人身上收回视线,眼神里似乎也还保留些些许凛冽的意味,让我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在与我对上眼神之后,巫女大人便轻轻地抬了抬下颌,对我说:“京都来的送信之人是否已经离开城中,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既然父亲已经回绝了对方的提亲,那么那人便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我这般解释之后,巫女大人像是有些满意地勾起了细微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再去管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了。”

  在她这样说完之后,便取出了诗集想要与我一同翻阅,但我的脑海里却总是不由得浮现出母亲大人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在对巫女大人露出了明显的惧怕之后,母亲在落荒而逃的最后一刻,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这正是说明了,她有想要告诉我的话,而这些话恰恰与那时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也就是巫女大人有关。

  她想要告诉我的是——离开这里。

  如果有机会的话,那就尽快离开这里。

  母亲大人从不知道,我曾生出过哪怕是要嫁去京都,也想要将巫女大人一起带去那里——这样的心思。

  而她也不会知道,即便她对我说出了这句话,即便我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没能对巫女大人生出半分恐惧。

  我坐在她的身边,沉默地注视着她的侧脸,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连时光都变得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开口了——

  “无惨。”

  我唤着她的名字,在她侧过脸望向我的时候,我问她:“你的名字,只是无惨吗?”

  虽说没有姓氏也是极为普遍寻常的事情,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问题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脱口而出了。

  而她却摇了摇头,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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