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墨闯入大殿。
女官根本拦不住。
殿内,一个威严的女人，正在批奏折。
见叶青墨气势汹汹闯进来，她抬眼,眼里压迫感不比叶青墨少半分。
“墨儿,何事。”
“姨母,白和——那个女人,你从我府里抓走那个女人,你把她交给我,我自己审。”
“不必了。”被唤为姨母的秦玉照道，“朕已经让人审完，她全都招了。”
“招了？”叶青墨皱眉不信，“她招了什么？”
秦玉照没有回,她那双狠厉的眉眼,生得与叶青墨一模一样。
不喜欢说废话的性子，也一模一样。
“姨母！”叶青墨杀气腾腾。
秦玉照睨了身旁的女官一眼。
伶俐的女官马上道：
“那女子说她不记得下毒的事,可后来她又说记得了。”
“她说下毒的不是她,可后来又说，下毒的是过去的她，不是现在的她。”
“她还说，过去的她，是被叶家奶娘忽悠着下毒，过去的她也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药。”
“她还说，过去的记忆，她不能及时想起。”
“她还说——”
“够了。”秦玉照没兴趣再听下去，“来人。”
一个姑姑模样的人上来了,身后跟着五个大美人，个个端庄贤淑。
“墨儿,这五个女子赐给你，朕已经帮你筛过，她们背景都干净，你放心用着。”
“姨母？”叶青墨蹙眉，“你把那个女人还给我，我自己审。”
“那女子满嘴胡言乱语，实在不适宜再留在你身边，你喜欢女子，朕不会干涉你，这几个你先用着。回头不满意，朕再帮你选。”
“姨母，你让我见见她，我要亲口听她说。”
秦玉照淡淡道：“有什么好见，一滩烂泥罢了。”
“烂泥！”叶青墨眉心一跳，“你……你对她行刑了？”
“不行刑，她怎会说实话。”秦玉照不以为然，“不行刑，朕怎么相信她说的就是实话。”
“我要见她！”叶青墨已经红了眼。
秦玉照却不甚在意，只耐心劝：“你跟你母亲一样，看着冷，心里软，才会这么容易被骗。当年你母亲被你父亲骗了去，现在你又被你祖母毒瞎——”
“我没瞎，我的眼早就好了。”
秦玉照一点都不惊讶她没瞎的事，仿佛早就知道：“你没瞎，是你有本事。可你身边的人，个个居心叵测。你放心，朕会帮你筛一遍，处理干净。”
“不必了，姨母，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你把那女子交给我！”
秦玉照没说话，殿内安静了一瞬，一个侍卫忽然来报：“陛下，都处理好了。”
“很好。”秦玉照总算抿出一抹笑。
叶青墨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处理什么？”
“墨儿，你是个好孩子，你心疼你祖母，可你祖母不心疼你，继续留她在你身边，朕不放心。”
祖母！
“朕命人把她也毒瞎了，这样你想把她留在府中继续孝顺，朕也放心。”
她毒瞎了祖母！
那……那她的桃子呢！
她的桃子怎样了！
叶青墨没有逗留，直接奔向了刑部。
在她身后，一个妖艳的女子婀娜走出，坐上了秦玉照的腿。
“你不是审过了吗？那个女子也无害，只是神志不太好，喜欢胡言乱语，你就把人还给她吧，否则她真要恼你了。”
秦玉照捏了捏眉心：“神志不清，这还不够糟？”
“那倒也是，叶大将军配得上天底下任何好女子。”
一双葱白的手，摸上她的眉心，替她按了按。
*
叶青墨奔往刑部，却罕见地被拦下。
刑部官员就差跪在她面前：“将军，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
叶青墨直接越过众人，闯入刑部。
然而，她翻找了整整两遍，都没有在里面找到人。
*
林飞琼悠闲抿着茶，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
叶青墨进来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惊讶。
“什么事啊，我的好友。”
“她在哪儿？”叶青墨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她，这才想起消息灵通的林飞琼。
“她毒你，你还痴心一片呢？”林飞琼语带嘲笑。
叶青墨冷冷道：“她没那本事毒我。”
“哦？”
“她如果有心毒害我，姨母早就杀了她，断不会含含糊糊，只是不让我见她。”叶青墨太了解她的姨母。
方才在殿上，无论她如何咄咄逼人，姨母都只是耐心劝着，没能数出小桃子的半条罪证，她就知道，这事儿多半跟她的桃子无关。
林飞琼幽幽叹了气：“确实，你家老太君没敢亲自对你下毒，就将毒药给叶家奶娘；奶娘是个聪明人，也给自己留了退路，就哄骗身边的婢女动手。”
“除了小桃儿，后面还有好几个婢女也被哄骗着下毒而不自知。”
“她到底在哪儿。”
林飞琼语气平静：“你不能见她。”
“为何。”
“我怕你受不了。”
一瞬间，叶青墨脑子嗡了一声，她听见血气上涌的声音。
“你家姨母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林飞琼凉凉道，“她不让你见，是真的不敢让你见。把人打坏了又没问出什么，她怎么敢让你见，这才给你塞了几个女子，应付着你。”
“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林飞琼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在宫里。”
叶青墨连句“谢谢”都没有，直接拂袖而去。
在她身后，林飞琼淡然一笑，放下了茶，拿起酒壶，继续哼她的小曲。
*
妖艳女人又来了。
白和桃闭上眼装睡。
“今日好些了吗，桃桃？”妖艳女人轻轻摇了摇她。
白和桃痛得嚎了一声。
“她就那样，喜欢先用刑，再下结论。现在好了，把你打坏了，又不敢把你送回去，还喜欢嘴硬。”妖艳女人冷笑着，语气流露着不屑。
白和桃又嚎了一声。
“每天都让御医来几十遍，催着快快把你治起来，还天天往将军府送美人，敷衍叶大将军……那种人，自大又自恋，真是谁碰上谁倒霉。”妖艳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不屑。
白和桃再嚎一声，不过这一声，是提醒她别再说陛下坏话了。
她本来受伤就难受，这个妖艳的女人，还天天在她耳边说另一个女人的坏话。
一开始白和桃还听不出来，曾气愤地同仇敌忾，后来听出她在说当今陛下的坏话，白和桃就识相地闭上嘴，改成嚎。
“嚎～”
“叶大将军满世界找你，这都快闯宫了，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呀，桃桃。”妖艳女人很香，是野玫瑰的香气。
白和桃轻轻嗅着——陛下看着严肃又可怕，原来喜欢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