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眼睛有些失神地望着身上的女人,眼尾烧着红晕,轻软的声音似是带着细细密密的哭腔,尾音一颤一颤。
纪苍海轻笑一声,“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是你在养我还是我在养你?”
关山月有些语无伦次,“我......养、不对,姐姐......”
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她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脖颈。
是她的味道。
关山月环着她,轻轻蹭着她的脖颈,黑亮的长发散在洁白的枕边,衬得面色如沾染了醉意。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的依恋她。
这就是她们微妙的关系。
关山月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朋友?
朋友会做这种事吗?
妹妹?
那她也太混蛋了吧。
恋人?
可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情人?
以她的性子倒是有可能。
可是,她好像也喜欢我。
关山月想不通,本来她跟她就是毫无关系,她大可完全不用管她,现在不仅管了,还这样允许她的亲近。
可......如果不是喜欢?
纪苍海看着身下染着红晕的纯澈面容,她又在想什么。
“不专心。”纪苍海在她耳边说。
一直到半夜,纪苍海才放过她,她累得迷迷糊糊洗了个澡就睡过去了。
一旁的纪苍海沉默地望着她的睡颜,眼中晦暗不定。
她似乎很累,睡得很熟,白皙的脖颈上是她留下的痕迹,从窗帘透过的微光晕在她的侧脸。
纪苍海收回目光,解锁手机给邵行之发了消息,随后在她身旁睡下。
她好像感觉到她的气息,呢喃着靠过来。
夜色深沉。
关山月醒来的时候,纪苍海已经不再身旁了,她坐起身,试探着唤了一声,“姐姐?”
空荡的房间只有她的尾音余韵,她又走了?
关山月垂下目光,窗帘被拉开了,清晨的阳光倾泻进来,纪苍海的房间桌面上依然摆着那张照片。
“我听见了,干什么?”纪苍海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
关山月下了地,她的房间没有铺地毯,她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见纪苍海正好好地坐在阳台喝粥。
“姐姐?为什么在这里吃早饭?”
纪苍海一顿,随后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为什么。”
总不能是怕她醒来看不见她。
“喝粥。”她说。
关山月洗漱过后在她面前坐下,她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清冷的样子,眼间那两颗小痣在阳光下像黑砂。
滑蛋牛肉粥的香气翻滚着涌上来,少许翠色葱花点缀着肉末,纪苍海的厨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她想起第一次吃她做的红烧茄子,还以为是阿姨做的,又想象着纪苍海面无表情地翻炒着大锅饭菜,蹿起冲天的火苗,禁不住有些想笑。
“笑什么?”纪苍海有些莫名。
“没,”关山月摇摇头,笑了,“真好吃。”
纪苍海颌首,露出一副“那是自然”的神态,起身下了楼。
关山月自觉地收拾桌面,到了楼下发现纪苍海已经换好了西装,关山月问她,“姐姐现在要去上班吗?”
她应了一声,身姿更加笔挺,关山月踌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下午三点,就走了。”
你还回来吗?
纪苍海似是并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点点头。
关山月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她的背影纤长又清丽,伸手按住门把时顿了顿,偏过头说:
“下午六点。”
关山月一怔,“什么?”
“我正好要去燕都出差,一起过去。”
“真的吗?”关山月的眼睛亮了亮,又像小猫似的。
“嗯。”
她走了。
家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关山月坐在客厅的沙发,环视着她每天在的地方。
茶几上依然堆着许多册子,好些是全英文的经济期刊,她甚至能够回想起她指尖捻着书页的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样子。
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已经不记得了。
她从来没变过,也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改变。
不像我。
她垂下眼眸,不过她也要去燕都,她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
关山月又开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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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总,燕都那边市场部项目组还在观望,不过很大概率是不在那边发展业务。”
邵行之在日程表上比划着,一边汇报工作情况。
纪苍海揉了揉眉心,燕都那边发展得太快,市场基本已经饱和,再去掺和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她沉吟了一番说,“嗯,先放着吧。”
邵行之点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说,“今天下午六点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纪总,你这次出差打算待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纪苍海感觉邵行之在“出差”两字上似乎加重了语气,这个邵行之在她身边待久了,胆子越发大了哈。
“我想多久就多久。”
“可是纪总,最近公司事务繁重,许多项目还得你定夺。”
邵行之指了指那一大叠纸质文件,除了这一波纸质的,许多电子版还在公司内务网上。
“你留下来加班就行了。”纪苍海挑了挑眉说。
邵行之:......
真不该多嘴。
这时她的办公室没有敲门就被推开,除了席芮还能有谁。
席芮:“你又要去哪里玩儿了?”
纪苍海:“我是去出差。”
席芮轻笑起来,明媚的笑意在她骨像极佳的面容晕开,“怕不是想去陪某个离家出走的小家伙吧?”
啧。
“果然,当初我就看你不安好心。”席芮还在说,“关简也是蠢,把他家的小羊羔子送入狼口啊。”
她装作拭了拭泪的样子,“只可怜了这没人管的小羊羔子,身不由己地坠入爱河。”
“对小妹妹下手,也不怕有代沟的......”她又叹了口气,假模假样地说,“对人家好点儿吧,毕竟也不是她的错嘛~”
纪苍海:......
得想个办法让她闭嘴。
邵行之在一旁看热闹,可能也就董事长制得住她们纪总了,她还记得当时席芮苦追纪苍海不得,极其明智地放了手,经过一场变故之后成了伙伴与同盟,越发“情比金坚”起来。
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什么时候纪苍海的朋友遇上了席芮,撵着席芮到处跑,席芮躲得叫苦不迭。
姬圈是个圈啊,邵行之心中暗叹。
“邵行之。”
突然被点了名,饶是邵行之也禁不住一嚇,赶紧回到,“是,纪总。”
席芮楚楚动人的表情一变,“诶,你不会要找她过来吧?”
纪苍海露出“你猜对了”的微笑,席芮轻咳一声,“我还有事,纪总您忙。”
说罢婷婷袅袅地缓步离开了,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纪苍海看着手头这些文件,有些想叹气,她在燕都也待不了太久,事情确实太多了。
一直忙到将近五点,纪苍海摘下眼镜,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一会儿,邵行之敲了敲门提醒她说,“纪总,差不多该出发了。”
纪苍海睁开眼睛,应了一声,披上一旁的外套,凛冽的面容透着些许疲惫。
邵行之小心地引着她上了车,往西山区驶去。
知道她五点要回来,关山月四点就开始期待,她时不时看着手中的《内科学》一眼,又看看紧闭的门口一眼。
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关山月望着那处明亮,纪苍海高挑纤细的身影逆着光,
“我们走吧。”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旁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女人,她走上前帮忙拎行李。
关山月认识她,名字好像叫邵行之,她不是总裁助理,是纪苍海的私人秘书,虽然在公司职位不高,但纪苍海给她的开价压过了一切。
关山月有些犹豫该叫她什么,纪苍海说,“她送我们去机场。”
不跟来。
邵行之心想,可不就是工具人吗,好些时候都是我给你们送的“日用品”呢。
嘴上说,“是的,关小姐。”
关山月小声说,“谢谢。”
邵行之道,“客气了。”
轿跑平稳地行驶着,现在不是晚高峰,却还是有点堵车,纪苍海坐在她身旁,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映照在她精致的侧脸。
她环着双臂靠在车座上,抿唇不语好像在沉思,关山月悄悄望了望她,倾身近了些,侧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她偏头问,“困了?”
关山月摇摇头,几缕发丝蹭过她的脖颈。
只是想靠着你。
纪苍海垂眸望见她的长睫掩住了眼中的神色,墨黑的长发轻轻散在肩上,像许多个夜晚散在枕上的样子。
她静静地瞧着她褪去了稚气的面容,忽地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心一如既往地温度偏高,纪苍海知道她喜欢自己牵着她。
关山月见她默许了她的接近,被牵住的指尖微微蜷了蜷,太久没见她以至于无时无刻不想和她亲近。
关山月抬起头,呼出的热气带回来雪松的味道,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一触即收,像是小猫捉鱼。
纪苍海只觉柔软又温热的唇略过,似是夕阳落入江中,荡开了如水般的涟漪。
她的目光暗了暗,这小崽子胆子变大了,她松开手,抚上她的发顶压了压,“跟谁学的?”
关山月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那双微微上挑的眼中似是带着不满,她得逞似的轻轻笑了笑,又是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唇边,“跟姐姐学的。”
纪苍海见她水亮的眼眸满是她的倒影,忽地顿了一顿,眯了眯眼道,“也不学着点好。”
关山月眨了眨眼说,“姐姐哪里都好。”
纪苍海:......
全世界也就只有她这样觉得了。
邵行之是一眼都不敢往后视镜瞄,生怕被纪总看见灭了口,暗暗祈求她们在不要在车里就擦枪走火,放过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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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长,姐姐短,撩了姐姐又不管
谁是小变态,我是小变态,就喜欢高高在上的女人落入凡尘的样子(不是
冷知识:在网上买某紫色包装的指套,寄过来的快递备注真的是“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