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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进行时(45)

  ——Part.1——

  过年期间快递停发, 撒哈拉茶公司也放假啦!

  假期中, 茶公司的忠实伙伴兼外援——法务宋, 每逢与朋友亲戚聚会必问一句:“请问你知道‘撒哈拉茶’吗?”

  朋友和亲戚:“不知道, 是什么新饮料吗?好喝吗?”

  “不是,是一个原创年轻潮牌。看我今天穿的这身, 卫衣裤子外套都是在她们家买的!好看吗?猜猜多少钱?”

  朋友和亲戚(上手摸一摸):“呃,卫衣裤子三四百, 外套要七八百吧?”

  “全部加起来只要八百块!”宋燕大笑, “是不是特别超值!”

  朋友和亲戚:“是是。”

  “快关注她们家的店铺, 年后又要上新啦!”

  朋友和亲戚:“好好。”

  宋燕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茶公司的股东们也各自穿着店里的服装。程吉和宋思涵穿着同款不同色, 直接当情侣装, 有人问了就顺便推荐。

  除夕年夜饭,几个小辈座位都挨着,宋家这一代里年龄最大的宋思涵, 今年终于带人来过年,不管带的是男是女, 大家都挺高兴。陈于巧一说程吉的父母都不在了, 爷爷奶奶就心疼得不行, 饭桌上一直关心她吃得饱不饱,还催促宋思涵给她夹菜。有了宋思涵的长期铺垫,程吉对两位老人的养猪式投喂不用任何过渡就习惯了。

  年夜饭吃完,老老小小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宋思涵的叔叔婶婶家有一儿一女,女儿正在上高三。她坐在宋思涵和程吉旁边问:“姐, 你们的衣服是哪里买的?”

  “我们店里卖的,你要吗?现在不发货了,我去仓库给你拿两套。”

  “我要!谢谢两位姐姐!还有别的款式吗让我选选。”

  叔叔:“买衣服要给钱啊,把你的压岁钱拿出来。”

  堂妹张口作诗:“我十八岁我好累,食不知味夜不寐。谁知高三学生苦,题海无边两行泪!”

  叔叔:“行了我出我出。算是知道你语文成绩差是怎么回事了。”

  宋中道不失时机地向弟弟炫耀女儿和女媳妇儿:“她们那公司开得很不错,据说已经引起了营销公司的注意,把她们当成正面教材在课上讲解呢。”

  叔叔捧场:“思涵真是优秀啊,在大企业工作做得好,创业也能创得好。”

  宋中道:“哪里哪里,都是我们教导有方。”

  叔叔:“?”

  宋中道也反应过来,他不小心抢词儿了,“咳”了声后一本正经地说:“父母言传身教很重要啊,我在企业工作,于巧创业,思涵都学到了。哎哟你小时候语文成绩好像一直不行,你有没有想过在家里多读读书,让孩子看着,有个榜样?”

  叔叔:“……”什么哥哥,真是锅从天上来。

  堂妹好奇地问:“你们公司真的那么强啊?”

  宋思涵实话实说:“刚起步,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堂妹:“那你们两个谁的职位高?”

  宋思涵:“一样。”

  虽然职位名称不同,但她们在实际工作中没有上下级之分,所负责的事务如果有重叠,都是商量着办,以理服人。这些内部的事没有必要过多解释,所以宋思涵只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

  堂妹:“程吉姐姐比你小,但是和你职位一样,那她比你更厉害喽?”

  程吉笑道:“不是这么看的。”

  宋思涵倒是承认了:“她比我厉害多啦。我有爸妈帮忙,她是全凭自己一个人打拼出来的,我特别佩服她。”

  堂妹也用景仰的目光看着程吉。

  程吉便笑着说:“思涵帮了我很多。”

  堂妹警觉:是狗粮的味道!

  这时,爷爷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

  宋思涵说:“爷爷,国内现在还不承认同性婚姻。”

  “不承认?”爷爷沉思,“那就不要他发的证了,照张结婚照裱起来,我们自己办一桌酒席也很好嘛。好多年没有看见婚礼了,我想看着我乖孙女穿婚纱。”

  奶奶问:“上个月你还吃了那谁家孙子的酒席。”

  爷爷:“我忘了。”

  奶奶:“我看你是该吃药了。你管孩子办不办婚礼?思涵还小呢,第一次领人回家你就催人结婚,别把小程吓跑了。”

  爷爷:“三十而立!”

  奶奶:“还差着半年呢,二十九!”

  老人们的两对儿子儿媳赶忙劝着,别让他们在大年夜吵起来。

  堂妹对宋思涵感叹:“打是亲,骂是爱啊。”

  埋头玩switch的大学的堂弟忽然抬起头,笑容亲切地对着亲妹妹叫了一声:“傻帽?”

  “嗯?”堂妹下意识应声,接着眼睛瞪起来,“嗯??”

  一对兄妹也陷入内战。

  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一切诱因的未婚妻妻程吉与宋思涵,两脸无辜地坐在一起,手还悄悄牵着,真乃勇士也。

  大年初一,未婚妻妻是和宋中道陈于巧一起度过的。反正都同居了,程吉在这里就直接住宋思涵的房间,不用假模假样地分房,宋中道和陈于巧都不把她当客人。宋思涵的卧室比她们公寓的主卧大一些,床头灯光暗暗的,笼着房间,很有私密氛围,说话不知不觉变成窃窃私语。

  宋思涵低声问程吉:“办婚礼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程吉转向她,从幽暗的光线中看到她的表情。程吉顿了顿:“好啊,我们办吧。”

  一纸证书,一场仪式,乃至婚姻制度,在程吉这里都没有任何意义。婚姻关系本身不能约束处在其中的两个人,让二人不生背叛与欺骗。各自心中的道德感才是约束。比道德更坚固的是共同利益,组建家庭本质上是经营生意。

  但是这些太不温情,在她们之间有道德有利益,还有柔软而强韧的爱。她爱宋思涵,所以宋思涵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虽然不相信婚姻,但程吉也不认为那是洪水猛兽、罪魁祸首,办婚礼或不办不影响她对宋思涵的感情,如果宋思涵因为这些高兴,那么她满足宋思涵的愿望也会高兴。

  宋思涵温柔地亲亲她,笑着说:“要办婚礼,一时也办不成的。虽然我们只是自己家里庆祝一下,但重要的步骤不能落下。”

  “有什么步骤?”

  宋思涵:“求婚,选婚纱,布置新房,还要度蜜月。”

  对了,求婚。网络上不少走红的视频是求婚场面,比如快闪求婚、演唱会求婚、排一出戏再求婚……这些程吉都从营销的角度分析过,很有印象。

  宋思涵摸到她的左手,捏了捏她的无名指。一百天纪念日的时候宋思涵要送她一枚戒指,因为左手不常用,无名指戴戒指好看,那枚戒指程吉是戴在婚戒位置的。两百天纪念日的时候,程吉攒到了钱,也送给她一枚小钻戒,她戴在同样位置。

  宋思涵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吉愣了一下,很快回答:“我愿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宋思涵笑着说,“戒指都戴过了,就算我们求婚完成了。”

  这样简单?程吉还有些回不过神。

  “现在我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宋思涵自言自语,凑上去吻住她软软的嘴唇。宋思涵舌尖探入,抵着程吉的牙齿,程吉自然地开口纳入她的舌头。她们闭起眼睛,以唇齿相依,互相濡湿的方式,祝贺双方成为未婚妻妻。

  ——Part.2——

  蹭吃蹭住到年初六,未婚妻妻辞别父母,回到自己的小家。过完假期要工作啦。

  求婚之后,确实如程吉所想,她们的相处方式没有丝毫变化,除了彼此的称呼增加了一个。

  店铺开了不到一年,虽然这几个月势头不错,但是在巨大的竞争压力下,昙花一现的店不胜枚举,她们要在众多网店之中屹立不倒,需要持续不断地付出心力,保持热度。

  如此,选婚纱、布置新房都要慢慢来,挤出时间才去看一看。这么忙忙碌碌又半年,程吉和宋思涵才办了婚礼。

  仍然是一个丰收的九月。

  酒店的宴会厅坐着宋家的全家人,陈于巧的几个家人,婶婶的几个家人,宋思涵和程吉的朋友们。

  下个月宋燕也要结婚了,她对身边的娄静娴说:“没想到她们结婚在我前面。我有一种特别欣慰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娄静娴:“别说了,我快哭了。”

  宋燕:“怎么啦?别难过啊,我们结了婚也不影响聚会的,咱们四个还是能经常见面一起玩。”

  娄静娴:“你保证吗?你要是不肯出来,我就去你家敲门。”

  “我保证!就算我怀了孕也照样和你蹦迪。”

  “你还要怀孕?呜呜。”

  宋燕赶紧搂着她安慰:“孩子生下来,你做干妈好不好?”

  “我才不当干妈,我不喜欢小孩,只喜欢你。”

  “好,那就不当干妈,孩子让居安带,我们两个去玩。”

  娄静娴勉强满意了。

  因为只有家人,也不讲究什么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宋中道和弟弟担任司仪,站在台上拿着话筒说了一段相声,等客人们都坐好了,吉时快到了,宋中道就被弟弟赶下台,准备挽着新娘子入场。

  宴会厅不大,红毯两旁圆桌安坐着的家人朋友们一齐翘首等着看新人。

  叔叔婶婶家里有一对十岁的双胞胎女孩,今天做花童,穿着白纱裙提着小花篮,站在红毯的起始点,宋思涵由宋中道挽着,程吉由陈于巧挽着,一起出现在那里。

  “我们的新人来了!”叔叔在台上换了首音乐,“请新人和父母走红毯!”

  他背下了很多主持词,手里还有小抄,但是这一刻看着自己的哥哥嫂子,挽着自己的侄女侄媳妇走在红毯上,心里突然升起了做父亲的共鸣,被这种幸福感染,主持词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花童在前面一路走一路撒花瓣,程吉和宋思涵都穿婚纱,面带笑容走在后面。在音乐声与家人朋友们的注视中,她们走到了红毯的另一端,父母放开了她们的手,象征着以后的路要她们两个扶持着走了。

  叔叔连忙看了眼小抄,继续主持婚礼。

  西方婚礼那套誓词太长了,叔叔怕现场说错,就选了其中的精华部分,和中式婚礼的吉利话结合了一下,但是他保留了“亲吻新娘”环节。

  这一次亲吻和求婚那晚的亲吻感觉又不同。许多人注目,她们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嘴唇。宴会厅的灯具十分华丽,光线明亮。这个吻很圣洁,仪式多过感情,但程吉心里对“仪式”的感觉忽然变了,仪式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是举行仪式的人赋予的。

  它是在场众人意念的承载,它告诉程吉:你们是被祝福的人。

  很少有人给她祝福,因为他们不希望她过得好。而这一天,她在每一双眼睛里都看到了真诚的祝福。

  程吉每一天都感谢宋思涵愿意爱自己。宋思涵有美好的家庭,有可爱的朋友,有赚钱的能力,宋思涵爱她,于是把这些都带给她。程吉心想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到宋思涵所说的“客观评价”,她受了这么多的好,哪还能客观呢?

  新房还是她们住的公寓,因为装修还很新,也没有必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要大费周折重新装,只是添了些红色的摆饰,多是长辈们买来送给她们的,图个喜庆。

  洗完澡,宋思涵躺在床上,偏头看了看衣柜上贴的红喜字,那是爷爷奶奶亲手剪的。她说:“对了,我们也有红的东西。”

  程吉坐在床头问:“什么东西?”

  宋思涵爬到她旁边,压在她的腿上,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小蘑菇道具,摆在上面。它菌盖是红色的,一直没有褪色,很可爱。

  程吉摸着宋思涵刚吹干的头发,很蓬松,好像还带着吹风机的温度。她摸了几下,宋思涵起身换了个姿势,只把脑袋放在她腿上。

  “你今天真漂亮。”程吉说。

  宋思涵侧着脸,睁开一只眼睛看她:“婚纱我们可以出去玩的时候带着,拍成婚纱照打印出来挂在墙上,在世界各地结婚。”

  程吉:“郝英雄给我们设计的那条裙子也很好看,那个可以常穿。”

  宋思涵坐起来,笑着问:“你是不是想现在重新结一次婚?”

  程吉笑起来,说:“不,我只是太开心了。”

  宋思涵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黑白跳上来,窝在床尾懒洋洋不动弹。宋思涵伸手推推它:“别在这儿睡,回你的猫爬架。”

  程吉:“怎么了?”

  宋思涵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又去推黑白的屁股:“乖一点,回去睡觉,你已经不是一只小猫咪了,你是一只大猫,要懂得给家长空间。”

  程吉有点懂了,不由好笑,说道:“你太宠它了,它不想动,就把它拎出去吧。”自从宋思涵学会做猫饭,黑白是可见地越来越黏她了,发展到现在简直恃宠而骄,经常对宋思涵的话装聋作哑,不推就不走。程吉觉得她实在太惯孩子,惯自己,也惯猫。这要是真养个小孩子,得溺爱成什么样?

  宋思涵又推了几下,黑白终于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跳下床走了。宋思涵立刻跟在后面把卧室门关上。

  程吉挪了挪位置,从床头移到床中央,仍是坐着的。刚才宋思涵一躺,现在程吉一挪,床上的被子凌乱不堪,好像已经发生过什么似的。宋思涵一跃扑上床,身姿矫健,坚持健身一年的好处非常明显,即使下个月就到三十岁,她仍然活力满满。

  程吉被她压在下面,看着宋思涵坚定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心神皆被摄入其中,好像她给自己下了迷魂药一样。

  洞房花烛,夜还未至。

  宋思涵低下头轻柔地吻程吉的嘴角。很轻很轻,即使是这样压制的姿势,宋思涵用的力量也很小。但程吉得了和黑白一样的毛病,动也不想动一下,只在宋思涵的嘴唇移动着轻吻的时候,用自己的嘴唇去追一追,身体都放松了,迎接宋思涵的降临。

  天使的重量压在身上,每一寸接触都是伊甸园的祝福。

  程吉视线雾蒙蒙,后来就闭上了眼睛,嗅着宋思涵头发的味道,嗅宋思涵脸颊的味道,都是淡淡的甜。时间滤去了浮躁,宋思涵越发有成熟的魅力,然而内里仍然与程吉每一次遇见她时一样,善良又单纯,连犹豫和粗心都可爱。

  程吉根本不想改变这个人,至少不想用自己的手剪除宋思涵身上的枝杈。她只想用自己的心看着宋思涵随着时间流逝而发生的一点又一点变化,这些时光有她的参与,于是成为了她的珍藏。

  上下的姿势不在此列。

  程吉难以控制自己对宋思涵的追逐与渴求。这种绝对的主动像是一种反弹,过去与宋思涵的那段不坦白的、仓促终结的感情,让她至今愧疚,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心中最热烈的部分全都展现给宋思涵,这些是她的爱。

  但是后来她有了私心。她太想感受宋思涵了,太想让宋思涵得到生理上的快乐,看着宋思涵享受的表情,听那急促的喘息,和时高时低的叫声,程吉极度满足的同时又生出了更多的欲望,她迷恋宋思涵在床上的一切反应,爱这种“给予”的感觉。

  今天她发觉,终究还是宋思涵给予她的更多。

  程吉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破开了心中的执着,不再争抢主动权,任由宋思涵轻抚自己,亲吻自己,湿润自己,进入自己。

  当她口中发出声音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努力地集中目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宋思涵的眼里映着她,温柔笑了一下,低头吻她的鼻尖。程吉的目光渐渐又失去了焦点,手臂环抱着宋思涵。

  “嗯……”低吟出原始与坦诚的快乐。

  她们是互相给予的。

  ——Part.3——

  如胶似漆,形容的就是程吉和宋思涵的关系。

  她们在公司里没有刻意掩饰过,手上的戒指每天都戴着。但是,如果她们身在工作场合就只谈论工作的事,从不会故意显露什么,更没有亲密举动,她们两个都不是喜欢高调示爱的人,也免得公司的其他员工拿她们的私事出去说嘴。

  茶公司成立三年,各个岗位已经都是专业人士,领导们不再需要身兼数职。公司今年换了地方,办公环境更好,但程吉和宋思涵两个管事的仍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

  公司的氛围轻松而团结,同事之间很友爱,当然这和两位领导以身作则分不开关系,如果领导天天干架,员工们心思也会涣散,思考自己该站哪队。宋总和程总天天好得像一个人一样,商量公事从来不吵架脸红,虽然没见过她们商量私事的时候什么样,但是听说她们一直是室友,每天下班一起回家,肯定也很和谐啦。

  也有直觉敏锐的人,察觉了她们之间某些小举动中藏着的不同寻常,但是……没有证据啊,不好乱八卦。

  程总从宋总面前走过去,宋总想叫她,不喊名字直接去拉她的手,两秒钟才放开,这能算证据吗?

  程总对所有员工的态度都很nice,不摆架子,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每次对宋总笑的时候,眼下两道卧蚕比她对别人笑的时候更明显,这能算证据吗?

  逛街偶遇了也很正常,好姐妹挽着胳膊有什么不对了?都不结婚有什么,现在不愿意结婚的事业女性越来越多了。就算她们手上戴着戒指,可那戒指还是不成对的,只是同一个牌子,都镶嵌一颗小钻而已。

  这都只能说明她们关系好。所以,根本没有证据,不能瞎说的。

  公司发展蒸蒸日上,眼看着就要出一个新品牌了,员工们都天天加班忙得没空约会,领导们也天天加着班,怎么可能在大家眼皮底下谈恋爱嘛?不可能的,肯定是想错了。

  令每位员工感到骄傲的茶公司(简称),经营着一个年轻潮牌“撒哈拉茶”,英文商标“sahalacha”。品牌创立三年,知名度直线上升,好评如潮,已然成为国内原创潮牌的优质代表。

  如今,茶公司筹备许久的新品牌“哈茶”就快要上线了!

  名叫“哈茶”是因为,这个新品牌主要由郝英雄和程吉负责。出资人娄静娴看过计划书,又投了一笔钱进来,顺带拍板了这个名字,英文名沿袭传统叫做“HACHA”,大写的,高级!不懂的人看一眼还得打愣,猜不出是哪国的牌子,不敢轻易说了犯错惹人笑话。

  “哈茶”走高级一点的路线,定价几乎没有三位数,一件衣服一千元走起——郝英雄从国外艺术院校镀金回来,有了胆量,想要做更加时尚的品牌。定价低的“撒哈拉茶”仍会如常经营,两者定位不同,并不冲突。

  “撒哈拉茶”设计师已经换成了郝英雄一手带出来的助理。此前这位助理就参与过一部分产品的设计,店铺宣布换设计师以后,老顾客们看到新品图就放下了疑虑,店铺又推出了诱人的新气息优惠活动,因此交易量只是略有波动。

  程吉负责了“哈茶”的经营以后,与宋思涵的工作重叠变少,两人在公司的交流就不如以前那么频繁。员工们观望了一阵子,看见她们还是下班一起回家,也就收起心思好好干活。

  这天程吉外出,到下午五点还没回来,宋思涵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公司,然后抬头说:“到时间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座位离宋思涵最近的员工问:“宋总,你还不回去啊?”

  “嗯,我再改改‘撒哈拉茶’实体店推广的策划案。”

  几个员工受到她的感染,自愿留下来加班。宋思涵怕别的人有负担,又补充一句:“不早了,有事的就先走吧。”

  其他员工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宋思涵收到回复,看了一眼,程吉说八点才能到公司,和客户一起吃饭。

  宋思涵举起手机:“我点外卖,大家吃什么都跟我说!”

  留下的员工们七嘴八舌报了食物和饮料,宋思涵一一下单,另外叫了串串,让大家都能吃饱。

  六点,七点,八点。

  八点已经有些晚了,宋思涵让员工都回家,关上公司的门,自己也下楼。她没有去车库,站在一楼的角落里给程吉发了微信。没过一会儿,程吉出现在她面前。

  宋思涵笑着说:“走吧,回家。”

  程吉:“我想吃舒芙蕾。”

  “好,回去做。”

  车库没有人,程吉就牵住了宋思涵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戒指,说道:“等这段时间忙过去,我们去换两个戒指吧?这两个戴了很久了。”

  “换成什么样的?”

  “不知道,先去看看。”虽然增加新品牌又投了很多钱进去,但她们的经济状况比刚起步时还是好了许多,当初她们买戒指时,不约而同选了钻石小的款式,这次可以买钻石大一点的。

  坐进车里,宋思涵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忙过去。‘哈茶’面世以后,我这边还要准备‘撒哈拉茶’实体店,再接着,你又要准备‘哈茶’实体店,往后面看,好像永远都有事情做。”

  “等我们老了,有一天就什么都不用忙了,天天闲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宋思涵笑道:“你看我爸妈够不够老?再过十年,他们也不会闲下来。有的人年龄越大,越想做些事情,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

  “谁说的?等我们老了,如果很有钱,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我们没钱,我才会那样。”

  宋思涵发动车子说:“好啊!那我一定要努力赚钱,等到你一变老,我抓起你就跑。”

  程吉忍俊不禁,想象一个五六十岁的宋思涵扛起了五六十岁的自己健步如飞,更笑得停不下来。等到好不容易收住脸上的笑容,程吉呼了口气,说:“为了让你抓起我,我要少吃甜点啊。”

  “不行。”宋思涵立马否决,“要多吃,我喜欢看着你吃我做的东西。”

  程吉自然答应。她只是那么一说,真不吃宋思涵下厨做出来的美味,她会觉得人生少了一半乐趣。

  为了她们期许的未来,程吉脑海里浮现出各式各样的规划。要赚钱,要锻炼,要培养几项年老时依然喜欢的爱好,最好是和宋思涵的共同爱好……

  一步一步,那些未来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Part.4——

  茶公司成立五年后,“撒哈拉茶”实体店与“哈茶”实体店都开了起来。

  十月下旬,程吉和宋思涵忙里偷闲,跑到清州游玩。

  这年程吉三十一岁多,宋思涵刚满三十四岁。两个人不算年轻,但体力都不错,中午才下飞机,下午还能出去玩一趟。

  她们对清州的记忆非常深,到了这里,许多路还认得,不用地图也不会迷路。天气开始冷了,在湖边走走,手不知不觉就牵在了一起。宋思涵的头发重新剪短了,程吉转头看了她好几次。

  “怎么总看我?刚剪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好看的吗?”宋思涵紧张地问。

  “好看啊!”程吉说,“我是想起来你大学时候了。”

  宋思涵松口气,另一只手拨了一下头发,问:“你还能记起来吗?”

  程吉停下来细细地看她的眉眼,点头说:“能记起来。比现在年轻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啊?”

  程吉笑着摸了下她的脸:“因为你现在不显年纪啊。”宋思涵最近经常撒娇,程吉每天都要哄哄她。

  宋思涵指尖碰碰程吉的眼睛旁边,想亲一下她笑着的眼睛,看看两旁都有人,还是作罢。

  程吉拉着她继续散步式游览,步伐保持与前方一对牵手的白发老夫妇一致。

  “我如果有白头发了,要染色吗?”宋思涵问。

  程吉:“你哪有白头发?”

  宋思涵沉默片刻,换了话题:“等我们回去,宋燕的孩子就三周岁生日了。”

  “要从清州带些礼物回去?”程吉问了,不见宋思涵回答,心里思索了下,犹疑地问,“你想要孩子了?”

  “我要什么孩子?”宋思涵惊讶地说,“我有你和黑白就够了。”

  这话……是说黑白是她们的孩子呢,还是说她和黑白都是宋思涵的孩子?程吉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

  宋思涵也意识到自己前面那些话很奇怪,对她解释:“我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好像不久前我们还和静娴、宋燕一起喝下午茶,转眼间宋燕的孩子都会说话了。看着一个生命成长,时间流逝的感觉特别的强。”宋思涵停下来,握紧了程吉的手。

  程吉哭笑不得,心里却是十分感动。她想了想,说:“明天上午我们去清州大学,下午去市图书馆,找回你当年的阳光活力,不要总是想这些。”

  宋思涵有点不好意思,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地铁来到了清州大学。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走进学校大门的心情。”程吉跨入校门时说。

  宋思涵:“然后遇见了我。”

  两人在一起已经几年了,再提起过去的事,只觉得是她们的缘分。听到宋思涵接话,程吉笑着说:“是啊,第一天。你不知道你那天多阳光。”

  宋思涵:“我觉得你那个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了。”

  程吉斜瞥她一眼。

  “你说的,我阳光活力,你不喜欢吗?”

  “现在喜欢。当时……”程吉从她的面容回忆当时,“可能也喜欢。”毕竟她们这么不同,人被不同于自己的人吸引太正常了。

  三十多岁,装成学生去蹭课这种事她们做不出来,学校图书馆她们也进不去,只能在校园里逛,按照记忆互相补充着校园变化了的地方。宋思涵毕业后,程吉在校园里最常待的地方仍是图书馆。没有宋思涵在身边,她的注意力分散给了周围的环境,因此比宋思涵的印象更准确。

  “图书馆门口这棵树换了。”程吉说,“这是新栽的,以前那棵特别大。”

  宋思涵不记得了,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吉回忆了几秒钟,说:“你在那棵老树下面‘树咚’过我。”

  宋思涵讶然:“你说真的?”这事她也不记得了。

  程吉笑笑,又回想片刻,说:“那天我们约在图书馆见面,我就站在那棵树下面等你,你来迟了,一路跑过来,到我面前就累得撑住了树干。”

  宋思涵虽然不记得,但按程吉的叙述把她们两个年轻时的形象套进去,也能想象出画面,不由笑着说:“那还真是有活力。”

  程吉:“你现在也有。”

  “是吗?”宋思涵开玩笑道,“你站在这里,我再跑过来一次。”

  “天凉了,跑出汗不好。”程吉说,“现在正在上课,没多少人,你把我抱起来吧?”

  宋思涵一怔,见她不是在说笑,再一看周围的确空旷,心跳便加快了。宋思涵双手合起用力一握,给肌肉一个准备的信号,接着双腿稍稍分开,屏息一把将程吉抱了起来。

  就像抱起了属于自己的小星球,宋思涵觉得世界都在自己手里,她头脑中有微微的失重感,但是脚下站得很稳。

  她是记起来许多片段,一下好似回到过去,有些失神了。那一幕幕零碎不成情节的画面,笑的程吉、等她的程吉、拥抱她的程吉,都是由她的角度,就像是现在的眼睛与过去的眼睛重叠。

  程吉搂着她的脖子说:“有人来了,放我下来吧。”

  宋思涵回过神,小心放她下来,两人从另一条小路离开了图书馆门前。宋思涵一直沉默,程吉渐渐担心起来,问:“刚才伤到胳膊了吗?”

  “没有。”宋思涵边说边摇头,她们正穿过一片树林,宋思涵忽然停住,直直地看了程吉一眼,双手捧着程吉的脸吻了上去。

  周遭世界都远去,程吉也抱着宋思涵,承接她的热吻。

  四片嘴唇分开的时候,程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颇有些回味。宋思涵似乎挺久没有这么用力地亲自己了,随着相处日久,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有默契,床事也是,越发温情脉脉了。前段时间又忙,很久没有新的尝试。

  这里没有人来,宋思涵与她头抵着头,喘匀了气息,说:“你刚才咬我了?”

  “好像是。”程吉刚才也激动了,依稀记得牙齿用过几次力。

  宋思涵舌尖在里面舔了几下被咬的地方,重新牵起她的手:“感觉挺好的。”

  程吉笑起来,确实挺好。

  中午在食堂的现金窗口买了两份饭菜,吃完后她们再坐地铁去市图书馆。市图书馆没有限制,她们可以进入。

  进去各自选了一本书,两人随意找一张空桌子坐下。往前那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背对她们,俩人中间的手牵在一起,分别用一只手看书。

  宋思涵一看到就笑了,年轻人啊。她忽一愣,想起自己和程吉来图书馆时,也会这样牵着中间的手,翻页时分开一下,然后再牵好。她转头看程吉,程吉伸出一只手,于是她们的手也牵了起来。

  那个时候她们都还懵懂,对未来的概念很浅,其实她们都不清楚自己将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她们以为的并不是现实,进入社会才明白学生时期的想法多么片面。见过别的路,才更确定自己想走哪条路。踏上了一条路,又难以保证自己不会被环境改变。

  一生变数太多,实在无法估测。

  程吉没想到会再遇见宋思涵,宋思涵也没想到会再遇见程吉。

  然后,她们都离开了原先的道路,日子细水长流,忽然发觉她们在一起已经好多年,命运温柔交缠。现在的她们见识过世界的缤纷多彩,总结出一套生活的规则,她们所看到的未来,比十年前看到的清晰太多。

  身边的人就是爱的人。她们十指相扣,心头涌过甜甜的滋味。

  甜过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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