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聿虽说在勤政殿处理政务。
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看护小东西的人已经来禀，人已经醒过来了。
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一早便来了才对？
不肯承认担忧情绪占了上风，秦无聿将奏折放下，若无其事地道：“孤累了，剩下的明日再看，顺喜儿，回揽月殿。”
顺喜儿忍不住在内心腹诽。
陛下，您想去看九公主大可以直接去看，没必要还得找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理由。
……
揽月殿。
尔尔穿戴好衣服，就趾高气扬地对琳琅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准备吃的。”
琳琅不觉着有异，福了福身：“是。”
但殿中的其他人看琳琅的眼神就变得不和善了。
九公主天真纯善，即便是对待宫仆也都很平和，从没这么不客气的对待过一个人。
而且因为她的缘故，揽月殿死人的数量都直线下降了，众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样的她？
即便是漪绿姑娘受了罚，需要安排人来伺候九公主，揽月殿内也有着不少人想毛遂自荐。
真不知道这琳琅使了什么办法让顺喜公公答应的。
结果，这么好的差事她竟然还惹了九公主不快？
尚不知自己已经成揽月殿公敌的琳琅，吩咐人去御膳房端来准备好的膳食。
她站在尔尔的旁边，指使着一旁的小宫女布菜。
尔尔坐在软凳上，眨着扑闪的大眼睛，奶呼呼地命令着：“我要你给我夹！”
琳琅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是。”
她夹起离她最近的鸡髓笋到碗碟中，尔尔任性地往外推：“我不要吃这个。”
御书房那边的厨子都清楚尔尔的口味，每日给她准备的膳食都是换着花样的她会喜欢的。
但这点琳琅不知道，只以为尔尔是不喜欢吃笋干。
她换了道藕粉桂花糖糕。
白嫩的藕粉勾芡米粉和糖桂花和蜜饯调味，光是闻就知道会是有多好吃。
可是爹爹不准她吃太多的甜食，平常都不准御膳房的伯伯们给她做。
可是现在有好吃的送上门，她却不能吃。
看一眼，再看一眼。
她不馋的！
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藕粉桂花糖糕上移开，尔尔用着痛心疾首般的语气重重地道：“不吃！我……不吃！”
琳琅：“……”
这九公主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不吃就不吃，怎么手还紧抓着盘子不放。
琳琅拿起小碗盛了点莲肉粥，只是刚等她放下碗，就被尔尔一巴掌挥开了。
“啪——”
碗碟摔碎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热汁有那么一两滴溅在了琳琅的手背上，她几乎难掩怒气，压着声音质问：“九公主，您到底想干什么？！”
秦无聿和顺喜儿就是这时进来的揽月殿。
尚不知爹爹正在围观她的尔尔，按照和系统商议好的计划开始进行。
抬起下巴，学着秦安祠欺负人时的嚣张模样：“我是爹爹的女儿，是北境的公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不用你管！”
琳琅哪想到尔尔这么难伺候。
“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想报复我？”
“……”
就算心里这么想，她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
是不想要命了么？
“奴婢不敢！”
“哦。”
这语气听上去还很失落？
“那你能再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娘亲的事吗？”
听到这话，琳琅急的立即跳起来捂住尔尔的嘴：“九公主，这是隐秘，不能在这说——”
眸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长身玉立之人，琳琅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出了细微地颤抖：“陛、陛下——”
尔尔下意识地转过身，就看到了神色不明的秦无聿。
小脑袋瞬间缩了回去，不敢再看他：“爹爹……”
随着她的反应，秦无聿本就沉如水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阴郁，隐隐地还透着暴戾。
低着头的顺喜儿脸色也不好看。
琳琅是他的徒弟小安子的亲表妹，看她平常还算聪明伶俐，他这才让她去伺候的公主。
没想到她竟然会跟九公主说祁嫔娘娘。
陛下让她挑选的人，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只怕他也要受牵连。
此刻，顺喜儿忍不住地将琳琅在心中骂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不继续说了？有什么是孤听不得的？”
琳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饶命啊，奴婢奴婢……”
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秦无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已经是‘死人’的琳琅，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看来是他最近太过温和，让人忘记了他的手段。
“顺喜。”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顺喜儿腿发软地也跪在了地上。
忍不住地又开始骂琳琅。
这不知死活的贱丫头竟然敢在九公主的面前提起祁嫔娘娘，若是让公主和陛下之间生了嫌隙，她就是九命猫也不够赔的！
若说之前顺喜儿还拿捏不准九公主对陛下有多重要。
那么经过这次走丢的事后，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更别说他们这些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都希望陛下和小公主好好的。
只有九公主在的时候，陛下才会不像以往那般的喜怒无常，暴虐成性，就连做错了一些小事，只要九公主在身边，陛下都不会计较。
琳琅此举，不就想把他们全都害死吗？
“自己去领三十板子。”
这惩罚反倒是让顺喜儿松了口气：“奴才遵旨，谢陛下开恩。”
“琳琅……”
秦无聿声音冰冷阴沉：“敢在公主面前乱嚼舌根，那就割了她的舌头，再……”
他的话没说完，软软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掌。
“爹爹！！”
那张白嫩的脸正挤眉弄眼地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秦无聿以为她是想求情，心中不由轻嗤。
这蠢东西就是容易心软。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在这阴暗的宫中也显得难得可贵。
见他不理解，尔尔着急地拉着他就想往里殿里去。
她的那点力气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但秦无聿还是顺着她进了里殿。
让爹爹坐在软榻上，小家伙哒哒哒地跑向门口，确定外面的人听不见后，才又跑回到秦无聿的身边。
软软糯糯地问：“爹爹，你能不能先不惩罚琳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