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师。”
上千号人整齐划一的冲刘三千喊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无比狂热的神情，恍若这一刻刘三千就是真正的神仙，刘三千早有准备的戴上一副墨镜，初升上来的太阳一片火红。
“上师，您请这边走。”
马耀华躬着身体，谄媚的伸出手，刘三千缓缓走上了高台，上面的横幅官方的写着“欢迎上师视察与指导”，副堂主笑呵呵的问道：
“上师，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仪式流程没多复杂，但也称不上简单，又是敬神又是祭天，枯燥且无味，刘三千待一会儿就扛不住了，几个高层还以为他是不满意，冷汗都下来了。
做完这些，道徒们还得坐在蒲团上打坐，跟练功似的，没位子的就站着，一直持续半个小时，他哪儿坐的了这么长时间，幸好座位挺软，戴着个墨镜睡着了也没谁看的出来。
“上师，上师？”
佛会结束，太阳已升的老高，本来还准备让刘三千说两句话，但没人敢把他叫醒，直到这儿马耀华才敢硬着头皮喊了几声。
“结束了？”
刘三千伸了个懒腰，马耀华点点头说：“已经结束了，您看……我们的工作做的还行吗？”
“还不错，再接再厉。”
刘三千好笑道：“这么个佛会搞下来，能赚多少个W？”
“大概这个数。”马耀华笑眯眯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万？还不错。”
“不不不，是五十万。”
“操，你们这是抢钱呢？”
“这次和之前比收到的功德费多多了，上个星期只有这的十分之一，能收到这么多钱也是沾了您的光，不过成本还没算上，毕竟造这些佛像神像，还有这么大个佛堂，光是修缮维护的费用就不少，就连蒲团也都是咱们教内的支出啊。”
马耀华理所当然的说道，刘三千皱了皱眉头：“你但凡有点儿脸都不好意思说这话，你们这玩意儿还真是暴利啊，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信徒手里哪儿来那么多钱？”
“他们平时也就只需要做做功课，其他的时间可都是自由的，任他们干什么都成，但要是功德费交少了，其他的道徒都会看不起他们，再说了这也是为自己好，早日积满功德嘛。”
“……”
刘三千竟是找不出其他话来，马耀华的这番话哪怕是资本家听见也得直呼一声内行，而这些被压榨的信众们，还得转过头夸他们的好。
“上师，您看这些钱……”
“你什么意思？”
“平时这些钱之中大部分都是要上交给主坛的，不过既然上师在这儿，按规矩应该由您来处理。”
“噢？那么东洲的点传师就不用管了？”
刘三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马耀华摇摇头：“点传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我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安置营里的坛主，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下午就会到。”
“先放这儿吧，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
刘三千走下高台，正看见几个人伤心欲绝的哭着，一帮道徒直把他们往外赶，不让他们影响了上师的心情，刘三千驱散众人，冲哭的最厉害的一名中年妇女问道：
“何事在这儿……哭泣？”
“上师，求您原谅我们吧，我家小孩儿不是故意的！”
中年妇女泪水不止，但刘三千却听得云里雾里，马堂主怒声呵斥道：“你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有多远滚多远，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慢着。”
刘三千让几个上前动手的道徒停下，疑惑不解的冲那妇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跟我还扯上关系了，你从头说，放心，我绝对主持公道，是不是谁为了讨好我威胁你女儿？”
“不是。”
妇女稍微平复了些情绪，“今早我带着女儿在路旁边看到了您的轿子，她一个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可能是说了些不尊敬您的话，但紧接着就是晕倒在地，连医生都束手无措，没多久就……就死了，我以为这只是她突发了心脏病，但没想到等我回家，发现我男人也是一样的症状，被工友给送了回来，上师，我们知错了，求您饶了我们一家吧。”
“妖言惑众，来人呐，把她给我弄走。”
马耀华赶紧挥了挥手，刘三千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悻悻的退了后。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你们是她家亲戚？”
“我们是送他老公回来的工友，刚刚人少了才冲了进来，不过我们是不相信这些什么诅咒的说法，我们是怕她一个人来被人欺负。”
“大姐，你是怎么把这事儿跟我联系到一块儿的，总不能因为你家小孩儿骂过我你就怀疑我吧？”
刘三千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碰瓷的，毕竟到这儿来碰瓷的成本实在太大，中年妇女却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如果没有怀疑您的原因，我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刚刚我在医院，看见了好几个有相同症状的人，和他们的家属聚在一块儿聊了聊之后才发现，他们家里的人都因为说了您或者说了救世教的坏话，但是他们不敢过来闹，我不一样，我男人要是也死了，我整个家就都没了，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我现在只希望您能救我男人一命！”
“带我去看看吧，兴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刘三千沉声说道，马耀华见状也只能安排了一辆车送他们到医院，还没进门就有几个男人走出来阴沉着脸说道：
“嫂子，道哥他……已经走了！”
“我跟你拼了！”
中年妇女顿时歇斯底里拿出一把剪刀朝刘三千捅去，后者反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跟着一记手刀将她打晕过去。
“给她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她醒过来之后别让她自杀。”
刘三千把中年妇女交给了他老公的一名工友，又问道：“带我去看看其他人。”
这些具有相同症状的人都被安排在相隔不远的病房，院方刚开始还以为是某种传染病，需要隔离，但检查下来后才发现是突发性的心脏病，简单说就是被吓死的，伴随着严重精神疾病，在死前出现了极其强烈的幻觉。
“踏马的，这摆明了是想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马耀华气愤的骂道，这样诡异的症状，很难不往他们救世教身上想，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恰好说了救世教的坏话，这也不怪刚刚那名妇女情绪如此激动。
“别过来，别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小伙正好发病，刘三千赶紧说道：“老僵，帮帮他。”
“行吧。”
尸雾立马围了上去，这样的浓度其他人也看的清清楚楚，还以为是刘三千放了什么毒，一会儿的功夫老僵就上了这货的身，小伙这才平静了下来。
“对啊，让他睡着不就好了吗，你们这些医生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名招引没好气的骂道，工友却摇头说：“没用的，如果睡着有用，刚刚道哥也就不用死了。”
“难不成在梦里还能被吓死？”
“都说了是心脏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在这儿耽误医生治疗！”
家属终于忍不住跑上前来恶狠狠的大骂，那些医生在一旁根本不敢说话，救世教在黄岐的确能一手遮天，若是搁以前，这么多人根本进不了病房就得被护士给赶出去。
“不对，这儿有人！”
小伙突然睁开眼睛，拿着一玻璃杯狠狠的朝角落砸去，玻璃杯立刻摔成碎片，小伙紧接着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动作却十分别扭，“砰”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什么人？”
刘三千催动尸雾开始感知，按理说哪怕是有只苍蝇他都能感觉得到，但愣是什么都没发现，可老僵一反常态，刚刚病房里绝对有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这小子发疯了，赶紧按住他！”
“医生，医生！”
病房里顿时乱做了一团，掉下床的小伙跟落水了似的胡乱扑腾，持续了十几秒又离奇的晕死了过去。
“马勒戈壁！”
跳回来的老僵怒声道：“还真有什么东西在捣鬼，我刚刚附在了他身上，果然看见了一个鬼影子在那儿二了吧唧的对我笑，但我进来时压根儿没发现那玩意儿！”
“不可能啊，该不会真是什么鬼魂吧，你踏马到底能不能感应到魂体？”
“我感应个几把！”
老僵恼羞成怒道：“这玩意儿是在挑战我的专业技能，劳资要是不逮住它我就不信刘！不过它刚刚已经跑了，你可以通知他们的家属，就说你用仙术已经把人就活了，等会儿就能醒。”
“说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真以为是我施的妖术，在他们面前演戏呢。”
刘三千叹着气摇了摇头，但还是给那家属说了一声，也让她放放心，不过从家属的表情就看的出来对他不怎么相信。
“操，差点儿忘记件事儿！”
刘三千一拍大腿，把正在喝茶的马耀华吓了个激灵。
“昨天下午那女的，不是也突然消失了吗？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刘三千回过头又冲马耀华问道：“你昨天到底给我安排过一弹琵琶的女人了没？”
“没……没有啊，吹箫的倒是有几个，不过她们说您也没要啊，敢情您喜欢这个调调！”
不知道他哪根筋没搭对，这个时候提这事儿，马耀华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