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浮白笑道：“桂花不错，但还不至于让我犯傻发疯。我要对付项家是因为项家是门阀，门阀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另外，我也是为将来做些铺垫。项家保守，尤其在女人方面。以项家的影响力和势力，很有可能会成为蓬莱登基的绊脚石，我们早晚要对上的，既然路过了，顺便调查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无垢笑道：“结果这一调查，倒让你捡了天大的便宜，八十九人，换成宗师境的武人，也会被掏空的。”
陆幽篁不屑的道：“说是去调查，还不是冲着女人去的。”
“我房间里有一口大箱子，里面全都是项家的资料。我没有忘记我是干什么去的。”楚浮白双手抱头，苦笑道：“第一次去观音庵，我的目的非常单纯，但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也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能遇到如狼似虎的女人，果然人性古今一理。此后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境界又有提升，而且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副作用，于是我改变了想法，我要用项家的女人助我练功。”
陆幽篁看向楚浮白的眼神，就好像刚刚才认识他一样。
“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耻了？”
楚浮白苦笑道：“我一直这样，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但我也有一个底线，在不影响成果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我不惜冒险把观音庵所有人救出来，养着她们，给她们活路，就是这样。”
陆幽篁不无讥讽的道：“你救出她们，难道不是为了练功？”
楚浮白摇头：“不止。我不仅要她们帮我练功，我还要她们帮我做事。”
陆幽篁恨恨的道：“你怎会变得如此无耻？”
就连无垢都听不下去了：“你这样对她们，确实有些过分了。”
楚浮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否过分，以后再说。我不是皇帝，我不需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拴在我身边，她们也是我的后备人才。我起码可以给她们好点的生活——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陆幽篁和无垢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后备人才。
“丽质原本只是青楼女子，擅长作画，很有才华，我让她担任车行的负责人也是赶鸭子上架，当时我真无人可用。我也没想到丽质做的很好，如今她的眼光、胸怀各方面都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楼花魁了。于是我想，那八十九人当中，会不会也有丽质那样的人才呢？我现在手下就是无人可用啊！”
这一点陆幽篁倒是认可，自打和李丽质重逢，感觉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楚浮白叹道：“在朝廷，我没有亲支近派，我只能培养，姚臻远、关云海、王慕白、袁玮、孙季安，这都是我培养的对象，他们可以入朝为官，但外面呢？情报，生意，江湖，我需要大量的人才，值得信任的人才。我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的人太少，太少！”
陆幽篁道：“你为何不早些说？你早些说我也可以学呀！”
楚浮白拉起陆幽篁和无垢的手，陆幽篁想要挣脱，但见无垢没有挣脱便也由着楚浮白了。
“我只想无垢做个万人敬仰的宗师，无瑕无垢的宗师。幽篁，我也只希望你是个大夫，悬壶济世的大夫。你们很干净，我不想你们变得和我一样脏。”
陆幽篁的态度有了一点点软化，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我说的是所有人！”
“短期内，没有安排。长期的话……以我对蓬莱的了解，如果她登上皇位，必不会放过我。她不会杀我，但一定会圈禁我，不许我和朝臣尤其皇家有太多联系。作为皇帝名义上的男人，我也会要些特权，比如迎娶你们。在蓬莱继位之前，我不会迎娶你们，你们和我没有关系，若失败了，即使诛我九族，也不会牵连到你们。”
陆幽篁道：“你以为我是害怕被牵连吗？”
“我害怕！我不会安排你们做任何事，我只要你们陪在我的身边。”
无垢微微一笑，抓着楚浮白的手缓缓躺下，正枕着楚浮白的腿。
陆幽篁道：“陪在你身边做什么，你身边什么时候少人陪了？”
楚浮白道：“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在观音庵非常快活，但欢愉之后就是空虚。身体有多欢愉，心灵就有多空虚。”
陆幽篁撇撇嘴：“谁信呐？”
无垢却幽幽说道：“是真的，刚开始跟他的时候，欢愉之后，我不仅空虚，还会感到罪恶呢。可是那个东西，明明不喜欢，却无法抗拒。”
楚浮白轻抚无垢的面颊，道：“我很幸运，我有你们。不管我心里有多少算计，看到你们我就会变得单纯；不管我身上有多大压力，看到你们我就能放轻松。你们才是我心灵的寄托，如果我身边没有你们，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幽篁，求你，不要离开，好吗？”
陆幽篁没有回答，她还在考虑。
纵观整个大罗，权、钱、名，三者得其一的男人，有几个是与一人白首不分离的？
这就是女人的命啊！陆幽篁想了想，认命了。
她幽幽叹息，身体软化，学着无垢枕着楚浮白的腿，闭上了眼睛。
“我不是妒妇，我要走，不是因为你身边多了那么多女人……你是男人嘛，又是那么厉害的，三妻四妾也是寻常，男人风流点不算什么……”
她没好意思提陈秾。
楚浮白很高兴，高兴可以留住陆幽篁了，但同时也很唏嘘。
陆幽篁也好，无垢也好，她们自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啊。
即使很想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却也不会认为一男多女，天理不容。
渴望一人一心，白头偕老，是人性。
但人性，终究敌不过教育。
教育之重要，甚至要胜过粮食。
控制粮食，可以控制生死；控制教育，则可控制思想和未来。
没有粮食，无非亡国；没有未来，却要灭种。
国亡了，还能重建；种灭了，就啥也没有了。
无垢、幽篁，前面船上的女人们，整个大罗的女人们，她们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所以她们会觉得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
就像后世会有人觉得原谅日本是理所当然一样。
民族、国家的历史仇恨，在教育的作用下也会淡化甚至忘却，更何况男女之间那点不入流的小问题？
楚浮白看着怀中两人平静的面庞，盯着她们闭上的眼睛，想象着她们眼神的委屈、不甘和无奈。
“这辈子，委屈你们了，对不起。下辈子不要再认识我这个混蛋了。”
无垢道：“下辈子你这混蛋可不可以早点找到我？”
楚浮白鼻子一酸，无垢可是宗师啊！她可能是天下最委屈的宗师了！
陆幽篁道：“无垢姐是下辈子，我是下下辈子好不好？”
楚浮白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