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拖不住。
境界的差距便是实力的差距。
崔玉奴终究没有越过那道鸿沟。
吕自然看在同为九门的面子上，给了崔玉奴足够的面子，她用了三招方才将崔玉奴打败。
崔玉奴的刀还拿在手中，她的人则坐在了地上，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楚浮白没有跑远吧？”吕自然站在崔玉奴面前冷声问道。
“没有。”回话的是楚浮白，他担心吕自然对崔玉奴下狠手，便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当然他走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确定“天水一色”的呼吸法能否掩盖自己的气息，瞒过宗师。
如果不能，既没有藏住，还会寒了崔玉奴的心，这么赔本，当然不能干。
所以他思考再三还是走了出来。
“差不多了，你还真打算杀人？”楚浮白好似二流子一般晃荡着走过来。
崔玉奴满脸愤恨：“你为什么要出来？”
“这货快的跟无人机一样，我两条腿恐怕跑不赢？”
两人也不知道啥是无人机，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吕自然只赞许的道：“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担当的，我很好奇，驸马当真不怕死吗？”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都问几次了？”
楚浮白走过去把崔玉奴扶了起来。
崔玉奴叹道：“没有办法了。八重和九重，差距实在太大了！”
“行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以我们的交情，你也算仁至义尽了。”楚浮白笑道，“早知道你眼里我那么好，我早把所有的都给你了。”
崔玉奴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吕前辈，蜀王给了你什么条件？是大罗境传承吗？”
“大罗境传承只是其中之一。”吕自然也不隐瞒，“他答应我，只要我杀了楚浮白，便帮我重立自然门。”
崔玉奴激动的道：“驸马也可以，可以给你大罗境传承，也可以帮你重立自然门。”
楚浮白问道：“自然门是九门之一吗？”
崔玉奴点头，楚浮白却摇了头：“其实我觉得根本没有重立九门的必要。”
吕自然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崔玉奴也是极其不满，即使没有必要，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当着吕自然的面说呀！这么说，人家能放过你吗？
楚浮白道：“你听我说啊。首先，九门为什么被灭掉？还不是因为企图逐鹿中原。九门的野心太大，即使过去百年，大罗也不会容忍九门重立。以我对黄龙帝的了解，你要重立九门，只怕蜀王也帮不了你。”
吕自然知道楚浮白说的有道理，但不愿意就此放弃。
“若不尝试一下，怎知不能重立？”
“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尝试。我了解过，九门承袭自诸子百家，是诸子百家和武家的结合。你们原本是学文的，不是习武的。现在毁的只是武人的九门，九门的学问都流传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有很多儒生、和尚、道士？有重立的必要吗？你要说武功，那九门的武功也没有消失，我听说三道六家的开派祖师大多出自九门，而他们家传的武功也是九门的底子，刚才那位人道的不器用的不就是儒门的功法吗？文也在，武也在，九门一直都在，你还重立什么？你要重立什么？”
吕自然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楚浮白笑道：“所以啊，你根本不是想重立九门，你想要的是建立一个全新的门派，掌握其中的权力，你渴望的不是什么恢复九门荣光，你渴望的只是你个人的荣光，仅此而已。说那么大有意思吗？”
崔玉奴有点紧张的看着楚浮白：我的驸马爷，你可不要再激怒人家了！
然而楚浮白想的却是：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坚持要杀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生死都在你的手上，我还不能痛快痛快嘴了？
果然吕自然被激怒了，冷声道：“你当真不怕死啊！”
“怕，怎么不怕？可是怕又能怎么样呢？你会放过我吗？我只是接受现实罢了。”
就像黄龙帝耍他两次一样，他很不忿，很气愤，但还不是接受了。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
吕自然要杀他，七八个高手都拦不住，他又能如何？不接受又能如何？
要接受现实——这就是现实给楚浮白的最大教育。
吕自然估计不能理解楚浮白的想法，不过并不妨碍对此感到赞叹。
“驸马之豁达，令人钦佩，那我就成全驸马。”
吕自然缓缓抬起右手，看来是打算下手了。
崔玉奴攥住楚浮白的胳膊，想要把他拉到身后，但楚浮白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长刀，反倒将她拉到了身后。
吕自然道：“驸马不是已经接受了吗？难道还想与我一战？”
“接受是接受，接受不代表束手就擒。这是两码事，怎么？不理解？”
吕自然微微摇头：“确实不理解，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你明说接受这个事实，为何还要做无用之事？”
楚浮白沉声道：“你明知九门不可能重立，为何还要奔波？我们总体上算是一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最后一步，谁知成败？”
吕自然微微摇头：“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在八重的时候，是不敢跟宗师搏命的，你更没有资格和宗师拼命。”
“资格不资格的不重要，结果是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吕自然缓缓举起了右手，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丝丝杀意。
然而在此时，一个人从天而降，正落在两人之间。
正是追上来的无垢，她看着吕自然，道：“我们还没有打完。”
吕自然苦笑道：“不愧是楚驸马的手下，你还真挺执着的。”
楚浮白叹道：“无垢，你让开吧。”
无垢却非常坚持，她紧握粉拳，回头低声道：“我想试试。”
楚浮白看她目光坚定，便不再阻止，只叮嘱她道：“你小心点。”
无垢点点头，这才看向吕自然，道：“在此处方能放开手脚，请足下莫要手下留情。”
吕自然微笑道：“你已十分接近宗师，但也只是接近而已，接近和真正的宗师之间，差距仍是难以逾越的。”
“或许吧。”无垢只淡淡的回应一句。
她的仇人就是宗师，她也曾看过仇人出手，但那时候她太小，实力也太弱，根本无法判定宗师究竟有多强。
而今，正是一个机会，她很想看看自己和宗师究竟还差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