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摸了摸自己的帽子？
他怎看出她是姑娘，她扮作男装后，除了早就得知她是女子身份的人，还无人看出她是女子哩。
她的动作表情取悦了方逸春，他脸上笑容加深，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个小姑娘。“人有吐息，形色，面相，男女各不同。”
只需看上几眼，他便知这是个姑娘了。
“女子气息淡雅，步伐婉约，面相秀容，还有……”他含笑一指苏玉耳朵，“姑娘所有特征明显，都告知我，你是个女子。”
苏玉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着面前这人。
的确，女子不管怎么装扮，和男子都有差距。可她装扮并不容易看出，不深接触，擦觉不了她性别。
但面前这人也太快了，短短几眼，就看出来，这观察入微也太厉害了。
解释完，对方优雅轻拱拳。“在下方逸春，也是个大夫。三皇子请我退瘟疫，却只能控制瘟疫不大范围传播，无法救活染上瘟疫的人。在下惭愧！”
方逸春。
苏玉心里咯噔一下，姓方？“方玄梁是你何人？”
“在下祖父。”方逸春再次拱拳，脸上挂着慈善的笑。
苏玉却露出惊愕表情。
作为个接受了原主全部记忆，又在这些日子和诸多大夫混一起交流的人，对方玄梁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的名字，在南蜀和大庆，就是神医本人了，和她这因为能治瘟疫被小面积称呼的神医不同，方玄梁乃是真正的神医。
在这交通封闭，信息不通的年代，他悬壶济世的美名，流传于诸国，足以见证，他有多厉害。
“久仰！”苏玉满脸敬佩，回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方逸春表明来意。“我是来寻你的。”
他一点不认生，也不觉男女有别，主动带着苏玉回到她*里。吩咐守在外的士兵去泡茶，便含笑与苏玉请教。
瘟疫的治法，最主要的是抗生素，这个时代又没有，苏玉不好说瘟疫治法，只能闲扯。
她不愿言明，方逸春只失望了下，并不多问。
重新凝聚笑颜，“不知竖苏姑娘可曾听过，五十年前南蜀也曾爆发过一场瘟疫。”
听过，苏玉点头。
方逸春点到即止，知她知这件事，便一言带过，砸了下嘴。“瘟疫后，祖父后半生都扑在对瘟疫的治疗上，终其半生，直到临死时，也也未寻到方药。”
“如今，苏姑娘完成了祖父的遗愿，祖父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方逸春感慨，对苏玉再次感谢。
苏玉却轻抿起了唇，她药房的抗生素，并不剩多少了，余下的轻易动不得，如非必要，她不会动。
没有抗生素，瘟疫何谈能治。
“方大夫，治瘟疫其中一味药……”苏玉思考片刻，终开了口。把这味抗生素说了出来。
“姑娘是说，你手中已无这味药？”
“是！”
“不能重新制作吗？所需配方是何？只要有配方，不管药材多稀少，总能寻到，有配成一日。”方逸春的神色自信，并没有因这药难寻而放弃。
苏玉瞧着他的充满对艰难困阻挑战的不服输表情，轻摇头。“以我们的技术，无法重新配置？”
“那姑娘手中的药，又是如何得到？既能存在，就有配成的方法。姑娘何必武断妄自菲薄，觉无法配成。”方逸春瞧她果断的模样，轻皱眉头。
医者最忌安于一隅，停滞不前。
若所有人遵从旧药方，旧理论，那新疾，是否无解。
“寻治疗瘟疫的药方十年，我的祖父对这一疾疫，深入了解，把瘟疫的传染，疾由，研懂清楚。十年他也未放弃，绕是如此，他也未寻到能治瘟疫的方药，甚至因此染上瘟疫。”
方逸春脸上挂着浅笑，那流转的情绪，是对祖父的敬佩与自豪。
“若无祖父呕心沥血专研，也不会有后人知，如何控制瘟疫传染，把伤亡降到最低。总有人要去努力，才会给后来人留下希望。”
苏玉怔怔的看着他，那张慈祥和善的面上，散发着光，走在前，自信又有觉悟的光。
的确是，若无先驱者，又何来时代进步。
她舔了舔唇，倏地一笑，“青霉素，是一种从发霉的……”
这些常用且必须的药，哪怕不是制药，也必须学，必须懂。
提起青霉素的作用，构成，苏玉侃侃而谈。
“陈芥菜卤？”她刚说罢，方逸春就悠然放松。
含笑昂头看着她，“苏姑娘，我祖父曾发现一方，谓名陈年芥菜，卤久埋地中后,每日取十数匙,温汤炖热饮之，能治肺痈吐脓血,咳嗽,面肿，其方是否与之同理？”
陈年芥菜？
这是何方？苏玉坐正了身体，请他详细道来。
方逸春当即委婉道来：“这方还未广而告之，因有几处疑虑……”
这和青霉素的原理确是相同，只是没经过加工提炼，效果不明确。
两人这一聊，相见恨晚。
苏玉与他说青霉素的制成，若能成功，将会解决数类疑难杂症。
方逸春与她说，中医，方药的神奇搭配。
他对医理理论，方剂，如数家珍，研究的极其透彻。而且，他用于接受新思想，新思路，苏玉与他聊天，不像与古人聊，像与老学究聊。
他的学识，让苏玉受益匪浅。
而苏玉的新理论及现代医学科普，也让方逸春赫然开朗。
这一聊，就聊到了日暮，要不是梅敬跑来让他们去看三皇子，两人许是真会秉烛夜谈。
到了三皇子*里，苏玉戴上口罩和手套，正想给方逸春一份，她扭头，就见他熟稔的从怀中掏出一双自制的手套和口罩戴上。
口罩和手套都好像是布，不知缝了几层，外面套着一层像是毛肚一样的东西。
方逸春熟稔的戴上，抬眼便对上苏玉瞧过来的目光，两人望着彼此装扮，一同愣住。
“苏姑娘这口套是何所做，瞧着新鲜！”只是一瞬，方逸春便立刻回了神，笑着问。
苏玉简单解释几句，也询问起他的口罩手套。
这才知，里面确是透风的丝绸缎子所缝，外面这一层乃是羊肚。
羊肚不溶于水，隔菌效果极佳。
古代人，竟能想到用这来自制口罩手套，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天才，不管身处何处，都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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