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握紧手——她最讨厌洛一然的, 就是他与神明的相像。
好像一个刻意模仿出来的廉价品，光看着就让人不高兴。
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是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充满厌恶感, 洛一然叹口气。
他问出这话也没想从白纸这得到答案, 毕竟如果不抓住就算通关的话，那么系统自然会有提示。
但现在没有提示，那么也就是说……任务未完成。
于是洛一然毫不犹豫的抬脚进入房间，他提着刀朝白纸方向走去, 同时仿佛十分随意的问：“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狐狸眼的人？”
司元被打飞的方向是这边，但来这的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他。
白纸不躲不避，她细细的声音冷淡又充满恶意：“没有呢, 可能已经被恶鬼吃了吧。”
吃了还能残留个骨头呢, 但洛一然来这的一路上可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更大可能是司元躲到哪里去了。
洛一然对道士的能力还算有信心，但之所以还会问问白纸只是确认司元有没有跟白纸遇上——只要没跟白纸遇上，那道士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白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了眼在门口没进来的魔术师，然后语带嘲讽：“你倒是有信心。”
洛一然在离白纸两三步距离处停下，他刀尖划在地面，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纸：“也不是，只是毕竟要过副本的是我。”
说完他目光落在白纸衣裙上, 然后敏锐的发现对方的皮肤和衣裙表面的光泽感很奇怪, 两秒之后他明白过来——
是纸。
但是太仿真了。
与白纸比起来, 他在洛家和鬼面那里见过的纸人就是九块九包邮的山寨低配版。
洛一然眼神微妙。
白纸见人已经发现也不慌, 甚至她虽然充满杀意，但却还是在原地不对洛一然出手, 友好的问：“你不抓我吗？”
洛一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刀, 然后目光再次移动到白纸身上, 他语出惊人：“我抓到你也没用吧？”
白纸：“……”
虽然被抓到之后肯定会被发现，但是这反应也太快了。
“你不躲，也不对我出手。”洛一然逐渐丧失兴趣，他看白纸像是在看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子一样：“也代表抓到你根本也没办法完成任务二。”虽然感觉还有别的原因，但是白纸态度也太放松了。
白纸红唇轻抿，她不开口了，只将阴森的视线落于洛一然身上。
洛一然没在意，他转着手中的刀，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处——但为什么抓到白纸也无法完成任务？
眼前人确实是白月啊。
难道变成纸人的白月就不算是白月了？
也不对。因为那样任务二就无法完成了。
洛一然目光向上，他像是很无意识的将视线落在了白纸的衣裙上，过了一会他扬了扬嘴角，然后上前两步猛的朝白纸伸出手。
白纸冷笑，她任由洛一然粗暴的将她拉扯了下，然后再看着洛一然变了的脸色，她满怀恶意：“怎么样？通关了吗？”
耳畔确实响起了系统的声音，但洛一然并没有通关任务二，系统说的是——
【任务二已完成进度(1/2)】
这条通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它并没有恭喜玩家洛一然已完成进度1/2，所以应该是代表了全体玩家。
坏消息则是，1/2。
1/2代表着他只找到了一半的白月？
那另一半呢？
洛一然脑海里浮现进入副本面临过的一切，他搜寻着这些记忆之中是否有相关提示。
过了一会他松开了白纸，然后眼中带着微微失望的退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白纸没阻止，事实上因为她的这个副本的设定，身为纸人时候的她也并不能出手伤到洛一然。
就像是白河的身份设定一样，他身份成了人类，成了张家大少爷后，他就不能做出超出这个身份能力之外的事。
不过她好歹是最终boss，在副本设定时的“公正”之下，她还是能比他们更宽松一点——在某些地点和时间她是可以出手的。
只是现在这个地方和时间并不满足白纸出手的条件。
白纸看着洛一然离开房间，甚至还礼貌将门重新拉上，黑暗侵下，白纸有种奇怪的感觉——洛一然真的毫无发现？
惨白的皮肤和衣裙有些摩擦，白纸低下头，过了一会后她神色一变。
*
洛一然没空去找司元了，他出到门口跟黎晗交代了声，随后就飞快离开。
虽然洛一然对自己演技很自信，但是白纸也不是好忽悠的，她肯定会很快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他已经发现她身体的不对，以及已经有所猜测剩下的1/2在哪了。
“……”
好吧，白纸不是他，要想到后者肯定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洛一然趴在魔术师背上，风从侧脸穿过，他心肺好像有种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的感觉，于是洛一然艰难的小口呼吸——这破身体。
魔术师自然发觉了洛一然的不对，他步子刚放缓了一点洛一然就察觉到了：“不用……咳咳……不用慢。”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能早点结束副本反而更好。
魔术师似乎是轻哼了下，然后他轻勾过洛一然将其裹在怀里：“别抬头，口鼻别灌进风。”
洛一然无言语，他将脑袋埋入魔术师胸膛，或许是因为魔术师正在使力，所以他的身体处处都硬邦邦的。
手感……也挺好的。
胸膛处传来人的呼吸和闷闷的咳嗽，魔术师无意识的用手指抚了下少爷后颈，然后他余光偶尔瞥着身后——跟上来了。
看来少爷是没办法偷偷摸摸就完成任务了。
洛一然止了咳嗽，他舔舔嘴唇，喉咙处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心脏好像也要跳出来了。
努力将不适强行压下，洛一然听着耳边的风声，视线里是魔术师的衣物——他之所以会发现白纸身体的不对，就是用力扯白纸那一下。
做为一个立体的纸人，白纸太轻了，跟他估算的重量完全不同，而且扯动时白纸衣裙翻开了一些，洛一然眼尖的看到内里几乎是一片漆黑、空空如也。
但是白纸是立体的，她有下巴、手和脚。
那么按道理来说，她也应该是有身体的。
没有的话……那就是她有一部分身体是在别的地方，这样任务二只完成了1/2也说得通了。
包裹那么严实原来是遮挡自己残缺的身体。
洛一然眯起眼睛，不过好像白纸内里虽然几乎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绿色。
一眼晃过去太快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从贺宅到九八塔并不算远，魔术师很快来到了九八塔前。
洛一然扒着魔术师肩膀抬起头，然后看见了魔术师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白纸。
他笑眯眯的抱怨：“你也跟太紧了。”
不过跟这么紧反倒是让他确定了九八塔很有苗头。
这么一想，洛一然心情稍好起来。
白纸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无比显眼，她沉默的看着他。
魔术师没动，洛一然想了想然后问他：“进去之后她会对我出手？”
魔术师勾起嘴角：“少爷真聪明。”
白纸一直不对他们出手无非是因为不能，但是做为副本boss的她不可能一直都无法对玩家出手，那么很有可能boss的出手是被限制在某个时间和地点里。
比如……藏着白纸另外1/2身体的九八塔内，以及即将找到这剩下1/2的时间点。
满足白纸出手的时间和地方大概就是这两个。
洛一然看着白纸——要实验是否如此很简单，只要他踏入这大门就自然能验证了。
只是如果验证成功，那白纸对他出手，他能抵挡住吗？或者魔术师能护住他吗？
副本boss就算力量被压制着也很强吧。
洛一然陷入沉思。
白纸却是有些烦躁了。
在察觉自己衣物异常她立刻跟了出来，找到这两人后看着他们的路线白纸才知道，洛一然不仅发现了她身体的残缺，还察觉到了她剩下一半身体在九八塔。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她身体在九八塔里的具体位置，以及——洛一然有没有看到藏在她身体里代替躯干的东西……
想到这里，白纸浑身充斥的杀意更甚，她盯着洛一然想——他怎么还不进去呢？
进去了，她才好动手啊。
洛一然在魔术师手心中写字，两人沟通完毕便抬头对视一眼。
白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身体紧绷、微微前扬——只要他们踏进去一步，就一步。她就能不管不顾先冲过去杀了洛一然……
念头戛然而止，白纸前倾的身体无法收回，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一然踩上魔术师手心，然后魔术师将人往上一送。
洛一然便轻而易举的翻上九八塔外侧二层，随后踏火几下上到了五层。
到达五层没两秒，洛一然消失在了外侧。
他进去了。
以白纸没预料到的方式。
白纸狼狈的稳住本前倾欲跑的身体，她飞快退后几步抬头，然后隐约发现了五层……有个大洞？！
白纸：“？”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