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切在溃散崩塌, 洛一然目光却停留在那窗前的一片玫瑰上。
随后他似所有感的转头，便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灰发魔术师。
魔术师脱去了外套放在臂弯，他一身有些皱的白衬衣和黑裤子, 身体笔直的站着, 下巴微抬看着上方。
而缠满绷带的手正放在洛一然后脑勺上。
手下传来了实感，魔术师才低下头，然后他对上了洛一然的双眼。
洛一然看着魔术师眼中的自己：“你一直在。”
魔术师放下手，他看见了下方一片的红玫瑰：“你看到了……那还挺好的。”
“它没有枯萎。”洛一然站了起来。
魔术师偏了下头：“因为现在是与我一样的存在。”
不过。魔术师摸了下自己身上探不到底的口袋：“昨天放的那朵已经是我身上最后的玫瑰了。”
漂亮的、艳色的、与他不符合的红玫瑰。
洛一然最后看了眼那一片玫瑰, 然后抬头看着面前溃散的世界，他望着那从上方天空裂开的缝隙里，倾泄而下的粘稠的绿色。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能够确定那不是他想象出来的。
所以。
“幻境解除了。”
但是, 是什么原因？
粘稠的绿色液体开始大范围从天空那条缝隙里挤入，随后滴落在这个世界，洛一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算是从外界被打破的吧。”
魔术师睫毛一颤，他过了一会才道：“……少爷知道【机会】这个道具吗？”
洛一然一愣，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没听过的细微声响，他顺声看过去，在身体极速缩小的同时, 他看到了自己身边重新出现的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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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永夜】第一个副本之前, 维亚找到了夏烺。
他被拉着进入维亚房间, 有些茫然：“怎么了？”
“那个叫【机会】的道具, 你愿意卖吗？”维亚在床边坐下：“认识的玩家有在找这个，放出的条件是可以用别的道具来换, 而且他接受对方挑选, 也可以二换一。”
维亚看着夏烺。
“你更适合攻击类道具吧？【机会】虽然是很稀少的道具, 但是却是一次性的。”维亚点着自己光屏查看着【机会】这个道具：“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下。放心，如果换我会做为中介给你转，不会泄露你的信息。”
夏烺愣住，过了一会他迟疑着：“我适合攻击类吗？”
维亚眨眨眼：“很适合啊……但换不换看你自己啦。”
“感觉你道具很少我才来问问你。”
夏烺看着维亚：“那，那个人要它干什么？”
“怎么说呢，【机会】的作用对他有用吧。”维亚歪歪头，因为并不紧急，所以他慢悠悠的：“举个例子。”
“假设我们平日里本身能够发挥出来的能力为我们真正拥有的能力的百分之五十，然后随着我们自己锻炼以及获得强大的能力或者拥有高等道具，那么我们能力就能够发挥更大，百分之七十、八十左右。”
维亚语气闲适：“然后更低概率的，就跟一个国家毁灭概率差不多的那种事情发生——有人能够发挥百分百的能力。”
夏烺微微瞪大眼，他像是有点猜到了。
维亚对夏烺表情感到满意，他笑道：“对，【机会】能让你发挥超出你潜力的能力。”
夏烺露出觉得【机会】好厉害的表情。
“但同样的。”维亚话锋一转：“它需要代价，不过一般来说这个都是不会太肉疼就能付出的代价……听说是三五年的寿命、身上的道具或者肢体之类的，我觉得比起生命来说值得。”
所以不肉疼。
夏烺抖了下，他尽量不去想象失去肢体的场景，而是指着道具栏里代表【机会】的小精灵图案提出了一个疑问：“那这只是能够让我们提升能力的道具而已……但为什么叫机会呢？”
维亚笑容收敛：“因为它还有另外一个可供我们选择的能力。”
夏烺：“？”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用【机会】这个能力的比较少，或者都已经死了，所以可信度不是很高。”
维亚微微抬眼，其实他口中的听说有部分是向别的玩家购买来的信息，有的玩家在贩卖道具信息，就是卖的有点艰难。
夏烺走过来了一点，他坐下：“是什么？”
夏烺回想着：“以前有个高难度惩罚副本，进去了五十个玩家，只活着出来了一个。”
夏烺一顿，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光屏——机会？
“对。”维亚歪头肯定了夏烺所想：“是【机会】，他用什么东西为代价换取了‘生机’。”
“【机会】的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够换取生机。”维亚竖起食指：“能力增强也是有极限的，我们本质只是普通无比的人类，我们能做到的、能够准确判断的事情有限。所以就算你能力暂时增强了百分之二百，那也是有可能会死在游戏中。”
“但是生机不一样，那是给予你的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无论强弱，机会都是平等的。”
维亚轻轻吐出口气：“虽然那个唯一从高难度惩罚副本出来的玩家，在之后也没活多久，只不过听说他是死在了现实中。”
夏烺想了想：“可能是生机的代价就是夺走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寿命。”
“那就不知道了，本身这个道具就非常稀有，能得知的线索就很少。”维亚耸耸肩：“但是那个人的【机会】给他带来了生机，让他成功多活一段时间，而不是死在游戏中……某种程度来说，也算值得。”
夏烺点头，他道：“确实。”
维亚仰头动动脖子：“但是如果绝境没那么绝，说不定也用不到付出太惨烈的代价。”
这应该就是【机会】的生机带来的诱人之处，只是不定性太强了，有时候真的危险，所以他想让夏烺换掉，但是很奇怪，他又不想对夏烺撒谎……
算了。
维亚看向他：“怎么样？那要不要换？”
绝境没那么绝……夏烺表情纠结的看着维亚，有点想吐糟这句话。
维亚却以为夏烺在纠结换不换，于是补充：“各有各的好处，毕竟有可能你拥有一件强大的道具就不会面临绝境呢……还有【机会】只是一次性的，从性价比上来说不太好。”
夏烺回神抿嘴，然后他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于是飞快抬头问：“这个道具，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吗？”
维亚愣住，然后他明白了什么，迟疑了几秒，他还是如实道：“听说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只是代价只能是道具主人付。”
夏烺笑了，他清秀的脸上布着细细的笑纹：“肯定呀。”
维亚一顿，然后摊手：“行叭，我反正无所谓……毕竟我不缺道具，而且【机会】只打算用增强那个能力。”
夏烺点着头笑了笑，他目光重新落在那个代表机会的小精灵图案上，他胡乱想着——使用【机会】的时候，这个小精灵会不会冒出来？
怪可爱的。
……
“……”
他那时想留着【机会】，不是为了之后万一有机会帮到洛一然，而且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有机会帮到自己不失去洛一然这个朋友。
同时也是为了自己不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
所以。
没什么可怕的，对吧。
手脚、寿命……以及更多的东西，他都可以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