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味道这么重？
不。洛一然闭了下眼——这才是正常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
还有其他不对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夏烺观察着他：“真的可以去吗？”
他以为洛一然其实不愿意，只是因为看他很期待才说可以去。
洛一然放下手, 他平静道：“没事, 去吧。”
夏烺终于开始想别的可能性，他抿了下嘴：“还是不去了，虽然我觉得他们挺好的，但是警慎些总归是好的。”
洛一然一顿, 他看向夏烺：“人除了已经死去之外是无法规避所有危险的。”
“而其他时候确实需要警慎一些。”洛一然戳着手中烤冷面：“但是现在没关系，你要去便去，我会注意的。”
他没说保护, 但夏烺却明白这个注意的另一个含义。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心的笑起来：“好。”
总有人说洛一然冷漠, 但是对于夏烺来说他从未这样觉得。
夏烺操作了一会手机，然后他抬头：“袁墨说可以去他家里！”
洛一然一顿：“……”
比夏烺更没警惕心的人出现了。
夏烺但是挺开心的：“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是不是要带些水果，别的同学去朋友家里好像带过？”
“洛爷爷以前好像说过要带东西的。”
洛一然默了一会，然后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要考试了，最后考试后再去吧。”洛一然算了下时间：“下周四就考了。”
夏烺瑟缩了下，他惊恐的瞪大眼：“这么快？！”
洛一然微笑着：“对，毕竟我们少了一周。”
“……”夏烺暂时打消念头，他默默的给袁墨回复, 然后两人往学校走。
路上, 在经过洛一然同意后, 夏烺将洛一然拉进群。
群里维亚相当活跃, 其他有空的人也不枉多让，毕竟游戏暂时关闭这种大事实在让人忍不住在想是怎么回事。
洛一然看着他们一会在推测是不是卫怜怜所做, 一会又猜会不会是有boss反抗, 内乱。
看了一会打算关闭时, 维亚却艾特了他：【然然你觉得呢？】
洛一然微微一顿，然后他先说：【不要叫我然然。】
随后才道：【不清楚……但玩家的可能性更大。】
boss都有限制。洛一然想到了因为违规而浑身血淋淋的魔术师。
林叶：【确实，boss有时候没注意说漏嘴都会受到惩罚。】
【不过无论什么原因我们都做好还会回去的心理准备吧，毕竟游戏不会那么容易就彻底关闭，我们十之八九还会回去。】
段苗苗感叹：【回去就是组织战了啊。】
维亚不在意，他道：【过一天珍惜一天啦！叶子哥我们离得不远哦，出来玩吗？】
林叶：【……】
段苗苗：【我来！我想来！】
洛一然：“……”
夏烺看着群眼睛亮闪闪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洛一然毫不期待：“你都见过啊。”
自然是与游戏里一模一样。
因为下午这块的空闲时间不算多，所以两人直接回到了教室，教室此刻的人已经不少，但两人位置比较偏，小声交谈并无影响。
夏烺：“但是好奇现实中是做什么的啊！因为气质什么会有变化吧！你觉得李其疯大哥会做什么？”
洛一然神色微妙，他想到那两人不离身的刀和枪，然后道：“他俩你还是别提了，换一个吧。”
夏烺眨眨眼，他乖巧的：“那林叶和米米哥？”
洛一然虽然在陪他聊，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一噎，因为暂时脑子空白了下，一时想不出。
毕竟林叶和张米米很多时候都是杀马特的造型，一个红毛一个黄毛，虽然林叶平日里可能不化妆，但是那艳色的红色长发也足够亮眼。
而张米米虽然不化妆，但是那脸上还有纹身……
那些地方能招他们？
“难以想象。”夏烺想象着感叹了一句，然后他说：“苗苗姐倒是很好想，她肯定是在公司上班的职员。”
……但这么说感觉跟什么都没说没什么区别。
洛一然再次默了一会，然后他拿过书：“还是自习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我。”
夏烺想到自己那起伏巨大的成绩，乖乖放下手机：“哦。”
专心致志的做某件事的话，时间就过得很快。
很快两人都期末考完了。
同时天气也越发炎热，在考完的下午，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回去，夏烺动作很慢，他脸色很不好，深深的觉得这次考试自己会考出一个历史新低的成绩。
洛一然先一步收拾好了东西，他看了眼发呆的夏烺，然后说了一声后就自己单独出去了。
其实他没什么事要做，只是……
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有种……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感觉。
也有种，《世界人》可能不会再运行了。
这个感觉非常平和自然，就像是春夏秋冬花开花落那种自然感。
而且他的身体也很奇怪。
好像变正常了。
洛一然感受着手中有冰凉感的雪糕，他咬了口，尝到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甜度。
冷和热、还有正常的味觉。
以及……提到魔术师时，身体会不自觉有所波动，带出反应。
但是为什么呢。太阳光落于身上，洛一然觉得热，于是他走到阴影处——“病”是怎么好了的？
“我自己提就好了……话说你跟来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洛一然的思考，他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到了一个带着帽子口罩高个男人提着包从他身边走过。
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稍微矮点的男生，穿着白红的校服。
洛一然记得那是另一所高中的校服，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裹着自己的高个男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形。
……袁墨！
虽然认出了，但洛一然还是没上前，他只是盯着袁墨。
男人走出一段路，然后偷偷回头：“那个学生是不是在看我……！”
话音未落，袁墨就是一噎，他对上了那个少年的眼睛，视线飞快略过，袁墨收回目光。
那个学生校服干净整洁，顺毛，笑眼，白皮，五官柔和得不像话，一看就是个乖崽，但是……为什么盯着他啊？
他身边的高中生眨眨眼，然后回头了下：“好像是……是墨哥你打扮太奇怪了，大夏天裹这么严实。”
袁墨哑口无言，但过了会他恼羞成怒：“你快回去！我去找素材你别跟着了，虽然放暑假了但是你也要好好学习啊！”
高中生顿住，他委屈巴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袁墨：“……”
总觉得这孩子是故意的，但是……
“你、跟着吧。”袁墨就吃这一套，他见不得那些小孩或者老人可怜巴巴的模样。
袁墨侧头余光看了眼斜后方的学校——本来听夏烺说他们考完了打算来见一面的，结果被这小孩逮住了。
只能等之后再说了，先给夏烺发个消息说见不了……
“然然！”一个少年声音挺欢快的身后高喊：“袁墨哥说他取材要到这边的公园，我们去见一面吧！”
还没来得及打字的袁墨：“………………？！”
他僵硬的回头，然后看着了一个眼熟的少年撒欢似的冲向刚刚盯着自己的乖崽少年。
他傻了。
夏烺？
那，夏烺喊的然然……就是洛一然？
袁墨目光呆滞的看向洛一然——
洛一然长……这样？？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袁墨懵着看那乖崽抬头对他挥了下手，然后对他露出了个笑容。
那笑容带给人的感受就非常……人偶，只是在人的脸上就非常正常温和了。袁墨认了——
这乖崽真的是人偶。
-
与震惊的袁墨汇合后，四人一起去了公园，夏烺给人带路去那个公园。
袁墨给他旁边高中生解释是网上认识的朋友。
洛一然看着那个高中生，是个挺认真的模样，外表有些像小副本里林池的感觉，不过话不多，虽然可能是因为有不熟的人在……
袁墨给高中生解释完又转头给洛一然解释：“我介绍一下，他姓林，叫林明，暑假过后就高三了……是不是跟你们一样？”
好巧，也是姓林。
洛一然点头，然后他道：“我叫洛一然，他是夏烺。”
他的长相很容易给人一种亲近感，林明便笑呵呵的挥手。
因为有林明在场，三人也没办法沟通游戏里的事情，于是就老实看袁墨作画和拍照。
说实话那个公园其实挺普通的，唯一好的大概就是那个大湖，湖边一圈柳树，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夕阳的光会透过树叶间隙在上边铺上一层漂亮的光，而且晚上有月亮的时候湖面也会印出来。
除了这一点其他地方都非常普通，所以夏烺没明白这里有什么素材可收集。
洛一然看着袁墨在几处拍了照片，然后突然拿出画纸在一边画了起来。
“他要画风景吗？”夏烺没过去，他靠在湖边，晚风吹过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不过有风的话就会好很多。
洛一然看着湖面：“袁墨应该很少画风景。”他应该更常画的可能是以现实为基础再发挥想象的天马行空的画。
于是洛一然猜测着说：“可能会画个从这个湖里冒出的怪物。”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水底是神秘的，内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存在的感觉。
就像镜子，有时候盯着镜子，会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外的生物在看着他、同步模仿着他。
不少人会这样觉得吧。
夏烺唔了声，然后他朝袁墨走过去，在其身边探头观看，过了会他对洛一然比划。
洛一然走过去，然后看到了袁墨画纸上的场景，他手指微微一动。
在那张画纸上，平静湖面里飞出藤蔓，而每一根藤蔓上长着无数眼睛。
袁墨落笔很快，他在那湖里伸出的藤蔓上不断添加着各色各样的眼睛，而除了这些藤蔓，画纸上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景色。
夏烺很小声的惊喜道：“然然，袁墨哥真的是画的怪物哎！”
洛一然却是沉默了一瞬，在这瞬间奇怪的感觉窜过大脑，然后他顺应直觉后退了两步，柔和的五官因为表情过于冷硬而显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