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的时候每天忙着教官方的人制作空间晶核, 还要抽空去做任务，忙得脚不沾地，在这只有丧尸的死城里, 蔺寒川得以有了休息时间。
因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到了深夜蔺寒川都没什么睡意, 反而精神勃勃。
程寄舟身为丧尸皇，更是不需要睡觉, 自从身份暴露后，他就自暴自弃，丝毫不掩饰自己与人类的不同之处。
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 天空一片漆黑, 稀稀拉拉点缀着几颗星星，蔺寒川与程寄舟并排坐在屋顶花园中的吊椅上，抬头仰望天空。
“这些星星里, 或许有一颗名叫江天的小行星。”寂静的夜色中，蔺寒川突然开口。
程寄舟疑惑的偏了偏头。
“在这颗小行星旁边，会有一颗名叫万里霜的星辰。”蔺寒川嘴角带了些笑意。
很多国家都会用为人类做了伟大贡献的人的名字来为小行星命名，在离开上个世界之前, 蔺寒川就获得了一颗小行星的命名资格。
而万里霜不想让‘江天’行星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于是投资了十亿, 买下了‘江天’行星旁边小行星的命名权。
从此以后, 哪怕宇宙再黑暗无垠, 这两颗距离最近的小星星都会依靠在一起, 千年万年，比人类的生命还要久远。
换了一个世界, 星空已经不是那个星空, 蔺寒川却仿佛能透过重重黑暗, 看到‘江天’和‘万里霜’轻柔披散的光辉。
蔺寒川向来是往前看、不回头的性格，这次他难得回忆往事，心里滋味难明，一转头，却看到程寄舟红色眼睛。
愣了愣，蔺寒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他。
“那两个人是谁？”程寄舟知道自己的眼睛变色，他没有收敛，反而压着眉眼，问，“你以前的伴侣？”
蔺寒川：“……”
001幸灾乐祸的在蔺寒川脑海里笑出了声：【这就有点尴尬了，你在回顾你们的甜蜜往事，他却以为你在回忆前任。】
见蔺寒川没有回答，程寄舟又问：“他们有我好看吗？”
一时之间难以回答的蔺寒川：“……”
有或者没有，好像都坑的样子。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蔺寒川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我好像有点困了，我先去休息，晚安。”
忙不迭的溜走了。
【他在后面看着你呢。】001继续笑道。
蔺寒川走进房间里，干脆利落的锁上房门，轻轻叹了口气，说不清是遗憾还是难过，那些美好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总归是让人有些意难平。
001漂浮出现，它散发这荧光粉的光芒，轻柔的用爪子摸了摸蔺寒川的头发：【喜欢这种换一个世界就忘记你的人，太辛苦了，你不是喜欢搞事业吗，谈什么恋爱，搞事业啊！】
【瞎起哄。】指尖微微一弹，蔺寒川将001弹开，无奈的笑过之后，他问道，【帝都那边情况怎么样？】
说起正事，001褪去暧昧的粉色，变成了纯白色：【他们已经发现了你失踪的事情，暗中派人在帝都查找，惊动了不少世家。】
垂下眼眸想了想，蔺寒川又问：【A国的人有什么动静？】
【他们去找了几个家族，最后确定和谢家容家联手。】身为远超过这个世界的高科技灵异产品，即使不在帝都，001也时时刻刻监督着帝都的情况，对那边的动静了如指掌，【容家上钩了。】
蔺寒川走到窗边，看着一片黢黑的窗外，眼神莫测：【给容家再加把火。】
【好的。】
【使用军队的特殊通道联系他们。】
001开启了通话功能，拨打了军部首长的私人电话，没响几声，那边就迅速接起了电话：“屠济？”
“是我。”蔺寒川应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很安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首长拿着电话，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焦虑了一下午，直到这时候才松了口气，顾不上回答蔺寒川的问题，反问道：“你现在在哪？你是怎么避开巡逻离开帝都的？你那边确定安全吗？你身边还有谁？……”
众多问题一口气问了出来，即便已经有所预料，蔺寒川还是扬了扬眉：“A国的人肯定会对我动手，我担心出事，就先离开了帝都。”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只是……首长仍有些将信将疑，这种惊弓之鸟一般的怕死做法，着实不像蔺寒川的行事风格。
“我现在很安全。”蔺寒川无视了首长微妙的沉默，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会研究一个新发明，你那边注意A国和那些世家的动态，保护好空间晶核技术。”
“……行。”首长不怒反笑，“你小子主意大得很，行，你回来的时候不给我拿出一个足以媲美空间晶核技术的成果回来，我非要罚你不可。”
蔺寒川只是笑了笑，二人没有说太多，很快挂断了电话。
首长招了招手，在一旁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疤脸男急忙站起来：“首长，有什么吩咐？”
“让找屠济的人都回来……不，撤回来一部分，对外仍旧作出搜索的模样，撤回来的人去监视A国和世家的动态。”首长食指和拇指的两个指尖错了错，“ 有问题先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了丢失国宝的压力，首长做事也不再畏手畏脚，他笑了笑，脸上的褶子都透出强大的气场。
借这个机会，把那些野心膨胀了的世家清理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挂断电话后，蔺寒川顺手摸了摸001的脑袋，就像在揉什么面团一样：【多谢。】
末世之中的通讯设备无人维护修理，帝都之外的绝大部分地方已经断了网络，唯有帝都附近有一点信号，要不是001的特殊性，他根本不可能和首长通电话。
蔺寒川猜，首长之所以敢不多问一句就放弃保护，第一个是因为蔺寒川的实力本就不弱，第二个则是因为这里能拨打电话，能看出来是帝都附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军队的人赶过去应该也来得及。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为宿主做得……】被夸得浑身发红，001羞涩的搓了搓爪子，【川川没必要感谢我。】
二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打开了，程寄舟镇定自若的看着蔺寒川，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不是说丧尸耳朵不好吗，怎么这么灵敏？隔着房门都能听到动静。蔺寒川眉头轻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逃？ ”程寄舟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叹气的模竟和蔺寒川几分相似，温柔的说道，“我说过，你想逃跑，我会把你变成丧尸的。”
是这么说过，但蔺寒川还以为对方只是在放狠话。
“你真不乖。”程寄舟缓缓逼近蔺寒川，二人距离近在咫尺，但他红色瞳孔中没有蔺寒川的身影，“我都不必咬你一口，用指甲轻轻划破你的皮肤，你就会变成外面那种毫无理智的丧尸。”
一边说着，程寄舟黑色的长指甲在蔺寒川的手臂上缓缓滑动，宛如几条蜿蜒的毒蛇，冰冷可怖。
蔺寒川沉默几秒，他说：“如果我变成丧尸，就没人和你说话了。”
“我不需要说话。”曾经为了做实验将近一周一句话不说的程寄舟说道，他是真的很想将蔺寒川变成丧尸拴在自己手上。
周围没有任何人类，只有被驱赶得远远的丧尸们，程寄舟不再需要为了掩饰身份而可以杨装柔弱，也不需要被迫和别人说话交流，他神情中隐隐恢复了几分往日大魔王的架势，面无表情，冷漠之极。
而这，才是程寄舟真正的模样。
在蔺寒川被惊住的时候，程寄舟从蔺寒川专门为他特制的空间晶核中拿出一条长长的锁链，这条锁链银光闪闪，又细又长，就好像稍粗一些的项似的。
蔺寒川眼睁睁看着这漂亮精致的‘项链’被套在了自己手上，松紧合适的箍在手腕上，他抬了抬手，链子就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你这是在干嘛？”蔺寒川转了转手，听着链子发出来的声音，有些疑惑。
将锁链固定在房间墙壁上的挂钩上，程寄舟从刚才就一直太舒服的心突然舒展了，他轻轻松松的答道：“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在这个城市里，程寄舟就是无冕之王，整个城市都在他的统治之下，金银财宝、食物物资，饲养一个小小的人类，绰绰有余。
“我会比他们对你更好。”程寄舟锁链缠绕在指尖，银色的锁链与死白的皮肤互相映衬，有种阴森且华丽的美感，他红色的眼眸深了几分，“等我解决了那些人……”
【……宿主，你是不是玩脱了？】001目瞪口呆。
蔺寒川眉心也不自觉皱了皱，无论是冉星、齐玉宇还是万里霜，就算性格中带了些偏执，也无伤大雅，骨子里依旧是个好人。
可程寄舟……蔺寒川发现，这个人的性格前所未有的极端。
程寄舟笑了笑，除了红色的眼眸之外，他的笑容和以前一模一样，依稀带着天真的气息，透出纯粹的欢喜。
他不喜欢蔺寒川和别人说话，他不喜欢容子平，他也不喜欢蔺寒川那些‘前任’……人类的思想比小鼠和兔子复杂多了，程寄舟一度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那些研究员却瞻前顾后。
想要留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将他锁在身边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真·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