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面上表情一变，伸手吆喝道：“你！就是说你呢！”
“过来！”
白面男子闻声一愣，瞧见王掌柜旁边的泥瓦张更是脸上一白。
他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
那模样就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王掌柜见状，心里的怀疑更重，当下就快步走上前将人给拽了过来。看書溂
“你小子，叫什么！”
“裴，裴明！”
裴承明拼命的低着头，想要尽力的遮掩自己的相貌。
只是他越是这样，泥瓦张就越是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裴家族人闹事那会儿，泥瓦张和王掌柜虽然都身在云鼎酒楼，但王掌柜那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而泥瓦张却正巧抱着美酒完整的看完了那场闹剧！
所以，他对裴家的几位公子哥儿的印象极为深刻。
“裴公子？”
泥瓦张虽能确定这裴承礼就是那日在酒楼闹事的裴家人之一。
但却叫不出裴承明的名字。
这人姓裴？
泥瓦张还称他为公子？
难不成是裴县伯的什么亲戚不成？
王掌柜松开了揪住裴承明衣领的手，问道：“这是裴县伯的？”
裴承明懊恼的抱着脑袋顺势蹲在了原地。
这通过考核还没多久呢，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承先肯定会将他赶回河东的！
泥瓦张看着裴承明这丧气样儿，回答道：“这人是公子的族兄。”
只一句话，王掌柜就明白了，他那日酒醒后也是听说了那场闹剧。
至今，裴家宗族的不识时务还为京中不少人诟病。
裴承先的那句“这样的宗族，于我有何用”也是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引得人们议论纷纷。
合着，眼前这位，就是那天闹事儿的人之一？
他一个富家公子，跑这儿来当苦力？
说他啥目的也没有，谁信呐！
“这位裴公子，你来这儿是？”
王掌柜冷笑着看着蹲在地上不起来的裴承明，打算等等就将这人扭送回裴府。
这还好发现的早，不然真让这人知晓了什么隐秘，他岂不是成了裴家酒坊的罪人！
裴承明低头不语，实在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说我是来做工的，你们信不？”
裴承明眼角憋得通红，就差抹眼泪了。
王掌柜被气乐了，笑道：“你说呢？”
裴承明微微扬起头，“可我真是来做工，学本事的！”
“酒坊里不是说了，这干的好的，三个月后就能进内厂做学徒？”
“我这般努力的做工，真是为了学酿酒！”
“学酿美人醉！”
这接连几句话让王掌柜愣在原地，身为一个酿酒大家，他能感觉到，这人口中对酿酒的热爱是真的！
眼下的情景真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
王掌柜挠头，扭头看向一旁的泥瓦张，“这，还要将人交给公子么？”
泥瓦张还是第一次碰见这要死要活的要做匠人的富家公子，当下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公子这几日事忙，怕是没功夫搭理这等小事！”
“不如，就先留他在酒坊做工，旁人要三个月，那他便要五个月！”
“若真能坚持下来，那他方才说的话便是真的！”
被当成一桩“小事”的裴承明，本来已经绝望了，都打算自己要如何跟裴承先求情。
可谁成想，这事态竟又峰回路转，给了他一线生机！
“就这么办！”
裴承明一改之前的颓唐丧气，立时站起身子，“我这就去做工！”
“掌柜的您看我的日后的表现吧！”
说罢，裴承明便快步的走回麻袋前，奋力的扛起麻袋，继续之前的活计。
王掌柜摇头失笑，“这裴家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泥瓦张也是一笑，“能跟公子有亲的，自然能出几位奇人！”
……
甘露殿内，急匆匆从裴府赶回来的李世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便派人宣杜如晦、长孙无忌入宫议事。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到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酒后的红晕。
这裴家的酒的后劲儿大，他们也没想到圣上能这般着急的传唤他们，当下有没有醒酒的汤药，只得硬着头皮红着脸进了甘露殿。
“臣，参见圣上！”
“圣上万安！”
李世民耸了耸鼻子，闻出了二人身上的酒味。
“林朗，去端两碗醒酒汤来！”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闻言老脸一红，一同躬身道：“臣御前失仪，请圣上责罚！”
李世民却没时间跟他俩讲这些虚礼，“若是头脑清醒，便来看看这两份折子！”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不由的对视一眼，分别接过其中的一份，快速看了起来。
拿到裴承先所写折子的长孙无忌眼睛越瞪越大！
“这！”
“圣上！这折子中的所写可成为国之瑰宝！”
“有这东西在，大唐可强盛百年！”
杜如晦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手中的折子虽然大有可取之处，但却称不上“国之瑰宝”！
长孙无忌兴奋满脸通红，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手中的折子和杜如晦的交换。
在他看来，杜如晦手中的折子应当是同样的精彩绝伦！
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圣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拧眉问道。
圣上为何会将这明显是天差地别的两份折子给他们看！
这难道还用在其中挑选不成？
稍有几分脑子的人，就应当知道要如何选择！
长孙无忌已然能想象到，等朝中其他大臣见了第一份折子，该是如何的震惊！
李世民将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二人反应看在眼中。
“耕田改革之法和改革之人就在你们手中！”
“这是裴县伯所献的改革之法！”
“而那一份，是朕决定启用的改革之人所写！”
“你们看，这样决定是否妥当？”
长孙无忌和杜如晦一愣，这为何不直接让裴县伯来总领改革事宜？
那样岂不是更让人放心？
“圣上，裴县伯能力卓著，忠君爱国之心人人可知，您为何不愿用他？”
长孙无忌说这话的时候，竟有些怒意在里面。
好似是李世民不愿启用裴承先！
李世民无奈苦笑道：“你们当朕不想用裴小子么？”
“能争取到这另一份折子的书写人，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裴承先身上牵动着太多的大事！”
“无法直专一事！”
“就是朕，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