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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擒贼

  找到了向真,玄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只想着找人,完全没有心思看街头的杂耍表演,现在却可以静下心来大饱眼福。不得不说这北地的杂耍果然有名,就连玄一这样的外乡人,也看得如痴如醉。

  这边看着杂耍的同时,眼睛却不忘不时瞟一眼台上。只见那个王府的小姐,似乎兴趣并不在台下的表演,总要时不时地回头偷瞄一眼向真,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款款深情。倒是那向真,一脸的庄重严肃,如丧考妣。玄一见此,心中暗想:这厮倒是命犯桃花。只是看那小姐彪悍的身躯,也不知是该对向真高兴还是难过。

  玄一这边正想于此,台上的向真自然站得难受,特别是王府的小姐每一次扭头一笑,笑得他是心惊肉跳。

  原来这向真流落到北地之后,便想攀附上有钱有势的人家,赶巧王府设了擂台赛通过比武打擂来招纳侍卫。王府自然是北地一等一的人家,而武术又是向真的强项,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去参加了擂台赛。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其他参加打擂的人员远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他很轻松就进入王府做了一名侍卫。

  起初北山王看他年纪轻轻便拥有一身上好的功夫,便有意培植于他,因此将他招至自己身边,做了一名内侍。

  但向真刚进王府还没两个月,王府的小姐却生了一场大病。这病也是奇怪,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常人无异,但不好的时候便浑身疼痛,满床打滚。而且此病一天之内总要折腾个五六回,因此,纵然王府小姐体格那么刚猛的人没过多久也被折磨得身体失了形。看着心爱的女儿饱受折磨,北山王心急如焚,但前后找遍了北地的名医,也用尽了各种手段,始终是查不出个病因,小姐的病更是丝毫不见起色,眼见就日渐消瘦了下去。北山王一着急,便张榜了公告,谁若能治好小姐的病,愿赏金千两,赐牛羊百头,另加丝帛百匹。如此丰厚的悬赏是寻常人家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因此告示一出便轰动了全城,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大家议论归议论,都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奈,这钱不好挣,因此公告张贴了许久也无人敢揭,王爷更是心急如焚。

  也是合该向真走运,小姐的这种病,别人不知,向真却有所耳闻。原来当年桃山道人曾在

  民间遇到过一例这样的病情,因为奇特,所以后来回山后向徒弟们讲述过,所以向真印象深刻。

  见无人敢揭,于是向真自告奋勇揭了告示,并亲自拿了告示进了王爷的房间。因为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所以无人阻拦于他。王爷正高兴终于有人揭了告示,但没想到却是这个跪在自己眼前进府不到两个月的侍卫,正要发怒,向真却斗胆开口道:“禀王爷,小人虽不是医药世家,但小姐此病却可医可治,小人恰好知道那么一个法子。”王爷见他说得认真,暂且忍下愤怒后说道:“哦?说来听听!”向真接口往下说道:“小姐此病,乃是食从口入,染了虫疾所致,虫在体内,饱时静伏不动,饿极啃噬其主,故而小姐的身体时好时坏。”王爷听向真这么一分析,颇有几分道理。自己的闺女,当爹的自然是最为了解的。他这个女儿,别的都不喜欢,就喜欢一个吃,整日里胡吃海塞,以至于吃成了如今这个模样。食不忌口,就难免有所疏漏,染了虫疾倒也极有可能。于是王爷继续让向真又说下去。只听向真又道:“当务之急,先以猛药驱杀虫卵,但猛药性烈,未免伤身,所以随后还须再以温补之药辅之,如此反复三次,不出半月,定然可愈。”王爷见他说得认真,但不知这其中利弊,于是紧盯他道:“若医治不好,又当如何?”向真正色道:“若医治不好,小人愿提头来见!”话说到了这份上,再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久治不愈,倒不如让他试一下,于是王爷同意了向真的方案。

  而向真也自然是有备而来,当下就从怀中掏出三副药出来摆于桌上,随后又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小盒,打开盒子,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鼻而来,只见盒中赫然躺着一枚药丸,香味之奇,就连王爷也忍不住多嗅了几下鼻子。这枚药丸,便是当初向真逃下山之前从桃山道人修炼的石屋中翻出的归心大补丸。此药之奇无须多说,而向真并不会炼制,虽说当初偷得了十几枚,但用一枚便少一枚,可说是枚枚金贵。看得出为了博得王爷的赏识,向真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当下他将这一枚归心大补丸一分为三,连带方才的三包药一并双手擎了交于了王爷的手中。

  后来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了。有了向真的药,小姐的病果然日渐好转,把个王爷高兴得也是喜上眉梢。半个月之后,小姐的病彻底痊愈,王爷便要兑现自己当初告示上的承诺,但向真却说道:“小人并不想要这些赏赐,只求能长久追随于王爷左右,如此,也便满足了。”

  此言一出,却是超出王爷的预料。于是他答道:“你如此推脱,岂不是让本王失信于天下?”向真斜眼向下回道:“小人幼时家贫,受尽了邻人欺辱,后来攀附上一员外的公子,邻人从此见到小人便点头哈腰,因此小人便认为,这世间之最,莫过于一个势字。千金易得,也易散尽,而有了势,则人心所附,家业永存。”向真说到此便停了下来,低头不再看王爷。而王爷自然懂得他话中的意思,不久之后,王爷力排众仪,将王府侍卫统领的位子赐给了向真,从四品衔,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向真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这个位置,不能不说是少年得志,但王爷却自此认定向真怀有野心,城府颇深,从此对他有了提防。还有一点让向真意想不到的是,被他从鬼门关上救下来的小姐,却莫名其妙地暗恋上了他,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倘若是美娇娘,两人郎情妾意,没准还会成就一段佳话,却偏偏长得这么豪壮,让人情何以堪。此后,向真便过上了一段让他生无可恋却又无可奈何的日子。

  小姐要去东边,向真便不能往西,小姐要去寺院上香,向真便只能左右跟随,因为小姐指名道姓只要向真保护,而王爷又百般顺着小姐,所以向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也是迎牲会第一天玄一没在台子上找到向真的原因,因为当天小姐突发奇想要去逛街,所以向真只能寸步不离左右。

  迎牲会的第二日,向真好不容易熬了过去,终于曲终人散,王府的家眷都回了王府,向真也当值结束,于是他换了便衣出了王府往家中赶去。一路上也许是他满腹心事,所以并未留意到身后远远地有个人影一直跟随着自己,那人见他进了城西的一座院子,然后才悄悄离去。

  尾随向真的人自然就是玄一。获得了向真在北山城的住址,玄一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按照玄一的设想,要生擒向真,地点选在王府定然不合适,若选在他回家的路上,也不合适,路上人多眼杂,而且时间上也不好掌控。最好的地方,非他现在住的那个院子莫属。一是小院独立安静,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搞定他;二是绑了向真之后,也利于转移脱身;三是时间上可以自由选择,最好是天色将黑不黑,家家都在埋头造饭的时候,就算打斗起来也不易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确定好了地点,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得手后脱身的问题。倘若是玄一自己,倒也无所谓,如今却必须要带着向真回山,总不能直接押着一个大活人回去。玄一已经了解到,迎牲会的三天是城门防守最为松懈的三天,虽然城门口依然有守城的官兵在驻守,但相对于过去,搜查已经松懈了许多,有些时候甚至只是一个过场,因此最好的时机便是明日的傍晚时分,得手后直接转由东门走掉。至于怎么隐藏向真,玄一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

  第三日是最为热闹的一天,由于是杂耍表演的最后一天,先前没看过的和看过的人们自然都不想错过,因此这一日的游街表演达到了高峰。玄一意外地没去街上,与其傻傻地陪站一天,倒不如利用这点时间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玄一见一户人家门口有一辆破旧的架子车,于是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院门,主人一家刚吃罢早饭正想去街上看杂耍表演,而玄一却在门口缠磨着主人做起了交易,最终他花一两银子买下了这辆残破的架子车。玄一兴冲冲地拉着这辆架子车在一家车马行买了十几捆干草装于车上,然后将装满干草的架子车拉到了距离向真所住院子不远的一户人家的院墙下停了下来。此时此刻,向真一定是在王府小姐的身边,玄一做什么都不用蹑手蹑脚。而且有些时候,没有比守株待兔更为稳妥的方式。

  整个一天,玄一都守在这车干草堆旁。透过凌乱的草棵,玄一能清晰地望见向真那一处小院门口的一举一动。那是一处安静的院落,灰墙青瓦,正好位于街角,又紧挨一处陡坡,所以寻常走动的邻人并不多。

  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时分,依然没看到向真的身影出现,玄一心中有了一丝慌乱,如果向真今天不回来那可就麻烦了,之前想好的一切计划都会被打乱掉。

  玄一正这么想着,便见远远地走来一人,那人戴着一顶和玄一模一样的草帽,走得很谨慎,而且还不时地回头观望,走至向真那处院落门口时,左右望了望,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了门。但就在那人关门的瞬间,玄一辩认出了他便是向真。

  玄一的内心一阵激动,贼人如此小心,看来依然是作贼心虚。于是玄一又等了一刻钟的工夫,然后拉低了帽檐,悄悄拉着干草车来到向真所在的院子墙边。停了干草车,左右看了看无人,然后助跑几步,踩着车把,一个鱼跃,手又在空中扒了下墙头,眨眼间便飞身入了院内。

  院中无人,玄一进入之后观察了一下,然后迅速藏身于院中的葡萄架下,左右打量起这个院子。不得不说的是,虽然外面看起来质朴简陋,但院中却是别有洞天。院中摆设不多,除了自己当前所站的葡萄架之外,在靠近院墙的一排,摆着多盆绿植,入目翠绿,满院生香,倒颇有几分南国的特色,看品类应该价值不菲。绿植一旁,是一个露天的辘轳井,此到井沿散落着一些新生的水渍。在辘轳井的一旁,有一座布置简易的法坛,虽然简陋,但法器却是精致,看得出虽然是在逃亡,但向真并没有放下修行。此外在院子的最角落处,有一个棚子,下面放置着一个铁笼,笼子用精铁打造,但内里却腌臜不堪,铁笼的一角,放置着一个大粗瓷碗,一些血块肉渣残剩其中,招致了一些蚊虫,铁笼的另一角,便是那只正在酣睡的黑貂。只是在铁笼的四周,围着一些半人高的帷幔,似在阻挡刺蚤的扩散。

  玄一正想走过去靠近黑貂,屋中想起了门帘掀起的声音,他连忙缩回了脚步。

  向真端了一个盆子走了出来,他端着半盆刚切好的熟肉走向了黑貂。只见他跨过帷幔,来到笼子跟前,将肉块倒于笼子的大粗瓷碗中,黑貂早已醒了过来,在笼子里来回跑动乱撞,看到向真过来,亲昵地对着向真叫唤了几声,然后便埋头于瓷碗中吞吃了起来。

  此刻望着向真入神地看着黑貂进食的背影,玄一陡然想起向善死去的情形,以及向真后面又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罪恶,一股怒火直冲他的胸腔,看来是到了直面贼人的时刻。于是他无声地走了出来,站在了院子中央。

  那向真一直专注于黑貂身上,并未留神身后,当他喂食黑貂完毕转过身来,却猛然发现院中间站着一个头戴草帽的男子,就算是警惕如他,也并没有事先察觉到院中的动静,原本就是惊弓之鸟,而来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于他的身后,这一吓可想而知,瞬间三魂吓掉了两魄,整个身子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算站稳。

  直到这时,玄一才将遮于自己眼前的帽子拿下。两人的目光一经接触,向真先是大吃了一惊,然后连忙躲过了玄一的目光,但脸上仍强作镇定,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慌乱。也许他没有想到,自己虽然万分谨慎小心,但还是这么快就被找了出来。

  虽然只是片刻的对望,但玄一从向真瞬间的目光变化之中,却看到了吃惊,恐慌以及佯作出来的镇定。见玄一一直盯视着自己,良久,还是向真首先开口说了话:“师…师弟,你…你怎…怎么来…来了?”向真依然愤怒地望着他不予作答。向真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然后又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弟,师…师傅他…他老…老人家怎…怎么样了?他…他老人家也…也来了吗?”向真说完,惊慌地望了望院子四周,见一切都静悄悄的,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随后玄一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坠入了冰窟。

  玄一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崩道:“家师就在院外,我先打前站,他随后就到。别废话,出招吧。”玄一说完,摆好了出击的架势,但向真却慌了起来,连忙说道:“师弟先莫慌,师…师兄有话要讲。”玄一原本想直接绑了向真便迅速闪人,但眼下看这厮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想若他心有亏欠,乖乖配合,路上也能省去我许多事,倒不如听听他怎么说,于是玄一收回了架势。看气氛有了缓合,向真紧忙说道:“师弟,你我同为一门,虽然师兄我小你几岁,但毕竟入门早你几年,掐指算下来,你我同门十年,这师门的情谊已非一朝一夕可比。”向真刚说到这里,玄一冷笑一声打断他道:“呵,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向善师兄之死又该作何解释?!你和向善师兄的情谊岂不比我更甚?”玄一这番话将向真问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恨不得地上裂个缝钻进去,他原本还想打感情牌,而玄一这番话字字扎心,连带向真下面想好的一番话也无法再说出口,于是只好换了个思路,改口求饶道:“师弟,能否今日放我一马,只要你和师傅放过我,我保你们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向真不这么说倒也罢了,此话一出,气得玄一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伸掌就向他劈来。

  向真这番话,不可谓不蠢。他自以为洞晓了这世事的运行之道,殊不知远不是这样。世人奔忙劳碌于天地之间,为着那碎银几两,受尽了苦辣酸甜,经遍了雨雪风霜,若说功成名就,家业兴旺,自当避苦而把福来享。却不见那朝堂上的君王,权倾天下,富甲无匹,总也是日夜操劳,每日里来把国事思量。可见这钱财和极乐对等一说,只是妄言。大凡世间之人,知礼节而行法度,而后家事顺遂,国事永昌。圣人出教化之言而天下从之,草民行法度之事而天下顺之。便有人视钱财如粪土,舍身取义;却更有人见利忘义,做下背信弃义之事。这个中差别,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人深知情义无价,千金不换,又有人却总想以钱财来衡量天下之所有。很显然,向真属于后者。因此在玄一看来,道不同则不相为谋,既然说无可说,那便无须多说,出手便是。

  见玄一劈头一掌过来,向真只好闪身躲过,面对玄一,向真心里还算不怵,但他此刻总是担心门外的桃山道人会突然杀将进来,那他便绝无取胜的可能。因此,两个人虽然在院中打了起来,但向真始终放不开手脚。所以,交手还没几个回合,向真的胸口便被玄一打了一拳。这一拳惹怒了向真,原本因为愧疚而掩饰起来的邪恶本性被彻底释放了出来。于是也狠招频出,招招向玄一的要害攻击而去。而玄一的功夫,早已经突飞猛进,已不是昔日前的模样。他见招拆招,不仅一一化解了向真的攻势,而且守中有攻,十几招之后,倒逼迫着向真节节后退,由攻势转为了守势,眼看已是落了下风。玄一的这些招式,让向真吃惊不已,放在往常,他全然不将玄一放在眼里,如今不到一年的工夫,玄一的武艺好似突飞猛进,几个回合下来,向真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玄一的对手,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角色,那就是自己的师傅桃山道人。这么一想,内心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而这绝望,又化为内心的慌乱。于是,在最后几个招式被玄一化解了之后,向真已是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了进攻的力量,开始绕着院子跑动起来,而玄一则在他的后面紧追不舍。两人打碎了花盆,踩坏了一盆盆的绿植,喝茶的桌子也被掀翻在地,就连关着黑貂的那个笼子也被踩得变了形,这情形有点像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向真在漆黑的屋中追逐黄四郎时候的样子,只是如今向真自己却成了被追逐的对象。

  终于在一番追逐之后,向真彻底失去了气力,又恰好被葡萄的藤蔓给绊了一脚,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扑捅一下被绊倒在地上。身后的玄一自然是有备而来,看向真趴倒在地,立马紧跟而上,完全不给向真任何的机会,迅速将他的手臂扭翻于后背,掏出自己怀里的捆山索,三下五除二将他浑身上下捆了个结结实实。这还不算,玄一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捏着向真的鼻子就将瓷瓶里面的东西灌到了向真的口中。那向真人虽然被绑了,嘴里却不停地咒骂着玄一,但还没骂几声,便逐渐意识模糊,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解决了向真,玄一来到铁笼跟前,那黑貂见了生人,便呲嘴咧牙,露出凶残的一面。玄一轻声说道:你这小兽,助纣为虐,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也将左右邻人祸害得不轻。于是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掀开笼盖,对着黑貂的脑门儿弹射而去,可怜那黑貂上一秒还对玄一吡着牙露凶,下一秒便脑浆迸裂,当场死去。

  解决了黑貂,玄一环视了一下院子,望着地上躺着的向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于是走上前去,准备扛起向真离去。就在此时,却听到上房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接着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杜儿,是你吗?”突兀的声音让像玄一愣了一下,连忙转身望去,竟然是一个瞎眼的老妪趴在上房的门口,看情形或许是从床上一直爬到了此处。玄一紧忙放下向真,紧步上前扶起老妪,内心懵然不已,杜儿是谁?这老妪又是谁?玄一望一望躺在地上昏睡过去的向真,又望一望眼前的老妪,瞬间傻了眼。

  毫无疑问,老妪和向真之间竟然有着某种关系,这实在是超出了玄一的预想,原本只是逮个人,思来算去,已经临近成功,没想到到最后凭空多出来一个老妪,而且眼睛还看不见,身子似乎也虚弱,显然不能丢下不管,而时间有限,玄一必须在短时间内作出选择。

  那老妪还不知道院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任由玄一搀扶着她。口中轻喃道:“杜儿,俺的杜儿……”

  一刻钟之后,玄一终于决定,向真必定要带走,而老妪也只能跟着一起走。

  作好了这个决定,看看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玄一打开院门,将院外干草车上的干草从中间拿掉几捆,掏了个洞出来,然后将向真直挺挺地放了进去,随后又将表面的干草盖好,如果不仔细搜查,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人。处置好了向真,玄一搀扶着老妪出了院子,然后锁了大门。

  但是在怎么安排老妪的时候,玄一犯了难。干草车已经堆满了高高的干草,如果让老妪坐在车顶,则不免过于凶险,但如果把干草拿掉一部分,向真却极易会暴露出来。

  就在玄一正犯愁的时候,可巧打路边走过来一个推着独轮车的人,一个大人推着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娃。那人隔着几丈开外便对着玄一说道:“恩公可是有事?”玄一定神望去,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他路边请人吃过烧饼的老汉和小娃。

  只听老汉又说道:“多谢恩公那天的相助,小老儿一家这才有了饱饭可吃。这几日趁了大会,便想来多讨几个银钱。今日小娃出去玩耍,回来便一个劲的对我说烧饼烧饼,说完还硬拉我出去。小老儿一向四海为家,独轮车上便是全部家当,我感觉蹊跷,于是推着小儿过来看看,便看见了恩公。”听了老汉所说,玄一才想起早些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一群孩童在车子不远处玩耍,但自己当时只顾着盯视着向真的院子,所以并没有留意,想必小娃当时就在其中也说不定。

  只见老汉看了看玄一的干草车,又看了看了身旁的老妪,然后问道:“恩公可是要出城?我看这干草车再没法拉人,恩公的娘亲正好可坐了我的独轮车的。”老汉这一句话提醒了玄一,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麻烦一个拖家带口的老人,玄一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嘴上说道:“老人家年老体迈,我要去的地方远在东城之外,如今天色已晚,怎好麻烦老人家。”听玄一说完,老汉反驳道:“恩公说哪里话,恩公对俺们一家,那是天大的恩情,小老儿心里面巴不得能够报答。这一点路,还难不倒小老儿,恩公把心完全搁肚里。”老汉说完,不由分说从玄一手中接过老妪,将她搀扶到了独轮车上,然后推着老妪和小娃,便往东门赶去。看着老汉推起车来轻轻松松的样子,玄一只好拉起车子,从后面匆忙赶了上去。

  两人一个推车,一个拉车,主街是没法走的,那里都是拥挤的人群,好在老汉对城中熟悉,带着玄一在背街的巷子里绕来绕去,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才赶到东门,此刻为期三天的杂耍表演正好临近了尾声,大批的人流开始往城门口涌动,守城的官兵自然放松了警惕。老汉和玄一很容易就出了城,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两三里地才停下来。玄一看着老汉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不忍。倒是老汉自嘲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二百斤的担子能一口气挑出十几里地的。”玄一感激地说道:“今日幸亏遇了老人家,否则还真不知道几时才能出城。此刻距离城门已远,老人家千万别再送了,还须及早回城,别错过了闭门的时辰,倘若被拒之门外,岂不都是我的错。”

  老汉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玄一,打个哈哈道:“如此也罢,那小老儿就不再送了,恩公且慢行走,夜里赶路,须千万小心才是。”这么说完,从独轮车上搀扶下来老妪。趁着他搀人的机会,玄一将一串铜钱悄悄放于独轮车上。然后看老汉将独轮车掉了个头,推着小娃匆匆离去。

  此处已是荒郊,傍晚的风凉凉地吹着,远处夕阳将落,看老汉走远,玄一将干草拿下来一半扔于一处土坡之下,然后将老妪扶到了车上。不能不说的是,这个老妪也是奇怪,一路上不哭也不闹,任由人侍弄。

  等到玄一拉着车子赶到进城之前泊船的那一处浅滩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从草棵之间拉出小船,召唤回了江豚。然后将老妪扶到了船舱之中,又将那个捆得严严实实仍在酣睡的向真扛到船上扔于船头之处。然后回望一眼远处灯火之中的北山城,这一趟出行,终究是不辱使命,回去也算给师傅有了交代。

  于是玄一一声令下,小船如离弦的箭一般往漠北河的下游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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