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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老太的逝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昼行夜宿,眼见得袋中的干粮越来越少,而距离部落便越来越近了。夜晚躺于树屋之上,拓布便愈发地想念阿奶、阿母以及伙伴们,想过了这些又想到此次进山的种种情景,想到神树那让人为之惊艳的风姿,便飘飘然如在梦里,而想到山魈那憨货混呆的样子,拓布又忍不住想笑,然后便沉沉地睡去。却又梦到自己遇到了巨蛇和山混子,内心怕的不行,眼见得巨蛇和山混子步步紧逼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害怕双腿却死活挪迈不动,突然之间巨蛇和山混子对着自己张开了血喷大口,拓布梦中一急便惊醒了,才庆幸地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而自己竟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得夜半的树屋外鸮叫兽吼,便想此趟行程好在没有遇到此二物,也许是时日尚早,巨蛇还没从冬眠的坑洞中沉睡过来,而山混子也许并不常见,去年有幸遇到也许实属巧合,因此今年不遇到反而是正常的。这么想了一番,终又沉沉睡去。

  几天之后的后晌时分,父子俩终于回到了部落,阿奶算好了他们大致的归期,近期每日里又去北门外的皂角树下等着他们,当部落近在咫尺,皂角树下阿奶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伫立在那里,拓布不禁心头一热,终于回来了!这一趟出门半月有余,想煞了拓布,也想煞了阿奶和阿母,如果不是为了给父子俩提前准备可口的美食,阿母也会加入到等待的行列。

  当阿爸炒制屎儿黄的醇香飘满了整个院落,阿爸先自醉了,随后家里的人也都醉了,牛棚中的牛也跟着醉了,继而猪圈中的猪和家中的鸡子们也纷纷跟着一并醉了,他们和它们不约而同地伫立在那里,贪婪而又陶醉地吸吮着空气中的醇香,生怕漏过了一丝一毫。这奇异的醇香飘街过巷,弥漫了整个部落,于是整个部落的人和家畜也跟着一起醉了。闻到了香味的族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手提了米粮山货寻香而来,他们陆陆续续踏入了拓布家的院落,用自己带来的东西换得数十片刚炒制好的还带有余温的屎儿黄叶片,然后小心地用麻布包了,再揣了怀后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神态,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由于采摘屎儿黄费时费力,更兼山路遥远且中途暗藏凶险,因此屎儿黄的价值颇高,数条大鱼也只换得十数片,而数斗麦子亦然只换得数十片,若换做骨朵儿,则又要少一些的。族人们自然也深知此物得来不易,因此对于这般的交换无不认同。虽说这一次进山耗费了半个月的时日,地里的农活也撂下了许久。但比起后期的回报和带给族人们的欢乐,却是非常值得的,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解决了自家人的口寡舌淡。

  当下换得了屎儿黄的族人们却并不急于离去,而是纷纷围坐于院子中欢快地闲谝着,其一是为了消遣农闲之余短暂的时光,其二不消说也是想听一些父子俩进山途中的趣闻乐事。好奇心促使了他们一个个换了屎儿黄后滞留不走,趁了眼下短暂的农闲,打听一些趣闻轶事聊以满足心中那份好奇。部落之小,存不住多少隔夜之事,天长日久,那几件当初颇能引起族人兴趣的囧事禁不住人们一遍又一遍的翻说,早已经如白开水般索然无味。日子是这般的撩闲,心下惶惶然不知该放于何处。一帮人便牵狗撵兔,漫山撒野。此般情景,族长看在眼里,大先生也看在眼里,但世间事惟独一个人心最是难抚。以至于他们私下里认为,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事实是部落还是那个部落,族人还是那些族人,倒是每年的农忙时节才会感觉到充实而不再有那些心慌慌的感觉。进山归来的拓家父子一定带回了此趟进山的见闻和趣事,来自于山林中的趣闻轶事往往里大家喜闻乐道的,所以此刻拓布家自然也便成了众人聚集议论的好去处。

  阿母实时搬来几条长凳,又拿出了家里的瓜果鲜榛以作招待,看到一桌子的美味,惹得众人齐说道:“拓老大你阔气么,经过了一冬还有这么多的存货。”阿爸只好报之以憨憨的笑。众人正欢快地畅聊时,大先生笑呵呵地拎了几只活的鸡子进了院子,刚进门便直言口寡了快半个月了,去年攒换下的屎儿黄早已饮啜完毕,年后不久便断了炊,最后一片叶子愣是没舍得扔,连着泡了好多天又嚼巴嚼巴下了肚,他的一番言论惹得一院子的人发笑。大先生将鸡子丢于地上,阿爸郑重地捧出两把屎儿黄的骨朵儿数也不数就包好递给了他,大先生看了阿爸炒制的屎儿黄,直言道:“颗粒饱满,朵大粒圆,如此好品相的屎儿黄你却给了我这么多,这买卖于你不划算哟!”一院子的人便围了看,纷纷假惺惺地嚷道:“拓老大你偏心么!”阿爸知道众人是故意逗笑,所以并不直接回应,只是笑呵呵地打了过场。

  大先生这几年对于部落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众人心知阿爸这么偏心也是出于对大先生的感激,因此玩笑说过了也就罢了,并无人放在心上。倒是大先生揣好了自家的那份屎儿黄后接着问道:“此趟进山,不知可有什么新鲜事情?”大先生如此问道,正好也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满院子的人便都兴致颇高地朝阿爸围坐了过去,部落的日月寡淡,若是连一点乐子也没有,那就简直是过不下去了。

  阿爸见众人都感兴趣,于是便将他们此次进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皆托盘而出。众人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有趣之处还会忍不住插嘴几句。当阿爸说起山魈的时候,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道:“听说那山魈真能勾人魂魄?”另一个道:“也不知当年阿呆老汉被山魈勾走的那个傻闺女如今还在不在?”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畅快地闲谝了起来。倒是大先生插了一句:“万物皆有灵性,或善听,或善闻,或善飞,或善跑,或善游,但论起心智,皆不及人。这山魈能勾人魂魄,却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倒是它那副面相,颇为诡异,有人因此而着了其道,尚未可知。”阿爸听闻大先生此番言论,不禁接口道:“先生所言不假,那山魈的脸上,怪异多彩,初见还真会以为遇见了地狱罗煞,但一经接触,实为和猴子无异。”接着阿爸便将山魈学人穿衣服及后来他们父子俩怎么从山魈手中骗得衣服又是怎么捉得了那只山魈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说了一遍。也是为了活跃气氛,阿爸一边说一边学了山魈的样子,当下一群人更乐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欢笑过后便有人言道:“看来这山魈确实被夸大化了,去它的,以后再见了它也不会那么怯场了。”

  大家互相议论之际,族长提了竹篮进了拓布家院子,“哟,都在呢,诸位倒积极得很嘛!”众人见了族长,也一个个打趣道:“族长,你家的屎儿黄也喝完了?去年年根时去你家借了几片叶子,还看到有半葫芦啊!”“再甭提,院中的牛犊断了奶,竟溜达进了屋,许是过于醇香,那畜物竟寻摸到了挂在墙上的葫芦,咬碎了葫芦,可怜我那半葫芦屎儿黄……”众人听闻族长此言,便哄然笑了起来,当下有人打趣道:“族长,你家的牛犊好口福么!”众人的打趣中,族长将肉块掷于桌上,对阿爸道:“拓老大,你看着换!”阿爸自是不会亏待了他,当下捧出两把屎儿黄骨朵儿用麻纸包了递于族长,族长看到此次都是骨朵儿,当下乐了道:“今年的屎儿黄成色好哇,骨朵大而紧实,若泡开了更是上好的佳品!”众人道:“是啊,多亏了拓老大父子俩,否则我们也没有这般口福了!”这话倒是不假,时下随着生活越来越安逸,进山的族人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而族人们聚集在拓布家串门闲聊的时候,拓布正独自一人躺在大河边的那棵歪脖子柳树上仰望着天空。

  春天已然到来,而他的小乖竟还没有出现,这让他担心不已。河岸的树干已让他“梆梆”地敲了许多次,站在河边他也遥喊了许多遍,但河面上什么也没有出现。此刻的高天之上一只大鹰正呼啸盘旋,而来自于河岸的芦苇早已冒了尖,四月的啪嘴儿鱼在河中游窜嬉戏,并不时发出“啪啪”的声音。河对岸的草棵儿间,一群白鹤,或翩翩飞舞,或仰天高鸣,又或游翔于部落之上和山谷之间。一切都是那么盎然,却惟独它的小乖迟迟不见,这让他心下怅然。

  他暗自仰头发呆之际,远远地听到河岸上清脆的笑声,他扭转了头往远方望去,原来是两个七、八岁的女娃儿正在河岸边采摘着什么,两人一边采摘一边嬉水打闹,玩到兴处便发出咯咯的笑声来。而距离两个女娃儿不远的地方,一个老太弯腰在岸边采着草药,佝偻的身影和松散的满头银发,一看便是竹仙老太了。自从有了娃儿们的陪伴,竹仙老太日趋正常,不仅衣食起居可以自给自足,还不时采摘一些草药来熬制她那治疗创伤的奇药,熬好了便逢人就送,于她而言,这也许是目前唯一能做的最有用的事情,所以,眼下竹仙老太又在采药了。

  拓布收回了目光兀自又望着天空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几声尖厉的叫声从两个女娃儿嬉闹的方向传来,拓布一骨碌坐起来循声望去,但见其中的一个女娃儿不知怎么竟滑落到了水深之处,此刻正扑腾着挣扎呼叫,另一个站在河岸边的女娃儿显然是被吓呆了,一时竟愣神地杵在了那里。拓布不假思索,翻身踩着树干上了岸边,撒腿往女娃儿们的方向跑去。但就在他刚跑出没多远,一个身影已从女娃们的附近闪出,快步跑向了女娃,速度竟然出奇的快,拓布细细望去,是竹仙老太。更惊讶的是平日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竹仙老太那一刻竟如同灵异附体,速度惊人。但见得竹仙老太跑至河边跳入河中,快步向女娃儿走去,此一处的河岸是一个陡峭的斜坡,这个斜坡一直延伸到了河中,竹仙老太身体又瘦小,再加上身材佝偻,比起女娃儿并没有高出多少,所以她刚跳入河中没几步便被水流淹没到了脖子,直至整个人都被淹没,只剩两只瘦削的手掌伸在水面移动到了女娃儿的身边。但见那一双手从后面托举着女娃儿往岸边移动着,此时拓布也已跑至河边,他来不及思索便扑入河中,那一刻他才发觉河水比他想象中的要冰凉得多,但他顾不及思考这些,快速向竹仙老太和女娃儿游过去。待他游至女娃儿身边,从竹仙老太的手中拉过来女娃,一手抓了女娃儿的胳膊,另一只手奋力往岸边划去,而此时河岸上的女娃儿也终于清醒过来,跳到了水边伸出了手。就这样,岸上的女娃儿往岸边拖拽,拓布从后面推举,终于将落水的女娃儿救了上去。

  待救得了女娃,拓布又连忙返游回去寻找尚在水中的竹仙老太,他在水下摸到了她已耷拉下去的胳膊,于是便奋力往水面上拖拽,当他将竹仙老太的身子拉出水面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一张淡定而又面带微笑的脸,那张脸上全然没有痛苦和急迫,反而是一种超脱的自然和平和。当他试图拉了竹仙老太的胳膊往回游的时候,竹仙老太却一把挣脱了他的手掌,并用力将他往岸上一推,然后躺身于一个迎面而来的浪头之中,并迅速地消失于河中不见了。拓布心下大惊,连忙一个猛子扎于水中,妄图找寻竹仙老太,但任他在竹仙老太消失的地方四处寻摸,却全然触摸不到任何可异之物,他又寻思人可能已被冲向下游,便顺了河往下游了一段距离后再次寻摸,依然一无所获。他只好对着冰冷的河面喊道:“阿奶,阿奶!”而水面静悄悄的,茫茫然一片。四月的河水依然冰凉,由于浸泡已久,他感觉整个身子似掉进了冰窟一般,牙关不自然地紧咬着,身子打着颤,知自己已苦撑不住,只好往岸边游去,他边游边向岸上尚自惊魂未定的女娃儿们喊道:“快!快去叫人!”两个女娃儿这才如梦方醒,哇哇哭嚷着赶紧向部落跑去。

  此刻大部分的族人们还都围聚在拓布家的院落里开心地闲喷着山中的趣闻乐事,而且这个时节的田间活计已是不多,所以这一日通往河堤的路上竟然看不到别人。两个女娃儿一路哭叫着穿过了通向部落的大路奔进了部落,有刚从拓布家换了屎儿黄因惦记猪还没喂而提前回家的族人听到外面异样的哭声便出来查看,两个女娃儿见到了族人,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但毕竟是娃儿小,又受到了惊吓,所以说得含糊不清,但大人还算是听懂了,当下赶紧一溜烟小跑到拓布家,将两个女娃儿的诉说告诉了族长,一院子的人原本正闲喷得开心,闻听此消息,一群人在族长的带领下赶紧往河边跑去,他们跑的是那样的快,不分男人女人,个个脸上都是无比的急切。

  当众人跑到了河边,发现拓布一身湿漉漉地蹲在河岸上,瑟瑟发抖地盯着河面,而翻涌的河面上什么也没有。拓布见到了前来的族人们,便发抖着将大概情况说给了众人。族长拍了拍拓布的肩膀,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身上道:“布娃儿,阿爷已知,你快回家添衣去,这里有大人们呢。”阿母更是早揽了拓布冰凉的身体在怀中,心中自然是心疼不已,因此脸上满是泪水。

  当下找人的事情还是靠了男人,在族长的劝说下,几个女人们和阿母一起用干衣服簇拥了拓布回家。只留下了男人们在河边。此时早有族人们撑来了竹筏和小船。族长安排他们几个人一组,其中一个竹筏仍在竹仙老太落水的地方打捞,其余的小船则沿了河流往下游搜寻而去。而族长、大先生以及几个年长的族人则徒步沿了河堤往下游细细地搜寻着河岸边芦苇丛和浅草之处,以防小船撑划不到有所疏漏。他们沿着河岸走啊走,边走边查看着河岸边的水草丛,但直至走到河堤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发现。而再往前便是那片面积偌大的芦苇园,小路已然是断掉,此刻四月新生的芦苇正蓬勃生长,密密麻麻的芦笋阻挡了所有往前的可能,他们只好折路而返。而撑着小船的那些族人们细细地搜寻了下游河面的每一处,又用撑船的竹竿一点点地探究着水下可疑的区域,但依然一无所获,直至划到十数里外的下游拐角处,此处河道陡窄,河流湍急,再往下已是不能,他们也只好逆流折返。

  所有的区域都搜寻不到,竹仙老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族人们事后乐观地想到,也许老太依然活着,只是被水冲到了浅滩而又上岸了也说不定呢。但冰冷的河流和水面不时翻涌起来的湍流打消了他们乐观的想象,何况,如果是上岸了咋一直不见她走回部落。担心会有遗漏,族长安排族中的男人们又于几日之后排查了一遍所有的水面,倘若是沉入了水底,按时间也该漂浮了上来,但直至族人们从竹仙老太的落水之处一直搜寻到河道的下游拐角,他们依然一无所获,直至到最后他们不得不自我安慰地认为也许她真的是被河流冲到了更远的下游。竹仙老太就像一个待解的谜一样永远地消失了,或许她真的是死了。

  拓布自那天之后大病了一场,或许是冰冷的河水浸入了他的身子,回家之后他便高烧不退,嘴唇发紫,不时地于昏睡中说些胡话,又或者于睡梦中猛地一个激灵,然后便是一番混沌不清的言语,吓得阿奶和阿母紧张得不行。阿奶甚至燃了焚香于南门之外,祈求苍天护佑他早日好转。期间不乏一些族人们来登门看望,落水的那个女娃的阿爸、阿母曾亲自登门拜谢,就连族长和大先生在寻人的百忙之际也托人带来了慰问和关怀。拓布连续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激动得一家人热泪连连。他也终于可以进食一些肉汤和米粥,在汤和粥的滋养下,拓布恢复得很快,第五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他从家人的口中得知了在他昏迷这几天中部落的情况,得知竹仙老太一直没有被找到,族人们都猜测竹仙老太应该是溺亡后被河流冲走了。听到了这个消息,他顾不得身子的虚弱,依然强撑着走到了河边。在上次竹仙老太落水的地方,他看到了被救的女娃儿们的家人以及其他族人们在河边插放的焚香以及摆置好的各种炸糕和供果,族人们以这样的方式来祭奠这个特立独行于族人之外的老妪,即使她曾经给他们带来过那么多的苦恼和麻烦,但这些都随着竹仙老太的离去而永远地成为了回忆。没有人去追究竹仙老太所犯下的错误,更不会有人去怪责于她。事实是自从她好转之后,族人们对于竹仙老太更多了一份感怀和爱戴,而如今却又多了一分感伤。几十年前她的那个娃儿就是被水冲走了而殁亡的,而几十年后的今天,他的阿母以同样的方式追随着自己的娃儿而去,加上老太那个中道死去的男人,一家三口的命运让族人们不胜唏嘘,慨叹之余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拓布这一刻望着翻涌的河面,心里是五味杂陈。他对族人们说了竹仙老太奋不顾身的救人情景,自己只是帮扶着跳河救人,但唯独没说竹仙老太后来竟主动推开了他,即使他可以救她上来,老太最后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一直让他困惑不解。那一天的情形如同烙印般印在了他的脑海,竹仙老太最后一刻的主动断生和她淡定赴死时的从容,拓布一直印象深刻。拓布认为竹仙老太那一刻的举动只是一瞬间的动作,因此岸上吓傻了的女娃儿们一定没有看到且也意识不到阿奶那一刻的诀别,只有身在河中的拓布准确而又确定地看到了阿奶在那一刻的顿悟和诀别,或许,她是决意要寻找她的涅儿去了......

  不久之后,在族长的安排下,阿母和部落里的其他几个女人们合伙收拾了竹仙老太的院落,清理了所有不必要的冗杂和破烂。又不久之后,一座新的坟冢在部落的坟岗上被堆垒了起来,上书:民妇竹枝之墓,里面埋葬了竹仙老太的衣物和一些家什,也许,对一个死后不知所踪的人最好的祭奠便是为其魂灵找得一个安归之处,而有了这个意义上的衣冠冢,竹仙老太的魂灵才会有所归属而不再是漫游天际。同样也是有了这个坟冢,才会让每一个族人皆能明白:部落的每一个人,不论身在何处,他(她)始终都是部落的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普遍的教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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