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楚不能想出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
拥有《群员图鉴》，相当于不死之身的他目前能得出的最佳解决办法，就是将夏小虞也签约，然后自己战死，牺牲一个群员后，在另一个地方复活。
但首先，牺牲谁？虽说是必要的牺牲，但无论选哪一个，都不是什么良选。
一旦做出选择，其他群员会怎么看他？想来只会认为他们是周子楚的备用性命，导致思想越来越消极。
而倘若不用他做出选择，看上去很美好——但更凄惨了。
如果替他送命的是秦子衿、沈慕晴、蒂娅这几人，他哭都没处哭。祭奠？也得找得到尸体在哪，才能祭奠。
况且在这一艰难的选择之前，还有一个无比困难的事——签约需要时间，他要如何才能保证，这几乎围成一个圈将他锁死在圆心的联合大军，会给他充足的时间签约？
看到他做出可疑举动的刹那，指不定立刻就施展各家的浑身解数，哪怕火力误伤友军也要将他打趴下。
“这真是。”周子楚心中无奈，他万万没料到，这些人对付他的心思是如此坚决。本以为经过一次一杀六千五的威慑，其他人短时间内不敢乱来，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出自己的大致底细，集结满部队打上门来。
他决定先卖蠢。
“古修行法？”头一仰，摆出疑惑的神情，看似纯天然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看你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古修行法应该十分强大。但既然如此强大，你们又为何不用，拿更弱的，现在的修行法对付道子？”
“明知故问。”有人哼一声，注视周子楚的目光森然冷厉。倒是这人旁边的另一个人摇摇手，上前一步解释说：“你若真不知道古修行法，那你可知道自己新得到的力量来自于何处？又有何作用？”
“知道，来自于传承，作用是，心神控制，强制占据别人的肉体，而把别人的精神驱赶到识海角落。”周子楚道，语气不屑，“一点蝇头小术，也就对弱者有点用处，你们竟然恐慌成这样？”
刚解释的那个人没有对此话做出反应，平淡说道：“那你占据我的身体试一试。”
周子楚看向他：“你确定？出手就是死，不成功便成仁。”
那人颔首：“确定。”
几句话，周子楚退无可退。他是真施展出方圆之道，让这群人辨认出真假，还是想办法盖过话题？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办法。前者被揭露的可能性高达90%，后者则给人以做贼心虚的感受，反倒将可能性直接提升到100%，导致再无退路可选。
但他现在也没退路，看周围修士祭出的法宝以及法宝上散发的波纹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有人对我施展了瞒天之术，所以我才冥冥之中，也没有丝毫察觉异样。”他心中一叹，到底是修为还不够，不然，有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在场的修真者很多很强？只要他能晋升，一击，足以撂倒所有。
但没有如果，也没有只要，他必须以现在堪比凝婴期的实力，应对漫天几十个顶尖凝婴修士，以及万象宗的百万普通修士大军。
“怎么，不能下手？”见周子楚陷入短暂的沉默，那人问。其他人直接嗤笑说道：“已经不用再辨认了。周子楚，必定是古法修行者之一。这种残渣，必须清除。”
那人充耳不闻，对周子楚温和说道：“周道友，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若果真一时大意，被引诱修行了古修行法，只需深刻反省，明了究竟错在何处即可，我们便不再追究。之前追杀你的六千五百人虽死于你手，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杀人者需抱被杀的觉悟，所以……”
他不再说话，递给周子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退回人群中。
周子楚仰头，看漫天修真者。恍惚间，这一幕，颇有点孙猴子大战天庭大军的味道。只是孙猴子还有自己的猴子猴孙，他却只有一个夏小虞在身边，还是因为不能收进《群员图鉴》。
他叹气道：“我犹豫是因为这种道是为杀而生，出手必有伤亡。如果你的精神强于我，事先也有准备，我非但很难达成目的，还会容易被反噬，精神遭受重创。被你们百万大军包围着，你觉得我会给你们这个自损的机会吗？”
“为什么是自损呢？”退进人群的那人又站出来，摇头说道，“请放心，我们只是为了预防一种极为可怕的事情发生，如果周道友能消除嫌疑，我们自然也会各自退去，不做打扰。”
周子楚只回答三个字：“我不信。”
有人面露不悦，张嘴讥讽道：“周子楚，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我们给你一个验明清白的试验，只是不想伤及无辜。但如果你真是古法修行者，就别怪我们人多势众。”
周子楚神色淡然：“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信吗？你们这百万联军，近乎所有人都是万象宗的修士，剩下的人也多是万象宗联盟的人。而你们的这个联盟，就在不久前还全大陆重金通缉我，要取我项上人头。你觉得我凭什么去相信，一群对我的人头虎视眈眈之人？”
部分真心想劝说周子楚回头的人默然，确实，他们这里的势力基本以万象宗一派为主，其余人也多和万象宗有染。仅剩的几个自由人，面对浩如烟海的万象宗势力，自然也难以抗衡。
他们心中认同周子楚的担心，但口上仍不能承认。毕竟古修行法事关重大，一旦此法兴起，很可能会撼动数千年沉淀好容易夯实的今修行法基础，更有甚者，会导致现如今此方道陆好容易看到的一点击败道子的希望，就这么被泯灭进历史的垃圾堆。
“周子楚，莫要再狡辩，你若真不愿张嘴说实话，就只有等我等将你击败，再逼你说了！”
一壮汉喝道，上前一步，却跨十里之遥，来到周子楚面前：“就让我来试一试，古修行法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