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种可能性在周子楚的脑海里流转，不断根据当前已知的情报，塞选出最可能的选项。
但很遗憾，他已知的着实过少，未知的却多如牛毛，思考半晌，也不能从最后的五个可能性中择取出一个最佳选项。
“是谁？”干脆的，他直接开口问道。
“终于意识到啦？”一道阴恻恻透着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周子楚脸色微变，这人，难道是之前那个莫名其妙对他疯狂挑衅的炼气修士？
老祭祀面色仍然沉着，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我若是说不呢？”阴恻恻的声音仍然响彻，与二人的距离却是近了不少。周子楚目光往后方一瞥，几个守在这里防止出现意外的鱼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但这个地洞的大门明明是紧闭的，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打开的动静，他们没可能在他和老祭祀的眼皮底下聚众悄悄溜出去。
若一切都是这个炼气修士在捣鬼？
也不太可能，他要是有这么强，还会在之前被抓得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若能有这等威能，他又何苦落得如此境地凄惨。
“我想想，你找到了好东西？”周子楚猜测道，之前是一个珠子，炼气修士依靠珠子摄入他们所有人的意识，险些得逞。那么现在又是什么，这个家伙，又得到了什么在一线沧溟也能使用的神奇道具？
说来，那颗珠子很可能就是与祭坛中的老人出现相关联的道具。他的思维弥散开来，编织成一张网，试图将所有需要得知的消息统统囊括。
“没错，我又发财了！”炼气修士的声音无比得意，他真是运气好，上天也眷恋着他，不让他就这么在悲哀中走向死亡。又一颗珠子！一颗漆黑如墨的珠子，散发最致命的光亮。它比黑洞还吸引人，是一颗远比之前那颗珠子更好用的道具！
然而这些，他不会跟周子楚说。
“老祭祀，我想我们有点难办了。”周子楚看向面色极其难看的老祭祀，若说真是这个炼气修士的机缘了得，他是认为不可能的。当下他最认可的可能是，那个祭坛中的老人在把他带到祭坛对话时，也给了炼气修士一条生路，原因未知，可能是让他终于也得到一次机缘，可能是——让这个可怜亦可恨的炼气修士，成为周子楚的垫脚石。
这简直是将周子楚从鱼人族怀疑中撇开的天赐良机，此时统一战线，共同对战炼气修士，等战斗结束后，纵使他被再度审问，程度也会轻上不少。这些不是鱼人们主观能决定的，在潜意识中，他们就会做下如此决策。
“你猜猜我得到了什么？”炼气修士挑衅般地问。
“又是一颗珠子？”周子楚随口答道，他并没有在这个答案上抱有期待，只是想到上一个法宝是珠子，在海里珍珠好像并不稀奇，所以作此联想。但当他察觉炼气修士仿佛噎住说不出话，立即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老祭祀，你们这里还有什么珠子？”他扭头问老祭祀。
老祭祀的面色已经黑到非洲酋长都比不过，无比艰难道：“我也不知道。”
这种功效，可以让人思维迟缓，意识不到理所应当的事情，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换走道具，还无法让他们发觉炼气修士身在何处……光凭功能的种类，就远远超出那颗神秘而禁忌的珠子。
他只能做出如此联想：这颗新珠子，是祭坛中那个不可说的人，给予炼气修士的。
这时候，炼气修士也终于缓过来，恶狠狠道：“知道是珠子又怎样，它有什么作用，你又知道吗？”
周子楚很坦诚地把自己的猜测诉说一遍，或许这颗珠子带来如此强力的效果时，副作用就是剥夺走使用者的智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炼气修士的智商不够用了，需要找个营业厅充值。
“恕我冒昧，你这是什么珠子？”他干脆地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炼气修士的声音已有些气急败坏，好容易想装一次逼，想在周子楚这座大山前扬眉吐气一把，结果刚拿出手想炫耀就被一五一十地告破？
这种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因为你告诉我后，我们才能根据它的功能，进一步断定它到底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能拿来做什么，为什么会被拿出来。”周子楚一本正经道，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想套珠子的相关信息是真，拖延时间推测炼气修士究竟身在何处则是潜在的目的。
至于炼气修士会不会上当，他并不怎么担心。如果珠子确实会吞噬人的智商，那么基本不用担心炼气修士能有多机敏，只需再忽悠几句话，套到关键信息轻而易举。
老祭祀明显也和周子楚同样的想法，不出一声，默默等待炼气修士答话。但相比相对乐观的周子楚，他的心可谓沉到海底火山里。
智商降低，是表面上的大脑被占用，还是这个人的思维被逐渐侵占，而这个人却意识不到？
比周子楚拥有更多人生经验的老祭祀，对炼气修士表现出的降智深感忧虑。
事实没有让这失望，在追加套了几波话后，这颗新珠子的信息，他基本已经得知得一清二楚。黑色，功能复杂多样，对体力的消耗偏大，但可以通过吸收身边物质的形式补充回来。并且尽管炼气修士没有说，但根据这人的实际使用情况，还会随时间流逝大幅降低智商。
“可怜好好一个孩子，就这样成了傻缺。”他在心中叹道，这个人如果多加调教，还可能走回正路，不想因为得到一颗珠子，就变成了低智商儿童。
他的眼睛渐渐眯起：“你以为我真的会这样想吗。是不是太天真了。”
精神猛地一催动，仿佛金钟罩护体般，一个独属于周子楚磅礴灵魂的气场轰然撑开，瞬间，所有蛰伏在他精神阴暗角落的脏浊都无所遁形，在他的精神内疯狂惨叫，化作黑烟消散于无形。
周子楚的嘴角略微扬起：以为我真会大意？看来换了个意志，智商却并没有提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