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睢说的可是心里话，他真的在为始皇帝的面子考虑。
也是为了给赵祯一个台阶下。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很详细的经历，但是看着他现在这副冷峻成熟的样子，不用猜肯定也是从风风雨雨中走过的。
况且再加上赵祯之前做过的一些大事和传闻，这就让屠睢更明白一个道理，他这种人要么是没有朋友，一旦真的结交了一个朋友，肯定会真心相待。
真心相待的方法有很多，有的看就是特别好，但是有的则会通过各种方式，哪怕是极端的手段，帮助你更好，等等，等等。
手段有很多，但一个规则就是一定要让对方好，这才是真的好。
赵祯或许就是第二类人，因为他是要掌权的！
始皇帝就曾直言不讳的对屠睢说过，赵祯日后必然要掌握巨大的权柄。
因为屠睢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但就光是赵祯现在展现出来的一切，就足以证明了他日后不可限量的发展。
不说其他的，就老王家的孩子，这一条，谁能比得上？
……
屠睢是好心好意，但是这个台阶，赵祯却不能要。
现在可是在打仗啊！
不说军中那些将佐什么的，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血火之中厮杀出来的，一辈子都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什么没见过啊？
手下留情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笑话！
即便是普通的丘八，也不是吃干饭的。
一个个眼睛毒辣的很，一旦真的要是被他们瞧出什么地方不对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赵祯，绝对不能让！
“屠老将军。”
顿了一下，赵祯端着酒杯道：“您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可这件事涉及军法，不能徇私。”
他的坚决，让屠睢意外的同时，也飞非常欣慰。
此子能如此明确的分辨是非曲直，知道轻重权衡，日后必是大雄之才。
可屠睢还是要说，这一次他提起了关于始皇帝颜面一事。
他认为，可能是赵祯太过注重军法，从而忘记了站在这角度上考虑，他毕竟还是年纪小吗。
……
但这一次，屠睢就错的更彻底了。
赵祯早就想过了。
“屠老将军，您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我明白。”
“可是您想过没有，陛下的心思，他所以选中章邯，看中的可不光是武力吧？”
“还有他的性格，您或许对这个人不了解，但是我们之间的故事，不妨说给您听……”
接着，赵祯把在老卒村寨与章邯搏杀的事又讲了一遍，屠睢虽然听说过一些，但却不如赵祯描述的这般详细。
“原来如此。”
听过之后，屠睢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祯这么做，非但不是在难为始皇帝，甚至还能成全他的颜面，因为始皇帝所看重的人没绝对不会是一个草包才是。
一旦他们手下留情，不管是不是章邯自愿的，到时候必然会被人诟病。
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要认。
不认算什么老秦人？
“我明白了。”
屠睢喝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大人说的没错，只有重重的处罚他，他挺过来，才算是陛下没看错人。”
“即便他坚持不住，这一顿鞭子之下，也会更让全军，甚至全国的官兵百姓群臣，都更清楚体会到陛下的神武与决心！”
后面一句，是赵祯接过来的。
他很确定，即便是章邯真的死在那八十鞭子之下，只要他不求饶，那始皇帝也会将这件事塑造成一个典型。
可以通过此事告诫全军，全国。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机缘、背景，都不可以触及军法。
章邯既是赵祯的朋友，也是始皇帝亲自点名挑选的人。
如此背景，这么敏感的身份，都不能在军法下得以保全，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赵祯相信，这才是始皇帝想要的结果。
……
果然，此子了不得！
屠睢心中此刻对赵祯的敬佩喜爱更浓，别看他年纪小，可就连屠睢这么一个久经沙场，也算是经历过很多朝堂风雨的人，都看不透的事，却被他一语道破。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他的老成，他的谋算，显然已经超过了朝臣，至少他屠睢就尚且不如。
日后要是再加以锤炼的话，必然又是个能文能武的大丞相！
在大秦统一六国之前，丞相这个位置，一直都是交给文武全才来做，就算是有些人没有真正带兵上阵打过仗，但必然在军事上也有奇才。
可是眼下大秦得两位丞相，却全都不能让屠睢这个老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