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岑惊澜和云镜换好礼服出来时,宾客刚好开始入场。

  两人迅速跑到门口站好,岑雪桉、阮苓还有季书寒也都站在一旁陪着。

  其实女方没有几个宾客,只有季书寒的几个好友加上一些关系还过得去的亲戚。

  季书寒身体不好,原本云镜不想让他一直站着,但是他坚持。今天来的宾客,大部分是岑惊澜那边的亲戚和公司员工还有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不想让这些人觉得,云镜没有娘家人。

  云镜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说到底过日子更多还是两个人的事,她的情况,岑惊澜和他父母早就知道,只要他们不介意,别人怎么想都无关紧要。大部分时候,一个人能不能被人看得起,靠的还是自己。

  但是,她也明白外公一片苦心,他一直在为她保驾护航。到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让他站着他可能反而不高兴,便也不多劝。

  果然,外公站在那里跟人寒暄,精神抖擞得连拐杖都不要,毫无疲态,像是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宾客都入场后,司仪开始暖场,云镜又要去换礼服。

  正式仪式,她的礼服是那套拖尾长十几米的婚纱,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脱都特别麻烦,婚庆团队和伴娘团七八个在旁边帮忙。

  岑惊澜这次没换礼服,他在前面拖延时*T间……不是,在和主持人交流,介绍男方的情况。

  云镜换好礼服后,由几个小花童在身后牵着她的裙摆,走到花拱门后等候。

  岑惊澜远远瞧见了,怕她久等,急忙给司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开始介绍女方信息。

  婚礼流程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云镜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到这时候才发现,排练根本没用。

  她现在连司仪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只能看到眼前外公苍老但开心的脸。

  季书寒拉着云镜的手,笑着道:“我们镜子真漂亮。”

  “那还不是外公外婆基因好。”云镜也在笑,鼻子却开始泛酸。

  外公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她结婚。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走了,他的宝贝外孙女就没有家人。即便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不错,可他还是觉得那样太孤单了,万一生个病都没人照顾,他自己一直身体不好,知道生病时候的孤独感有多可怕。但外公也不希望她随便找个人结婚,没有爱的婚姻就会像云镜父母那样,大人不高兴,孩子也受苦。所以,他希望云镜能找个爱她的她也爱的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上辈子,外公到死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反而因为她错误的选择,死也死得不瞑目。

  云镜心里一直觉得特别对不起外公。

  好在这辈子终于有机会弥补遗憾,可云镜站在这里,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好想哭。

  上辈子外公的死固然有很多别的因素,但最主要的是,还是外公身体真的不好。

  重生一回,她能改变剧情走向,改变外在因素,却不能让外公的身体变得更好。

  她一直在想,这辈子一定要让外公走得没有遗憾。

  现在上辈子的遗憾被填补上,云镜又害怕外公觉得圆满了,就想要离开。

  要不是外公,她可能根本都活不到现在,即便活着,大概也只会活成一个阴郁自私讨人厌的人。

  “你和小澜的基因更优秀,以后生个宝宝一定更好看。”外公抬手去擦云镜脸上的泪水,努力维持着微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不要让人觉得你不想嫁给小澜……”

  云镜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哭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中看到岑惊澜已经走下舞台,朝她这边跑过来了。

  是的,他是用跑的,跟柔情满满的音乐一点都不配。

  云镜忍不住破涕为笑,他这样哪有一个公司领导人该有的样子啊?

  可是,她觉得他朝她跑过来的样子好帅,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岑惊澜几步走到他们面前,什么也没说,一手搂住云镜,一手搂住外公,紧紧抱在一起。

  全场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有温馨的音乐在流淌。

  过了几秒,外公主动推开岑惊澜,说:“好了,那么多人等着呢,你们去吧。小澜,镜子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会对镜子好;我也知道镜子肯定会对你好。外公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T满,新婚快乐。”

  “谢谢外公。”岑惊澜也认真承诺,“您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镜子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和她好好过日子。”

  “好。”周围全是观众,还有摄像机在拍,外公也没多说,将云镜的手交到岑惊澜手里。

  云镜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只有眼泪还不住下掉。

  岑惊澜接过旁边宾客递过来的纸巾,一点点耐心地替她擦干眼泪,才牵起她的手,走向红毯。

  礼花和鲜花瓣洒落下来,大屏幕里在播放两个新人的纪录片。

  纪录片从小时候开始,那时候岑爷爷也还在,他喜欢拍照,所以两个孩子有挺多合照。再是两人慢慢长大,这期间其实两人没什么交集的。但婚庆团队也很用心,挑了一些背景相同或相似、天气相同、动作相同、甚至是衣服颜色相同的照片,剪辑在一起,看起来就有种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也有很多交集、天生一对的感觉。

  高潮部分就是最近的一些记录了,自从两人决定要结婚,岑惊澜跟婚庆团队一沟通,知道有这个环节,便有意识地让人记录了一些他们生活的片段。有照片也有视频,从工作到日常生活,全都有。

  毕竟出价高,这个剪辑师是真的很厉害,将工作的内容剪辑在一起,配上很燃的音乐,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硬是剪出了杀伐果决、所向披靡的气势。而生活内容部分,则切换成缠绵悱恻的配乐,画面精致唯美,又是偶像剧画风,每一张照片都能拿出来当壁纸。

  剪辑师还紧跟热点,在纪录片最后放了两只蓝鲸激情跃出水面的照片,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素材。

  不止主人公,所有宾客情绪都被拉满,像看了一部电影的预告片。

  这片子云镜自己也是第一次看,有些照片和视频,她自己知道,但剪辑师呈现出来的效果,跟当时的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而有一些片段,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是岑惊澜偷拍的,看到他镜头下的自己,也有满满的新鲜感。

  云镜的心思被纪录片带走,原本复杂的情绪也被惊喜代替。

  两人走上舞台,纪录片刚好播完。

  几个小花童像忙碌的小蜜蜂,将婚纱的裙摆整理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无视司仪让她退场的手势,忽然跑到云镜面前,仰着头道:“我可以亲亲姐姐吗?姐姐好漂酿!”

  她长得也很可爱,扎着羊角辫,有点像刚才纪录片里云镜小时候的模样。

  “当然可以。”云镜弯腰不是很方便,想要直接蹲下去。

  岑惊澜见状,拦了她一下,伸手将小女孩抱起来。

  小女孩像是有点怕他,呆了一下。云镜便凑过来,亲了小女孩一下,小女孩瞬间眉开眼笑。

  “可真像一家三口。”司仪打趣,“两位以后生个宝宝,肯定也会这么可爱……”

  这话岑惊澜爱*T听,抱着小女孩让人多拍了几张照,直到小女孩扭动身体,他才将人放下。

  “我可以长得像姐姐那么漂酿了!”小女孩开心地嚷嚷一句,也不管逻辑对不对,飞快跑下台。

  她妈妈在台下一直纠正“应该叫婶婶”,她也没听到。

  其余小花童不干了,纷纷跑过来要亲云镜。

  岑惊澜:“……”

  他没办法,只得一个一个抱起来。

  后面连台下的小孩都蠢蠢欲动,岑惊澜急忙道:“差不多可以了,我都还没亲,你们不要太过分。”

  云镜:“……”

  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大笑,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

  云镜刚才在台下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真到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身边有信任的人,还是因为精力都用来记流程了,她反而渐渐不紧张了。

  直到最后,交换完戒指,主持人让岑惊澜讲两句。

  身为晋市大佬,岑惊澜演讲过的次数不少,他的风格向来是简单直接,每次都恨不得一句话就结束。

  只有今天,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已经私下里排练了两个月,却没有一次满意过。

  岑惊澜手指摩挲着话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先对观众道:“谢谢各位贵宾来见证我和云镜的婚礼,真的很感谢有你们。但更多的话我就不和你们说了,今天主要跟我老婆说。”

  真是实诚又直接,不太像岑惊澜的风格,却也好像并不意外。

  宾客们起哄几声,就停下来,等着看好戏。

  岑惊澜这才转向云镜,说:“镜子,今天我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你。”

  云镜好奇地看着他:“什么礼物?”

  上次岑惊澜鼓励她去参加秦彻那个设计作品竞赛时,就说过要送她一份特殊的礼物。但他一直没送,云镜也就没问,他不会在今天送吧?

  岑惊澜拉着云镜,走向舞台一角。那里放置着音箱,为了舞台效果好看,工作人员用两人大幅的婚纱照将角落挡起来,旁边还用鲜花和气球装饰过——这是之前跟云镜商量过的方案,甚至细节还是云镜自己设计的。

  所以,云镜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还另有玄机。

  岑惊澜拉开他们的婚纱照,角落里竟然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架钢琴。

  云镜望着岑惊澜,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一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岑惊澜说。

  岑惊澜会弹钢琴,并且技巧高超,但他不爱弹,因为没有感情。

  之前云镜在家里“教过”岑惊澜几次怎么找感情,但每一次,到最后都会变成以两个人的缠绵而结束。

  除了第一次岑惊澜给云镜弹了一首《卡农》,云镜再没有认真听岑惊澜弹过钢琴。反正他现在又不走艺术路线,有感情没感情不重要,弹钢琴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情趣。所以,云镜一直以为,岑惊澜的钢琴水平没什么进步。

  但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

  岑惊澜竟然偷*T偷练习了?难怪最近都不让她去三楼。

  岑惊澜略有些紧张地坐到钢琴前,他没有弹那些耳熟能详的世界名曲,弹了一首《爱人》。还自己稍稍改编了一点,在开头和结尾都加上了《小星星》的旋律,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浪漫。

  这一次岑惊澜的琴声和之前云镜听的《卡农》完全不一样,那一次他专注于技巧,几乎听不到任何感情。这一次,他的感情充沛,每一个情绪点都处理到位,真像爱人缠绵的倾诉。

  他指尖每流淌出一个音符,云镜脑子里都会闪过一个他们相处的画面。她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舞台顶上飘落下纷纷扬扬的花瓣和彩色泡泡,背景应景地变换成星空图,连原本普普通通的地面,都变成了透明色,底下是蔚蓝色的海洋,鱼群在摇曳的水草间穿梭。

  天和地之间,王子和公主共同谱写了一曲爱情童话。

  台下的嘉宾也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全场雅雀无声,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没回过神来。

  直到岑惊澜起身鞠躬,司仪喊了一句“太好听了”,大家才跟着鼓掌。

  待到掌声稍熄,岑惊澜拉起云镜的手,深深凝望着她:“镜子,我也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刚到乡下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怕我,不喜欢跟我玩。只有你,不管我多冷漠,你都会来找我玩。你不知道,那时候在我心里,你身后是带着光环的,像天使一样。现在,你不止身后带着光环,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是你教会我怎么在弹钢琴的时候加入感情,教会我怎么跟家人相处,甚至让我看到跟员工相处的更好方式,又带我学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让我知道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老婆,你就是我的天使,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完整。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我爱你,这辈子,我将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云镜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岑惊澜的承诺,都是做到后再说出口,不止这辈子,他上辈子就用生命爱过她了。

  不如这辈子,换她用生命来爱他吧。

  然而不等云镜开口,岑惊澜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最后辗转到唇边,咬住她柔软的唇瓣。

  云镜也浑然忘记了台下还有观众,回抱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无论什么场合的观众,都喜欢看这种剧情。

  刚刚才被岑惊澜深情告白打动的宾客,瞬间切换成吃瓜模式,大声叫好。

  “我都还没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呢,怎么就自己走流程了……”司仪擦了擦眼角,拿起话筒,继续自己的工作,“不行,我要对得起我拿的工资。流程还是得自己来cue,现在,有请双方长辈上场……”

  岑惊澜这才松开云镜,笑着*T用手指擦了擦她的嘴角。

  云镜推开他,尴尬得背转身。

  岑惊澜也不为难她,跑下台去扶长辈。

  季书寒和岑雪桉都红了眼眶,而阮苓更是哭得还没收住。

  岑惊澜小时候,岑氏集团遇到过一个巨大的坎。一个集团做大以后,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董事长或者几个董事之间的利益了,还关系到数万名员工和他们的家庭。

  所以夫妻俩肩上的担子很重,可他们忙事业,就顾不上照顾岑惊澜。

  错过了最佳的培养感情的那几年,后来岑惊澜和他们就不亲近了。应该说不仅仅是不亲近,这孩子就像一块木头,他但凡多少有点情绪,阮苓也能想办法和他沟通。可他别说爱,连一点恨意都没有,阮苓和岑惊澜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试过和岑惊澜沟通,可只要他们稍微提出一点不同意见,岑惊澜就不说话了。也不反对,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随便他们怎么样。

  夫妻俩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一家人几乎毫无交流。

  原以为他们家人之间,只能这样冷漠到老。

  可没想到,云镜的出现,会带来巨大的转机。

  岑惊澜将云镜带回来,说要结婚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很震惊的。

  在那之前,他们有提过让岑惊澜去相亲,他都直接拒绝了。不想惹他反感,虽然他可能连反感的情绪都不会有,但他既然说了不会去相亲,就一定不会,他们甚至做好了岑惊澜会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

  所以,岑惊澜愿意结婚,他们就很开心了,对他的对象没有任何要求。当然,就算他们有要求,岑惊澜也不会听。

  第一次见到云镜,阮苓就很喜欢。

  可能因为事先给自己做了太多不好的心理预设,所以云镜的出现,就跟仙女一样。

  阮苓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后来做的事情,仙女都做不到。

  短短两个月,云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一家人之间恢复了正常交流。

  多年隔阂,消除一大半。

  刚才他们听了岑惊澜弹的钢琴,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因为对自己儿子有滤镜,所以以前老爷子说岑惊澜弹琴不好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不服气的。岑惊澜弹得多好啊,他的技巧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分明是精彩绝伦、堪称完美。

  今天有了对比,他们才明白,技巧和感情是两码事。

  以前他们听儿子弹琴只想喝彩叫好,现在他们听儿子弹琴,会流泪会感动。

  这种转变,可能最厉害的老师都不一定能教出来。

  还有公司员工,这次婚礼,伴郎伴娘团居然是在公司挑选的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然后,刚才他们还听到公司员工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是怎么让岑惊澜做深蹲的。

  要知道,在云镜到公司前,秘书办还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给岑惊澜做专职秘书。

  这个改变,真的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倒不是说老板一定要和员工打成一片,老板肯*T定要有老板的威严,否则管理不好团队。只是,岑惊澜以前的工作作风实在过于严肃冷漠,对一个团队来说,也不是好事。

  云镜就刚好中和了这些问题。

  云镜做的很多事情,说起来好像微不足道,可细想起来,岑惊澜身上所有的问题,都是云镜解决的。

  旁人眼里,好像云镜和岑惊澜的家世背景差得有点大,两人结婚是云镜占了便宜。

  但其实,是云镜救赎了岑惊澜的人生。

  岑惊澜那番话,没有夸大,他们做父母的心理清楚。

  几位长辈被请到台上,按照流程敬了茶。

  司仪请长辈发言,这些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岑雪桉作为代表,站在台前感谢宾客。但他并没有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来说,而是临时改了词:“千万万语汇成一句感谢,今天的主角是两位新人,我不耽误他们的时间。只多说一句,不管云镜是什么背景身份,她都是我岑雪桉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今天现场来的人很多,有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的,也有完全不了解的。

  这几天网上将云镜的原生家庭扒了个干净,婚礼现场没看到女方父母,难免就有人议论。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议论肯定避免不了,云镜也早就说过,她不介意,让他们也不要介意。

  可站在岑雪桉和阮苓的角度,肯定是要为云镜撑腰的。

  只是今天这种喜庆的场合,并不适合放狠话,所以岑雪桉只能委婉地说“请多关照”,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彻底了。

  岑惊澜的态度不用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云镜简直宠到了骨子里。

  现在岑雪桉又说云镜是他“唯一认定的儿媳妇”了,谁还敢得罪啊?

  以前大家对岑家这对父子的关系不了解,还以为他们真的像传闻说得那样关系不好,今天现场一看,发现传言根本不实,这家人分明关系很好。

  刚才背后偷偷议论的人,都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云镜累得直接原地坐了下去。

  在婚礼之前,好多人跟她预警过,说婚礼当天会特别累,尤其是新娘子。

  可就算有心理准备,最后还是累傻了。一天下来换了七八套衣服,踩着高跟鞋招呼客人,仪式开始前还会紧张,后面就只剩下麻木。

  “累坏了吧?”岑惊澜跑过来,将云镜抱起来。

  云镜知道他也累,但她实在没力气客气了,乖乖搂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是真的累。”

  “很快就可以休息了。”岑惊澜抱着她往停车场走。

  “咦?”云镜隔了两秒才觉得不对劲,“你往哪走?”

  她以为今晚就直接在庄园住下了,反正是自己家的产业,父母和外公都住这边,他俩还要回家?

  “回家。”岑惊澜果然道,“今天当然要回婚房住。”

  毕竟日子特殊,云镜知道岑惊*T澜向来仪式感极强,也不扫他的兴,随他去了。反正她虽然累,其实也没多想睡,只要不站着就好。

  两人上车,司机已经等着了,直接出发。

  岑惊澜将云镜抱在怀里,轻轻按揉她的腿。

  他的怀抱很舒服,再被这么一揉,云镜都想睡觉了。

  但今天好歹是他俩结婚的日子,云镜还是不想在洞房之前睡着,所以躺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来。

  “怎么了?”岑惊澜问。

  云镜摇摇头:“我想看看风景……咦?”

  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里?”云镜转头问岑惊澜。

  岑惊澜眨了下眼,似乎不是很想说,又怕她不开心。

  云镜忍不住笑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又不会逼你。”

  反正岑惊澜也不会把她卖了,只要他俩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岑惊澜靠过来,将脑袋抵在她肩头,轻轻磨蹭,像撒娇的小狗狗。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酒味,云镜闻着也感觉醉醺醺飘飘然的,跟他依偎在一起,享受今天难得的宁静。

  没多久司机速度就慢下来,云镜再朝外一看,发现他们进了一个半山别墅群。

  云镜一愣,转头看岑惊澜:“新房?”

  “嗯。”岑惊澜终于点头,“婚房不应该是新的吗?”

  云镜:“……”

  太奢侈了,而且原来住的房子已经那么漂亮了,新房怎么可能比得过?

  她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住怎样的房子她觉得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房子。

  岑惊澜的一片心意,无论如何她也要捧场。

  说话间,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云镜抬眸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彻底忘记了要捧场的事。

  “下来看看?”岑惊澜朝她伸出手。

  云镜这才回过神来,飞快跳下车。

  这别墅外观倒也没多特别,最惹眼的是院子里那条长长的花廊。

  “这些都是……迎春花吗?”云镜不太确定。

  她其实对花了解不多,最初喜欢迎春花就是在那家咖啡店见到,第一眼就觉得很惊艳,问过老板才知道那就是迎春花。不过,咖啡店门口的迎春花都是黄色的,岑惊澜这条画廊,红的、白的、黄的都有。而且,她记得这个季节,迎春花似乎就该谢了,之前住的那边,阳台上的迎春花上个月就谢了。

  “这一片都是迎春花,我在温棚里养到前两天才移植过来的……”岑惊澜拉着云镜走上画廊,“这些是迎春花的同属植物,这种红色的叫红素馨,花期正好是五月;这种白的叫素方花,能开到七月;这种叫探春花,又叫迎夏……”

  他一种一种介绍过来,如数家珍,显然是特意了解过的。

  云镜都听傻了,这得多用心啊。

  走到画廊尽头,云镜一抬头才发现,房子侧面有一片花圃,里面种植着大片茉莉,正发出浓郁的香味。茉莉花圃外,还有几棵桃树和杏树……云镜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左右张*T望一番,不敢置信地盯着岑惊澜,磕磕巴巴地问:“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你再看看隔壁?”岑惊澜扶着她的肩膀转了半圈,指着隔壁道。

  云镜这下更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隔壁房子并不大,或者说,感觉更像这套房子的副楼,但是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隔开了。

  那房子外墙是浅浅的草绿色,墙上画了嫩黄色的涂鸦,窗户也是嫩黄色,一眼看去清新又童趣。

  靠着他们站的这一边,有一整排的蔬果园,和这边的花圃相映成趣,然后房子的前面,还有一架绑着小玩偶的秋千,每个玩偶头上还顶着一把小雨伞。

  这房子的外观,和云镜小时候在乡下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

  那时候外公身体还不错,墙是他亲手刷的,涂鸦也是他画的,因为云镜从小就喜欢嫩嫩的黄色,还有浅浅的绿色。秋千自然也是外公做的,玩偶是外婆一针一线缝的,小雨伞是云镜提议,然后外公外婆手把手教她的。

  再回头看他们现在的房子外墙,整体是灰色的,墙上画有音符和五线谱。

  小时候岑爷爷看外公给云镜画涂鸦,也给岑惊澜住的小屋外画了音符,还有其他布局……除了多出来的迎春花廊,这边几乎和岑惊澜小时候住的家也一模一样。

  云镜望着岑惊澜,眼泪又开始在翻涌。

  她以为当众弹钢琴,已经是岑惊澜给她最好的礼物,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你曾经的人生有很多遗憾,我能保证以后努力让你快乐,却没办法弥补曾经的遗憾。”岑惊澜扶着云镜的腰,将她轻轻带进怀里,温柔地说,“但我知道,你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快乐的。我不能弥补你的遗憾,但可以复制一点曾经的快乐……外公不想和我们住一个屋檐下,但他应该会愿意住在我们隔壁,住在有你和外婆痕迹的‘老房子’里。我们明天就把外公接过来,好不好?”

  “岑惊澜……”云镜踮起脚尖,看着岑惊澜的眼睛,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你别哭啊。”岑惊澜心疼地去擦她的眼泪,“最怕你哭,我……”

  “我爱你。”云镜打断他道。

  岑惊澜顿了顿,猛地收紧手臂,将人箍进怀里,寻着温软的唇,用力亲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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