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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党争之绝,自尽灭东林始

  懋勤殿。

  除去金甲,换了一身便装的朱由校正一个人坐在殿中一张条案旁自斟自饮,案上则摆着一碟青柿、一碟芦笋。

  随着殿门被人打开,四名锦衣剑士押着一青衣中年男子缓缓步入殿中。

  行至案前,四名剑士向着朱由校躬身行了一礼,朱由校却不多言,挥了挥手,便将四人打发出去。

  见来人并无见礼之意,护卫在皇帝身后的方正化正欲上前呵斥,却听朱由校开口说道:“方卿,你也退下吧!”

  方正化闻言一愣,看了眼男子被紧缚在身后的双手,告了声诺,正待退下,只听朱由校又说:“将韩首辅的绳索去了罢,首辅是体面人,那等有失君子德行之事,他是不屑做的。”

  方正化本欲阻止,但想到皇帝今天于金水桥畔斩杀数名逃卒的举动,又知这所押之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即使有何变故,但皇帝自保应是不难;何况这大殿内外有大批高手护佑,便不再纠结,上前解下绳索,这才躬身行礼缓缓退到殿外。

  见中年男子仍是一副倨傲模样,朱由校倒是不恼,先自饮一杯,然后对来人说道:“自天启四年一别,韩首辅倒是风采依旧,而寡人近日来却是历经数次生死险关,不知首辅可有教朕?”

  原来,这所押来之人,乃是大明前任内阁首辅——韩爌。

  韩爌见皇帝如此直白,原本冷峻的神情一缓,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草民目下已是白身,自不敢再以大明臣子自居,而今之状,其罪皆在韩某一身,惟愿陛下能以此事自省己身得失,今后亲君子而远小人,万勿再施乱政、再行乱命,如此,草民虽死,亦可含笑于九泉。”

  言罢,韩爌跪地拱手,以头叩地。

  朱由校并不接话,只是拿眼盯了韩爌好一阵,伸手在条案上抓过一颗青柿,笑了一下对韩爌问道:“这蒲州青柿,乃是首辅家乡特产,但不知首辅可知其食用之法?”

  韩爌虽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但还是苦笑一下说道:“蒲柿食法,异于他柿,诸柿皆可生熟两食,然蒲柿宜食之法有二,一为榨油,二为器煮,如生食,一则其味涩,二则若多食,易害毒。”

  “嗯!很好,首辅说得很对!”

  将手中的青柿放下,朱由校起身来到韩爌身前,伸手虚扶一下,这才继续问到。

  “爱卿觉得,阉党和东林,与这青柿像否?”

  “不知陛下何来此问?”韩爌更是不解,更实在想不通这东林阉党间和青柿怎么还有联系。

  朱由校见韩爌不解,自言自语般说道:“如卿所言,青柿虽善,欲食,却须调制得法,如不然,则食之涩、食有毒矣。阉党与东林,亦是如此,御之无法,则与国无益,若驭之有方,则无论其谓何党,皆可扬其所长为万民计。老子言‘治大国若烹小鲜’,油盐酱醋料皆要恰到好处,不可过头,亦不能缺位。故朕看来,凡能富国安民者即是好官,能驱虏守土者即为良将,至于其人是奸是善,其行是腐是廉,只要其行有度、知进退,朕皆可任之忍之。”

  “朝堂之上,本不该有何党,若以党划众,群臣则以党事君,君则以党疑臣,如此,则各党皆为利益而互相倾轧;党同伐异之下,全无底线廉耻,谁还思社稷之危,谁还思治国之策。首辅觉得,朕说得对是不对!”

  听了皇帝一番高谈阔论,韩爌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呼吸随着也急促起来。

  “陛下大谬!”终于,忍了半天的韩爌终于爆发,朱由校刚一讲完,便厉声出言喝斥。

  朱由校也不恼火,今天他与韩爌讲了这么多,更多是对韩爌其人的惋惜,如若不是这该死的党争,如若不是自己前番急切间所下一系列针对天下官绅的政令,这韩爌当真不失为一时之选。

  然而木已成舟,韩爌亦心知必死,朱由校也没有丝毫想要劝说他为己所用的心思,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之间,或者说皇权与文官集团之间,不仅是政治上的权利斗争,更是利益之争,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化解开的。

  朱由校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笑着向韩爌再问:“那好,便不说这党争之事,朕仍有个疑问,以首辅心智,此番却为何行如此险招,须知稍有不慎,无论对首辅还是东林,皆是满盘尽输之局,此当何解,还请首辅解惑。”

  韩爌苦笑,当下把心一横,起身盘腿坐于皇帝对面,拿起案上的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酒!”

  赞叹一句,又抓过酒壶,接连饮了三杯,直到黝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色,韩爌这才说道:“此事无他,皆因陛下相逼过甚,吾等若再徐徐图之,即便信王能登大宝,此间事亦再无转圜之地矣!”

  唔了一声,朱由校倒是想通,看来的确是自己前些日子一系列的作为将东林党逼的急了,而一旦那些政令施行,就算朱由检登基,但只要尝到了甜头,他朱由检又怎会说废就给废了,毕竟,他朱由检也是皇帝,也需要银子来打仗、来赈灾;如若那样,这东林一众人等岂不又是白忙活一场。

  “还有一事,这百余精骑,不知韩卿自何处所得?倒当真是悍勇无双啊!”朱由校再问。

  “不瞒陛下,此皆山西巨贾范永斗、王登库等人于草原各处蓄养的马贼死士,且今次行事,亦是这二人所主。”韩爌双眼通红,攥紧拳头说道。

  “哈哈哈哈,如此,韩公倒是实在。”

  并不理会皇帝对自己称谓上的变化,韩爌抓起酒杯再饮,忿忿说道:“即便事成,韩某亦要尽诛此等狼子野心的奸商。”

  旋即,他又略显落寞说道:“何况,陛下早已知晓此间之事!又何故再问草民!”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鼻尖,朱由校疑惑道:“韩公既知事有不机,为何仍要为之?又为何亲临京师执意犯险?”

  “夫可不可在天,而为不为在己。纵身死,亦止韩某一人之罪,与他人无干,故只身入京,只待陛下擒矣!”

  “韩公何时知道事情已然败露?”朱由校拿过酒壶,给韩爌又满上一杯。

  “哈哈哈,自黄立极那蠢材派亲信密洽韩某之时,某便知此行必败!陛下既然已经疑心落水之事,又怎会不查这相关之人,那骆养性,便是其中破绽;而陛下既推新政,则必会于暗中监察百官反应,此等行为,吾朝历代先君皆是如此行事,陛下又怎能免此一环!”

  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韩爌继续说道:“且陛下连日不朝,又下数道圣谕连调内阁、六部多名主官,吾等欲行大事,私相串联下必出纰漏,若一处被厂卫侦知,则处处皆败,草民若连这些都猜不到,岂不枉为阁臣数年。”

  朱由校听了韩爌的解释,心中对他的才干更感钦佩,要说这满朝文武,若没人看出自己的布置那肯定是假的,但如韩爌这般,能将自己所有盘算都猜得如此透彻,恐怕还真没几人。

  朱由校的布置,无非是彻底瘫痪朝堂的一切运转,用“休克疗法”使得东林党无法通过下达政令来抗拒内廷,短期内更不能用合法手段来调动布置,只能以私下串联的形式来进行沟通,而这种行为一旦突然增多,其想不被厂卫察觉都难。

  而下毒的路又被堵死,那么想在短时间内换个皇帝来坐,就只能通过武力政变的形式,可东林多为文官,即便田吉身为兵部尚书,在内阁无法正常运转的情形下,其若擅自调动京营中的亲信只会叫皇帝警觉。

  所以,当朱由校祭出官绅一体纳税后,坐不住的东林党人便就近联系到了山西的几大巨贾,于是这起由一众东林党人密谋,山西几大商人出钱出人的夺门之变就此发生。

  为了确保政变的成功,东林党将内宫、京营甚至禁军的全部力量都充分调动起来,但如此一来,其于京师经营数十年的势力也全部暴露。

  田尔耕和魏忠贤在黄立极等人密谋当夜,便发动起厂卫全部的密探力量,竭尽全力侦刺京中一切异动;加上东林党绝非铁板一块,在几个二五仔的指认下,厂卫又通过收买、恐吓、绑票等一系列手段基本摸清了全盘脉络。

  当黄立极等人被一锅端掉,余下的东林党人顿感大事不妙,韩爌这位隐藏于幕后的操盘者便决定提前发动。而封赏大会又给了他们以闯宫御史、学子为饵,将皇帝引到宫外下手的机会。

  但最叫韩爌想不通的,则是皇帝不仅提前在内宫中进行了相应布置,张之极等人在外围的抓捕行动更是精准到位,自己这群人,连同被悄悄送出王府的信王,几乎无一人漏网。更叫韩爌没想到的还有皇帝身边突然出现的大批高手,要知道,今日的承天门内广场两侧的偏殿中,原本埋伏的可是自己这边数百高手,可为何最后冲出来的却是那七十二名锦衣剑士。

  听到韩爌的疑问,朱由校先是自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笑着说道:“首辅夜访信王府,想必是仓促间走得急了,倒将此物遗落。”

  言罢,朱由校将瓷瓶轻轻放到了韩爌面前。

  看着一脸错愕盯着瓷瓶出神的韩爌,朱由校继续向他解释到:“至于这些护卫高手,呵呵,此皆西厂花下大笔金银招揽下的内廷供奉;哟,说起来,这首阳七十二快剑,还算得上是韩公同乡。”

  顿了顿,朱由校以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其实,朕还应谢过韩公才是!”

  正处在巨大震惊中的韩爌将头抬起,更加迷惑的看向了朱由校。

  “韩公亲至京师,则东林尽灭矣!”

  闻言,冷汗簌簌的自额前滴落,韩爌此番亲身犯险,一则是这等大事,他若不亲临指挥,实在是放心不下;二则是考虑一旦事败,只要自己挺身认罪伏法,皇帝便不会追究到信王身上,如此一来,东林便还有再度复兴的希望。

  可皇帝不仅早就掌握了自己这边的详细计划,更是将每步都算计精准,细想起来,己方想着引诱皇帝出了宫墙,皇帝又何尝不是以自身为饵,引出了自己这边的全部底牌。

  现在看,今天自己这边的百余精骑能够顺利杀到皇帝身前,恐怕也是这小皇帝有意为之,没见在骑兵的冲击之下,那近百的御史言官、太学士子,能逃出生天的不过几人而已。皇帝既借己方的刀子顺便清除了异己,又在百官的见证下将谋逆之罪坐实,现在更想利用自己东林元老的身份来大做文章,把这谋逆大帽死死地扣在东林党头上。

  想及于此,韩爌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失声道:“陛下!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草民犯下如此大罪,自是不敢奢求宽恕,然大明之状,若于朝野间再兴矛戈、再起大狱,绝非国家之福,草民愿以九族性命尽赎前罪,只愿陛下能听草民之言,切不可再造祸端啊陛下!”

  “啪!”朱由校起身,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下,愤然说道:“东林诸公,为国忧心者寥寥数人,培植私党者却盈盈朝野,此等行径,朕容之何用!虞臣自可放心,党争之绝,自尽灭东林始。”

  刚走了几步,朱由校略转过头,长叹一声说道:“虞臣,这青柿、芦笋和桑落酒皆是你家乡特产,朕以此送公,当不负你我君臣一场。”

  言罢,朱由校便不再理会已经瘫坐地上的韩爌,转身拂袖而去……

  随着殿门被再次关上,韩爌失神的看着案上的几样东西,过了良久,他将白瓷瓶的塞子拧开,将里面透明的液体缓缓倒入酒杯之中。

  ……

  “哈哈,哈哈哈……”

  ……

  突然,空旷的大殿内响起了一阵狂笑,只见韩爌以头叩地,冲着殿门拜了数拜,高声道:“陛下能有如此心机算计,更不惜以身为饵,吾等输的当真不冤!韩某这便先行一步,就让某于这九泉之下,看陛下如何整肃起这锦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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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9点半孩子睡觉开更,能抢在十二点前完成很是庆幸!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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