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言熠和宋璟刚好坐在并排，听到这话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啊啊啊是吧是吧！果然就是认识啊！明明之前的对话就很明显了，为什么有些人非要杠呢！］
按照真正的时间算起来，言熠给宋璟补课是在他高一开学前，他是先成为的宋璟的家教老师。
不过一开始宋璟并不爱叫言熠言老师，他觉得这个称呼相差了一个辈分，他不喜欢这种距离感。
不过那时候的宋璟真的很会卖乖，明明没认真听讲，作业也没好好做。可一旦言熠给他辅导严格，宋璟又会乖乖称一句言老师，我知道了。
那个时候他们并肩坐在老房子窗前的书桌，刚初中毕业的宋璟长着一张一看以后就会祸祸女孩子的脸，偏偏那会儿脸上的青涩和稚嫩都还没褪去。
从那时候言熠的角度看去，宋璟总是垂着他浓密的长睫，一笔一画地改正错题，给人一种委屈巴巴的错觉。
有时候写着写着他会瞥过眼睛看言熠一眼，要是正好看到言熠在注意他就会立刻安分地低下眼，更加认真地看题。
那时候的言熠偶尔也会觉得很有成就感很有趣，爸爸妈妈爷爷三个人都管不住的一个小孩，偏偏在他面前乖得不行，让他几点写完作业就几点。
见宋璟这么听言熠的话，后来宋妈妈干脆让言熠多帮忙管管宋璟，比如他天天想着走南闯北的野性，再比如他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挑食问题。
果不其然一碰上言熠，宋璟就乖乖听话了。
言熠摩挲着伯爵杯的手柄，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些画面。
不过他不能多想，那张略显几分青涩的脸，那个小宋璟坐在书桌前做作业瞥他的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断反复出现在言熠的回忆里。
以至于有时候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发闷。
除了俞孟北，另外两位成员瞥来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好奇，言熠端起茶杯喝一口，抿了抿唇，答道：“我们高中一个学校，他高一，我高三。”
［啊啊啊，果然宋言永远有惊喜，我的天啊噜【捂嘴】居然这么早就认识！］
［这么说言言认识甜甜的初恋？］
［这样算下来他们是朋友的概率好像更大一点？高中到现在，要真有意思早就有了…］
［会不会两人是情敌关系啊？就都喜欢一个女孩子，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哥哥不像那么幼稚的人，而且为什么非要是情敌呢？搞不好他们就是彼此的初恋呢？【笑哭】］
［捋个时间线，之前宋璟访谈提到初恋的时候态度不太好？两个人录第一期节目的时候关系也不太好？现在证明两人早就认识，那他们在第一期的不对付是为了什么？］
［啊啊我去！这一层我属实没回想起来！还得是姐妹！］
［以及理想型和初恋都跟言言很像…我的天！这盘棋属实有点大，我都不敢想！］
［我也希望他们是初恋，不过有点难以置信啊，有姐妹可以掏掏他们高中吗？］
薄潮：“你们这么早就认识啊，我以为是在圈里认识的。”
［还有一点，北北真的很奇怪，平常这种热闹他早就第一个蹦起来了，然而？听到这些他居然都没什么反应。他这演技反而很刻意，我赌一毛钱，北北绝壁知道点什么！］
［北北真靠谱，柜门底下破了一个洞，水哗哗流出来，而他却Chua地一下展开双臂挡在了门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扇门破了］
［哈哈楼上笑死，有一说一好想魂穿北北，我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不过感觉可能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宋璟：“言老师高中的时候很有名。”
闫霁林瞄了一眼言熠，笑道：“看得出来，你们两个高中应该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吧。”
没等言熠开口，宋璟又道：“我还好，言熠哥当时是我们学校的学神，有很多迷弟迷妹，我们年级就有很多人崇拜他，”他说着侧头看向言熠，笑道：“我也是。”
［我有同事跟他们一个高中，据他说宋璟以前还算个校霸。高一进学校就很横，一路到高三都没人敢惹他，不过他也不怎么主动闹事。还有传言说他家里特别有钱，从小念的都是贵族学校，因为太调皮被家里流放出来的］
［学神X校霸，有画面了］
闲聊过后，大家很快进入正题，开始分享各自知道的信息。
按照顺时针发言，薄潮轮到第二个，他道：“我这里有大篇幅提到近三个月闹鬼传闻沸沸扬扬，夫人也为此十分担忧，派我查了许多古往今来有关于恶灵的资料。夫人告诉我，她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恶灵能辨善恶，好人的味道对他们来说是臭的，所以它们善食邪恶之人的灵魂，越邪恶越美味。为此最近吩咐我做了不少慈善，说是要为三位少爷和管家还有我一起祈福保平安。”
听他说完俞孟北不由鼓起了掌，感叹一声：“不愧是演员，这么大段台词你都背得下来？”
言熠确认道：“是夫人说的恶灵能辨善恶？”
“对，”薄潮点头。
闫霁林也道：“我这也是，夫人说她在我们现在住的这幢别墅里看到过那种东西，导致她最近三个月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说着他微微一顿，补充道：“而且据我了解夫人过去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是从近几个月开始变得迷信。”
俞孟北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都是夫人在说，这个闹鬼的传闻不会就是她自己传出来的吧？”
言熠：“你们有时间线吗？我是在21年9月2号的时候第一次听夫人提到别墅闹鬼。有个奇怪的点，在那之前夫人的脾气一直很急躁，从那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变好了。”
闻言闫霁林立刻赞同：“我也是，我第一次听她提起是在8月30号。我很明显地察觉到自从闹鬼传闻出来之后她就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薄潮：“一样，我是9月1号听说的。”
宋璟：“9月4号。”
俞孟北沉吟半晌，“我记得我也是9月，但具体日子我不记得了，”他说着视线在每个人脸上睃巡一圈，好奇道：“你们是把剧本背下来了吗？”
由于第一天没有凶案，没有关键信息，大家没聊太久就开始用餐，满桌子都是重口的辣椒，言熠也没吃几口。
按照剧本上的时间这一顿晚餐大约在九点结束。
这时落地窗外雪花仍在簌簌下落，远远望去一眼，除了飘扬的白雪，一片漆黑，盯着多看几眼还真觉得有些瘆人。
几人挨个起身离开餐桌，才走到门口，餐厅里的灯光倏然暗下来，只剩壁炉内摇曳出火光。影影绰绰间，仿佛真有影子在其间窜动。
恰巧这时宋璟走在最后，刚刚才讨论过恶灵，见状他不由往壁炉那儿瞥去一眼，当即惊呼一声，朝前面的言熠身上扑去。
靠！宋璟不由在心里咒骂一声，下次他再参加这种神神叨叨的综艺就不姓宋，在言熠面前的脸都丢光了！
［灯光突然一黑，把我吓了一跳！不过U1S1甜甜真的是逮着机会就占言言的便宜啊］
［宋璟：我占我老婆便宜怎么了！我在家天天占，我占得光明正大！］
［宋璟这么害怕晚上敢一个人睡么，要不要找哥哥睡呀？嘻嘻~］
［万一他晚上要去杀人咋办？］
听见声音，前面几人纷纷转过头，就见最后关灯的闫霁林从昏暗的火光中走出来，盯着几人的脸，幽幽道：“据说恶灵无孔不入，大家晚上一定要锁好房门，千万不要擅自出门。到了十二点后，庄园所有门窗都会关闭，到时候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会打开。”
念完台词，场上安静了小半晌，在场的除了宋璟怕鬼，也就闫霁林自己怕鬼了。
见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倒是把他吓出了一层鸡皮疙瘩，闫霁林不由压着声音道：“你们别看我啊，怪吓人的。作为管家，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晚上千万别出门！”
俞孟北立刻眯起眼，故意冷笑一声：“怎么？怕我们打扰你杀人？”
一瞧见他那表情，闫霁林就知道他又开始乱推理了，“如果我是凶手，导演会让我念这句台词？”他反问道：“相反我认为这一句话反而让我排除了嫌疑，倒是你，你这个角色就是扮猪吃老虎，我看你今晚杀人的几率很高。”
……
按照剧本上的时间线，言熠回房看了一会儿书，大约在十点的时候拿上睡衣去洗澡，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言熠走过去看一眼，果然是来自梅夫人的短信。
［小熠，你有空吗？过二十分钟来我房里，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一如剧本。
二十分钟，还来得及冲个澡，言熠略一思索，放下手机走进了浴室。
然而洗到一半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忽然闪了两下，像是一道警醒，转瞬的功夫后，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好在浴室还有一扇小窗，借着窗外的一丝光亮，言熠快速冲走身上的泡沫，摸进客厅找到了手电筒。
十点二十，言熠举着手电准时出门，由于剧本中灯突然跳掉的缘故，偌大的别墅一片漆黑，只有长廊尽头的窗户探入一丝月光。
他抬起手电，把光柱照向别墅大厅，屋里的一切在夜色中显得一片冰冷无生机。
据管家所说，梅夫人近段时间身体不适，喜静，所以独自搬进了后院的小平层。
言熠一路走过大厅，推开别墅后门，院子里已经被一片大雪覆盖。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可见他是第一个去见梅夫人的。
言熠裹紧厚厚的羽绒服，一脚踏进院子，白雪在他脚底下陷，留下一道道清晰明了的脚印。
为了不破坏气氛，每一位摄像老师都会在深夜撤离，只留有摄像头记录下一切。
走到后院屋檐下，屋内悄无声息，门缝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言熠站上台阶，敲了敲房门，梅夫人显然已经在里面等着，“进来，”一道女声道。
推门进入房间，室内点着蜡烛，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言熠视线在房里扫过一圈，侧目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梅夫人，她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脸上的惆怅与憔悴。
“来了，坐，”扮演梅夫人的NPC摁了摁太阳穴，强打起精神为他倒了杯茶，“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没什么精神，看来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
梅夫人说着端庄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继续说：“小熠啊，今天我叫你过来，是想再次请你来公司上班。虽然我知道你一向淡泊名利，但你天资卓越，我认为你是我最合适的接班人。”
“你和小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他从小就爱调皮捣蛋，所以我一直看好你，始终把你当成我的继承人来培养，你也确实没令我失望。”
后面一大段都是小时候对他的喜爱和关照以及如今对他的信任，言熠默默听着。
一段话结束，梅夫人瞄了一眼时间，而后凑近言熠，盯上他的眼睛：“你知道吗，这幢别墅不干净，我总觉得是我年轻的时候干了太多坏事而导致的。这里有恶灵，他就藏在别墅的角落里，只要有人干了坏事，他就会……”梅夫人稍作停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怎么看不懂啊？］
［很正常，你现在只能看到事件的五分之一碎片，肯定看不懂。等凶案出来，线索出来，把五个人的剧情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故事线］
从梅夫人的房间出来后，外头的大雪已经把言熠来时的脚印覆盖大半，言熠再度踩上去，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印子。
等他走进别墅后门，抖落身上的雪花，言熠掏出手机看一眼，现在是十点四十。
言熠脑子里快速回忆一遍今晚发生的细节，虽然凶案还没发生，这些片段看起来毫无意义，不过如同张导所说，关键的线索往往藏在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中。
言熠掏出手机把刚才的录音保存起来，就在他准备回房时，忽然听见玄关那里传出一阵动静。
踏上楼梯的脚步倏然一顿，言熠手电径直朝玄关的方向照去，然而停留片刻，那里并没再发出声响。
在离开和过去之间徘徊几秒，言熠转身下了楼。
一靠近玄关口，言熠又听到了明显的声音，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他的到来而收敛，言熠第一反应这应该是节目组安排装神弄鬼的NPC。
这么想着他走到拐弯口，把手电照进去。
光柱的尽头，一道高挑的身影站在电路箱前，宋璟唇间咬着手电给自己打灯，眉梢因照在脸上的灯光而微微蹙起。
看到宋璟，言熠有些意外，他撇开灯光，走过去：“你在修电路？”
“嗯，”宋璟应了一声，拿下手电，“也没人规定不能修。”说着他眼睛瞥向言熠，“言老师，来得正巧，帮我照一下。”
闻言言熠倒也没说什么，接过手电，配合地举到他耳边。接下来的两分钟，他就充当着宋璟的手，看着他捯电路箱，两人谁都没说话。
这隅方寸之地一片沉默的和谐，偶有大厅传过来的一丁点脚步声，似乎是往后院走了去，但影响不到他们这片。
没过多久，宋璟开口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照进来点，”他指了指其中一根电线的位置，“照到这里，对着里面这根线。”
言熠配合地往前迈近几步，走到宋璟侧后方，一只手高高举起，从他后上方打下打光。
“这样看得见吗？”言熠确认道。
闻言宋璟边捯饬着边抬眼往上瞥，刚“嗯”完一声，就被斜上方露出来的一抹白色晃到眼，握着手电筒尾巴的几根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的皮肤在暗色中愈加透白，言熠似乎是抓得不够顺手，几根手指还摸索着筒身往前挪了几寸……
宋璟微一愣神，也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脸上忽地升腾起一丝热意。
草，他不由咒骂一声，正准备瞥开眼，就听言熠压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我靠！这个摄像头太高了！宋璟刚才是不是看着哥哥的手指咽了下喉咙？］
［姐妹，别怀疑自己，是的！］
宋璟咳了一声，别开眼，转移话题，“接好了。”他说着关上电路箱，重新推上电闸，然而灯依然没亮。
“节目组应该防着这手了，”言熠说着把手电递还给他，这才好奇地问道：“你怕鬼，为什么这么晚出来修电路？不怕有NPC？”
宋璟闻言不由好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怀疑我，”他说着摊开手掌，“我手脏，你先替我拿下。”
这么说着宋璟眼睛一抬，对上言熠的目光后，忽然恶作剧似的拿脏了的手指点了点言熠鼻尖。“言老师，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啊，”他低声道，口气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你本来就让人怀疑，”言熠客观评价着，然而这话一落，他忽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宋璟的手，而后眉头微微一蹙，抓着他的手指凑到鼻尖嗅了嗅。
宋璟被他这大胆的举动搞得一愣。
［啊啊啊小情侣又在撒狗粮了！］
［放开宋璟，哥哥，你有种冲我来！］
［卧槽！嗅手指是个什么动作！？］
［看不清啊啊啊红外镜头真的抓狂！］
言熠眼睛抬起，笔直地对上宋璟的目光：“你手上有辣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