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刚睡着就有人在耳边呱噪，吵得我不能好好睡觉，不由刮起一股起床气。
烦躁的睁开眼，正要呵斥……入眼三衙内那张哭丧脸。
奇怪的问：“你怎么在这？”
我肉眼可见三衙内眼中升起惊喜，眉尖还挂着哀愁面孔换上的笑容，关切的问：“你醒了？”
“你好点没？现在还冷不冷？”
“我让她们点了四盆炭灌了四个锡壶。你看看我待一会就热的满头汗，你有没有感觉暖和点？”
伴随他的话，他的手伸向额头，刮下来顺着手指往下滴的汗珠。
（他特别偏爱数字“四”，说是“四为四平八稳，最吉祥”。很多时候做事一定要求“四”，不够的强凑，多了的舍弃。）
我注意到他额头又冒出来的豆大汗珠，不耐烦的说：“那你干嘛还待在这干嘛？”
他没在意我的态度，身体往床头伸了下，略带羞涩的说：“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看你，再热能有多热？不过就是出了点汗，回去换个中衣就好了，没啥！”
他不说还好，说了倒是提醒我。我想起来这是我的内室，不安的问：“你过来没人看见吧？酒儿她们呢？”
抱怨道：“你也真是的，万一让人看见咋办？你咋这么大胆？！”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的不悦，随即逝去，露出来委屈巴巴的模样，“没人看见，你放心吧。”
“我是用探病的借口来的，就是知道谁也不会说什么。你病了，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嘛，我也就来这一次，别人不会瞎想的。”
“再说小会和酒儿在外面把风呢，没人知道只有我和你在屋里。别担心，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不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莽撞了。”
说到上次，他的耳朵腾一下红起来。
心知肚明，谁也不是傻白甜，房间里顿时弥漫暧昧的味道。
我眼神闪烁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绷着嘴角把头扭向床里侧，试图不看他。
他偏偏厚脸皮的往我枕边凑，“婴宁，那天……那天早上我……也不知道我咋睡的那么死，不是故意不醒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真的真的！我醒了就想来找你，又怕你生气不理我。我让小会过来看看，他说你带着小六出去了。后来酒儿找小会要煤，我才知道你没洗澡用的煤了，我就让他们给你送来了好多。”
“你放心，以后你院里的煤我全包了，不会再让你没煤用。我……”
头又向前伸了伸，呼出的热气直喷我的左后侧脖颈。
“我会负责的！婴宁，你信我！我不是负心汉，我会娶你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事，想着咋跟我爹娘说……反正，婴宁，你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是真的会娶你！”
梁人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明知道他说的话都不是能轻易实现的，可还是很喜欢听。内心还因为他说的话而感觉满满的暖意，身体都不感觉那么怕冷了。
“你笑了。婴宁，你真美！”
他得寸进尺，顺势坐到床沿，头附在我上方。
“扭过脸呗，让我看看，好不好？”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咋过的，特别特别想你，夜里做梦都梦到你。”
他扳住我的左肩，哄道：“你想不想我？扭过来脸让我看看你。”
我扭了一下身体，试图把他的手甩开……头没有转向他，反倒是把脸转向枕头，面朝下。
他一下子把下巴搁在我的颈窝，呼出来的热气全喷到我左耳朵上……
“婴宁……”
“婴宁……”
这样的姿势当然持续不了多久，毕竟我和他已经不是简单的关系。就像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是顺理成章。
我也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就像是中了蛊上了瘾、吃东西馋的止不住嘴……大脑明明不是那样想的，身体却是抵抗不住诱惑，再加上内心并不抗拒他的亲近，自然而然的又接受和他在一起。
他用汗哒哒的胳膊搂着我的肩，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过两天我就找我爹说我要娶你！”
“你别怕，府里不会有人知道，小会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别人发现。你就安心等着我娶你！”
“乖，你信我，我保证会娶你！我发誓！”
“别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人背后说你闲话。”
“真的，真的！”
他的保证像个大男人的承诺，让我心里踏实。我没有不信他。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给我的感觉是个小屁孩、妈宝、刚刚断奶。如今有了肌肤之亲，他让人感觉蜕变成了男人，说出来的话也有了底气，不再那么轻飘飘的抓不住。
我轻笑一声：“我信你还不行嘛。”
真的信吗？
生活在容国公府，我深知国公夫人作为婆婆对待儿媳妇有多严厉，和二爷的事让我早已不寄希望于嫁入容国公府。看書喇
容国公府的门槛太高，高的我高攀不起，容国公府儿媳妇绝不是我这样的落魄人能妄想的。我还没有失去理智，不会不懂这点道理。
我从小受到的鬼母教育和梁人对女子的教育不同，我并不会因为和三衙内有了肌肤之亲，而不现实的想着一定要嫁给他。
是的，哪怕是此时我躺在他的怀里被他搂着，我也没有说非卿不嫁，同时也明白他说娶我的难度有多大。
我直接问：“国公爷对你的话能应承几分？”
三衙内汗津津的脸庞又冒出一层汗珠，吭哧了下，不自信的回答：“我爹……我爹现在已经把我当大人了，我说的话他基本……基本上都能答应。”
怕我嘲笑他，强调道：“真的真的。请御医帮你看病就是我说了我爹才去请的。”
“不过……不过小会说他被我爹叫去问了话。”
呵，那就是他的话在他爹那里还不是完全管用喽。
他大概也是明白这点的，眼神闪烁，心虚的没有再说出来保证的话。
我说出来自己的判断：“你拿了解元国公爷开始不把你当小孩看待，若是你中了进士，是不是更把你当大人看了？到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可以说话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