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周知敛和奚白见面了的事情, 立马就传到了闻祈年的耳中。

  宋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略微低着头,不去看男人的表情, 清冷的办公室里只有加湿器运作的声音。

  “见面了。”

  黑金钢笔不轻不重地点着办公桌,闻祈年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的话,低垂着眼睫,忽地勾起唇笑了声,“周知敛刚回来就给我整事么?”

  他真的有些后悔答应奚白要把周知敛放回来了。

  可是不答应, 又不行。

  “啧。”

  他虽是笑着,眉眼也弯着, 与平常时众人眼中的玩世不恭的模样没什么两样。但熟悉他的宋均知道, 这位主是又不乐意了。

  不仅是生气了, 搞不好现在还在心里想着怎么给周家小少爷吃点教训。

  宋均连忙解释:“闻总,这次还真的是巧合。”

  “哦?”闻祈年笑意未达眼底,不深,掀眸睨向他:“怎么就是巧合了?”

  宋均看了眼手机上反馈过来的消息,又从平板上调出来周知敛的今日行程, 走进放在闻祈年面前:“今天周戴两家家宴, 请您,您说没空推了。席间,有子侄辈的弄脏了戴小姐的包,气氛有点难看。周小少爷为了平息她的脾气, 是去商场买包的,这才跟奚白小姐她们撞上了。”

  行程表上, 的确是有两家吃饭的标记。

  只不过闻祈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推了这场家宴, 下次......

  他收了钢笔, 顺手压在文件夹上, 散漫地靠回了椅背上。“这么说,差点冤枉这小子了?”

  宋均推了推眼镜,刚要说话。

  “今天给他开车的是谁?”闻祈年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钢笔,冷白修长的手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冷淡,轻淡一笑:“我是不是说过,尽量不要让他们见上面?”

  办公室里寂静一片。

  宋均顿了下,没话说。

  早在周知敛的事情出来后,闻祈年就下过指令,除非他本人在现场,不然周知敛就不能出现在奚白面前。

  商场那么大,数个出口,若非说巧合倒也罢了。大门那么宽敞,车就非要停在奚白面前?

  要说这其中,没有周知敛的意思,没有司机把三令五声抛掷脑后的因素,闻祈年不信。

  这样一捋,宋均后背不禁冒出冷汗。得亏周家小少爷没胆子带奚白小姐跑,也亏奚白小姐没跟着周小少爷一起干什么,不然任凭这周小少爷跟闻总的关系再好,恐怕少不得要再吃点苦头的。

  想清楚这些后,他也明白闻祈年的意思了。

  办公桌上的手机亮起数条消息,闻祈年瞥了眼,站起身朝外走去,宋均跟上去。

  “不用跟。”

  .....

  闻祈年一到马场就察觉到反常。

  往日外场不论何时,总有人在玩,今天一路走到里边,除了零星几个员工,再没看见别人。

  他径直走到休闲室,门也半掩着。

  推门进去后,他的视线落在堆了一地的酒瓶上,脚步顿住,挑眉看向坐在沙发里的钟鹤,轻眯眼:“你,你们这怎么回事?”

  程寻纪咬着根烟,踢开地上的酒瓶给他让位置,言简意骸:“后院着火。”

  “.....”闻祈年没忍住笑出声,顺势坐下,“他是不是前天还在群里得瑟女儿照片来着?”

  钟鹤没说话,眼下一片淡青色,眉宇间郁色浓重。

  “岑柚要离婚。”

  静默中,他的声音很淡,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了满满的烟头,跟个小金字塔似的。

  其实钟鹤几乎不怎么抽烟,偶尔碰上了棘手事,有点烦躁的时候才点一根缓缓。

  闻祈年和程寻纪没见过这样愁云惨淡的钟鹤,此刻也有点沉默。程寻纪先来没多久,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过来了。

  他实在是好奇,比起像他和闻祈年那样名声不太好的,钟鹤身边一直没出现过别人,和岑柚连孩子都生了,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她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钟鹤牵起唇角,轻笑了声,指尖颤抖,烟灰抖落:“还说,如果我一定要孩子,那以后就不要告诉孩子她是亲生母亲。她居然还说,让我给孩子找个好点的后妈。”

  “可笑。”

  钟鹤仰头望天,眼尾湿润,声音“还没离呢。”

  话音落下,休闲室里也沉默下来。

  半晌,钟鹤看向闻祈年,“你呢,听说你进展不错?”

  说起这茬,闻祈年想起来奚白至今仍不明朗的态度,他今天本来还想找钟鹤支个招,眼下这种情况....

  拉倒吧。

  “还真让你说中了。”

  钟鹤孩子满月了,都不一定能让孩子叫上奚白一声干妈。

  他从程寻纪手中的烟盒里勾了支烟,含在嘴里,下意识地想点火,火苗“咔哒”一声腾起时,理智回笼,指尖微动,又把银质打火机合上还给了程寻纪。

  “怎么不抽了?”程寻纪吐出烟雾,不解地看了烟。“你之前抽的不就是这个?”

  钟鹤也捏着酒杯看过来,若有所思。

  闻祈年一把扯下程寻纪嘴边那根烟扔进桌上的酒杯中,然后瞥了眼钟鹤,抬了抬下巴,非常冷酷无情:“虽然你很难过,但是我待会要去接奚白。”

  “她不喜欢烟味。”

  “等我走了,你俩再抽。”

  程寻纪&钟鹤:“......”

  这人好欠。

  钟鹤被气得想吐血,碾灭了烟头朝他扔过去,难得的崩了清冷形象:“快滚!”

  闻祈年勾唇笑起来,眉眼又染上那股子风流劲,三人就着怎么挽回岑柚的事情讨论了会儿,闻祈年的手机响了声。

  大概不会是奚白。她现在很少会给自己发消息,其他人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闻祈年随意地瞥了眼,唇角骤然冷冽。

  发送人:【刘宁】

  -

  要动手术了,林颜躺在病床上,一边紧张着怕疼,一边还不忘向奚白八卦刚刚的事情。听完奚白对最近所有事情的讲述后,她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直接就要坐起来。

  奚白被她这突然一下吓得不轻,生怕她把她自己伤了,忙不迭地安抚。

  “合着,这舅甥俩审美还挺一致?”

  林颜拧着脖子看她,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肚子,她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有人陪着,紧张和害怕又泛上心头,她忍不住拉着奚白的手呜呜地冒眼泪:“枝枝,我要是醒不——唔!”

  奚白一把捂住她的嘴,漂亮的桃花眼觑着她:“我这个事还有部分没讲完,你再说丧气话,我就生气不告诉你了。”

  她顺手帮林颜捋了捋头发,语气温和了许多,回答林颜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莞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后悔。”

  不后悔喜欢闻祈年。

  在年少时碰见太过惊艳的人,很容易沦陷。虽然后来或许经历了许多不愉快,但难过是真,那些心动和欣喜也是真实存在的,拥有过的。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当时不后悔就够了。

  这个世界上,最亏本的事情就是为尚未发生的事情而担忧,为自己想象出来,恐吓到自己的结果而焦虑。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颜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在等待的时间里,奚白接到姜离的电话。

  “我收到份快递,是魏迟的经纪人刘宁寄给我的。我拆开,发现里边是你和魏迟以前的合照。我给转寄到你那去了,估计这会儿就能到。”

  姜离还要带着小艺人去参加个活动,没多说什么。奚白在走廊上踱步,纠结片刻后,她给刘宁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你已经收到了吗。”

  刘宁的语气很平淡,她似乎早就料到了奚白会打来这一通电话,连寒暄都没有。

  自兰帕酒吧外一别后,奚白和刘宁的联系也断了。说好的到了医院会给奚白发消息,没发,奚白询问魏迟身体状况,也没回。这样持续了几天,奚白也察觉到了她的态度,没再过问。

  只是没想到现在,她更加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待见了。

  既如此,奚白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问她为什么魏迟不自己处理了。

  当初和魏迟在一起时,合照这种东西都是一人一份,如果魏迟不想要,完全可以扔掉。

  “闻总之前开的条件和优渥,对魏迟的事业有利。”刘宁声无波澜,比之前每次见面的热络她冷淡了许多,“所以,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再联系魏迟了。”

  “可以吗?”

  奚白怔愣几秒,眼底的笑意也彻底淡去,片刻后,她说:“当然。”

  刘宁:“那就此——”

  “你喜欢他,没错。”奚白很少这么不礼貌地打断别人讲话,只一句便叫刘宁那边戛然而止,险些握不稳手机。“我和魏迟是和平分手,也没有任何要纠缠的意思。就算是分手后一起吃饭,也都有你们几个人在,作为朋友我们并没有很出格。更何况,你们也并不是情侣关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但大可不必把脾气撒到我身上。”

  刘宁神色一僵,偏头看向空荡荡的客厅,家具上都落了灰,这个房子的主人魏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

  “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早在你们回国后的第一顿饭,我就猜到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喜欢我。”

  这大概也是最后一通电话了,奚白只想把事情都说清楚,让自己心里舒口气,也让刘宁明白自己的态度:“你放心,我不会再联系魏迟了。”

  沉默中,奚白挂断了电话。

  快递电话紧随而至。

  她让快递员把东西放在门卫室后,便准备将手机中刘宁和魏迟的联系方式都删掉,删除之前,刘宁的对话框中突然蹦出来新的消息:

  【对不起。】

  【这件事我也告诉闻总了,给你打电话之前就说了,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

  【真的对不起。】

  奚白盯着这几条消息看了几秒,有些头疼。老实说,闻祈年每次因为这种事情疯起来会干的事情,她都不敢想。

  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下楼去给林颜买点清淡的流食,一转身,对上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

  走路带风,阔步而来。

  奚白眨了眨眼,下一秒被狠狠压入温暖坚实的胸膛中,她听见男人心跳很急促,砰砰砰的。一个没忍住,弯唇轻笑:“闻祈年,你心跳好快。”

  与她同时出声。

  闻祈年用力闭了闭眼,不真实感让他不由得收紧了手下的力道,恨不得将奚白揉进身体里。他上下滚了滚喉结,额头上还有汗,声音里压抑着忐忑不安:“那个生日愿望,我想好了。”

  他咬牙,一字一顿。

  “我就要你们的合照。”

  奚白默了瞬,“真的吗?”

  闻祈年舌尖重重抵过牙根,满脑子都是告诉自己要理智:“对。”

  安静中,他听见奚白叹了口气,心头一跳,险些没忍住眼眶酸涩。

  “我本来是打算撕掉的。”

  他一愣,低头对上奚白无辜的眼眸,年轻女人踮起脚,拽住他衣领,他下意识俯身配合。下一秒,那张秾丽的眉眼放大在眼前,一个温软香甜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奚白声音含笑,眉眼间隐隐跳动着的妩媚。

  “哄哄你。”

  番外1

  当女人香软的唇瓣压上来后, 闻祈年整个人都愣了下。但立马他就反客为主,扣住奚白想要离开的腰肢,低头狠狠堵住她的惊呼, 唇齿相缠,以燎原之势攻城掠地,很快奚白便败下阵来。

  她抬手捶了捶男人手臂,声音被索要得含糊:“我要生气了。”

  闻祈年身体一顿,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他们刚好站在僻静的角落里,还好没什么人注意到。

  奚白瞪他, 殊不知她的黑眸水润温泽, 丝毫威慑力也没有。

  闻祈年勾唇舔了下唇角, 薄唇上水光潋滟,色气十足,他看着奚白,喉结上下滚了滚,“你吃糖了?”

  “好甜。”

  刚刚那一吻他像个不知餍足的毛头小子, 用上了点力, 把她的嘴唇咬磨得隐隐作痛。奚白没理他,拿出手机用屏幕照了照镜子后,才发现唇瓣微微肿起,唇角还破了个口子, 压根没法见人。

  她自顾自拉上口罩,转身下楼, 闻祈年追上来, 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笑得慵懒:“是荔枝味的, 甜滋滋的。”

  闻祈年的视线落在奚白被口罩遮住的唇瓣位置,眉眼懒散地垂着,心里的不安被打消了,腰上的手指也不安分地拽了拽奚白的衬衣。等奚白瞪他,他无辜压着眼尾,装作无辜的模样,说得话却是一句比一句骚气:“枝枝好甜,我还想尝。”

  奚白低血糖,但是林颜做手术前要禁食,也不好吃东西馋她,就含了颗水果糖。这样的糖,她还买了菠萝味的,柠檬味的,青苹果味的,吃起来酸酸甜甜很有意思。

  她正在想林颜回家后可以吃什么,耳边却传来闻祈年的碎碎念。于是她分出一点注意力听了几句,脸都黑了。

  “枝枝,下次我们要不要试试薄荷味?”

  “听说还新出了桃子味,他们说味道很不错。”

  奚白正想问这个糖什么时候出了薄荷味,忽地又听见男人在耳边自问自答:“但是薄荷味听起来也很刺激。”

  “可是....枝枝的味道也很好喜欢。”

  到这时,她终于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好看的眉头蹙起,金属门上倒映着她多变的脸色。

  什么糖的味道,要用刺激来形容?

  这个她的味道,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味道?”奚白有点难以置信她想到的那个意思,这还是在外边,他说的该不会是.....

  电梯门开,两人避开人群出去。闻祈年疑惑地嗯了声,尾音上扬,很是低磁好听,但偏偏一脸理直气壮,在奚白耳边说了三个字。

  奚白:“!”

  这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闻祈年!”她两颊烧了起来,不住地在心里感慨还好刚才电梯里没有别人。

  闻祈年应声,抬手松了松领口,手指用力,把奚白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身体紧贴着,勾唇一副痞相,滚着喉结:“枝枝都不喜欢吗?我也都不挑,枝枝喜欢什么,我都行的。”

  嘈杂的路边,街边餐厅行人来往,他们走在人群之中,纷纷扰扰。他似有若无地咬重了“我都行”三个字,低磁标准的字音染上了些许蛊惑的意味,他嗯了声,“当然,我还是最爱枝枝的味道了。”

  “.....”

  奚白磨了磨牙,仰头瞪他。

  这已经是闻祈年今天数不清多少次被瞪了,他扬眉低笑了起来,眉宇间尽是意气风流,好看得要命,看得奚白晃了下神。

  想着怎么都不能让闻祈年太得意,奚白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颗黄色的糖塞给他,弯眸瞧他:“吃一颗?”

  京都的冬天景色萧瑟,树叶零落。奚白就像一枝妖冶鲜活的玫瑰,耀眼而又浑身带刺。

  她笑时眼尾小钩子似的微微弯着,眸色澄澈,却又有种埋得极深的娇妩,少女的纯辜,时时刻刻地撩拨着人心。

  闻祈年拿过糖的动作一顿,心脏没由来地加快了频率,喉间烧的干涩。他余光瞥过那颗糖,“柠檬味?”

  奚白弯眸笑得更甜:“对呀。”

  一下子给闻祈年笑得热起来,呼吸顿了顿。一头闹热,想也没想便撕了包装,捻起那颗淡黄色的糖放进口中。

  下一秒——

  “嘶——”

  奚白笑盈盈地挑起眉尾,“不好吃?”

  闻祈年眼睛直冒泪花,他咬着牙把糖抵在腮边,眉骨轻抬,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报复我,嗯?”

  说着说着,又嘶了声。

  看得出来,这糖是真把他酸到了。

  奚白仗着戴着口罩,得意地翘起嘴角,却不知笑意早已从眼底溢出去,“明明很好吃啊。”

  怕闻祈年不相信,她也摸了颗吃。神色如常,还能一次塞两颗进去。

  闻祈年光是看着就酸得想流泪,他揉着她的腰,不盈一握,很难想象以后,那里会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

  想到这,他不禁生出一丝缱绻。如果是个女儿,像奚白,白白软软的小姑娘喊他爸爸,该多好。

  腰间麻麻痒痒的。

  奚白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在路上,你不要乱摸。”

  她的腰很敏感,怕痒。闻祈年轻勾唇低低地笑出声,带着她走进包间,垂头飞快在她耳朵上咬了咬,呼吸炙热,顺手取下她的口罩:“可别人都说,酸儿辣女,咱们要个女儿不好吗?”

  男人声音悦耳低沉,又带着些许诱惑的意思。

  但这次奚白倒是没沉溺进去,她嘴角笑意淡了下,没说话。

  闻祈年的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奚白的沉默令他生出几近窒息的堵闷感,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奚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不如林颜,或许连周知敛和魏迟的先后次序都要比他靠前,又如果不是顾清时早之前因为资源放弃了她,或许在奚白心中,谁都比他好。

  他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为什么吗?

  可他好像没办法很平静地听她说,还没有那么爱。

  “先吃点东西,我让人去给你朋友林颜打包清粥了。”闻祈年没再强求,他知道奚白看着温温软软的一人,但实际上很有自己的主意,她的想法,他无力改变。

  奚白摇摇头,“先去医院吧,其实林颜很害怕。我怕去晚了,她出来看不到我会想哭。”

  果然。

  闻祈年微不可察地垂下眼,胸口钝钝的疼,抽丝剥茧蔓延开来。比那天纹身要更疼,心也疼。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明明很在意他,却总是缩在门后怯怯地望着他的姑娘再也不见了。

  “好。”

  奚白又恢复了笑意,黑亮的眼眸里像是银河锻落,明媚璀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凑过去在闻祈年下巴上亲了口,两人无言对视,闻祈年加深了这个吻。

  而这次,带着力道,透着股狠劲。

  他不安,惶恐。

  吻毕,奚白戴上口罩:“我去下洗手间。”

  闻祈年:“好。”

  奚白走后,包间里只剩下闻祈年一个人。他看向窗外,这是扇单向玻璃,路边走过一对对情侣,彼此亲密,相视一笑。

  他不知道别人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闻祈年垂眼收回视线,以一种极小心翼翼的姿态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钻戒,一瞬不瞬地盯了许久。

  半晌,他又将这枚戒指攥进掌心,骨节泛白。

  -

  林颜做完手术后几天,脸色极其惨淡。她照了照镜子,玩笑地说道:“都不用扑粉就能去演贞子了。”

  随着赵父去世,年纪的增长,奚白愈发听不得这样的话。她呸了声,递给林颜一碗红枣银耳羹:“林颜,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你的气。”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林颜也怕奚白真生气的模样,冷着脸,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就是不理你,那种冷战怪让人揪心的。她接过碗,眼尖地瞥见上边的商标,京都有钱都得等位的餐厅,就这么给她们送餐,忍不住问道:“闻祈年订的?”

  奚白正在叠衣服,闻言看了一眼,“嗯。”

  “啧,没想到他改过自新后还挺人模人样的,连你生理期都记得。”林颜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转而露出满足的嘿嘿笑:“回去能跟我爸妈吹嘘,我也是吃过五星大厨私人定制餐的人了。”

  奚白动作一顿:“生理期?”

  “这不是你术后调养要吃的吗?”

  “咳咳咳——我的妈!”林颜呛得脸都红了,两眼泪汪汪,奚白忙过去接下她的碗,给她顺气,林颜义正言辞拉她坐在床上:“奚白你是不是傻,我都做完手术了几天了,这红糖奶、红枣银耳羹才送来,你自己想想,你生理期是不是就这两天了?”

  “你们家闻祈年看着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的人,愿意让人送两份过来,就已经是爱屋及乌了好不好?!”林颜指指奚白,最后指尖一转,才掂了掂自己。

  奚白默了默日子,还真是,差不多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理期,每逢来之前她都会有点疼。

  但是这次难得的没什么感觉。

  “废话,咱们吃的饭里边好像给了中药调理,能不好吗?”林颜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孤家寡人,还要被塞一嘴狗粮。

  正说着,奚白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均。

  电话那段格外的嘈杂,还掺着音乐敲鼓声,宋均原本声音清隽斯文,却也不得不提高音量,走到僻静位置:“奚小姐,闻总喝醉了,不肯让我碰他,一直喊您的名字,能不能麻烦您过来搭把手?”

  他似乎也感到很不好意思打扰奚白,有点局促。

  印象中,闻祈年千杯不醉,奚白还没见他喝醉。她想不到,是什么能让闻祈年喝到连理智都维持不住。

  她温声:“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后,她扭头看向林颜。

  “去吧去罢。”林颜装模作样地拎着一张纸巾擦拭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我知道的,今晚不用给你留门了。”

  .....

  京都最著名的纸醉金迷一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这里各个区域分块,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一下车就看见宋均站在门外,见到她,宋均小心地护着她进去。包间的门被推开,里边的群魔乱舞立马停下,一众男女看着奚白戴着出现在这里,刚想调笑,忽地瞥见她身后的宋均,立马肃色老实坐下。

  奚白一眼就看见在陷在沙发里的闻祈年,男人领口敞开,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分外勾人。即便他身边坐着钟鹤和程寻纪,也免不了有不少女人的视线黏在上边。

  她走过去,俯下身,沙发上的男人立马黏糊糊地靠在了她的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小狼仔似的瞎蹭,声音低沉含糊:“老婆,你来了啊?”

  “.....”奚白挑眉,看向一旁虽然神色郁郁,但看热闹还是很精神的程寻纪和钟鹤:“他这是喝了多少?”

  闻祈年清醒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喊她。

  奇怪的是,这两人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又扫了眼闻祈年,露出一个微笑,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一条河吧?”

  奚白静默几秒,觉得这几人可能都有点不清醒后,让宋均和她一起扶着闻祈年出去。

  只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她走了两步,闻祈年也踉踉跄跄地跟着,半个身子搭在她肩上。只是,男人炽热的呼吸抵着她的脖颈,险些叫她也没了力气。

  回去西泠别墅的路上,闻祈年一直抵着她蹭,还哼哼唧唧地缠着她要答案:“老婆....老婆....你怎么不理我?”

  “老婆。他们都没人接,但是我有你来接....”

  “我好热,老婆,要亲。”

  “.....”

  奚白看了眼开车的宋均,不知道他听见没,但是闻祈年再吵下去,想不听见也难。

  她只好虚虚捂住闻祈年的嘴,压低了声音:“行行行,亲。”

  然后敷衍地在他唇瓣上一触即离。

  “好敷衍哦....”闻祈年嘀咕,然后。

  手心一湿,热热的,触感怪异。奚白身体骤然抖了抖,低头拿开手,闻祈年得意地勾着唇,舔了舔嘴角:“老婆,好香。”

  “.....”

  一个小时后。

  宋均帮着奚白把闻祈年送回卧室后就走了,房子里瞬时安静下来。她松了口气,准备出去给闻祈年倒杯蜂蜜水。

  一转身,她就被一双手勾住腰,带倒在了床上,闻祈年从身后抱着她,热烈的吻一点点试探地落下。奚白有点热,但没推开他,于是闻祈年便更大胆起来,更热烈,更黏糊。

  男人身上的酒味并不难闻,混合着雪松的清冽有点醉人。

  真要是像宋均说的那样,喝得烂醉,就没有这样的行动力。奚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闻祈年骗了。

  下一秒,她的毛衣被推上去,空气中也灼热。

  奚白抬眸,对上一双压着□□的沉沉黑眸。闻祈年抵进去,与此同时,她攥着被单的手指一紧。

  闻祈年低伏着,亲吻她的眼睛,脸颊,唇瓣,耳垂,锁骨,嗓音轻哑,埋头在她颈窝中,闷闷的,却也含着笑:“老婆....我好想你。”

  “小闻也想你了。”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

推荐小说

  1. [现代言情] 假千金重生后,炮灰们人设崩了【完结】
  2. [现代言情] 绝配【完结番外】
  3. [现代言情] 重生宠溺:病娇大佬揽我入怀【完结】
  4. [现代言情] 重生后,墨爷的小撩精又在装乖巧【完结】
  5. [现代言情] 福运小夫郎
  6. [现代言情] Hello,继承者【完结番外】
  7. [现代言情] 高能预警!我靠综艺爆红全网【完结】
  8. [现代言情] 贵族学院的特招生女主换人了【完结】
  9. [现代言情] 成了前任舅舅的掌心宠【完结】
  10. [现代言情] 夫人她十项全能【完结番外】
  11. [现代言情] 成瘾[先婚后爱]【完结】
  12. [现代言情] 唐总,离婚后请自重【完结】
  13. [现代言情] 枭爷霸宠:契约娇妻太诱人【完结】
  14. [现代言情] 穆少,保镖夫人又作死了【完结】
  15. [现代言情] 满级幼崽综艺造星舰爆红【完结】
  16. [现代言情] 顾先生的金丝雀【完结】
  17. [现代言情] 你是我的恋恋不忘【完结番外】
  18. [现代言情] 穿成猫后,被失明反派捡回家【完结】
  19. [现代言情] 财阀大佬,您的夫人A炸了【完结番外】
  20. [现代言情] 强撩!暗恋!总统阁下他温柔低哄【完结番外】
  21. [现代言情] 程医生的心尖尖【完结】
  22. [现代言情] 以爱为笼【完结番外】
  23. [现代言情] 亿万老公宠妻无度【完结】
  24. [现代言情] 乖软小撩精诱吻,疯批大佬沦陷了【完结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