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 这次我一定好好写！”程小少爷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发誓。
为表诚心，还忍痛当着秦亦泽的面卸载了游戏。
“看, 我真的删了, 我保证接下来一定好好学习。”程北逸把卸载完游戏的手机扔在旁边, 端正地坐在了试卷前。
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诚意。
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这边看一下那边看一下, 心思完全没有在试卷上。
秦亦泽朝伏在试卷上方的小脑袋看了眼，把他的手机捞过来，顺手放进自己上衣口袋里。
程小少爷变了变脸色, 嘟囔道：“怎么还收手机啊……”
“写完再还你。”秦亦泽说。
他坐到了程北逸对面, 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学渣程小少爷对着空白卷子老实了一会儿，忍不住作妖：
“我渴了……”
秦亦泽眼皮都没抬一下：“喝咖啡么？我让王卓送进来。”
程北逸眨巴了下眼睛：“我不想喝咖啡, 我想喝纯牛奶，你们公司茶水间没有吧？要不我自己去你们公司楼下买好了。”
能出去透个风也是好的呀，再逼着他做题他要憋死了。
秦亦泽依旧没抬头，只是拿起手机打给了王卓：
“叫人从茶水间送一箱纯牛奶来我办公室。”
程北逸：“……”
一箱…倒也不用那么多。
“你们公司茶水间还有牛奶喝呀？”程小少爷郁闷问。
“我们公司的茶水间基本什么饮料都有。”秦亦泽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快写。”
呜呜呜，他为啥这么想不开要来找秦亦泽给他补习呀！一看到他, 他就不自觉地想起了童年时代被他爸盯着做作业的恐惧。
写错写不完要挨揍的那种。
……
另一边, 王卓正送着刚谈完合作的尚层刘总从朝云下楼, 突然接到boss的一个紧急电话。
“好的秦总, 我马上办。”王卓接完电话，又赶紧给下面的人发了消息, 让他们送牛奶过去。
“看来秦总真的很忙啊！王助理跟在他身边平时也不怎么清闲吧？”刘总打趣了句。
“是啊！秦总最近是真挺忙的, 忙完了工作还得抽空辅导孩子做作业, 操心孩子吃啥喝啥，都快成一称职爹了……”王卓小声吐槽。
“孩子？”刘总一脸讶异，“看不出来呀！秦总看着这么年轻，都有孩子啦？”
“哎…谁能看出来呢！”王助理悠悠叹了口气。
他是真没想到他们秦总坠入爱河后会变这么多，而且还馅得那么深。
但显然刘总和他说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孩子这块儿呀我熟！我家就有俩孩子，还都是儿子。一个初中一个小学，两小子天天在家能把房顶给掀开！”刘总喝着中年男人的大嗓门，叨叨絮絮说，“现在这孩子呀，不比咱当年了，哪方面都要钱啊！什么辅导班兴趣班还有什么辅导作业，弄得我头都大……”
刘总说得兴起，王卓倒也没打断他，时不时地还应上两句。
两人跨频聊天聊了好一会儿，一直聊到了门口。
临上车前，刘总还好奇地问了句：“对了，王助理，秦总的孩子现在上几年级呀？我们家孩子之前上过的俩辅导班不错，要不然我推荐过去，保证让秦总以后都不用愁那个孩子辅导功课的事儿。”
王卓沉默片刻，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大三了呢！”
“哦，好！”刘总爽快地应了声，拉开车门上车。
“都大三了呀……”他坐在后座上喃喃说了句，突然一个激灵——
大三？？？
……
“秦总，您要的牛奶…送过来了。”总裁办公室，一个年轻小伙子敲了敲门，扛着一箱牛奶进来。
“嗯，放茶几上吧！”秦亦泽淡淡点头。
小伙子他见过几次，好像是朝云新来的实习生，人勤快，做事也挺靠谱的。因为是实习期，胸前还垂着个实习生牌子，牌子白底烫金边，看上去挺高端。
程小少爷听见动静，转着笔望过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脖子上戴着的牌子看了半响。
“看什么？”某人温热的掌心贴在他脸颊，把他脖子扭了过来。
“看看他的牌子不行啊！”程小少爷不满道。
“不过他人也不错，长得挺帅的。”
秦亦泽眸底闪过一抹深意。
实习生小伙子瑟瑟发抖，甚至有点欲哭无泪。
王助理之前提醒过他，办公室里另外一位极有可能是朝云未来的老板娘，可现在老板娘在当着老板的面夸他长得帅，这不是夸奖这是毒药啊！
他明天还能来上班吗？不会实习期还没满就叫他滚蛋了吧？
虽然说朝云确实很难进，实习生成功留下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但他不想因为老板娘的一句夸夸就被pass掉啊！太冤了！
呜呜呜…他宁愿老板娘说他长得丑，丑得不忍直视让他看一眼吃不下饭都行……
小实习生一边忐忑一边暗恨自己猪油蒙了心抢了这个破差事。
“你喜欢他戴的那个实习生牌子？”秦亦泽问。
程小少爷点头：“有点好奇。”
……
三分钟后，程小少爷如愿以偿地摸着脖子上戴着的白底烫金框的实习生牌，感叹朝云真是舍得花钱，连一块实习生的牌子都做得这么精致。
一旁的实习生小伙子傻愣愣地拿着秦亦泽开给他的“特批实习结束提前转正”签名文件，手还在颤颤地发抖。
他看了好几遍确信那上面的字是实习转正，不是明天滚蛋。
宛如在做梦……
秦亦泽：“拿着文件去找人事部主管，她会给你弄好的。从今天起你就算是结束实习期成为正式员工了，这个实习生的牌子……”
实习生小伙子激动地鞠躬：“牌子不用了，留着给老板娘玩儿吧！谢谢秦总，谢谢老板娘！”
感谢老板娘，太感谢了！
小伙子激动得差点给程北逸飞了个吻，好在忍住了。出门时还冲他吼：“老板娘，这一箱奶够喝吗？不够我再搬几箱过来。”
程小少爷：“……”
倒也不必。
“谢谢…不用了。”程北逸客气回。
刚刚转正成功的实习生乐颠颠地出了门，程北逸望着他朝气蓬勃的背影感叹：“你们公司的员工真有活力。”
秦亦泽拆了瓶牛奶递到他面前，淡声说：“边喝边写。”
“……”
程小少爷瞬间觉得手里玩的实习生牌子和他递过来的牛奶都不香了。
唉……
他硬着头皮又写了一阵，终于做了差不多大半。看着快差不多了，便想着蒙混过去：
“到饭点了吗？我饿了……”程小少爷咬着牛奶盒子的吸管，趴在桌子上开始卖惨。
“还没。”秦亦泽瞥了他一眼，“快写。”
“……”
“秦语珊呢？”程北逸闷声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吃饭去了。”秦亦泽回。
程北逸：“？”
“我饿……”程小少爷撇着嘴小声撒娇，眼眶湿漉漉的。
“写完再吃。”秦亦泽语气冷淡，“没写完不准吃。”
程小少爷幽怨地望了他一眼，被某人凉凉地驳了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当着我面勾搭野男人的下场。
而且这次程小少爷滴酒未沾，连狡辩都找不到个好理由。
为了吃饭，程小少爷终于妥协，手下动作写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把剩下的小半张卷子写完了，简直算得上是突破极限。
“啊！终于写完了！”程北逸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抱怨道，“再不写完我人都要没了。”
秦亦泽拿起来检查了一下，眉毛终于舒展一些：“嗯，还不错，看来我上午说的你还是听了进去的。”
“行了哥哥！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回来再说好吗？你男朋友都要饿死了！”程小少爷气嘟嘟。
“好。”秦亦泽把他揉进怀里，温声问：“想吃什么？”
“我一步都不想走了，就吃食堂吧！”程小少爷还记挂着朝云食堂师傅的手艺，上次还没吃够呢！
“又想薅资本家的羊毛啊？”秦亦泽轻笑了声。
“你的就是我的！我薅我自己有问题？”程小少爷理直气壮。
秦亦泽垂眸看了眼怀里人，贴在他额前亲了口：“没问题。”
“走吧，那去食堂吃。”
临出门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爸今天好像也会来朝云，我们两家最近有个项目在谈。”
“噢，是嘛？”程小少爷来不及多想，“别管你爸我爸了，先去食堂！干饭最重要！”
某人只得无奈地被他拉着走了。
*
朝云公司贵宾接待室里，程项天正和秦老爷子边喝茶边谈合作。
茶香袅袅，雾气从上等紫砂壶中萦绕而上。
“老秦，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让两分利给我也不是不可以吧？”程项天试探性地笑着问。
“这话说的，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不过这个商场上嘛，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秦总给他倒了杯茶，笑眯眯地打太极。
两人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两只老狐狸了，聊了大半天谁也没占到便宜。
程项天眼见这只老狐狸不肯让，心里暗叹还是你儿子好对付些，之前跟他谈合作时也是恭恭敬敬的，一时有几分怀念，忍不住问：“老秦，今天怎么不见亦泽呀？他没来公司吗？”
老秦总嘿嘿笑了声：“来了呢，说是要在办公室陪男朋友。害，还让我别去打扰他们，说他男朋友怕生……”
程项天听着他像极了炫耀的话，诧异道：“亦泽谈了个男朋友？”
“是啊。”老秦总应道，“听王卓说还是个大学生呢，模样长得可俊了！”
程项天问：“听说？你没见过？”
又忍不住接了句：“他找了个男朋友，你能接受？”
“没呢！儿子不让我见，说是什么他小男朋友会害羞，不肯让我看。”老秦总欣慰地笑，“他能自己找个对象我也就知足了，至于是男是女我跟他妈都无所谓，儿子喜欢就行。只要对方人品不差，我们都能接受。”
程项天沉默了半响。
“对了，老程，我记得你们家小逸也差不多到年纪了吧？就没有找到合适的？”老秦总可还记得他们家那个儿子，之前莫名其妙地说不想跟他们家珊珊谈，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谈起来了，还带回了家。结果还是没谈成，婚事也黄了。
毕竟是闺女，名声也比小子的重要。秦老爷子还记仇着呢，说话间也带了几分火药味儿。
程项天自然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秉着面子不能输的原则，不客气地回：“我们家小逸也谈了呀！他自己谈的！我听他前一阵跟他妈妈打电话说，他对象自己管了一家公司，才二十几岁呢，真是年轻有为呀！”
“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哟！”
老秦总面上笑嘻嘻，内心暗暗不爽：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儿子也才二十几岁，还一个人管着朝云这么大一家公司呢！
他儿子那个对象的小公司能比嘛？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就他们自己看着办好了。”老秦总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话题一转，“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我让秘书在醉庭轩订了包厢……”
“天天吃包厢腻不腻啊！吃来吃去都是哪几样菜！”程项天摆了摆手道，“今天随意一点好了，咱们去食堂随便吃点，随便也让我尝尝你们朝云的员工伙食。”
“行啊！”老秦总乐了，“程总替我省钱，我可求之不得！”
……
朝云员工食堂大厅，程小少爷摆了满满一桌，宛如开个一个小型的满汉全席。
秦亦泽坐在对面，不时给他夹菜。
两人正吃着，秦亦泽不知抬头时看到了什么，给他夹菜的手顿了顿。
继而蹙眉：“门口那人…好像是我爸？”
程小少爷嘴里塞着一块排骨，迷迷糊糊地应：“你爸？”
“嗯。”秦亦泽顿了下，接着说，“他旁边的人…是你爸。”
程北逸：“？？？”
程小少爷瞪大眼睛，差点把排骨骨头直接吞下去。
“他们好像看见我了，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
程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