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在一家娱乐会所, 我之前也经常去这家,对里面比较熟悉,打了电话给这家会所的负责人, 让他们立刻找到小朱, 车速几乎被我提到了极限, 但到这家会所的时候, 也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负责人就在门口等我, 他很会办事,我的车停在了这里之后, 他就立刻带我往包厢走, 跟我说道:“左总, 你放心,朱小姐没事, 就是收到了一点惊吓。”
“人在哪?”我现在只想看到小朱, 确定这姑娘没出事。
“在这在这, 我给她单独安排了房间休息。”负责人在前面引路,到了门边的时候, 打开了房门,我看到小朱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看向我时两只眼睛已经通红,小声又颤抖地喊道:“老板……”
“你先出去。”这句话是对负责人说的, 对方立刻明白了, 出门前将房门关好。
小朱在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死死抱着我,我知道这姑娘是怕了,也知道这种事情谁遇到都会害怕。
“他们动你了吗?”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尽量温和地问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要不要报警?”
她看着我的时候,两只眼睛红肿的像是兔子,惊惧到了极点,似乎一点点的声音都能让她崩溃,她颤抖着摇摇头。
“那在这等我一会儿,等会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我问她。
“老板……你要做什么?”小朱看着我,试图想要拉住我,她哽咽道:“老板……”
“等会儿。”这姑娘是我没保护好,我欠考虑了,汪董是什么样的老狐狸,我打了几年的交道,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但我没想到他侄子能混账到这个地步。
无耻。
我出去找人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一个房门紧闭,走过去随手敲了两下,眼角余光能瞥视到旁边服务员紧张的眼神,里面刚刚还有的交谈时戛然而止,我微微笑了一声,后退一步进而猛地一脚踹在了门上。
这一脚用力很大,将这门直接踹开,包厢里的人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两个怂包穿着T恤,死死盯着我看,我问其中一个人:“汪成是吧?”
被我指的的人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冲他找找手道;“过来。”
他不肯,我叹了口气,那只能我自己过去了。
……
出包厢的时候,顺手把碎掉的酒瓶扔在了地上,掌心被玻璃碎片划破了两道,伤口不深,娱乐会所的负责人见状也有些为难,我指着他们说道:“等他们醒了,让他们自己选择要不要报警,我等着他们。”
而后回了小朱所在的包厢,将人带走了。
小朱坐在车里,车里的温度刚好适宜,这姑娘可能是饿了,我就带她去吃了一点馄饨暖暖胃,她跟我说,她晚上聚餐结束后准备回去,结果就遇到了汪成,汪成给她下了药,等她醒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她没有被伤害,但如果我再迟一点,就不一定了。
我点了根烟坐着,掌心的血有些凝固,只是袖口还能看得出被染得猩红,怎么说呢,我不太想放过汪成。
但是我知道,小朱也不想报警,可如果不把汪成送进去,就太便宜他了。
“老板,我快结婚了。”小朱抹了把脸,她笑着说:“我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怎么样,但是我怕他冲动,我怕他出事,我怕……很多流言蜚语,即便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也许……在别人眼里,解释都是一种错误。”
“老板,我给你添麻烦了。”小朱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对这姑娘是愧疚的,如果我没给她安排去处理这些事情,如果我最近一直在公司,也许就没今晚的事儿了。
“老板,能保密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看着我。
“当然能,可以的。”我告诉她。
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我又回了一趟娱乐会所,这两人清醒了,嚷嚷着要报警,我随便他们,但我要做的就是把今晚的事情,让他们吞进去,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准提起。
我还要把他们送到监狱里,但罪行……他们错的不止这一处。
汪董这老狐狸找我是迟早的事情,这件事刚出,老东西就打电话到我这里了,好言好语地说要跟我吃吃饭,聊聊天。
笑话,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倒是想起来找我。
老东西的算盘打得哐当响,想要各退一步,让他侄子跟我道个歉,跟小朱道个歉,然后我就放过他,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要不怎么说他算盘打得响呢,真是半分钱都不损失。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真他妈有毛病,小朱不想计较这事儿,不代表这小子能不进去待着。
傻逼垃圾东西,草了。
陆桥来找我的时候,我刚好从医院出来,把昨晚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裹了一层纱布,但那两垃圾还在病房里,头包裹了起来,全身每一个好地儿。
医生倒是谨慎地问了他们是不是被人打了,这俩对视了一眼,也怂了,有错在先不敢吭声,生怕把他俩扔牢里去,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医生说他们两个骨折了几处,肋骨断了两根,头部脑震荡,全身软组织挫伤,外加一些外伤……最后开了住院。
“谁干的?怎么回事?”陆桥的脸色在看到我手上绷带的时候就变得难看了,他上前似乎是想要看清我的手伤成了什么样子。
我一边发了个信息给公司,让小朱放假两个月,顺便联系了汪董,,谈一下这件事情。
“你受伤了,都不肯告诉我吗?为什么出来不告诉我呢,假如你出事了怎么办?”陆桥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着急,但我不明白他有什么立场这么着急。
这副样子让我有些莫名熟悉,我忽然想起和江一航分手那段时间,我住在医院里,他也是这样,要是我稍微不坚定一点,说不定就真的心软了。
但我不,我要是心软了,那我流的血,开过的刀,那些难过,都算是什么,算个屁吗?
他在马路上跟我无理取闹,路过的人看着我俩,像是看两个神经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无奈只能递了根烟给他,让他冷静一下,但显然陆桥冷静不了。
这能这么办,一个两个都这么难缠,我就觉得我可能命中就带烂桃花,等改天有空了,我一定要去拜佛,洗洗这一身的厄运。
“之前跟在你旁边的,是沈城的女儿吧,沈城死了,把他女儿交给了你,公司那边乱的一塌糊涂,沈家人到处找小孩,也在找你,你不明白吗,沈城在死前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沈家人只会不断地找你麻烦。”陆桥看着我,将这些我早已知道的事情,再次说给我听:“你没有办法去和沈家对抗,除非这些年你拼了命才打拼到的基业,都不想要了。”
“我随意,我这人物欲很低,没太大追求了。”我靠在车边,他不抽烟,我就自己抽一根,不清楚是肺部在疼还是胃疼,反正总归是不舒服的,但一旦人压力大了,身体上的痛感,反倒是一种解压方式了。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左齐,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了,只是想完成一个对我有过无限帮助的长辈的遗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事再威胁到我。
就算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可能我都不会后退。
“因为我想答应,有问题吗?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也谢谢陆总关心。”一根烟很快就会被抽完,烟灰落在手指上,隐隐的刺痛感,我看了眼时间,而后拉开了车门:“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这边还有其他安排,再会。”
“左齐。”他忽然伸手挡在了车门间,我一时没来得及,车门夹住了他的手,他疼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只能松开了点。
“何必呢?”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是费时间了:“好聚好散吧,汪波活不了多久了,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陪陪他。”
“沈佳佳说你流血,是怎么回事,去看了医生吗?”他问我,手垂在身侧微微虚握着。
“你去看看手吧,夹的不轻。”我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就陆桥和江一航这性格,不如他俩凑一对儿算了,谁也别祸害别人,但我自己应该也称不上什么好东西,想想也觉得好笑,落到最后,医院反倒成了常来的地方。
“我带你去做检查,看医生,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算你生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你忘了之前住院的事情了吗?”陆桥跟我说着。
我抓了抓头发,懒得再和他扯不清,径自上车离开了,这次他想拦都没拦得住。
我的确是约了检查,但不是现在,我不怕死,但我怕病,怕半死不活又死不了,那是最痛苦的,奶奶弥留之际的样子我始终记得,不得不承认有些心理阴影是一辈子的。
车里放着《孤勇者》,我不算是勇者,但的确挺孤独,身边也没人了。
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这样,甚至比现在更加孤单。
我把车扔给了修车的师傅,然后自己去了对面的茶餐厅,顺便约了汪董过来谈谈,他们这些人谈事情喜欢选择一些有格调的地方,我没这么劲了,就随便挑了这个。
等吃完饭,就能直接开车回去休息,身心俱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