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听着锦兰的话，直接开骂：“你这孩子，掉钱眼里去了可是。大舅妈和小舅妈刚刚不是给了你们见面礼吗？你们还想要，你妈怎么把你们教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开口闭口都是钱，掉钱眼里去了可是。
“外婆，你这话说的。是你让我们去你家做客的，我当然要问上一问。”白锦兰撇撇嘴：“以前不知道自己有外婆和舅舅，所以别人家的孩子去了外婆家回来有红包什么时，我就特别羡慕。现在我有了外婆和舅舅，就想过过小时的那种时光，嘻嘻。”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一个高中生，当成一个小娃娃就行。
何氏气结。
一个阿梨，一个阿兰，简直没法沟通，也不知道小女平时是如何教出来的。
还是高中生呢，这书八成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考什么大学。
“我就随便说说，回头你妈要是回来，你们肯定要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锦兰懂事的点头：“那我听妈妈的。”
何氏的心里这才好受一点，这才对嘛。
在两个外孙女跟前转了一圈，何氏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受了一肚子气。
在何氏看来，阿梨是个小气鬼，锦兰是个守财迷，三句话不离钱。
看来要想和小女处好关系，还是得和小女那里下手。
卢氏见何氏到处转，挡着她的跟前：“我说你也别转了，你转来转去，能转出花不成。”
“唉呀，我当是谁呢。我说亲家母，你说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胸前还带个口水巾呢，说话流口水，就要少说话，要不你一开口口水四溅，真挺招人嫌的。”
如果是以前的卢氏，何氏是有所顾忌的。
现在的卢氏这个样子，谁还怕。
“当初小女进我家门时，你们可是明确说过，与小女老死不相往来的。你们今天过来又是怎么回事，说话不算数是不是。”卢氏不管她鄙夷的眼神，说着以前的旧事。
“以前是以前，那会儿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肯定是你们提什么条件我们答应什么条件。现在是新时代了，当年的话和事那里可以做数。”
“真是不要脸。”
“亲家母，我知道你不高兴。但小女是我女儿，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在挂念她。之前因为秋生没在家，我想来又怕你们误会我要带走小女，所以没敢来。现在秋生回来了，我想她了自然想来看看。”
何氏想到什么笑笑：“小女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帮你们白家生了两个女儿。难不成你还怕我把她们带回我家不成，我就是想带，也得她们自己同意才行。”
小女如果年纪轻，带回去说对象不是件难事。
这都三十多岁了，又是两个孩子的妈，就是回到何家，也不一定能嫁出去。
“你不就是看到秋生家日子好了，就上门了。”就何氏那点心思，谁不明白。
“看你说的，我上门认个亲，让你不舒服了是不是。小女是我女儿，她是在你家长大的，也嫁到了我们家，但你能否认她是我女儿的事实吗？要不你把她叫来，你问问她，我是不是她妈，她要不要认我这个妈。”
当年小女进白家门时已经七岁了，有自己的记忆了。
“好呀，我们也很想看看二嫂要不要认你们。”朱雪莲从厨房出来，直接对着何氏开口。
现在不是中午。
中午那会人多，这会只有自家的几个人，有什么话也能更好的说清楚。
“我们把二嫂叫来，你当着二嫂的面问清楚。”朱雪莲对于二嫂的娘家之前听说过一些。
“行呀，你把她叫过来，我就不信，她不要我这个妈。”何氏很有信心。
卢氏想了想：“老三家的，去你二嫂房里。”
这种事情，私底下说清楚就行，不用摆在明面上。
小女看着自家新卧室里的婆婆和亲妈，旁边还有朱雪莲和大嫂刘平英。
她的那两个大哥，吃过午饭没多久没回去了。
何氏说要住下，就留了下来。
……
锦兰看着不对，找到姐姐：“姐，我看奶奶和外婆把妈找去了，她们不会有事吧。”
“走，去看看。”
刚刚人多，没法闹事。
这会人都走了。
……
“小女。”卢氏坐在床上，何氏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小女，何氏最先叫出口。
小女看了看里面的二人，蹙眉，没有出声。
“小女，你七岁来到白家，转眼过去三十年了。你当年来白家时，可记得你亲爸亲妈说过什么话，当时你那个爸可是明确的说了，一口价三十块，并答应老死不相往来，这些你都记得吧。”
七岁来白家，那个年纪已经懂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记得的，所以这么多年不管多难，我都没有想过回娘家，也没想过回娘家寻求帮助。”
生下阿兰那一年是她人生中最难的一年，那一年，她给自己壮了胆，试图回娘家寻求帮助。
当年她出现在村子里时，最先看到的是何氏。
何氏看着她身上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以为她要回来投奔娘家，二话没说就让她回去了。
当日何氏原话是，你是白家的人了，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想着回来认亲，我们不会认的。你在白家过得好与不好都是你的命，怪不了别人，我们也帮不了任何的忙。”
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是没有娘家的。
“有过一次。”小女抬头：“妈应该记得吧，我带着阿梨和锦兰回去，正好在村口遇见你。你当时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与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过得好与不好都是我的命，和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何氏想起来了，十多年前，的确碰见过一次。
当时秋生进去的消息她是知道的，以为小女要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投奔她，家门都没让她进，直接让她回去了。
卢氏蹙眉，小女回过娘家，她却不知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唉呀，老了，记忆不行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小女，我是妈的生的，这一点你走到哪都是改变不了的。妈这次上门，也不是要如何，就是来认个门，以后可以走动走动，只要你过得好，妈也就放心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又没有人看见，不承认就是了。
“认门，说得好听。”卢氏冷哼。
“小女，你来说说，你认不认我这个妈，妈以后能不能常来你家串门。你上面有三个哥哥，只要你在白家生活得不好，你上门三个哥哥立马可以回来帮你找回场子。”
何氏一共生了五个。
上面三个儿子，下面两个女儿。
留了一个女儿在身边，卖了一个女儿。
“找场子这种事，以前没有，以后也用不着。”小女站在那里：“我叫你一声妈，是因为你的确是我妈。除了这层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何氏没有听懂。
小女的性子她打听过，性子软和，很好说话。
怎么到她这里，就不好说话了。
“就像当年你自己说的一样，我过得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的命，与娘家没有半分关系。以前是，现在也是。”
确切的说，她是一个没有娘家的人。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