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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退路 你不用一个人扛。

  远方的圣诞晚会办在彭氏酒店, 季长善抵达酒店,熟门熟路地找到宴客堂的大门。她推门进入,厅内摆几十张圆桌,不少同事和下属已经就位, 季长善往厅里走, 路过许多幅毕沙罗的油画, 众人的目光不断朝她身上聚拢。

  季长善不由放慢脚步,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些人。他们或站或坐, 眼光扫视她,他们观察着、交头接耳着, 他们情绪各异, 季长善无法提炼规律,但景象异常,总归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季长善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吊顶水晶灯倾泻着黄调灯光, 她的发丝映出柔和的光泽。旁边有人嘀嘀咕咕:“我说她怎么连头发丝都精致。傍上大款了,应该天天去做护理吧, 要不然怎么留住男人?”

  这话没被季长善听到,她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杜凯坐在她旁边, 见季长善来了, 啧啧两声。

  季长善瞥向杜凯,金有意带给他的情伤已经痊愈,这人早像从前一样,一个人张口如同群口相声:“Aurelie,这就是你不地道了。这hotel是你们家的产业,这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早告诉我, 我来消费,是不是还能有discount。果然越有钱越抠门儿,您可真够stingy的。”

  杜凯预备接着说些安慰的话,却见季长善左眉挑高。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蓝宝石鸽子蛋,杜凯朝她的戒指一挑下巴颏,“你还不知道呢?Benjamin刚才群发邮件,说你和朗郁的彭总是couple,还贴了你们的婚姻记录,还有几张约会照。”

  季长善的黑眼珠静止五秒钟。

  Benjamin与季长善是同期管培生,当年管培生项目结束后,两人同做客户经理,季长善勤勤恳恳地挖掘客源,Benjamin凭借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顺手牵羊,撬走无数笔单。尽管如此,季长善的业绩依旧比Benjamin突出。那时她年轻气盛,从未看得起Benjamin,然而第一次升迁机会到来时,他们的上司却十分看中Benjamin的生理优势与马屁精神。

  他抢走了晋升位,季长善的情绪无处发泄,回家点燃两根劣质烟,呛出眼泪与鼻涕,后来她就学会了从对手身上汲取养分。季长善举一反三,不似Benjamin光会拍马屁,而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习得拍马屁的精髓在于投其所好。季长善利用这种手段,却从不显得谄媚,她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Benjamin再也没能从她手里抢走任何一个单子,或者挤掉她的晋升位。

  Benjamin并不甘心输给一个女人,多年来每逢升职关卡,都要给季长善使绊子,春季那桩区域窜货便由他主导运作。季长善处理完棘手的问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Benjamin焦头烂额,消停许久,季长善本以为万事大吉,谁想最后关头,他又跳出来从中作梗。

  季长善的身子仿佛浸泡在冰水中,不住战栗。

  她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让杜凯把他们收到的邮件转发给她。

  邮件上举证说明季长善是朗郁安插在远方的卧底,比如,商谈红果订单时,季长善刻意败给朗郁;比如,新季度以来,季长善从未参与过和朗郁存在竞争的项目。

  假使单看这些事件,绝不足以阻碍季长善升职,但加上季长善与彭朗结婚的前提,一切又是跳进银河都洗不清。

  季长善将这封邮件通读三遍,仔细寻找事情的漏洞。

  Benjamin任职邻省的销售总监,平常不在绛城活动,哪怕他在季长善身边安插眼线,那也只能抓她工作上的把柄,谁会无缘无故调查她的婚姻状况?

  陈月疏的面孔浮现在季长善脑海中,他冲她微笑,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影,季长善的右手攥成一个拳头。

  圣诞晚会按时开幕,全场灯光转暗,前方台子上立着一棵圣诞树,远方的社牛员工在树边咿咿呀呀地表演节目,他们献唱圣诞歌曲,旋律欢快轻松,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台上光线充足,顺带照亮前排的圆桌,大区级以上的管理层坐在那里,陈月疏也温文尔雅地混迹其中。

  季长善从他的侧影上敛回视线,停顿一会儿,她摸过手机,给彭朗发了一条消息:“我在你爸的酒店,现在来接我吧。”

  朗郁的活动会场离彭氏酒店不远,开车大约十分钟路程。季长善与彭朗约定好见面地点,跳转界面,将陈月疏的电话拖出黑名单。

  她给陈月疏发送短信问:“陈总监现在有时间么?我想找您谈谈。”

  季长善抬眼瞄向陈月疏的侧影,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向门外走。季长善跟上陈月疏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抵达酒店大堂,陈月疏环视四周的装潢,雅致低调,很有彭家人的风范。

  他笑一笑,看住季长善的眼睛说:“难怪你不愿意接彭氏的卡。到这里来,你肯定很心虚。”

  “我确实比陈总监多了一些道德感。”季长善环抱双臂,示意陈月疏出门说话。

  他们走到彭氏酒店楼侧的停车场,这里人烟稀少,没有监控,可以消解陈月疏的防备心,她也能放开胆子对峙。

  季长善直视陈月疏,问道:“Benjamin发的邮件,是你授意的吧?”

  “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讲呢,长善?”

  夜色笼罩陈月疏,他背对路灯站,脸上全是阴影,五官模糊不清。季长善打量他的面孔,陈月疏像戴了一张粗制滥造的面具。

  他继续躲在面具背后说话,天冷,哈气冒出来,遮住半张脸孔,“你背着公司做了那么多事,我也很惊讶。我对你有些失望,很失望,应该说,你白费了我带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和辛苦。”

  季长善冷笑出声,“我给公司做了多少单生意,有多卖力,八年的业绩摆在那里,谁也不能信口雌黄。如果陈总监非要污蔑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跟谁结婚了么?怎么现在才摆到台面上说?”

  “长善你跟谁结婚,我怎么会知道呢?也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上次在宴客堂,是陈总监亲口问我,彭朗是不是我先生。你身为上级,明知下属有私通对手的可能性,却从来没有干预制止,你又安的什么心?”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正如季长善推测的那样,陈月疏否认一切,狡诈无比。她兜里的手机没能录到有效音频,无法证明陈月疏纵容下属,瞒而不报,自然不能反将他一军。

  季长善心火窜天,但是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她的胸口轻微起伏,倏然间,余光瞥见一辆国产长安缓缓驶进停车场。

  车的大灯照亮一块柏油路,地面星星点点闪烁,季长善的半只袖子垂在浅淡的游光里。灯灭了,有个人下车站在那里,他的黑大衣长而阔,季长善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她不动声色,再度套陈月疏的话:“这里就我们两个,陈总监总该让我死个明白。”

  “如果你没有和彭总结婚,我想升职的肯定是你。但你应该也不需要这个职位了。嫁给彭总做阔太太,相夫教子,也是一条光明的出路。家庭主妇很让人敬重,我应该恭喜你。”

  陈月疏笑笑,伸手贴近季长善的脸庞。季长善一把拨开陈月疏的脏手,他的眼神顿时阴郁起来。陈月疏向她逼近,冷手卡住季长善的下巴,手指深深嵌入季长善的脸颊。

  凛风扫过他的头顶,发丝起舞,陈月疏用口型寂静地说:“你陪我一晚上,或许我会考虑帮忙。”

  季长善刚要抬起膝盖,陈月疏就被谁擒住了手腕。陈月疏怔愣一秒,转脸望去,彭朗一拳头揍上来,陈月疏的鼻孔里缓缓淌出一道血。彭朗还攥着陈月疏的手腕,不断加大手劲儿,那手腕瞬间就被拧成麻花。陈月疏的骨节隐隐作响,疼痛粗暴地袭来,他咬紧牙关,刚想维持体面,请彭总放手,季长善忽而抬高膝盖,猛地撞向他的要害部位。

  谁还不会来点儿阴的。

  季长善的脸颊被陈月疏掐得生疼,口腔里还有上牙抵出的痕。她虽然恼怒,却谨遵防身术教练的教诲,拒绝恋战。

  她迅速绕到彭朗身边,想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又没挽。陈月疏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感,弯下腰时,五官皱在一起,两腿向内扣着,姿态极其狼狈。

  彭朗居高临下,白色的哈气游出嘴缝,他扫视陈月疏,“陈总监还是这么草率,未免太不自重。”彭朗骤然松手,陈月疏失去支撑,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响。季长善冷眼斜着陈月疏沾血的嘴脸,一阵反胃。

  她早就盘算好了,假如不能录到有效证据,她就要先以阴招阴招,怎么也不能浪费女子防身术的学费。不过万一陈月疏兽性大发,她抵挡不了,那还得借助彭朗的力量。

  彭朗到得十分及时,否则季长善还要浪费口舌跟陈月疏周旋。她在这时深刻体会到结婚的好处。结婚是两个人并肩作战,她一个人也许对付不了陈月疏。

  季长善从彭朗背后侧出一点身子,陈月疏蜷缩在柏油路上,地面冰冷,浅色西裤上蹭着些许煤黑。季长善扫他一眼,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想说。她仰头望向彭朗,这人依旧盯着陈月疏,脸面平静,细看的话,能从他眼中发现几分阴沉。

  她抬手抚摸彭朗的背部,大衣绒绒的,很熨帖。

  季长善拍一拍彭朗,轻声说:“回家吧。”

  彭朗压住踹陈月疏一脚的冲动,牵起季长善的手,倒退两步,随即才从陈月疏身上撤回视线,转身带季长善上车。

  国产长安开出停车场,车里暖气开得足,季长善两手暖和过来。她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霓虹灯五颜六色,在她脸上映出光斑。彭朗握住季长善的左手,沉默一阵,眼睛注意着前路问:“我来之前,他也欺负你了?”

  季长善摇头。

  “发生什么事儿了,能不能告诉我?”

  季长善原本能看清窗外的每一只小灯,现在灯泡散成一个一个光圈,她的眼眶在灯斑的遮掩下,没有泛出明显的红。

  上车之前,季长善只有怒不可遏,让彭朗关心了几句,气恼消褪,留下的底色便是委屈巴巴。

  季长善并不怕问题找上门,只是厌恶问题无解。她小时候经常思考季晓芸为什么不爱她,也试图找到一些获取父母之爱的方法,但是所有问题都无解。人的无能为力,只会让季长善看见自己在触不可及的愿望里挣扎,她分明够不到,却还是想要,这才是苦涩的根源。季长善劝说自己想开点儿,但是她等升职等了这么久,临门一脚,还是出了岔子。她已经够努力了,努力到指尖已经触碰到愿望,但还是被人一把拽了下来。

  彭朗不知道季长善刚才遭遇了什么,却看得出她委屈。红灯在前方亮起,彭朗缓慢刹车,转头看向季长善。她轻蹙眉头,眼睛频繁眨动,牙齿咬在嘴唇上,唇瓣勒出青白。她努力憋眼泪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好多年前见过。彭朗伸手蹭蹭季长善的脸颊,她差点儿掉下眼泪。

  季长善推开彭朗的手,“我没事儿。”

  彭朗不再问她,只是重新握住她的手,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下馆子吧,明天再吃西红柿牛肉面。你想吃点儿什么?”

  季长善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但是她半分胃口也没有。彭朗没得到参考意见,开车去了家川菜馆。

  他照着季长善的口味点菜,菜品进包房,满桌红辣椒,季长善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彭朗给她夹菜,季长善就着白米饭咽了两口,让彭朗多吃点儿,不用管她。彭朗还是往季长善的小碟子里布菜,“如果今天是我难过,你会不管我么?”

  季长善低眼不说话,彭朗接着说:“你不会,我也不会。”

  她含着筷子尖,水煮牛肉的油汤蘸在上面,呛辣催泪。

  从小到大,季长善没有向任何人诉苦的习惯。

  小学的时候,她被男同学一脚踹在肚子上,季长善发了狠地咬回去,小男孩儿哭哭啼啼,季晓芸被班主任找来学校,季长善不会抱住妈妈的大腿说:“妈妈,我也好疼。”

  搬到西瓦台那天,电梯故障,她可以一个人把巨大无比的行李箱搬上十七楼,哪怕彭朗问她用不用帮忙,季长善也不会松一口气说:“那真是谢谢你,一个人确实很累。”

  季长善吃着彭朗夹来的肉片,眼圈发红。

  彭朗将季长善脸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有退路的。我永远在你身边,你不用一个人扛。”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两颗,季长善连忙用指尖抹掉。彭朗弯腰俯在她身边,季长善低着脸庞,彭朗仰起眼睛看她,她的眼泪比旁人的大颗些。彭朗用手帮季长善擦剩下的泪,她吸了下鼻子,小声嘟囔:“是水煮牛肉太呛了,我没有哭。”

  彭朗捏捏她的鼻子尖,“我什么也没看见。”

  季长善瞥他一眼,差点儿又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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