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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掘地三尺搜佐证 黄白之物显于表

  掘地三尺搜佐证,黄白之物显于表。

  凝神望气寻宝物,密函在手满心悦。

  “圣上万万不可啊!让刘将军带兵搜查史府,无异于赐予仇人利剑,即便无罪也能搜出有罪,请圣上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李世民微微一愣,别人之言可以不顾,但长孙无忌可是其心腹之臣,也是其亲戚(长孙无忌妹妹嫁给李世民,故此其是李世民的郎舅,长孙无忌虽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妻兄,但两人却是“布衣之交”)。长孙无忌不仅是文德皇后长孙氏的亲哥哥,也是唐太宗的大舅哥,又是他的至少好友。早在太原起兵之前,长孙无忌便与李世民结交,并在此后创建唐朝、统一天下的进程中,始终追随在妹夫的身边,替他出谋划策,立下赫赫功绩。不仅如此,长孙无忌为帮助妹夫上位,还一手主导了“玄武门之变”,由此深得李世民的器重。

  唐太宗李世民登基后,对长孙无忌极为器重,李世民登基为帝后第一件事,便对长孙无忌大加封赏,委以重任,不仅官拜首相(尚书右仆射),进位司空,封赵国公,还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名列首位,权势、名望之尊达人臣之极。太子李承乾被废后,长孙无忌力劝唐太宗圈禁魏王李泰、择立晋王李治为太子(李承乾、李泰、李治都是长孙无忌的亲外甥),并得到皇帝的同意。故此长孙无忌一言一行皆得李世民信任,故此长孙无忌一开口,李世民微微一愣。

  刘长风一看李世民脸色,便知李世民有些动摇,急忙回首冲着刘铭杰及徐凌风等人一使眼色。

  “圣上,乃是九五之尊,龙口一开便是金口玉言,万万不可收回,要知出尔反尔,有损圣上威严……”

  “圣上,既然口谕已下,便是金科玉律,不可收回,一旦收回口谕,那今后圣颜何存啊!”

  “圣上,微臣既然请旨搜府,决不会公报私仇,请圣上派宫中太监随行监军,若有不妥之处,自当听从宫中太监之意,决不辜负圣上之意。”

  “……”

  以徐凌风、刘铭杰及刘长风为首众位大臣一致上奏,不可收回旨意,一下堵住李世民之口。李世民皱眉沉思片刻,觉得众位大臣之言不无道理,尤其是刘长风请宫中太监随行监军,李世民觉得有人在旁监军,刘长风决计不敢公报私仇,便朗声下旨令刘长风与宫中御前太监张宝灵明日一早带兵搜查史府。

  长孙无忌见圣意已下,再多言已是无益,只能在心中暗恨刘铭杰与徐凌风等人,暗道一声:史殿杰,老夫也只能帮你到此了,若在你府中搜不到佐证,我便奏刘长风一本,反之你祖证据确凿,谁给你美言也是无济于事。

  御前太监一声散朝百官散去,刘长风回至通化坊都亭驿,贺芒上前一问朝中发生何事?刘长风简短一说,贺芒长叹一声道:“阿郎,看来一入京城,便有奸人暗算,长安真是来不得啊!”

  “阿郎,来长安已有月余,为何不回刘府暂住一段时日。”

  刘长风闻言无奈一笑道:“刘府因我而折损一子,梦某有何颜面去见刘府众人,倘若梦府冤案昭雪,再回刘府还能挺直脊梁,不然刘府那几位恨我入骨之人,背后谗言也能令我如芒在背啊!”

  贺芒闻言微微点头,随后二人商议明日搜府,带上多少安西军亲信,也好在搜府之时能如臂使指,莫不制从。

  “阿郎,何不问问军师,军师能掐会算,说不定能预知后事,也好在搜府之时顺利搜到证物,免得浪费良机。”

  刘长风闻言微微颔首道:“也好,你速去备马,点齐三百安西军出发,不过到了升平坊,以搜查钦犯之名封锁街曲,莫让军师落脚之处暴露,你可明白。”

  “末将遵命。”

  两刻之后,三百安西军浩浩荡荡来至升平坊,贺芒一声令下,三百安西军迅捷分散开来,封锁升平坊七条巷曲,并挨家挨户装模作样搜查钦犯。

  安西军搜查之际,也是刘长风密会杨月生之时。

  “徒儿,这一手瞒天过海用的妙啊!”

  “弟子再精,也得拜在名师门下,不然哪来的奇思妙计。”

  杨月生手捋须髯微微一笑道:“莫来阿谀奉承一套,直说来意便是。”

  “弟子接到圣旨,奉命搜查史殿杰府邸,但有宫中御前太监随行监军,故此弟子来求锦囊妙计。”

  杨月生伸出手指掐算一番之后,忽道:“太监随行监军看似颇为掣肘,但也是好事一桩,你只需派人搜查之时,严查左右耳房的房梁、房檐;另外地窖、卧室宅子四角、正房外大树下,书房墙壁以及地砖之下皆是藏宝之处,你带兵严查这些处必能有所收获,不过其余房间,譬如厢房及闺房也得搜查仔细,不然万一史殿杰将勾结朝臣的证物藏于此处,你一旦漏过那可就放了史殿杰一马,而史殿杰决不会感恩戴德,会更加暗算于你,能否抓住良机全看徒儿了。”

  “师父且放宽心,弟子必不辱使命。”

  次日一早,刘长风、贺芒、邱光勇、姚子忠四人率六百安西军与御前太监张佑年、左羽林将军朱余志及一千左羽林军在太平坊会合一处,浩浩荡荡赶往崇德坊安义巷曲第一间院落,也就是史殿杰府邸所在之处。

  一千六百军卒将史府一围,街坊四邻皆出门观望,纷纷指指点点,低声窃窃私语,将心中猜测道出与周围之人相互解疑。

  “传我命令,左羽林军分出四队人马封锁四周,将围观百姓驱散。”

  “另外派四队左羽林军守住史府前门、后门及左右角门,无我手令不得放行。”

  刘长风话音未落,御前太监张佑年突然出声道:“且慢传令,杂家尚有一言。”

  “杂家既为监军,便当行监军之责,所下军令需经杂家首肯方可,不然军令一律算不得数。”

  此言一出,气得姚子忠与邱光勇眼中冒火,恨不得一剑斩了张佑年这个混账东西。贺芒以眼神询问刘长风,刘长风淡淡一笑,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刘长风左手高举圣旨,右手紧握御赐金牌,朗声回道:“张公公,刘某从驿站动身之前,已然入宫面圣,圣上传下口谕令我全权处理搜府一事,张公公行监督之责,但不可处处掣肘搜府查证,圣上口谕若有人阻止搜府,可先斩后奏,张公公可懂我意。”

  张佑年一听此言,顿时吓得满头大汗,急忙从轿子上下来,连连拱手求饶。

  “刘将军,适才不过是杂家开个玩笑而已,莫要记在心上。”

  刘长风冷哼一声,朗声下令四队羽林军封锁巷曲四周,严防歹人接近史府,另外派四队羽林军守住史府前门、后门及左右角门。

  羽林军八队人马领命而去,一千之众一下少了一半之多。刘长风眼神打量了一下安西军与羽林军,忽觉安西军人数多于羽林军,正是搜府良机,如此天赐良机,若不加以利用,恐怕会罗个暴殄天物之名。

  “传我军令,其余羽林军护卫张公公周全,不得擅动,安西军随我入府搜查。”

  此令一下,左羽林军将军朱余志颇为不满,其想着搜府之时令手下顺手牵羊捞些黄白之物,可刘长风竟然令其护卫张公公不得进府,其怎能咽下这口气,当下出声欲进府搜查。

  刘长风略微沉思片刻,微微点头道:“既然朱将军执意进府,那入府便是,不过搜府之时不得擅动史府金银财宝,一旦被我发现定严惩不贷。”

  “喏。”

  朱余志高兴应了一声,兴冲冲率领一队羽林军跟在刘长风及安西军身后入府搜查。

  不入史府尚可,一入史府才知,府邸富丽堂皇堪比皇宫。白玉为栏,大理石铺地,门窗仿柱皆是金丝楠木,朱木红窗高贵典雅,门窗仿柱用红漆油饰,油光锃亮,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琉璃瓦盖顶金灿灿晃人双眼,梁栋、斗拱、檐角用彩色绘饰。檐角木雕异兽栩栩如生,奇花异草栽于甬道两侧,扑鼻芳香沁人心扉。穿门过院入眼便是影壁精美,院落有致,门第回环,厢房连绵,回廊曲折,假山流水,石桥静幽,亭台楼阁,歇山转角,古井无波,独池塘泛绿,古树参天,好一个气派非凡府邸。

  安西军众军卒一直效力边关蛮荒之地,何曾见过如此奢华府邸,一时间竟看得有些惊呆。刘长风及贺芒连声催促才挪开脚步,跟随在刘长风四人身后直奔方厅而去。

  长安大户人家不过分前、后两院,三进三出四重院落(古代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有两重甚至三重四重的院落。走进大门,先进入的是前院。前院两边的厢房一般住工作人员。前后院中间,有的会隔一幢房子,这幢房子前后开门,中间留有通道,隔以屏风,将内外院分隔,这间房子通往后院的门就是“二门”,也叫垂花门。面积小一点的,前后院只有一道隔墙,隔墙上开一扇门,就相当于后院院门,也就是二门)而史府竟然分前、中、后及旁院,九进五重院落,而唐朝王府才分为中、东、西三路建筑,各有三个院落,最多才七进院落。(古代王府建筑规模、样式、布局都是严格按照封建礼制建筑的,等级差别十份明显。唐朝时留有规定,九五之数为皇帝专用,官吏平民的房屋都不准建九五开间的。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等都是皇宫、庙宇专用的,不准在官吏平民们住宅中采用。)

  刘长风一行人来至正厅只见管家史福带领一众仆人迎接,其余人等一律不见,已然猜出史殿杰必是令人告知府内上下能躲便躲,而留下管家率仆人留守。

  “史大人的家眷何在?”

  “回禀将军,史大人家眷昨晚启程回了娘家,估计过个十天半月便可返回。”

  刘长风冷冷一笑道:“史大人家眷不在正好可尽情一搜,不必有所顾忌。”

  “安西军听令,贺校尉带一队人马搜后院,邱校尉带一队人马搜左旁院,姚校尉率一队人马搜右旁院,其余三队人马随我搜中院,都给我听好,房檐、房梁、屏风后,地窖、宅子四角及墙壁都给我搜仔细了,尤其是书房,卧室以及地砖之下皆是要紧之处,撅地三尺也要搜出证物,莫要耽搁,速速行事。”

  “喏。”

  贺芒与邱光勇、姚子忠各率一路人马领命而去,刘长风大手一挥,三队安西军散开,如狼似虎闯入房间乱搜一通。

  史福眼看着安西军翻得屏风倒地,架子横躺,香炉及瑞炭炉满地乱滚,尚未燃尽木炭倾泻而出,散发微红之焰似在发泄心中不满。

  太师椅、圈椅、靠背椅、扶手椅、官帽椅;方凳、圆凳、春凳、杌凳、梅花凳、海棠凳;圆桌、方桌、炕桌、半桌、长方桌、长条桌、月牙桌;书案、架几案、平头案;条几、漆几、蝶几;衣架、巾架、盆架、灯架、梳妆台;顶竖柜,多宝格……方厅及正房、厢房、卧室内诸多家具被安西军一阵乱翻,弄得鸡飞狗跳,面目全非,史福看着心痛不已,但又不敢出言阻止,其心知若是搜不到证物,翻乱之后请木匠修好便是,但真被搜到老爷**佐证,那可是大难临头。府中上下皆会受到牵连,卖为官奴,发配充军都算好的,就怕那刑场一刀才是令人后怕……。

  史福战战兢兢背靠墙壁看着安西军搜府,其余仆人则被吓得瘫坐在地,双目无神望着天空,期望搜府早点完毕。

  刘长风环抱当胸看着安西军卒搜府,看着看着总觉漏掉什么。闭目沉思半响,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杨月生提及正门外大树下藏有宝物。

  刘长风睁目四望,正房外并无大树,此处无树,或许别处有树。刘长风漫无目的乱走一气,忽见一处院落正中有颗桔树,围着此树转了两圈,望望树冠,丝毫看不出树下藏有何物?

  刘长风凝神沉思片刻,忽而想起杨月生所传望气之法。

  以血开目,血明神目,双目紧闭,神目大开,心目想通,以心感知,心——魂——目三相合一,便可神游天外,达到物我两忘之境,此时望气成彩,无色为土,白色为石,黑色埋煞,三彩藏银,四彩埋金,五彩宝光,七彩霞光,望气伤神,慎用保身。

  刘长风咬破中指,血点眉心,闭目凝神,心灵空明,神游天外之际,眉心泛起淡淡红光,恍如睁开一目。微微仰头望向桔树,树冠之上升起缕缕白烟。

  白色为石,此树无宝。刘长风睁开双目,背手继续游走庭院,在下一进院落瞧见一颗石榴树,再以望气之法望树,淡淡黄、白、蓝三色轻烟盘于树冠之上。

  “来人,挖此树下,看有何物?”

  其话音一落,二十名安西军卒手持锄头刨土,不到一时三刻撅地三尺挖出一罐银子。刘长风见树下竟然真有银子,暗暗感叹望气之术颇为高明之余,继续走向下一个院落,寻到一颗罗汉松,望气之下,金、白、蓝、黄四色淼淼升空。刘长风喊来安西军卒深挖树下,挖出一箱金子。

  刘长风用望气之法并非来寻金银财宝,而是寻找宝物。行至下一院落,一颗桂花树映入眼帘。以望气之法观之,黄、白、金、蓝、紫五色宝光直冲云霄。

  “来人,速速挖此树下,三尺之下必有宝物。”

  四十安西军卒闻声火速赶来,手持锄头一阵猛刨,两刻之后,露出金色箱盖。一见金色,众安西军卒更加卖力深挖,不出一刻挖出一金色宝箱。

  刘长风命人用刀劈开唐鎏金菱纹银锁,宝箱一开,珠光宝气冲天而起,刘长风伸手入箱一阵翻找,翻到一叠密函,展开一看,函上所写内容乃是史殿杰与江南名门望族吴郡张氏暗中有金银来往,吴郡张氏送上万两纹银,求史殿杰寻个门路,将张氏族人张昌佑送入太学院深造一番,再想方设法偷到常科考试题目(考试科目有十多种,如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让张昌佑早做准备,一举通过省试,踏入仕途,如此一来张氏族人便多一人为官,吴郡张氏在朝中权力便会进一步增大。

  草草看罢密函,刘长风满心喜悦仰天长叹一声。

  “都言仕途险恶,如今看来仕途险恶对应的不过是贫贱出身的官吏而已,名门望族踏入仕途真是顺风顺水啊!……”

  刘长风感叹之际,也是朱余志率领羽林军搜到黄白之物之时。一见金银财宝朱余志腿都挪不动步了,令手下搀扶着才离开院落。史殿杰府上的黄白之物本来藏的并不深,故此朱余志率领羽林军轻易搜到,不过朱余志不敢私自扣下,但命手下悄悄往衣袖中藏些金元宝带出府邸。

  朱余志搜府求得是财,而刘长风搜府求得是密函,唯有密函方能揭开官吏真面目,并能与之前杨月生夜入文府得到的密函,及搜查王长史府邸得到的账目密函相互印证,令梦府案情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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