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借侯尧军之手杀了你丈夫？”于淼淼拧紧眉头。
“没想杀他，不过死了更好，或者残废了，打不动了，我也就解脱了。”谭珠抬起双手，擦了擦眼泪：“后来虽然这件事虽然没成，但是侯尧军走后，我发现丈夫的性格也变了，也不对我动手了。”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报警的，警察会处理。”于淼淼说。
“这种事难道要搞得人尽皆知么？再说了，就算报警，是能把我丈夫送进监狱还是怎么着。他有劳保，有工资，我还指着他活呢。”谭珠回答。
韩昀终于知道为什么谭珠受到丈夫家暴还忍气吞声，看着儿子被打也不管不问了，最主要原因应该是他们需要丈夫养活。眼前的谭珠，并非一点心机没有，从她能够利用卜卦让儿子侯尧军上钩来看，其实还是会耍些手段的：“侯尧军从精神病院回来，让你原本看见的一点儿希望再次泡汤，所以你就再次利用了老套路，让父子相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谭珠摇头。
“我不明白你在隐瞒什么，这件事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韩昀深吸口气：“现在你儿子死了，丈夫已经被判刑，你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没有隐瞒啊，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说了。尧军的死，就是跟我先前说的一样。”谭珠再次强调道：“是他从精神病回来后绑架了我们，然后那天丈夫挣脱掉了绳子，尧军进门，趁机扭打到了一起。当时我丈夫并不知道尧军怀里揣着刀。”
韩昀再次抓起圆珠笔握在手里，盯着面前的谭珠。谭珠低着头，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敢把头抬起来。韩昀看着她的样子，微皱眉头，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关键时刻谭珠会替自己丈夫说话。其实站在谭珠的角度，她如果说丈夫是故意谋杀，罪行跟现在判决就会完全不同，她也能终身摆脱掉丈夫了。可她却坚持说丈夫是意外杀了儿子……
还是说只有坚持这样说，才能让她即将面临的刑罚最小化？
她跟丈夫是绑定的，她刑罚最小化，也只能让丈夫的刑罚最小化。毕竟不管在这个案子里，她是同伙，或是不知情，最先出狱的肯定是她。是因为这个原因么？韩昀不知，可是明显谭珠虽有些心机，但应该对法律并不懂，她真的能把整件事想得那么深吗？
又或者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指点了她？
“你的这个版本，你也说了八百遍了，我们也听了八百遍。”坐在一旁的于淼淼说：“就没点儿新鲜的？”
“我不懂你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挖出我们家里这么多的不堪，到底是想干什么。”谭珠抬起了头，眼圈微红：“你们难道就是想让我承认，人是我预谋杀害的？为什么你们就认定我说的不是事实呢？”
“你也别激动，我们也没说不相信你。”韩昀轻咳了一声，放下笔说：“对了，刚才你是提到说自己母亲信佛吧？”
“是，怎么了？”谭珠说。
“没什么，就是好奇，信佛的人，是不是也相信鬼神？”韩昀问。
“当然，既然佛存在，那相应的鬼神也必然存在，肯定相信。”谭珠回答。
“那你呢？”韩昀问：“你相信么？”
“我还挺相信的。”谭珠回答。
“对了，我记着最近网上是不是有个挺火的，叫什么小巫婆维尔，这人自称能够预测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儿。”韩昀看向谭珠：“你知道这个人么？”
“不，不知道……”谭珠答。
“那你觉得她这个能力，会是真的么？”韩昀问。
“应该吧，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些奇人异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谭珠答。
“如果你相信这些的话，真应该看看她的视频，很邪门的一个人。”韩昀说完看了眼于淼淼，又将视线锁定在谭珠身上：“你儿子貌似有关注过她。”
“是么？那我就不清楚了。”谭珠答。
“这个人也曾经准确预测了你们家发生的悲剧。”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侯尧军卜卦，没算准自己会出事，可是这个小巫婆维尔却预测出来了。他要活着，估计也会心服口服。”
“尧军卜卦那些东西都是从网上学的，或者看书看来的。他痴迷这些。要是他活着，肯定也认为自己的东西最准。他可不感兴趣这些。”谭珠答。
“所以你的意思是，侯尧军不可能关注她？”韩昀问。
“我不知道，尧军只是痴迷卜卦，别的不感兴趣而已。”谭珠答。
李月娥书信里说，是在侯尧军的平板电脑里发现了他有关注小巫婆维尔。既然侯尧军对这些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关注她呢？难道……韩昀想起了自己母亲，父亲曾说过，这段时间母亲很喜欢看小巫婆维尔，喜欢看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韩昀再次看向谭珠，眉头微皱，心想，如果是谭珠关注的小巫婆维尔，在直播中听见了她所说的父杀子这件事，所以再次起了杀心……可是似乎也不合理。难道这次的事件，真是个意外？谈话似乎已经进行不下去了，虽然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疑点，不过每次当问到侯尧军被杀时，谭珠始终都坚持着之前所说。
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韩昀站起身轻声说了句：“今天的问话就先到这儿了。”然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于淼淼也随后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电梯前，于淼淼问：“虽然挖出一些料来，不过对案件似乎没多大帮助。”
“的确，这件事要不就是如谭珠所说的那样，要不就是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韩昀双手插兜说：“原口供是侯尧军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把父母绑了起来。当然这件事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是谭珠连同丈夫绑架了侯尧军。这点不难查，你让负责这个案子的组，查一查那段时间，谭珠有没有出去买过菜什么的。根据谭珠所说，他们被绑架的时候，一直都是侯尧军出门买饭。这些肯定都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