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龙的辩解倒是比张氏有水平多了,也得到了部分村民的认同,李云裳眯起眼,倒是对这个印象中只会欺负原主和原主弟弟以及三叔家孩子的李龙刮目相看。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认同了李龙的狡辩。

她三两步走到大房门口,一脚将虚掩的门踹开,将还摆放在堂屋里的粮食、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物露出来,扭头看着表情僵硬的李龙,“不知道大堂哥能不能给云裳解释一下我买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们屋里?”

“谁说这些是你买的东西?这分明是你奶给了银钱,我们自家买的。”张氏这会儿缓过劲儿,站直了身体冷笑,“这些可都是每家每户都有的东西,难不成你说是你买的,就是你的?这真是太可笑了,那我要是去吴家杂货铺,说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你说谁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都是你买回来的?”

李云裳倒是有些意外张氏说的话,没想到张氏居然突然爆发,说出这么有水平的狡辩。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她买的。

“怎么回事儿?”王氏本来在午歇,听到外面闹腾的动静,皱着眉下榻推门出来,就见到自家院子里乌泱泱一堆人,还都是村子里熟食的村民们。

王氏刚出来说完这话,李岩也从里屋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李云裳,下意识的皱起眉。

他当然知道李云裳来干什么的,东西丢了,当然会找,但他没想到李云裳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家来了,怎么会这么快?这么快的速度,除非东西刚丢,李云裳就知道了偷东西的人是他们家的人。

看到李岩和王氏都出来了,有人撑腰,张氏的胆子自然就更大了,拉着儿子跟王氏和李岩站在一块儿,再看李云裳,就心气儿不顺了。

这死丫头,险些让她和儿子都背负了偷儿的污名,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氏瞪着李云裳,嚷道,“真是没天理啊,咱家买些日常嚼用的东西,居然被人污蔑是偷的,李云裳啊李云裳,咱李家到底哪儿对不住你?赵屠夫的亲事退了,聘礼退了回去,你大伯都没银子去赶考,你要是没吃的,就回来求你奶,看在你还姓李的份上,咱家还能给你点吃的,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和儿子是偷儿啊!”

简直是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李云裳简直被张氏的不要脸给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偷了她的东西,还污蔑她?

原本还想给张氏和李龙母子留些颜面的李云裳这会儿是再不想这事儿了,这俩哪儿还需要她留什么颜面?脸都没有了,颜面他们需要吗?

张氏说话的功夫,李强夫妻听到消息也从地里赶了回来,正好听到张氏后面一段话。

李华还没将李云裳挣钱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乍一听张氏喊冤,李强夫妻大惊失色。

真要让张氏把这罪名给坐实了,李云裳的名声可就毁了。

“嫂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咱家云裳绝对不是这种人!”黄雁上前将李云裳护在身后,面对张氏那吃人的目光,半步也不退。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你闺女污蔑我们母子俩,还不兴咱娘俩提自己辩解两句?”

张氏毫不犹豫怼了回去,凑到王氏耳边小声说道,“娘,银子可都已经给了我们当家的了,要是真让他们把东西都要了回去,儿媳跟龙儿背负小偷的骂名倒没什么,就是当家的赶考银子被要走可就拿不回来了。”

原本没怎么重视这件事情的王氏一听牵扯到李岩赶考的事,立刻火冒三丈,“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回来污蔑你大伯娘和大堂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妖孽祸根,日子才能清净!”

王氏一边骂着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李云裳打过去,黄雁连忙拦着气势汹汹的王氏,“娘,你不要这样,云裳没有污蔑大嫂和大侄儿的意思……”

李云裳眉头一挑,怒从心起,抢过王氏手里的扫帚丢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王氏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哭嚎起来。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养了这么个祸根,尽给家里招祸,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王氏一边哭嚎着一边对着李云裳喊,“你干脆今天就打死了你奶奶我,那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搬走!!”

林老爷子作为一村之长,在云雾村极有威望,饶是如此,对撒泼的王氏也是束手无策。

张氏索要证据根本是无稽之谈,村长心知肚明,那些锅碗瓢盆,每家每户是都有,但正因为都有才不会没事就去买新的,家里哪有余钱?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村东的杂货铺都有,只要把老吴夫妻俩叫过来对峙,就能证明这些东西不是张氏买的。

倒是真严格调查起来,肯定有不少村民看见张氏带着李龙出村子,没多久又从村子外面搬回来一堆的东西,这么点时间,根本不足以去县里一个来回,所以东西是从哪儿来,这根本不用审问就能得出结果。

但王氏要撒泼,林老爷子作为村长,总不能跟一个泼妇一般见识。

奈何不得王氏,但林老爷子对王氏的印象已经跌入谷底,心底的天秤愈发偏向可怜的李云裳。

在他看来,照王氏这么个撒泼的架势,李云裳这些东西今天怕是要不回来了。

倒不是林老爷子觉得李云裳会因为王氏撒泼而心软,林老爷子看向已经面露不忍的李强,和低着头不吭声的黄雁,心里叹气。

李云裳不会在乎王氏撒泼,但父母若是提出来,她还能拒绝吗?

果然,李强面露为难的看向李云裳,欲言又止。

李云裳心里凉了半截儿,由不得她不心寒,可她也清楚,李强夫妻早就被王氏压迫习惯了,只要王氏撒泼,他们都只能退让。

可让李云裳退让,将这些东西给王氏,她是绝对不肯的。

这些东西她宁愿送给乞丐,她也不给王氏和李岩夫妻。

李云裳闭上眼,半响没说话,在旁人看来,就是要妥协的迹象。

忽然,李云裳睁开了眼,眼眶泛起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爹,这些东西你们要是想要,给你们也没什么,可这些,都是女儿保命的东西,”一句话把李强被王氏撒泼弄得妥协的心思给打散,转头李云裳又环视周围的村民们一眼,泫然欲泣的模样连跟李云裳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村民们看了都觉得心疼,“云裳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因为什么,大家伙儿都知道。好容易退了这门亲,还是拼着伤没好全被赶出家门才解决的。辛苦了好些天挣了钱,才置办这些家底,还被偷走强行霸占,这是存心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王氏,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们,你还是把东西都还给云裳吧。”村长想到李云裳今天去家里拜访送的重礼,后来他曾看了一眼,都是他两个疼爱的孙子喜欢的,长孙喜欢读书,小孙子爱吃老吴家囤的糕点,李云裳去拜访他,也是花了心思精心准备过的。

他不能因为王氏撒泼,就把李云裳受的委屈视而不见。

何况,李龙偷东西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不能容忍!

“是啊,李大嫂子,你儿子是宝贝疙瘩,难道云裳就不是了?”

“当初你们把人赶出去,一文钱不给也就算了,连身衣裳都不给带出来,回头还偷云裳好不容易置办出来的家财,你这不是人干的事。”

“是啊,把东西还给云裳!”

村民们被激起了同情心,不由为李云裳说起话来。

有了村民们的声援,黄雁似乎也得了勇气,抬起头看向张氏,“嫂子,把你从云裳那儿得来的东西都还给云裳!”

虽然她不清楚云裳怎么置办那些东西,但村民们和村长的表现告诉她,这些东西是云裳的。

婆婆把云裳赶出去的时候,一文钱也不许给,还叫张氏堵在门口,把云裳的衣服全部都截留了下来,今儿为什么还要抢云裳的东西?

她不许!云裳的东西就是云裳的!谁也不许拿走!

黄雁心里对婆婆和大哥一家的不满已经越来越多,堆积在心口喷薄欲出。

“什么叫还给她?谁拿她东西了?这都是咱家的,谁也不许拿给这个死丫头!!”王氏见撒泼不管用,又见都嚷着把东西给李云裳,脸色就沉下来,爬起身就大声嚷嚷。

李云裳不耐烦再跟王氏纠缠,见王氏不再撒泼,却开始胡搅蛮缠,就冷着脸道,“奶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只能报官,让县老爷处理这件事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听出李云裳话里的决然,在场的村民们哗然,对胡搅蛮缠的王氏厌恶起来。

偷东西的事情传出去,丢的可是整个云雾村的脸面,他们可不想因为王氏连累到自家的儿子娶不到媳妇,闺女也被连累的嫁不出去。

林老爷子也早就烦了王氏,见王氏如此不要脸,干脆就对村民们道,“不用管她,你们来几个人押着他们,其他人帮云裳把东西都搬去村外那个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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