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从窗前洒落。给昏暗的房间一丝光明。有细小的浮尘在空气中飞舞。微光中。她在书案旁用毫笔一寸一寸的细描那个人的脸。狭长的细眸。略透出一股精明。那双桃花眼。不温不怒。波澜不惊。似是要将入眼的一切都吸进去。她的手缓缓划过他的眸。轻唤:“苏景。苏景……”
门外脚步声匆匆而来。她慌忙拿着空白的宣纸遮掩那副画。放下毫笔。起身来到门前。与那丫鬟撞个满怀。丫鬟后退一步。语气急促。林雅諼轻叹一口气:“慌什么?亏的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副性子。你呀,也不学学素兰。怎么这么任性。”
丫鬟撇了撇嘴。似是不大开心。说道:“我还不是想着早让你知道吗。”
林雅諼转身。从书案旁取了一杯茶。递给素月。“什么事啊?要让我早知道?”
素月将一杯茶灌入口中。拍了拍胸口。然后趴到林雅諼的耳边:“皇上下旨。宣老爷回京呢。”
林雅諼的脸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吩咐道:“你先让下人收拾收拾东西。把该带的都带上。这会子圣旨应该下完了。我去见见爹爹。”
说完。林雅諼的步子已经踏了出去。素月喃喃着“怎么这么心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书房外。林雅諼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看见自家爹爹在书案旁边站着。就上前唤道:“爹爹。”
林墨看见林雅諼。叹着气。走到了书案边。“爹爹。回京的圣旨既然已经收到了。如果不回就是抗旨不尊。其实。就算回京也不会怎样。我一定保住林家一世荣华。”
林墨摇头。“你身子骨向来不好。西北这种荒凉之地你呆着对你的身体不好。药物也短缺。你回去爹没意见。可爹爹是要镇守边关啊。咳咳咳咳”说完。咳了起来。
林雅諼慌忙给林墨捶背。“爹爹。先回京再做打算吧。”
当夜。月明风清,林雅諼站在院子里倚着自己来这里的时候种的梨树。西北荒凉。有植物已经不错。当初花了好大的劲才把这梨树种活。如今还没等它长大。自己就要走了。她素手轻攀花枝。轻嗅梨香。素兰从房中出来。手中拿了一件披风。给林雅諼披上后。眉头一皱。“外面风大。小姐要当心身子。当年的病根还没除去呢。”
林雅諼轻笑。“就你知道的多。好好好。我一定当心身子。好了吧。”
“小姐回屋吧。西北的夜晚总是寒冷。”
“我在看看月亮。指不定明天走了。就回不来了。”
素兰转身回屋。她看着林雅諼。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林雅諼就这么站着。有微风吹来。花落了她一身。她也无心去拂去。反而轻声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跟我告别吗?我不能带走你。你就用这落花覆了我一身。我身上沾了你的香气。就能带走你的一部分。你还真是有心。”她的手抚上梨树的枝干。笑道“其实,我挺开心的。我能见到他了。我明天就可以回京。我又可以见到他了。真好。”
月明风清,风吹花落。落花无痕。幽梦一帘风吹落,花好月圆人未还。
第二天。素兰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来到林雅諼的房间。看见她还站在院子里。忙放下了东西。走了过去。说道“小姐莫不是站了一晚。怎的这么冷的天。站上一晚。”她拂去林雅諼肩头的落花。林雅諼笑着看着素兰。“好啦好啦。我没事。不过怕以后回不来了。想好好记着。别忘了。”
素兰看向林雅諼。叹气。扶着林雅諼进了屋。给她洗漱。
门外。马车正在等候。十几个大箱子放在后面的三辆马车。林雅諼进了第二辆马车。林墨进了第一辆。马车外。突然有人轻轻的叫着林姑娘。林雅諼把车帘掀开。看见一个内侍在马车旁。林雅諼开口“怎么了?”
苏喜开口“奴才是伺候皇上的。这次也是皇上吩咐奴才来的。奴才这有一份东西想交给姑娘。”
林雅諼伸手接过苏喜手中的锦盒。点头道谢。马车缓缓起动。林雅諼打开锦盒看到了一支木簪。她拿着细闻。然后会心一笑。沉香木的簪子。味道最能安心。凝神。
过了十几天。马车来到京都。繁华与西北的荒凉不堪对比。她苦笑。随后。到了原来的林府。休息了一两天。净身洗漱。妆容得体后。去了皇宫。
林雅諼在偏殿歇息。林墨去觐见。过了晌午。才看见林墨出了翔龙殿。林雅諼起身迎接。林墨却把手中的圣旨给了林雅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林雅諼打开圣旨。圣旨上用朱笔写着封林雅諼为御三品静萱公主。掌凤印。管后宫。即日起入住芳澜殿。
林雅諼愣了一下。随后。去寻父亲。却见父亲在湖边叹气。林雅諼上前“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林墨哽咽“谖儿。爹爹没用。爹爹没用啊。”
林雅諼扶住父亲。皱着眉头。“父亲。父亲。”
苏喜走了过来。行礼“奴才参见静萱公主。请公主随奴才来。这静心湖风大。公主的身子受不了。”
林雅諼转身离开。恋恋不舍。苏喜上前一步跟林墨说道“林大人。公主在宫里总比在西北好。这您都明白。再说了。这林家一世的繁华。可就靠公主了。林大人的儿子林子陌不还在朝中吗。奴才知道林家都是忠心为国。可如果没有背后的势力,再怎么忠心都是不忠。公主的封号皇上早就拟好了。还请大人三思。”
林雅諼走到殿中。看着送来了凤印。苦笑着。摔碎了所有的贡品。哭着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