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色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抱着怀里的连城月,拼命地寻找着附近最近的医馆。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他敢肯定,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拼了命去叫喊。为了救他怀里的,那个性命垂危的女子。
前一刻还在冲着自己笑,和自己闹的女子,现在却躺在自己的怀里。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刚刚摔下树的时候,连城月背对着地面,为了护全自己,先他一步摔到了地面上……而她背后的那个伤口,还没有痊愈,就被地上的碎石给割到,伤口比之前反而变本加厉地破开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此时他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可连城月背后的血却还是在不停地流。他怕……她会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救……救命啊……”越过大半个镇,嚷到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却还是没有半个人影出来。医馆,也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
整个镇子都被黑暗笼罩着,门窗出于警惕性被木板钉得牢牢的的。白天嬉闹的人群在此时像是坠入空洞一般万籁俱寂。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一个也没有……
牧信歌像是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深夜。
那个恐怖的夜晚,骨瘦如柴的妹妹拉着自己的衣袖,哀求道:“哥哥,我不要死。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娘亲。”
他抱着妹妹满大街地乞讨,却无人问津。同样是这样的夜晚,妹妹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嘴中念念不忘:“哥哥,带我去找娘亲……找……”那是他最不愿想起的一个夜晚。现在……却又要重演。
半晌,浓浓的夜色中。一丝淡淡的光照了过来,微弱的灯光照在牧信歌惊恐的脸上。提灯者望了望他怀中的女子,微微皱眉。随后轻声说道:“跟我进去吧。”她指了指不远处透了一丝缝隙的门“到那里去,我可以给她疗伤。”
牧信歌的心燃起了希望,不住地说谢谢,然后跑向那扇半掩的门,身后提灯的女子没有立即随他进去,而是皱着眉,向无底的夜色轻语了一句:“你若是动他们半分,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这气氛僵持了很久。直到她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才随着牧信歌走进门。
夜凉如水
清脆的笛声在空气中来回飘扬,似一首言不尽的曲,又像是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一声声传入她的耳中。
连城月慵懒地从床上爬起身来,眯着双眼,向茶桌走去
“这里是哪里啊?”她一边听着笛声,一边倒茶准备喝来为自己提神。
牧信歌放下笛子,毫不避讳地答出两个字:“妓院。”
“哦……原来是……妓院?!”她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刚喝进去的水噎在喉咙里,害的她咳嗽好一会儿。
低头瞅了瞅自己没有穿正装,七上八下的心更是悬得厉害了。
她以最好的短跑成绩急速跑到床上,像刺猬一样蜷在被窝里。眉毛皱的一波一波的,以敌意的眼神瞪着牧信歌
竹笛突然发出一阵突兀的声音。
牧信歌扭过头来,憋住怒气问道:“我说……在你连城月眼里我就是一个痞子?”
床那边的连城月哧哧地笑了一下,答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没有正经过……哈哈哈”她自顾自地在床上大笑起来。
“你个死丫头……总有一天我会好好管教你那张嘴”牧信歌在窗边愤恨地咬着牙齿。
咚咚咚~~~~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牧信歌和连城月几乎同时冲对方喊着:“开门去!”
“要不是看你身上带伤,你现在就是一条腿走路了!”牧信歌不满地走过去开门。
“伤?”连城月皱眉了一下。瞬间就感受到痛意了,“啊~~~要翘辫子了~~”
吱呀~~~~~
门被缓缓拉开,牧信歌看见眼前的女子,神色一黯,把她拉到了另一处。
微微月色下,沐兰不施粉黛的脸庞在月光下照得更是淡雅,那种仿若浑然天成的美令人过目不忘。她美得超脱,有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牧信歌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沐姑娘,你刚刚已为城月敷好了药。这一趟是要……”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沐兰嘴角勾起笑容。“聊些女孩子的耳边事。”
“哦?”牧信歌不以为然,轻蔑地笑了一声。
一把短刃却在他抬头时横在他的颈上
“又要说我自命清高了是吗?”沐兰淡淡的声音在牧信歌耳边轻轻响起,“谁说在青楼的,就一定是风尘女子?没准我是例外呢?”她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苦涩,“更何况,我还是你哥哥送来的……”
牧信歌的脸顿时铁青的难看,沐兰故作惊讶的说道:“呀~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可是”她唇边又是一抹微笑,“你们兄弟俩不是挺擅长这种手段吗?”
牧信歌手上已经青筋暴起
沐兰知趣地拿开了短刃,撇下牧信歌径直走向了连城月的房间。最终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下次说话要文雅一点,这是青楼。但这儿可不要你这种连话都不会说的莽汉。”
微微月色下,牧信歌的竹笛因为手上颤抖的频率渐渐滑落四周万籁俱寂,他耳中却有一句话不断回响着“你们兄弟俩不是挺擅长这种手段吗?”
他缓缓地扭过身去,漆黑的房间里渐渐现出昏黄的灯光,里面还传出一声声女子的笑声,牧信歌的后背顿时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