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快赶来,一针我又安静下来,眼皮重重地进入深夜。
捏了捏眉心,他很烦甚至有些头疼,“不是说她这几天很安静吗?”
五嫂讪讪的,的确他不回来,我的情绪看起来似乎真的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她这样……”
医生收起医疗箱,起身,“你有想过送她去疗养院吗?”
说实在的,没有,他没有想过,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以她现在的状态和身份,进入疗养院,那种听起来就让人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的地方,她……
“庄奕呈,既然狠心利用她成功报复了温家,就不要徒留最后那点你自以为是的温情给他。”
从他的身边走过,医生的声音低浅到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淡淡地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已经疯了,一个落魄市长的女儿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了,养着她跟养个废物没什么区别的。”
抬眼看他一眼,庄奕呈淡然地转身先于他离开,“就算养个废物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医生笑了,“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养成废物,庄总好手段。”
庄奕呈听得出他话语中嘲弄刺激的意味,商场沉沦,这点故意激怒他的话还影响不到他的判断!
医生走了,床上的我又恢复了安静。
他就站在床位,视线不知是落在我的身上还是在想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五嫂站在他的身后叹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到您就……犯病,温……市长也去世了,您看要不要把她……送到疗养院去?”
看着她宁静的如同孩童一般的睡颜,庄奕呈只是动了动唇角,“不用。”
“她在这里终究不合适……”
这一次他没有再接话。
从那以后,他每晚很晚很晚回来,因为每天我睡着,迷迷糊糊总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响。
只是那时候我根本无力爬起来。
不知是不是药物起了作用,那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比之前清醒了很多,却依然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我缠着五嫂,问她很多事情,问到她烦了我就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然后趁机再找她。
又是一个晚上,我是五嫂的眼皮子底下吃药。
每一次都是好多颗白色的药片,我捧着药片仰头看她,“五嫂,我吃这些就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五嫂看我的眼神很温柔,“能的,吃了就能睡个好觉。”
我低头看一眼掌心里的白色药片,“只能让我睡觉吗?”
是不是因为每次我吃药才会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如果我不吃药呢?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尽力去想,我尝试着去问五嫂,可是我想不到,我的脑袋里永远都是空空的……
一仰头,药片顺着袖口掉下去,我接过五嫂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做出努力吞咽的动作。
每一次吃完药,五嫂还要再检查一下我是否把药片吞下去,五分钟内不准去洗手间,怕我把药扣出来。
为了让我吃药,他们也是费尽了心思。
她走了以后,我才进洗手间,袖口里的药片全都被马桶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