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
“出去!”我骤然厉声道。
“先生说……”
“滚,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可惜的是,我的话在她那里没有任何的作用,五嫂照旧推开房门挤进来。
她弯腰把鸡汤放在床边的一张矮柜上,见我没有动,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我也并不想逼您,只是先生说了,如果您真的在他下班回来之前滴水未进,挨惩罚的不仅仅是您自己。”
惩罚?还有比现在还要再严重的惩罚吗?
我翻身,脑袋钻进被子里。
只是耳边稍稍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传来五嫂电话的声音。
没过多久,男人低缓的声音透过手机外音传了出来,他说:“温絮絮,赌气不吃饭只会延迟你去探监的时间,也别妄想离开,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敢收留你?”
当一个人很容易地就能勒住你的脖子的时候,他将是你这段人生的主宰,因为他已经完全掌握住了你的命脉和软肋……
我闭了眼睛,不得不妥协。
庄奕呈答应一周后送我去探监,我看着他,很平静,平静的只有唇瓣在动,我问他:“我能送点东西给他吗?”
他头也不抬地喝汤,“需要什么直接和五嫂说,她会替你准备好。”
有了期盼,我就天天坐在窗边,看云卷云舒,看旭日东升,看夕阳西下,挨过一天,我的心却不知为何,离探监的日期越近,绷的越紧,莫名的开始心慌……
那天是这段时间以来天气最差的一天,漫天散不去的乌云,黑压压的好似天空要压下来一般。
五嫂把我交代给她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塞进车子的后备箱。
司机站在驾驶座门边欲言又止。
车子穿过一大片梨园,雪白的花早已凋谢,满园绿叶清新,谁能想到这里曾经一望无际的如雪一般的梨花绽放。
我眯了眼睛。
每一次我来,庄奕呈都提前安排好了,这一次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狱警把我带进了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没多久,爸爸蹒跚着脚步跟着他走了进来。
这哪里还是我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爸爸,他的眼睛里永远都好似带了光一般,晶亮晶亮的……
而现在,他的眼底早已一片死灰,手指粗糙龟裂的缝隙里沾满了灰尘,一夜骤白的发更是凌乱干枯的厉害。
来的路上我告诉自己,不论如何我都要忍住,打断了牙齿就着血水流进肚子里都不能掉一滴眼泪,却又在看到他的那一秒钟里,眼眶就热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狱警把他手铐松开一只,空出来的那只则是扣死在桌边的一只铁环里。
做完这一切他就走了。
一张木头桌子,桌面的划痕凌乱,我和爸爸像以前坐在一起吃饭那般坐在对面。
动了动嘴角,满腹的话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我很怕,怕我一张嘴眼泪就下来了。
爸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怎么还没走?”
我摇头,脑袋一晃,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他的声音瞬的凌厉了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你还不走,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怔怔地看向他,那一瞬间,连眼泪都忘了要如何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