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解释，我在心里却也只是轻轻地嗤笑着，医生又怎样，自诩白衣天使又能怎样，面对过无数生命的消逝之后，他们早已心如铁血，又怎会感动于我一个落魄的市长之女，不过都是试图搅动我死水一般的心罢了，真心？不存在的！
我不再说话，他静待了一会儿，刚想张口，房间的门被敲响，五嫂推开了门，先是看我一眼，视线才转向医生。
“送他出去吧。”我说。
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两个人，我闭了眼，假装缩进沙发里睡过去。
医生来过的这个晚上，庄奕呈也难得回来的很早。
那天晚餐，他身着深色居家针织衫，墨色西服裤，挺拔地坐在我对面。
刚从楼上下来的他，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抬眸看我的时候，眼底看不到任何温度，仿若他是在对一个死物说话。
他问：“医生怎么说？”
我低着头继续保持喝粥的姿态，充耳未闻。
倒是他身边帮他布菜的五嫂偷偷瞄了一眼没有丝毫反应的我，夹菜的手指悄然无声地颤抖了一下，才低声应道：“医生说……温小姐只是房间里待的久了，有些抑郁……”
上位者的男人都对这种繁冗的过程不感兴趣，他也是一样，一句话还没听完，眉头就微微蹙起了，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连开口的声音都冷了几分，“所以呢？”
“医生建议……多出去走走，接触接触阳光……”
话音还没落，男人就轻呵一声，本就紧张到连说话的尾音里都带了些颤抖的五嫂这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如今在温城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就该感恩戴德了，还妄想出门接触接触阳光？
爸爸入狱以后，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到阳光下去？
我就是那过街的老鼠，活在阴暗的地下，过着人人喊打的生活……
我的过度沉默也并没有给他们的谈话带来任何的不便，除了刚刚五嫂的回答让男人一闪而过的不爽之外，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优雅而缓慢地进食。
慢慢地吞下一块牛肉，庄奕呈的眼底已然不耐，却还依旧继续，“然后呢？”
五嫂静默了片刻，才低声简洁地回道：“除了轻微的抑郁以外，温小姐之前身体受过伤，伤后虽然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还是有些贫血，身体依然有些虚弱，还需要多休息，补充营养，其他就没有了。”
这估计是今晚到现在五嫂回答的最令他满意的一次了，庄奕呈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听完这段话之后又拧了起来，“贫血？”
抬头打量我片刻，垂眸喝了口粥，他才缓言道：“的确是瘦了，之前没给她好好补补吗？”
五嫂抬头瞄我一眼，犹豫着回道：“每天都有准备，只不过是……温小姐最近真的吃太少了。”
男人的余光瞥了一眼我面前碗里已然见底的粥，挑眉，“少？”
“她是每天在您面前好歹还吃点，白天您不在，基本上……滴水不沾。”
庄奕呈微微挑起的眉几乎是停留在原地，猛地抬头看我，他冷哼，“我不在你连饭都不吃了？”
他的嗓音低沉中又严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