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她的厌恶越来越深，差她去边境戍边，把她支得远远的，巴不得她去死。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慌了神，在他身上下了咒术。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他爱上了棠棣。
墨染意识逐渐混沌，被几个御林军拖了下去，关在了水牢里。
污浊漆黑的水翻涌着恶臭的气息，淹没在她的腰间。
她一支一支把身上的箭矢拔掉，累得随时快要倒下，又不能睡过去，抱着门前的木桓不敢放手。
沉闷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在她跟前停下，墨染抬起头，正好看见棠棣好看的脸。
柳眉杏眼，勾画着淡淡的妆容，是阿离最喜欢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
棠棣笑了笑，蹲下去看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想要的，我不会给你。你能给我的，我也不稀罕要。”
“还真是刚烈，不过……你不想活下去了吗？”棠棣捏住墨染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失去了心脏，你很快会和其他木偶一模一样，我轻而易举就能杀了你。你要是愿意把驭偶术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你先回答我。”墨染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要他的江山，和他的性命。”
以棠棣之能，得到驭偶术，就算她想夺天下，也不是难事。
她不在意她是不是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在意她用驭偶术把天下搅得生灵涂炭，可她不能伤了阿离，不能毁了他的姜国。
“是又怎样？乱世千秋，谁不想要这姜国国君的首级？就算你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又怎样……墨染，江离生是一国之君，他是不会爱上一个木偶的，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棠棣陡然松手，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你为了他费尽心力，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我不会告诉你的。”墨染垂下目光，不再去看棠棣，“你走吧，要是他知道你来这种地方，肯定会担心的。”
棠棣杀不死她，也要不了江离生的命，她只要再等上一年，等他换上另外一颗心脏，咒术就会自动解除。
棠棣，就再不是他心尖上的人。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木偶，竟然也敢肖想得到爱。”棠棣看着她，咯咯的笑着，扬长而去。
“你放心，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死心。”
失去心脏，墨染逐渐和其他的木偶同化，思绪变得迟钝、麻木，水牢里的时间也度过得尤其缓慢。
棠棣走后，就没人再来过。
再来人，已经是好久以后，江离生身边的宦官把她带了出去，丢在了东宫。
趴在深红的锦绣大殿之上，她伤口发白，被水泡过的地方散发着恶臭，令人避之不及。
墨染抬起头，看着她朝思暮念的男子，撑着一口气跪坐起来，想要看得清晰一些。
她刚撑起身，背上受力，被一脚踩了下去。
她半张脸贴在地上，隐隐看见他的衣裳，心口空缺的一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