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澈一路把林惊绾抱回车上,仇臣松了口气,叫司机黑皮开车,自己坐在后座为三爷包扎。
楼澈盯着林惊绾侧脸上的伤疤发呆,不知道疼似的,任由仇臣把撕开的皮肤缝合好。
“三爷,”仇臣说,“梨歌小姐打电话来,说这几天孕吐得厉害,希望您能去看看她。”
屈起食指,指节顶着眉心,楼澈只觉得异常疲惫,“没空,让私人医生去看。”
“明白。”仇臣低下头。
林惊绾被送回来的时候,是楼澈一路抱着上的二楼,两个人都像是血里沐浴过的,秀秀跟在身后,捂着嘴不敢叫出声。
冬天过得格外慢,窗外肃杀的景象渐渐消了,那两垄小柿子竟然奇迹般地开花儿了,星星点点在冷风里摇曳。
“她花粉过敏,”楼澈转过身,自言自语似的,“换个不开花的。”
秀秀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你先出去吧。”楼澈又说。
他按着小腹坐下,把林惊绾上身沾着血的衣服撕了,那枚蘸了迷药的子弹射穿了被他提前放好的硬币,卡在正中间,在皮肤上划破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口,只要偏离一分,就会要她的命。
上药的时候,她的嘴微微张开,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楼澈手一抖,忽而气血翻涌,鬼使神差似的,轻轻吻了下来。
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不会让他难过,也不会惹他生气,他叹了口气,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会有多大的能量,他以为当她为了冷煜成放弃自己的时候,那种爱情就已经全部耗光了。可是他失控地把她找回来,救回来,从冒着火光随时会爆炸的车底拖出来,却发现那爱可能是条源源不绝的溪流,只要看着她,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触碰,想亲吻,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看那个笑容。
有多爱,就有多恨。
林惊绾感觉有水滴在脸上,温热又湿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缩紧,像是被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费力地睁开眼,紧接着感觉到呼哧呼哧的热浪,一只毛量不小的拉布拉多趴在她胸口上,正在用舌头舔她的脸。
“小家伙,”她两眼一翻,差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好像胖了不少,秀秀给你吃激素了?”
“可不是一天哟,”秀秀赶紧把她扶起来,大惊小怪,“都快一星期了绾绾姐,你可算醒了。”
那么久了?林惊绾下意识摸摸胸口,不疼,楼澈举枪射向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到底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她想不明白。拉布拉多歪着脑袋瞅她,似乎在探究她的情绪。
“哦对了,”林惊绾问,“名字起好了么?”
秀秀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三爷说……叫,叫绾绾……”
“哦,”林惊绾拨弄着拉布拉多的爪子,“行,就叫澈哥吧。”
秀秀,“……”
她闭塞的小脑袋瓜里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在意着彼此的,却仍然谁也不肯认,一定要折磨,挑衅和别扭。
想不明白,但她看得分明,她摇了摇头,转身去给新栽种的狗尾巴草浇水了。
那只拉布拉多终究没起名字,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林惊绾又想起当时给狗起名字时候的场景,总觉得恍如隔世,如果当时没有捡它,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但世事往往如此,她再怎么憾恨惋惜,也改不不了分毫,只能任由时光洪流席卷,步步回头,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