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义的谈话，还是尽早结束为妙。蒋明洲不再理会尤佳澄的胡说八道，给凌可芸递了个眼色，两人即行离开了小会议室。
尤佳澄也没有缠着他们，留在会议室里给汪林打了个电话。
蒋明洲和可芸到了停车场，便赶紧联系汪林，问清对方的地址，立即赶了过去。
汪林家也住在园艺巷，跟尤佳澄已经认识了五六年，关系还算不错，晚上常在一起打牌。他在工人路开了一间五金店，生意一般，也没请营业员。
蒋明洲和凌可芸走进店里，汪林就在柜台里站了起来。
“两位想买点什么？”
“你是汪林吧？”蒋明洲掏出证件，“我是警察，刚才跟你打过电话。”
“哦，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汪林绕出柜台，找了两张凳子请蒋、凌二人坐下。
“汪林，尤佳澄应该也给你打过电话了吧？”蒋明洲很清楚，尤佳澄在他走后，肯定联系过汪林。
“嗯，打了，他说警察会找我核实借车的事情，让我尽量配合你们的工作。”汪林回到柜台里面，面带微笑趴在柜台上。
“尤佳澄没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找你核实借车的情况吗？”
“说了，佳澄的堂妹死了，你们要核实案发时佳澄的不在场证明。”
“他告诉你了就好！那我也不用再解释来意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警方现在调查的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谋杀案！如果你为尤佳澄作伪证的话，将要承担极为严重的法律后果，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
“好，那我就开始问了。汪林，上周五晚上，你是几点向尤佳澄借的车？”
“快七点的时候。”
“你借车去哪？”
“去西苑宾馆后门那的大排档吃饭。”
“哪家大排挡？”
“就是卖狗肉的那家，他那没有名字，招牌上写着‘冷狗肉，热蘸水’。”
“那你把车停在哪了？”
“停在西苑宾馆隔壁小区的停车场，那里可以对外停车。”
蒋明洲疑惑地转头看向凌可芸，西苑宾馆隔壁小区就是秦志杰居住的桂馨园。
“汪林，你和谁在一起吃的饭？”
“那天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跑去那吃饭？”
“是啊，好久没吃冷狗肉了，那天正好有点馋那一口。”
“吃完饭你去哪了？”
“在外面兜风。”
“你吃完饭是几点？”
“八点左右。”
“你兜风兜到凌晨两点才回家？”
“嗯。”
“哼哼！十点五十你在哪？”
“呃，迎宾大道一带吧。”
“汪林，我看你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处境。”
“什么意思？”
“我刚才跟你说过，警方调查的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谋杀案。尤佳澄是相关涉案人员，所有我们需要核实案发时他的不在场证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尤佳澄的确涉案，你就是在帮他做伪证。你这门面的租金不低吧？要是被关进监狱一年半载，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警官，我，我可没有作伪证！”
“那我问你，那天晚上你驾车兜风，行驶了多少里程？用掉几格油？”
“我，我没注意……”
“你八点过吃完饭，凌晨两点才回到园艺巷。你说你开车兜风，这三个多小时，就算每小时只行驶三十公里，三个多小时也要耗掉上百公里的汽油，你还车的时候，就没想着看看油表？万一把人家的车开没油了，你就不给人家加点油？”
“我……”
“那天正好是周五，尤佳澄下班后就回了园艺巷，没有去过加油站。你拿到他的车，也不看看油表，估算一下车里的油，够不够你兜一晚上风？”
“我们再说说尤佳澄，那天晚上他如果在家，还有必要让你帮他作伪证吗？不管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怎么不想想，为了这么点好处万一被他给害了，你要在监狱里待多久？要是因为作伪证被关上一年，那点好处能抵得过你的损失吗？”
汪林不由一阵紧张，不受控制地避开蒋明洲的目光。
“难道你开这个五金店，一年下来还挣不到尤佳澄给你的那点好处吗？”
“警官，我，我没有跟他借车。”汪林终于被蒋明洲说动。
“你愿意承认就好。”蒋明洲达到目的，心情也为之一畅。“先前那些话，都是尤佳澄教你说的？”
“嗯，周六中午，他打电话叫我去他家，教我说了刚才那些话。”
凌可芸不禁有些好奇，“尤佳澄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答应以后利康公司的五金件一律从我这进货。”
蒋明洲不觉摇了摇头，这样的许诺，竟然也能让汪林动心。
“好了，要是待会尤佳澄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什么也没有告诉警察，记住了吗。”
“记住了。”
蒋明洲走到五金店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天黑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凌可芸追到门外，轻声问道：“蒋队，你暂时还不想动尤佳澄？”
“嗯！我想先去桂馨园看看，既然尤佳澄教汪林说，在桂馨园停过车，那尤佳澄当晚肯定去过桂馨园。”
“他去那做什么？”
“尤佳澄当晚可能真是在那附近吃饭，不过中途也许发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
“我不知道，先过去看看尤佳澄那晚停车的地方再说！”
“好吧！”
凌可芸不知道蒋明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乖乖跟着去了桂馨园。
小区保安向蒋明洲提供了停车场上周五晚上的监控视频，确如汪林所说，当晚七点十六分，尤佳澄的crv驶进桂馨园的露天停车场。但在七点五十二分，他就把车开走了。
“蒋队，汪林不是说，八点左右才吃完饭吗？”
“嗯，据秦志杰交代，周五晚上六点五十左右，章琰去他家楼下要别墅钥匙。我想，当时章琰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你是说，章琰和尤佳澄是在一起吃的晚饭？”
“不一定是在一起，但可能是在同一家排挡。走吧，我们回队里。”
转眼又到晚饭时间，章琰在羁押室正觉闷得发慌，听到门锁响动，估计是警察给他送饭来了。刚走到铁栏边，就看见蒋明洲和凌可芸走了进来。
“警官，我什么都没做，你还要关我多久啊？”
蒋明洲晒然一笑，在章琰面前站定。“你什么都没做，还跑到人家别墅里干什么？”
“我……，是秦志杰让我去监视那个女人。”
“这事我们稍后再谈，你先说说，上周五晚上，你去桂馨园跟秦志杰要了别墅钥匙之后，是不是在西苑宾馆附近的大排档吃饭了？”
“嗯，我是在那随便吃了点东西。”
“吃的是冷狗肉？”
“你怎么知道？”
“当时遇到熟人了吗？”
“没有。”
“你看看这张照片。”蒋明洲把手机递到章琰面前，屏幕上的人是尤佳澄。
“呃，好像在哪见过！”
“是不是觉得眼熟？”
“嗯。”
“他叫尤佳澄，那天晚上也在那个排挡吃饭。”
“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开了一辆白色的本田crv？”
“没错，你看到他的车了？”
“嗯，我在排挡等饭菜的时候，看见他开车进了桂馨园，他把车窗摇下来了，经过排挡的时候，还朝里面看了一眼。后来他也到排挡吃饭，就坐在我后面那张桌子。吃完饭我去多彩黔城，那辆白色crv好像也跟在我后面。”
“他跟踪你？”
“但他没进小区大门，我骑车进去的时候，这辆车往前开走了。”
“你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没见过，你要是不让我看照片，我都想不起来了。”
“你在别墅区门岗等了多久，尤佳莹才坐出租车回来？”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
蒋明洲点点头，示意凌可芸可以走了。两人也没心思吃饭，又跑回多彩黔城，调看地下车库的监控。八点前后，尤佳澄的白色crv既没有进入小区大门，也没有驶入地下车库。但在孟承绪进入地下车库之前，有一个头戴太阳帽的男人从摄像头下方钻进地库车闸。
“这是尤佳澄？”凌可芸感到不可思议，尤佳澄竟先于孟承绪进入地下车库。
“虽然监控没拍到脸，但这身型很像尤佳澄。”
“既然尤佳澄在孟承绪之前进入地下车库，为什么孟承绪去别墅的时候没看到他呢！”
“孟承绪进入地库的时间只比尤佳澄晚两分钟，穿过地库去别墅区，耗时大约也是两分钟。也许，孟承绪比尤佳澄更早走出地库到达别墅区。”
“那现在能动尤佳澄了吗？”
“我先给孟承绪打个电话。”蒋明洲拿出手机，拨出对方号码。“小孟，是我，蒋明洲。”
“蒋队，有什么事吗？”
“请你回忆一下，案发当晚，你走进地下车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像你一样，穿过地库走向别墅区？”
“呃，应该没有吧！但是当时地下车库还有其他人，不过没往别墅区那个出口走，他们进了高层住宅区那边的电梯间。”
“你穿过地库时，看到了几个人？”
“三四个吧！”
“其中有没有一个戴太阳帽的？”
“是有个戴太阳帽的，当时我还想，那是地下室，太阳都落山了，从车里下来还用得着戴太阳帽吗！”
“他走的是哪个方向？”
“也是高层住宅那边的电梯间。”
“你确定？”
“嗯，我快走到地下车库d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我身后没有人。”
“你走到别墅区时，身后也没有人吗？”
“应该没有吧。”孟承绪似乎不太确定。
蒋明洲挂了电话，异常疑惑地看着可芸。
“你说上周五晚上，尤佳澄为什么要跑到桂馨园附近吃晚饭？”
“警队，章琰的通话记录里，好像没有尤佳澄的号码吧？”凌可芸无法回答，但她觉得很奇怪，章琰好像并不认识尤佳澄，两人在大排档偶遇，尤佳澄怎么会无缘无故跟踪章琰去多彩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