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常荣发的证件照，大妈看到照片还没什么反应，大叔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这，这人是谁啊？”
“他叫常荣发，就是刚才提到的夏莹荥的男朋友。陶静珍在林城与夏莹莹合租时，与此人经常见面。大爷，你是不是见过他？”
“有点眼熟……”大爷凑近手机屏幕，眯起眼睛细看照片。
“大爷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见到这个人的吗？”
“我想起来了，就是静珍出事那天！”
大妈惊讶地叫道：“什么？你在哪看到他的？”
“就在门口，这个人在竹林里转悠，我还以为是外面跑来抓蛇的。”
芮雪没听懂，连忙问道：“抓什么蛇？”
“林子里有青竹标，每到三四月份，就有外面的人钻进林子里抓蛇。那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到门口坐了一会，看见这个人在林子里转来转去，要不要就往我家这边瞄一眼。我怕他顺手偷东西，出门的时候还嘱咐静珍看好门。”
“那天是几号？”
“三月九号，静珍就是那天晚上跑出去的。”
“你出门后，家里就只有静珍一个人？”
“嗯，她妈那天去她舅舅家了，下午我在老李家打牌，顺便在他家吃的晚饭，晚上是她妈先回来的！”
大妈皱起眉头，“我回来的时候静珍也不在家，快九点了她才回来。一进家就回屋睡觉了，说是瞌睡来得很。”
可芸继续问道：“大爷，你出门的时候，这个人还在竹林里？”
“出门前我进屋交代了静珍几句，再出来没看见他，但是应该还在竹林里，不知道钻到哪去了！”
可芸又问大妈：“静珍回屋睡觉的时候，没说她去哪来吗？”
“没有，一进家就说瞌睡来得很，直接回屋了。”
“大妈，你回来的时候，外面竹林有人吗？”
“当时天都黑了，竹林里黑漆麻乌的，看不清有没有人。”
“静珍那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可能是十一点过吧！我十点半上的床，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睡着。她爸十一点半回来的，到家就把门上了插销。早上起来，我发现静珍不在屋里，门还是从里面销着的。静珍就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趁他爸还没到家，偷偷跑出去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静珍出事的？”
“快中午了，谢三妹跑来跟我说，静珍掉进河里淹死了，有人在下游捞到她的尸体。”
“那条河在哪？”
大爷抬手指向屋外，“就在竹林背后！”
“河水有多深？”
“那条河深得很，河面又宽，村里人都不敢让孩子随便下河！”
“静珍会游泳吗？”
“不会。”
“那她平时会去河边玩吗？”br>
“有时候也去，但她不敢下河的。”
“大爷，大妈，静珍深夜出去的情况很少吧？”
“嗯，村里不像城里，晚上没什么玩的。一般十点过，我们就睡了。只有她爸打麻将回来的晚点。静珍回来住的那段时间，晚上很少出门。偶尔去谁家坐坐，也是九点过就回来了。”
“据我们了解，静珍是一月十几号辞掉工作的。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不愿上班了吗？”
“她说工资太低，想回来休息两个月，等三月份再出去打工。”
“静珍是想去外省打工？”
“嗯，她说沿海那边的厂工资高，村里好多年轻人都在沿海打工。”
“静珍出事前那段时间，她的心情怎么样？”
“呃，我觉得她心情不太好，在家里也不爱说话，成天窝在屋里，好像有什么心事。”
“静珍二十五了，还没交男朋友吗？”看書喇
“没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们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她连面都不愿跟人家见，还叫我们别管她的事。跟她一样大的姑娘，差不多都结婚了。”
“大妈，你们有没有想过，静珍为什么会出事？”
“我们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心思重，有什么事也不愿跟我们说。”
“那你们认为，静珍出事，是意外还是……”
大爷眼中充满了惊异，示意可芸的手机说道：“你们刚才说，照片上那个男的，是三月多少号淹死的？”
“三月十三号半夜十二点左右。”
“静珍是三月九号晚上十一点过跑出去的……”大爷困惑地看向大妈，“那天照片上的男人来过我们这，静珍跟他认识！”
芮雪立马来了劲头，“大爷，那天你坐在门口，看见常荣发在竹林里转来转去，当时静珍有没有看到他在竹林里？”
“呃……”大爷想了一下，表情似乎不太确定，“静珍就在堂屋，我倒是跟她说了，有个男的在竹林转悠，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那个男的。”
“你跟静珍说话的时候，也是在这间堂屋？”
“是啊！”
“静珍听到你说，有个男人在外面竹林里转悠，有没有伸头看一眼竹林？”
“这……，好像没有。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低着头，没往竹林那边看。”
“静珍认识常荣发，她只要朝竹林看一眼，就能认出那个男人是谁。”
大爷一点就透，“你，你是说，静珍知道那个男人是来找她的？”
“是的。”
芮雪与可芸对视一眼，随后向两位老人问道：“静珍的尸体是被谁捞上来的？”
大爷马上答道：“村里的吴老二，他家住在河边上。早上起来，看见河面上漂着人，就拿竹竿把人扒到岸边了。”
“吴老二多大年纪？”
“比我小一岁，今年也有五十八了。”
“当时报警了吗？”
“报了，是村长报的。我们刚到吴老二家，派出所的人也到了。”
“警察检查尸体了吗？”
“检查了，没看到外伤，说是淹死的。”
“大爷，刚才我的同事问过，你们认为静珍的死是意外还是自杀。你们还没回答，现在我想再问一次！”
大爷看向大妈，两人脸上都浮起悲戚之色。
“静珍应该不会自杀的！她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自杀啊！”大妈不相信，女儿会一时想不开而走上绝路。
“是啊，静珍为什么要自杀啊？”大爷似乎比大妈更清醒一些，“警官，你们不是说，那个叫常荣发的人，三月十三号也淹死了，静珍的死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大爷，常荣发被淹死，本身也存在疑点。我们向他的女朋友了解情况，才听说静珍在常荣发出事前，也淹死了。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联系，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在我们调查清楚之前，我想请大爷大妈，不要把我们今晚谈到的内容，告诉任何人。”
“呃，行，我们不会乱说的。”
“大爷，你还有个女儿，是嫁到林城郊区的莲溪村了，对吗？”
“是啊，那是静珍的姐姐静瑜。”
“你能把静瑜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行。”大爷报给芮雪一串号码。
“对了，大爷，你认识崔明凤吗？”
“我知道她，她是乔祖泓的老婆，他们家在峰谷村，离我们这不远。”
“那静珍认识崔明凤吗？”
“呃，应该不认识，他们年轻一辈的，平时很少在待在乡下，不太认识老一辈的人。”
芮雪却不这么想，乔昱凡和陶静珍只相差一岁。虽然不住一个村，但都是平山镇的。“大爷，乔祖泓有个儿子叫乔昱凡，和静珍差不多大，他们应该认识吧？”
“这我还真不太清楚，我和乔祖泓也只是认识而已，跟他家里人不是很熟悉。乔昱凡我见过，他不能说话。这么多年，他也没来过我们家。”
“还有个叫支亚萍的，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支亚萍就是我们村的，她老公叫张易忠。这两口子小气得很，村里不管谁家办酒，他们都不回来送礼的。”
“静珍出事，支亚萍知道吗？”
“呃，应该也听说了吧！”
“支亚萍多长时间没回村里了？”
“不清楚，反正好几个月没见他家人了。”
“支亚萍的儿子在哪上学？”
“就在镇中，放暑假的时候我还见到。她儿子肯定知道静珍出事，不知道告诉支亚萍没有。”
“你们家和支亚萍家没有什么交情吧？”
“哼，她家和村里哪家都没交情，两口子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躲酒。”
可芸抬起手，示意芮雪注意时间。
“大爷，大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静珍的事……”
“我们会继续调查，不管查到什么结果，都会告诉你们的。”
“哦！”
大妈半天没说话，听芮雪说要走，一脸急切地拉住芮雪问道：“警官，我家静珍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啊？”
“大妈，这事还需要继续调查，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芮雪轻轻抽开手，向两位老人点点头，拉着可芸走出了堂屋。
两人走回到村里的水泥路上，芮雪赶紧联系镇派出所。张所长就住在所里，听芮雪问起陶静珍的事，顿时一阵沉默。
“张所长，张所长？”
“噢，我在，小芮啊，你们还在西园村？”
“是啊，张所长。”
“你们先来镇派出所吧，陶静珍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芮雪觉得奇怪。
“我在所里等你们，待会见面再说吧！”
听筒里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芮雪只觉一头雾水。
可芸心急地催促道：“别发呆了，既然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就赶紧去镇派出所吧！”
西园村离镇上只有七八公里，开车只要十来分钟。芮雪把车开进派出所大门，就看到张所长从值班室走了出来。
“小芮，杜晨不是在谷峰村查乔昱凡吗？你们怎么又跑去西园村调查陶静珍的事了？”
“张所，两边牵涉的其实都是一个案子。”
“诶，还是去我办公室说吧！”
张所长把二人领进办公室，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小芮，陶静珍出事的时候，我让人检查过她的尸体。她，她其实是石女。”
“什么？”芮雪不禁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可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