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外卖到。
“起来喝粥，然后把药吃了。”许惟仪拆开外卖包装，“不行就得去医院打针。”
“我不用你管。”叶景寒声音都变得有些哑，把毯子拉过头顶，缩成一团。
“你给我起来！”许惟仪抓起他身上的毯子丢在一边，“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怕你死在这里。”
软弱无力的叶景寒像只受惊的小鸡，整个人被提起来，嘴里塞了口热粥，还没咽下去，又一口。
“你赶紧给我振作起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这样……”许惟仪恨铁不成钢地想教训他一顿，却见叶景寒呜咽了起来，一边啜泣，一边就着眼泪喝粥。
“算了，不想喝就不喝了。”许惟仪把粥放下，以为是自己的蛮横吓到了他，端了杯热水递到他手里，“把退烧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叶景寒没再抵抗，乖乖地把药吃了，起身想去浴室洗澡。
“等一下！”许惟仪抱了药盒过来，拿了碘伏和药膏，“你胳膊好像发炎了。”
叶景寒抬起胳膊瞅了眼，“没什么大碍。”
“那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一直淋水。”许惟仪把东西装回药盒里，“我把客房收拾好，一会你去休息。体温计和退烧药，我会放在床头，你不舒服的话，自己起来吃药。”
“嗯。”叶景寒淡淡应了声，进了主卧的浴室。
他们现在的关系怪怪的，明明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又好像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
许惟仪拿出包里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既然彼此都没有纯粹的利用价值了，假定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现在的叶景寒可能也许大概似乎不会同意离婚，但至少基于两人的人身自由，还是有必要跟他尽快沟通这个事情。
明天吧，等他身体好点了再说。
叶景寒洗完澡什么也没说，换了衣服就去客房睡了。
临睡前，许惟仪又拨了傅佩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像缠了一团找不到接口的毛线，越扯，就越被束缚。
她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习惯，所以喜欢卧室里有独立卫生间，比较有安全感。
冲马桶的声响，让她的困意清醒了些。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多，不知道叶景寒的烧退了没，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么凉的天气，穿得单薄，脚上还是双拖鞋。早上被她砸伤的胳膊，伤口有没有化脓。
这样想着，许惟仪已经走到了客房门口，轻声敲了敲门，“叶景寒，你睡了吗？”
没人应。
许惟仪又敲了敲，“你没事吧？”
安静得有些可怕。
“叶景寒！”许惟仪推门而入，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摸到门边的按钮，开灯。
床上的人盖着被子，身体蜷缩，侧身躺着没有反应。
“你还好吧？”因为叶景寒背对着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睡熟了，许惟仪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碰了碰他的额头，比之前还烫。
“醒醒！快醒醒！”许惟仪用力晃着叶景寒的身子，“起来，我们去医院。”
叶景寒被翻了过来，如一滩烂泥平躺着。脸上还有一道道泪痕，枕头上也湿了一片。
这个点，外面大雨瓢泼，打不到车，叫救护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许惟仪去浴室拧了条毛巾贴在叶景寒的额头，把退烧药碾碎，冲了点开水，掰开他的嘴强喂了进去。药盒里还有一瓶75度酒精，兑了一点水，倒在纱布上，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掀开叶景寒的衣服，需要物理降温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
折腾到了三点多，许惟仪倒是出了一身汗，她有点累，但又不敢放松警惕。给叶景寒量了下体温，39度。
换了条毛巾，许惟仪用酒精又给他擦了一遍身子，加了两条厚被子，空调开到28度。
她忙得浑身无力，整个人趴在被子上，死死压在叶景寒的身上，“求你了，快点退烧好不好？你再这样，我就只能抱着你降温了。”
她又累又困，眼皮有些打颤，“嘿Siri，帮我定6点的闹钟。”
“闹钟已经设置到上午6点。”Siri回答道。
许惟仪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惜，闹钟响的时候，叶景寒38度，还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