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仯看了一眼申屠召, 随即转开目光，抿抿嘴角，不是很想理会。
申屠召替苗仯挡下一道雷劫, 在感受到雷劫钻心刺骨的疼痛下，他笑的更加放肆了。
“是你, 苗仯。”
他的目光逐渐疯狂：“浮仁护不住你的, 他只会想要杀了你, 为什么你不听我的呢？”
“他飞升不了的，别白费力气了，我在这下界孤独的呆了上万年,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苗仯一掌推开他，目光冷漠：“不，他跟你不一样的。”
“他一定可以飞升。”
苗仯的嗓音坚定，他相信浮仁会飞升, 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再次响起了浮仁痛苦的尖叫声。
“啊啊啊——！”
随着痛苦节节攀升的还有浮仁的实力。
从大乘初期, 迅速飞向中期，后期，巅峰, 迈入了渡劫, 又从渡劫转向了中期, 后期。
到达渡劫后期后, 这上升的速度才缓慢停下，但他离真正的飞升也就差一步之遥。
申屠召脸色阴沉，他的实力在渡劫后期浸淫许久, 远不是被强行催上来的浮仁可以比的，两人的实力差就好像那山底和山顶的区别。
可是苗仯站在浮仁这边, 这让申屠召很是懊恼。
“只差一点，申屠召，你就看着吧。”
在雷劫的照耀下，苗仯满脸的鲜血和灰尘，却依然挡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眸散发出来的光芒。
苗仯在申屠召的目光下，朝着浮仁飞了过去。
浮仁感受到身上的伤痕被灵力迅速修复，他站起身，目光沉甸甸的看着苗仯，他大概知道对方的目地了。
跟着苗仯而来的是一道澡盆粗的雷电，可苗仯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抵挡的意思，浮仁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浑身颤栗的苗仯。
他很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
明明只是个心魔。
是的，不是灵根，而是心魔。
如今这世苗仯是他无尽阴暗时光里最后一缕纯真的光，而上一世的苗仯，却是他内心所有阴暗一面的结/合体。
两个完全不同的心魔却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黑暗心魔选择化解自己的全部力量给浮仁，助他修为成长。
而阳光苗仯也在这一刻懂得了黑暗苗仯的心思，他们其实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浮仁飞升。
苗仯恢复意识，也明白了自己诞生的意义。
他轻叹一声：“浮仁，飞升吧。”
浮仁瞳孔地震，飞快摇头：“不……”
苗仯不想听浮仁说其他话，他用了两世才将浮仁推到这个位置，对方怎么能够不要？
不，他必须要。
苗仯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唇堵住了对方的话。
【这一世，我很开心。】
身为心魔，他本不该有情绪，也不应该有任何的牵绊，他的目标只是摧毁本体，得到本体的一切。
但他没有，他只想完成宿望。
苗仯用灵力调动浮仁身上的灵力，一黑一白交织在一起，一阴一阳，是这天地间一切的起点，也是这世间最初的光芒。
浮仁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再度充盈，雷劫也在苗仯靠近的一瞬间停滞不动，对方好像也在沉思，在试探。
“飞升吧。”
苗仯捧着浮仁的脸，眼神炽热：“这一世，一定会成功的。”
“不……”
浮仁眉宇间浮现出痛苦和不愿。
可是他的所有挣扎都被苗仯掌控，苗仯不会再让一切出现意外。
申屠召看着光芒越发闪耀的二人，他咬破了下唇，唇齿间的铁锈味以及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明白。
不管他做什么，苗仯只会跟着浮仁。
因为他们才是一体。
自己爱上的，只是个幻想罢了。
何其残忍啊，连个希望都不给自己。
阴阳融合间，飞升通道打开，浮仁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吸力，目光沉沉的落在苗仯身上。
“跟我一起。”
他紧紧握着苗仯的手，苗仯却只是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向了通道。
“苗仯！”
浮仁语气加重。
苗仯却避而不答，反而催促道：“你现在可以帮助轩华氏破解阵法了，你也有能力惩罚申屠家了，趁着这个机会，快点吧。”
浮仁咬咬牙，以手化剑，一剑挥向了轩华氏族地，一剑挥向了申屠家，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苗仯身上。
.
在轩华氏的轩华义猛然感受到身上的桎梏被斩开，他猛然冲向族地的阵法处，阵法已经被彻底四分五裂，而属于他们的气运在一瞬间被打散，回归到了
他们身上。
“他……成功了……”
轩华义呆呆的看着阵法，手狠狠的握紧，眼眶一瞬便彻底湿润。
“太上长老，他成功了，轩华氏自由了，您也可以……安息了。”
轩华义嗓音哽咽，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太大了，差点没忍住就要崩溃，但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轩华氏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桎梏被解开，他们自由了，不用再看着族人们一个个进入阵法被吸取所有的一切了。
“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太上长老，您看到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大家掩面而泣，一个个欢呼着落下了泪水。
而申屠家这边却完全相反。
浮仁一剑斩破了申屠家的根基，特别是申屠霖，直接被斩杀死，申屠家的长老一辈尽数被斩杀殆尽，所有参与过作恶的族人都死在了这一剑下。
“族长！”
“啊啊啊！发生了什么？！”
“父亲！”
“夫君！”
“娘！”
申屠家传来数不尽的哭喊声，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天空忽然传来一道所有人都抵挡不了的剑气，随后身边人就不断死去。
可是他们却没有事情，有事的基本都是家族中管事，有些是天赋弟子。
大家迷茫，无措，手忙脚乱。
修真界其他人也看到了从申屠家冲出来的无尽气运，这气运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息，大家一愣，随后也明白了什么。
转而对申屠家表示了不屑。
怪不得申屠家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个天才，原来都是盗取的别人的气运，真是人不可貌相。
申屠家所做的一切都曝光在了阳光下，加之族中有能力的基本都死绝了，未来绝不会再有崛起之势。
剩下的那些，只要得到过轩华氏气运的人，都会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他们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后果。
天道默许了他这么做，并且没有阻止，浮仁明白，天道也是觉得他们的下场应该如此。
只是……
“为什么不跟我走？”
浮仁红着眼眶：“为什么？”
“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宁愿不飞升！
通道在不断的加强吸力，挣个修真界也在晃动。
这方世界承受不了超越渡劫期修为的修士的力量，所以这才必须让他们离去。
“因为……”
苗仯一掌将浮仁拍进去了通道，在浮仁瞪大的目光下，他的身影开始一寸寸干枯开裂。
“我不是人啊。”
心魔不是人，所以没法飞升的。
他的存在，只是浮仁飞升的垫脚石。
上一世浮仁在心魔诞生前斩去了苗仯的羽翼，却又在后面无数次的相遇中不断增强心魔的力量。
最终在他的骚扰下断绝了飞升之路。
这一次苗仯选择了自己修炼正道之力，走阳，而浮仁修炼了魔功，走阴，他没有死，浮仁却在他的推动下飞升。
他将自己当成了垫脚石，送浮仁飞升。
当然，浮仁被推向飞升通道这一幕也有天道的帮忙，否则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成功。
【还有申屠召。】
许久未曾露面的烂裤衩忽然出声，他阻止了苗仯继续烂下去的身躯，轻叹一口气：【你这也太拼了。】
苗仯没有说话，他不是很想送申屠召飞升。
“此方世界只可有一人飞升。”
浮仁已经飞升，所以申屠召没有希望。
【有的。】
烂裤衩：【并不止一个世界，不是吗？】
苗仯垂眸，仍旧不想理。
烂裤衩却道：【若是只需要一个人飞升，又何必费劲功夫把你送过来。】
【若是他不飞升，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浮仁会不断重复痛苦的过去，再次恢复成一个被谁都能掐死的小喽啰。】
苗仯一顿：“……”
【你也会忘记他，再次成为攻略者，你也愿意吗？】
【你的这个意识会死去，会被制造成下一个意识来接近他，下次可就不一定会变成什么了。】
烂裤衩光明正大的威胁，让苗仯感到非常不爽。
他怎么好意思威胁自己的啊？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烂尾造成的。
苗仯深吸一口气，猛然扑过去抱住了申屠召，在烂裤衩的帮助和猛然袭过来的雷劫之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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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申屠召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在渡劫，头顶是正在凝聚的雷劫，身前是抓着他的手，脸上带着裂纹的苗仯。
申屠召：“？”
“你这是……”
他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无比仿佛已经进入了垂暮之年。
“闭嘴，飞升你的。”
申屠召这才发现飞升通道打开了，他不解，他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杀了浮仁后，飞升通道就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现在还能出现？
“是你？”
苗仯不想回答，像之前一样把申屠召往飞升通道一丢，看着对方体内的气息节节攀升，迅速就从白发枯燥的老头，变成了年轻的小伙子。
他忍不住气结，明明自己不想的。
可是在烂裤衩的威胁下，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想了想，在自己彻底消散之前对申屠召道：“替我照顾好浮仁。”
申屠召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下一刻就消失在了苗仯眼前，同时，他也亲眼见证了苗仯彻底的消散。
在他消散之前，一直不靠谱的系统竟然出手抓住了一把散去的血魂，之后此方世界再也没有了三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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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上界的浮仁守在飞升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并且试图用暴力破开通道，想要回去下界。
可很快他就发现，通道是打开了，但上面的禁制却不是他可以破解的。
申屠召从通道里茫然的被丢了出来。
浮仁红着眼眶一把掐住了申屠召的脖子：“苗仯呢！”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苗仯，为什么！！？”
他虽然知道原因，却依然想要把责任甩出去。
苗仯，他的苗仯。
申屠召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忽然笑了：“你见不到他们，他消散了！”
“彻彻底底的消散了！”
浮仁的黑化值彻底爆表，他还知道一个方法，他一定会见到苗仯的。
【系统，出来，我知道你在。】
烂裤衩沉默了一下，没有出声。
【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他，到时候和这个世界一起灭亡。】
【我会灭了飞升通道，让下界再也无飞升之可能。】
浮仁一个想法比一个想法更危险。
之前正是因为他的想法太疯狂了，所以烂裤衩才会加速进程，让浮仁快速飞升，还在他飞升的时候加了一把劲，却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威胁自己！
要不是怕读者说自己修补的不到位，他会直接放弃的好吗？
见对方真的举起了长剑要对通道下手，不情不愿的烂裤衩发出了声音。
【你还想要什么？】
【浮仁，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浮仁眼球凸出，其中的红血丝根根分明：“我只要苗仯，把苗仯还给我！”
烂裤衩气了许久，在浮仁不断的威胁下，只能憋憋屈屈的道：【他已经死了。】
【他只是一个心魔，没有实体，没有自己的思想，他的一切都是赋予他的人赏赐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可能那么好？】
“我不管，我只要他。”
浮仁倔强着一张脸，他的苗仯，不管是什么样的，在他心里都是顶好的，没有任何缺点。
烂裤衩无语许久，还是将自己收集到的一缕衍生出来的魂灵丢给浮仁：【不要被其他人抢走，要是想他变成真的人，就只能靠你自己养。】
【他是心魔，所以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你要是实力太差了，那也是养不活他的。】
烂裤衩别别扭扭的告诉他：【他已经与这个世界产生了牵绊，不要再辜负他。】
【我也得走了。】
浮仁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甩开申屠召，护住了苗仯的那缕魂灵就走了。
申屠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浮仁忽然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球宝贝的不行，他当即明白，那肯定跟苗仯有关。
能让对方如此多，也就只有这一个。
他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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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裤衩结束了这荒唐的剧情，忍不住翻了一些评论，大家终于满意了，他也可以回家了。
摘下眼睛，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系统空间，里面有他打出了无数个结局，在无数个世界里，苗仯死后，浮仁都没有飞升。
最终世界被浮仁毁灭，不然就是被申屠召毁灭。
在黑掉的屏幕里，只有两个屏幕是亮的。
一个是申屠召最后独自存活的世界，另一个是两人都飞升去了的上界，此时的浮仁正随着散仙们去秘境里面寻找可以给苗仯增加魂灵之力的东西。
而他的怀里，贴着里衣放的，赫然便是装着苗仯的那颗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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