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回云县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接近元旦，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几个节目。
我们班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女团舞，一个是钢琴独奏，这几天晚自习，我不是在练舞，就是在陪少女弹钢琴。
琴声回荡在空旷的音乐室里，少女雪白的指尖在钢琴上飞快跳动，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练习，在音乐室里显得突兀。
我瞟了一眼手机，发现来电是妈妈后接了电话：“妈妈，有什么事吗？”
女人柔声说：“温温今天回来吃个饭吧，顺便商量个事情，你哥哥姐姐也都回来了，妈妈已经给你们老师请假了。”
通过电话，我似乎看见了女人弯弯的眉眼，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嗯嗯，我马上就回来。”
“司机已经在校门口了，妈妈还有事先挂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我抬眸看向坐在钢琴前的少女：“ 阿屿今天我不能陪你练琴了，我妈妈叫我回家吃饭。”
少女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快去吧，别让阿姨等久了。”
跟少女告别后，我一蹦一跳的回了教室，把今天的作业全部塞进书包后，就直接坐车回了家。
刚走进客厅，我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过我并没有多想，看见沙发上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我直接扑了过去。
女人眸子里全是笑意：“小心点，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朋友一样。”
我没接她的话，伸出手期待的看着她：“有没有礼物？”
女人伸出手点了点我的头：“你眼里就只有礼物是吧。”
我捏住了她的手：“没有没有，我眼里还有姐姐，我最爱姐姐啦！”
“哪次回来没给你带礼物。”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东西。
翻了半天，最后女人递给了我两个盒子：“我和你哥哥给你买的礼物，别看你哥哥平时不说话，心里可喜欢你了 离开前一夜，还去拍卖会上给你买礼物，花了500多万。”
我笑了笑，偏过头去对旁边的男人说：“谢谢哥哥。”
男人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我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温安，她与我对视，随后走过来对我说：“姐姐好。”
我还没说话，中年女人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打断了我们的聊天：“快去洗洗手，要吃饭啦。”
我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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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坐在我身边的女人顿了顿开口道：“温安，不好意思啊，我们这次走的急，忘给你带礼物了，你没生气吧？”
温安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打破了这沉默：“温温呀，这次叫你回来，其实是商量一个事，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打算安排你出国，在国外边上学边养身体，哥哥姐姐还可以照顾你，温安也跟着一起去，在学校照顾你。”
听了这番话，我脑子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温安就已经开口拒绝了：“父亲，我不想转学。”
我也紧随其后：“我也不想。”
坐在主位的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倒是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对她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安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她像发了疯一样对男人喊：“凭什么？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就有了，对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们安排好我的一切，我就必须顺从，而你们安排的事中，有一半都是为了姐姐，连我的名字都是因为想要姐姐平安才取的，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温安摔门跑了，我不顾屋内人的阻拦，披上外套出门去追她了。
关上门的前一刻，我还听见屋内的声音：“温温别去！外面天冷，你冻感冒了怎么办？”
屋外白茫茫一片，空中飘着雪花，我随着地上的脚印跑去，跑到十字路口时，脚印消失了，这附近有一个公园，我觉得她去公园的可能性比较大，就去公园的小路上看了看。
在茫茫白雪之中，我看见了坐在秋千上的温安，我抬脚走过去，朝她伸出了手：“这里冷，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店聊，好吗？”
温安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一片雪花落下，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按了一下那片雪花，对她说：“对不起。”
温安抬起头，从厚重的刘海里露出一只眼睛，她另一只眼睛里有粉红的胎记，她因为这件事被别人当成异类，所以她不太爱露出那只眼睛，用厚重的刘海挡住，可我却觉得，那只眼睛漂亮极了，像落日的晚霞。
她说：“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你不要道歉，我也很喜欢你的……”
温安剪的狼尾，精致的脸庞被后面零碎的头发盖住一些，像个男孩子一样，我忍不住用手把她眼前的刘海往后拂去，我感到她身形一顿，随后她又伸手想把刘海放下来，我拉住了她的手：“你的眼睛很好看。”
少女的手慢慢垂下，我看到她粉色的眸里闪过一抹惊诧，她站起身来，抿了抿唇对我说：“姐姐，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我对她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小温安。”
“不……不是。”她磕磕绊绊的说。
“那是什么？”
温安深深吸了口气对我道：“我说的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我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看着眼前还带些稚气的脸庞，我一时间还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喜欢一个人太难了，说出喜欢更难，如果一个人，对一个人说出喜欢，那代表那个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她现在还这么小，我不想伤她，可我心里又很清楚，如果今天不拒绝她，她只会越陷越深。
“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是亲姐妹的话，那你别拒绝我，我们在一起后，可以听爸爸的安排去国外，等回国后再给他们坦白。”
少女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在黑暗的夜中我对她说：“你只是我的妹妹，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刚说完，少女的泪就流了下来，我下意识伸手给她擦，她却避开了我，问：“是因为陆屿姐吗？”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她擦了擦泪，又恢复了往常欢快的语气：“那姐姐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吗？”
“会的，我会永远对安安好的。”
“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回宿舍住。”
我向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刚走没多远，我就听见身后的少女喃喃：“为什么她不可以只是姐姐……”
我脚步顿了顿，又重新往前走去。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不过是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