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恒想要的只有那么一样东西,就是段氏掌权人的身份,段博淮凭借长孙的身份在段氏掌权十年,十年时间足以圆了他哥哥的梦。
十年前他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段建恒不是贪权之人,将掌权人的身份拱手相让。
十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是为了侄子的身体健康着想,不得不将掌权人的身份重新拿回来。
他哥哥一家只剩下那么一个独苗苗,他得让他的侄子安稳度过剩下的日子。
这也是他作为叔叔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放权容易,重新拿回来难,为了这件事,他足足隐忍筹划了快五年时间,终于在今天看到胜利的曙光。
只要拿到权利那天,他会让段博淮去国外疗养,他爱带谁就带谁,严瑜,李叔,甚至把老宅所有人都带过去,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段翊听到他父亲的话,心想,根本用不着和这些个老狐狸说这么多,单单地一句股市动荡就能让他们改变表决权。
段博淮是商业天才,可天才也决定不了自己还能活几年,没必要守着段氏过下去,还不如去吃喝玩乐,享受剩下的日子。
可偏偏段博淮不是这样想,他死不肯放手,不肯将段氏交出来。
段博淮不是立即去世,而是还有几年活头,难不成他们还要隐忍到那个时候?
老狐狸们一人一句差点把内厅给淹了,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不想自己利益受损的话,只能更换掌权人,谁是下一任掌权人不言而喻。
段建恒听到满意的答复,嘴上说着:“博淮他可能有点想不通,还有请各位长辈多开导他。”
开导就是给他压力,之前收购事宜,段博淮没松口,还得是他们一人一天进总裁办公室进行开导。
时隔多天段博淮还是松口了,就等着签字,段氏板块即将扩大,不过这些都与段博淮无关,接下来享受商业帝国是他段建恒。
就在段建恒和所有股东碰杯祝贺的时候,里间的门被推开。
段博淮朝在座的每一位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家里有事忘了今天的聚会,看样子应该还没结束。”
段翊看到段博淮震惊失色,他最年轻也最藏不住事,慌张地看向父亲。
段博淮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又怎么能躲过安保进入里间,没有一个人通知他们。
段建恒知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段博淮控制了,包括这座庄园上上下下,他镇定地放下手里的酒杯。
“来了?刚刚还说你怎么还不来,坐下吧。”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以为段博淮受邀请而来。
可他们并不明白,段建恒为什么要邀请段博淮,明明今天的会议是商讨集团掌权人转位一事。
这事还能当着两位当事人坦诚布公?
简辰没进门,就在门口守着,易和在大门口,今天没有段博淮的吩咐,就连一只蚊子都不能从这里飞出去。
门被关上,段博淮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一旁候着的人给段博淮倒茶。
段翊一点都不淡定,非常怕段博淮发现了他们计划的事,到时候这么多年的筹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细想,段博淮应该不会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们可是未雨绸缪,拉长战线整整计划了五年。
五年前段博淮才多少岁,刚毕业的大学生懂什么。
段翊自负得很,知道段博淮十八岁掌权,可这一切都有他父亲帮衬着,如果没有他父亲,刚成年的段博淮能干出什么大事业。
段博淮姗姗来迟也不忘品茶,细细品位一番,笑笑:“好茶,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喝到。”
段建恒不知道段博淮来这里的目的,敌不动他不动。
“哪能喝不到,要是你喜欢,我让人准备准备,等会让你带回家。”
段博淮抿了一口茶,抬手直视段建恒:“我是说,二叔一家不知道能不能再喝到。”
段建恒的心一颤,努力稳定心神,强颜欢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喝不到了。”
段博淮给人吊足胃口:“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句。”
老狐狸们见人眼色行事,纷纷起身说等会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段博淮没出声,刚开门外面就有保镖拦住了他们。
“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解地问。
段博淮做了个手势:“事情都还么有谈完,不着急走,请坐吧。”
刚刚一窝蜂离开的股东,现在又熙熙攘攘地回到座位上,只是脸上都是沉重,不见一点笑意。
“刚刚没准时出席,我不知道前面你们谈了什么内容,有谁能告诉我前提之事吗?”段博淮客客气气地说。
当事人就在此处,谁敢说啊,集体想着把段博淮从掌权人的位置拉下来,把段建恒推上去。
等了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不说,轮到段博淮说了。
“聂氏刚刚把陈氏收购了。”
刚刚还沉默的人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段博淮。
尤其段建恒,他的商业帝国的梦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他拍桌而起:“段博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收购的提案是我提出来,你非得和我对着干。”
段博淮淡淡地说:“不是我非得和你对着干,二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忘了,黑白账本,明一套暗一套,你说我是按你的那套批还是按照黑的那套批。”
“胡说八道,我一心为段氏着想,不存在你说的这些事,有心人挑破离间,我是二叔,有血亲关系的亲人。”段建恒矢口否认,“博淮,你可别被他们迷惑了。”
段博淮绝对不能找到那个账本,知道这个消息无非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段博淮耳里,趁这个机会诈他,他必定不能自乱阵脚。
“可能不是迷惑,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清清楚楚记录了从你担任掌权人那天直到卸任至今所做的每一笔暗账。”段博淮语气依旧平淡,“就是不知道二叔还有什么瞒着我。”
段建恒大惊失色,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撕裂,从深渊出探出一只长牙磨爪的怪物。
段博淮为什么偏偏选择今日出现,因为今天齐人,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段家的一片和谐都是假象,要彻底分个你我。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段博淮你这样污蔑我,不要怪我不顾叔侄之情,我捂着良心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段氏,对不起你的事,说到这里算是我仁至义尽。”
段博淮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了起来,仿佛段建恒说的全都是笑话。
“没有做过对不起段氏的事,是因为你把段氏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拿自己家的钱不顾底下员工的死活。”段博淮冷眼看着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看不见得,二十年前的车祸你应该知道怎么一回事。”
众人听到陈年旧事不免疑惑地看向段博淮,二十年前这些人都是段博淮亲生父亲的手下,只是二十年过去,有些人为了利益转变阵营。
段翊不知道段博淮为什么忽然拿这种事出来说,二十年前他只有五岁,那段时间他很亲近这个大哥,这也是他仅有在五岁之前的记忆。
车祸事件明明是意外,是一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横冲直撞到他大伯的车,不,准确来说是撞了他家的车。
那天大伯的车打不着火,一家人又急着赶回公司,他父亲把车借给了大伯,自己则叫司机来接。
段博淮不会将这事的错误归根于他们一家吧,这人是疯狗吧,到处乱咬。
段翊忿忿道:“你特么别乱说话,你们一家出车祸关我们什么事,段博淮,杀人凶手已经当场死亡。”
段博淮前所未有的平静,陈诉事实:“不,杀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段翊转头看向他父亲,希望他出口反驳,可他看到他父亲白着个脸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想法。
不会的,货车司机当场没气了,杀人凶手已经死了。
“父亲,你难道不反驳他的话吗?”
段翊的天几乎塌下来了。
陈年旧事的真相都被段博淮找出来,段氏的假账对他来说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段建恒当初放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愧疚,良心未泯,他当时真真实实想要补偿段博淮。
随着时间流逝,那件事被封尘,慢慢从记忆中模糊,让他重新想拿回权利。
段建恒心如死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段建恒的第一任妻子,关梅,也是段博淮的二婶,是他母亲的好朋友。
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段建恒多次婚内出轨。
她无意发现段建恒的手机聊天记录,她觉得很奇怪但没深究,直接当成出轨的证据就保存下来。
离婚后两年,关梅一直在海外,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段建恒的聊天记录,重新翻开再看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xxx:建恒,沈才他发现我和你的事,我很害怕他对你做什么事。】
【段建恒:别担心,明天我有事外出,我会让人看着他的,周一见。】
沈才是那位当场死亡的货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