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博淮脸上情绪不显,让严瑜不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来闹事对他来说是否是一件烦心事。
是要烦心的,好端端一个的订婚宴间插了这么一件事,丢的面子不是严瑜一个人,而是段家还有段博淮本人。
“算了,要不我自己去……”
段博淮打断了严瑜的话:“无关紧要的事而已,不需要你亲自出面,订婚宴还没有结束,不好离席。”
严瑜听到段博淮的话稳定心神,继续带着假笑去应付宾客。
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外面发生的争执,严瑜听到几个人偶尔提及。
“刚刚外面是不是有狗仔闯进来?”
“是啊,那些狗仔真是丧心病狂,乔装打扮想着进来偷拍,幸好被及时发现。”
段博淮不知什么时候将外面的争执的对象变成了狗仔。
订婚宴进行期间,严瑜没看到李晏清在宴席中,订婚请帖确实已经递到他手上。
难不成是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订婚,因为订婚对象不是自己。
毕竟李氏夫妇的遗言里,没有特指哪位儿子联姻,要不是当时李晏清不愿意,把他推出去。
现在此时站在段博淮旁边的人就是李晏清自己。
严瑜找人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被段博淮发现了。
“找谁?”
严瑜不会主动在段博淮提及李晏清这个名字。
“没有,笑得有点累而已。”
职业假笑都快挂在脸上下不来了,脸颊上的肌肉僵到不行。
还好订婚宴一个小时就结束,黎舒敏携手丈夫在宴会厅中央笑着送客。
众人不见严瑜和段博淮的身影纷纷开口询问。
黎舒敏不好明说什么:“他们有事先上楼了。”
宾客也不知道意会了什么,笑得一脸荡漾。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严家一家三口被安置在楼上的房间,为了不让他们出来闹事,门口还有两位保镖守着。
“刚刚段翊和我提了一句我的养父母为什么没有来,下一秒门外就发生争吵,他们就来了,我怀疑是他把我们订婚的事告诉了他们。自从我知道自己是李家的儿子后,我没有再联系过他们。”
“而且我一心都在你身上,哪还顾得了其他事。”
他那柔弱的未婚夫可不能没有他。
上楼时,严瑜把心中猜测说给了段博淮听,并表明了自己一心都放在他身上,不存在二心。
段博淮扫了他一眼,严瑜就差举起手来发誓。
“我知道。”段博淮说。
严瑜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段博淮问:“你好像很担心我不相信你。”
严瑜愣了下:“那倒不是,我只是在自证清白。”
段博淮似乎在补充:“你很在乎这一次的订婚宴。”
严瑜反问:“这是我们的订婚宴,难道你不在乎?”
严瑜没听到段博淮的回答,因为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又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们知不知道随便抓人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请三位冷静一下,随意闯入私人宴会也是犯法的。”
“……”
“严瑜呢,我要见严瑜,他是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参加我儿子的订婚。”
“快点让他出来见我们,是不是你们不让我儿子见我们。”
保镖为两人打开房门,
简辰正对着门口,抬头看到段博淮,毕恭毕敬地问好。
“段总。”
三人闻言猛然回头,严父刚刚嚣张的气势在和段博淮对视后,宛如被浇水了一样,瞬间熄灭。
严母柔情似水朝严瑜叫一声:“儿子。”
严瑜没有朝他们走去,站在段博淮身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严父看到儿子这种态度,和别人站在一边,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看外人一样。
他皱了皱眉,和平时一样开始教训他:“严瑜你是翅膀硬了是吧,要订婚了,我们当父母的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和……”
他快速扫了段博淮一眼:“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还把不把我们当成你的父母,没有父母之言,这场订婚在我们这里根本不算数。”
现在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只是他们老一辈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始终觉得和男人结婚不伦不类。
段博淮拉开桌前的椅子:“坐吧。”
看来是一场硬战。
严瑜也拉开椅子,对段博淮说:“你也坐。”
两人旁骛无人互相照看,仿佛已经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两人的亲密举止看得严父越发愤怒,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往严瑜身上扔。
这里不是小村落,不可能随他这样做。
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上前把他按在沙发上。
严父手腕一疼,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洒了一地水。
保镖把对方当成了袭击分子,手上的力度一点都没有收起来。
严父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憋红的脸,脖颈上也冒起青筋。
一时之间从父母教训儿子变成了围剿袭击分子,兵荒马乱,严母大喊着,严小弟直呼爸爸。
好一出感情深厚的家庭大戏,严瑜冷眼相待。
段博淮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对方把严父丢在沙发上。
简辰语气变得严肃:“这位先生,在这里可不能再随随便便的动手,不然我们护主的很,难免看走眼把你们当成不法分子。”
严父还在嘴硬:“我教育儿子关你们什么事?”
简辰礼貌地笑了下:“严先生可是我们段氏未来的总裁夫人,下属护着上司是我们应该做的,让他受伤就是我们失责。”
严母流着眼泪,朝严瑜大喊:“严瑜,你究竟想怎么样!”
严瑜听到这句话终于有反应了,他失笑不已:“应该是我问你们究竟想怎么样?不请自来,在我的订婚宴上大吵大闹。”
这一场荒谬的骨肉之亲把戏到此为止吧。
严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明明知道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还当着外人的面演戏。
“不请自来?要不是我们知道今天是你的订婚宴,你还想着一辈子不告诉我们不成。”严父知道不能来硬,开始服软卖惨。
“我知道我们是农村人,我们夫妻俩没文化,但砸锅卖铁,做牛做马把你供上了大学,你考上大学了,长见识了,嫌弃我们,一个电话不打,两年没回过家,我们担心你啊。”
果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既然知道儿子找了个有钱人,就知道有钱人无所不能,严瑜家庭状况已经被调查清楚。
现在凭空捏造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样子更多是为了离间段博淮和严瑜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产生隔阂。
严瑜一听到严父这番话,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怀疑。
这家人好像不是段翊找来的,段家已经把他的底细给摸清楚,怎么可能任由这一家用拙劣的演技来离间他们。
段博淮全程没说话,似乎把决定权都交给了严瑜。
他抬手放在严瑜椅背,一副坦然看热闹的姿态却像是给了严瑜无形的撑腰。
严父说完话后还贼眉鼠眼地瞄了一眼段博淮,似乎在留意对方听完后是什么态度。
但奈何段博淮气场强大,对方只是垂眸就把严父吓得够呛。
严瑜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严父和严母瞳孔微震,很震惊严瑜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严瑜订婚一事在严家这里已经过去了,严瑜不重要,他们的亲生儿子才最重要。
严父连忙问:“你是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了吗?他们是谁?他们的儿子,不,我们的亲生儿子知道这件事吗?”
严母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严瑜:“儿子,告诉妈妈,对方在哪里?”
听到这里局外人的简辰不免皱起了眉头,这家人无语并厚脸皮得令人发指。
严瑜看到他们的反应又断定了一件事,李晏清没有找严家,起码没有用李家身份去找他们。
严瑜忽然笑了起来,冷声道:“既然要我告诉你们亲生儿子在哪里,那你们也要给我一点有用的信息。”
“谁告诉你们今天是我的订婚宴。”
严家没权没势,就算知道严瑜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自己也没本事去找亲生儿子,只能等,等对方来找他们,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严父还在犹豫,因为他收了对方钱,也害怕对方来找他麻烦。
严母拽着严父:“说吧,儿子找不到我们,我们要去找他,离家这么多年,该把他找回来了。”
最终严父还是以亲生儿子为重,颤颤巍巍把手机递了出去。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给我发了你们的订婚请柬和一同出入的照片,并且告诉我们要在订婚宴上闹一场。”
简辰接过手机后翻看记录,对方已经注销了微信,并且还给严父转账了五万。
简辰将手机递到段博淮面前,他扫了一眼就没再看。
严瑜一直挺直腰板,精神紧绷,直到后颈被人轻轻捏了下。
段博淮在他耳边说:“放松,我一直在。”
严瑜下意识仰头用脖颈夹了下对方的手,随后转头看他。
“我想回家了。”
段博淮把手放下:“我带你回家。”
严瑜离开包厢前留下了一句话。
“李氏集团,你们的亲生儿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