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年初五,江东迎来了一个煦暖的开春,结了一层薄冰的流金江已经全化了,在回暖的气候之下,全市气温回到了将近摄氏二十度。 一时间野外、公园里挤满了出来踏青晒太阳的游客,享受七天假期中的倒数第二天。

  大家十点便陆陆续续起来,男生宿舍行动总是很快,他们各自背着包,前往流金江的北滩公园处,去和提前位置的霍斯臣会合,在那里的江边,可以烧烤与玩一些户外活动。 今天出行时,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觉得少了什么,看看两手空空,背着个登山包的严峻,才想起来哦,小棋不在。

  “别说你了。”张宇文笑道:“我们少了小棋都很不习惯。”

  严峻:“她的人生里有接近一半,是和你们一起度过的。”

  严峻开始抚养小棋时她只有半岁,而在江湾路七号,她也住了快有四个月了。

  “她在乡下住得习惯吗?”张宇文说。

  “实话说,不太习惯。”严峻与张宇文站在公交车的一侧聊天:“但我妈妈很想她留在身边。 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喊我,我很难解释,是偷偷走的。”

  回家过春节时,小棋一直喊严峻“爸爸”,这让来拜年的亲戚们觉得有点奇怪,严峻只以兄弟俩长得像来解释。

  “她从来不喊妈妈。”张宇文说:“这也会让人觉得特别。”

  “她现在只会喊『爸爸』和『宇文』。”严峻笑道:“我妈还问了半天宇文是谁,以为是我女朋友。”

  张宇文笑了起来,因为这个话题的开启,严峻又顺势问:“你和霍斯臣怎么样了?”

  张宇文答道:“我们在一起了。”

  “啊。”严峻点点头,说:“挺好的。”

  张宇文突然想起,自从农历新年一起喝过酒后,严峻与霍斯臣之间的交流就变得很少了。

  “他说要请大家吃饭。”张宇文说。

  “可以。”严峻答道:“不过今天不行,理应我请客。”

  “是的。”张宇文笑道。

  严峻没有问张宇文与霍斯臣“在一起”的细节,这段时间里,他不断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确实喜欢张宇文,这种喜欢,已不仅仅是喜欢自己理想生活的那种向往,而是对他产生了无法控制的爱。

  也许因为小棋不在身边,严峻一直以来被夺走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上;或是回了一趟乡下,在母亲催促成家的诸多问题中,他再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问题。 总之,昨夜他独自躺在床上时,不免辗转反侧,不断回忆着昨天张宇文说他帅的话。 他一会儿觉得时间太早了,想出去与张宇文聊聊天,一会儿又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听见张宇文和陈宏的声音,想加入他们。 直到将近十一点时,严峻终于忍不住,穿了睡衣出去,张宇文却已回了房。

  小棋不在身边,他不用再扮演奶爸的角色,可以做自己。 然而他已习惯扮演一个角色,偶尔得以从这个角色里脱身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他努力地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尝试回到那个时候,今天他认真地选了衣服,吹了头发,早早地在客厅里坐着等张宇文,再接过沉重的包,与大家一起出门。

  今天的江滩公园里,人居然不多,霍斯臣已等在那里。

  严峻看着他帮忙架烧烤炉,心里生出不少惆怅,这一切的发展终究事与愿违,他试着寻找他们不合适的蛛丝马迹,再次坚定地告诉自己:他们迟早会分手。

  就算他们分手了,我有勇气去告白吗?

  严峻又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带着一岁大的女儿,家里还有老母亲要照顾,对于张宇文来说,自己比霍斯臣更不合适,在这点上他还是很识趣的。

  “开始做饭了吗?”郑维泽只知道吃,问:“我已经很饿了!”

  “我现在来烤。”常锦星说。

  张宇文生好火,霍斯臣站在一旁看,陈宏朝严峻说:“射箭去?”

  隔壁有射箭摊,严峻便与陈宏去射箭了,片刻后,郑维泽要求他们给自己赢点奖品,霍斯臣与张宇文、常锦星则一边制作食物,一边闲聊,所说无非是出国留学的事。

  “所以你下定决心了?”张宇文问。

  常锦星:“我…… 百分之八十的决心吧。”

  霍斯臣说:“你能适应的,只是出去读几年书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常锦星:“我有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说起来也奇怪,我只是在江湾路住了小半年,却仿佛过了很久似的。”

  张宇文说:“你可以去,房间我给你留着,不再租给其他人。”

  “斯臣!”陈宏远远地朝霍斯臣喊道:“你来试试?”

  霍斯臣便过去加入了他们。

  陈宏支开霍斯臣,教他射箭,只是因为他感觉到严峻今天有点低落;陈宏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潜意识里总想拆散张宇文与霍斯臣,让他与严峻配对,也许因为他与严峻关系更好?

  叫来霍斯臣以后马上让严峻去找张宇文,就太明显了,他们又射了一组十二支箭,严峻才说:“我去那边看看。”

  常锦星与张宇文站在炉子前,张宇文看常锦星翻动烧烤的食物。

  “江湾路七号是我的。”张宇文朝常锦星说。

  “嗯。”常锦星说:“你是导演,对不对?那次之后,我看了你的几部署名作品。”

  张宇文:“说来惭愧,最开始我只是想……”

  “嘘。”常锦星神秘地朝张宇文笑了笑,示意不用说。

  张宇文便不再说下去。

  常锦星:“我觉得宏哥可能也猜到了。”

  张宇文:“我会找个合适的时候坦白的。”

  常锦星:“但峻哥和维泽一定没往这方面想过,话说…… 宇文,你是不是非常有钱?住这么贵的房子。”

  “还…… 还行吧?”张宇文有点怂,毕竟做了亏心事,拿他的室友们当素材,非常不尊重人,但他发誓只有最开始时是这么想的,后来渐渐的,他就不再抱有这个念头了。

  常锦星:“你有几千万吧?说出来让我领略一下这种遥不可及?”

  张宇文尴尬地笑了起来,常锦星说:“以后说不定我会成为出名的摄影师,也能赚很多呢。”

  “嗯……”张宇文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少钱。”

  常锦星:“这话真的很欠揍!”

  张宇文:“因为有理财顾问帮忙管理。”

  常锦星:“果然是这样啊,大概有多少呢?”

  张宇文想了想,说:“大概好几亿吧?连江湾路一共六亿?一部分是外公与外婆留下来的,另外一部分,是投资电影赚的,真正当导演的片酬,反而没多少。”

  如果张宇文说“三千万”,常锦星也许会觉得相当的多并羡慕。 但六亿这个数字完全无法让常锦星产生任何的嫉妒之心,因为已经彻底突破了他的认知。

  常锦星茫然地点了点头,说:“所以你比斯臣要有钱多了。”

  “嗯…… 是吧。”

  在张宇文眼里,霍斯臣的经济条件和郑维泽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他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有钱或是成功。

  张宇文相信常锦星,毕竟自己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常锦星可以说是守口如瓶,他看上去经常口无遮拦,却出奇地懂事,而且他还发现了,他的所有室友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大家都很需要钱,却从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常锦星说:“你记得去泡温泉那天晚上,斯臣喝醉酒,抱着你说对不起吗?”

  “记得。”张宇文说:“回房以后他还哭了,也许只是工作压力太大……”

  这时严峻来了,听到张宇文说的最后一句。

  “谁的压力太大?”严峻问。

  “你。”常锦星与张宇文异口同声道。

  严峻:“有吗?多烤点虾,小棋可以…… 哦她没在,算了。”

  张宇文又笑了起来,说:“别烤焦了,有戴奥辛。”

  张宇文极少吃烧烤,因为在医生的眼里,烧烤非常不健康。

  “好的。”严峻接手了常锦星的工作,让他到一旁去休息下,又问:“还有什么?”

  “苯芘,氧化硫,以及一些细小的焦油颗粒。”张宇文说:“不过偶尔吃点也没关系。”

  严峻笑了起来,张宇文又远远道:“喂!总裁!”

  霍斯臣赶紧放下弓箭,过来帮忙,说:“少爷有什么吩咐?”

  张宇文:“你只是来占了个位置。”言下之意你什么也没做。

  霍斯臣:“我不会做饭,我怕烤焦了。”

  霍斯臣完全不会打理生活,技能书上压根就没点家务技能,也不想点。 倒不是因为怕衣服熏脏了或有油烟,而是做饭对商科男来说就像化学实验一样。

  “我教你。”张宇文说:“你认真观察,蛋白质会在高温下变性,但不可直接接触明火…… 在肉眼可辨的前提下,虾的外壳只要变成浅珍珠红色,也就是RGB里的255、179、230色号,左右浮动不超过3,就意味着它熟了。”

  严峻:“……”

  “接着再平均每只撒上约零点二公克的盐巴,刷一次酱。”

  霍斯臣笑了起来,说:“这比烹饪节目上要通俗易懂多了。”

  这时严峻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到江边去接。

  霍斯臣与张宇文便开始玩弄一堆食物,张宇文看着霍斯臣的动作很笨拙,反而觉得很有趣,不住哈哈哈地笑。 霍斯臣也热了,索性脱了外套,只穿衬衫,捋起袖子开始烧烤。

  霍斯臣看着食物,张宇文却看着霍斯臣的脸,只觉得他越看越帅。

  那天过后,霍斯臣对性还是基本克制的,但热恋期间,总希望和对方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于是从二十九一直到年初五,除却张宇文昨天晚上回家,他们都时刻在一起。

  霍斯臣希望更多,但照顾张宇文的感受,他控制住了自己,每天晚上只要求一次,张宇文没有拒绝,他意外地还适应了,从最开始的痛并快乐着变成双方开始学习与探索对方的身体。 与一个攻在一起确实很舒服,因为双方的情绪都很稳定,而情绪稳定是现代男性相当难得的可贵品质,不需要总是去猜对方在想什么,会不会说错话引发严重后果,这有效地减少了恋爱期的精神内耗。

  “看,你能做到。”张宇文点评道。

  霍斯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啊?”张宇文一怔,不明白霍斯臣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我想吃你做的饭。”霍斯臣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不敢直视张宇文的双眼,问:“你愿意过来和我一起生活吗?”

  张宇文怀疑地看着霍斯臣,霍斯臣把烤好的肉放在一旁,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透露出少许紧张。

  张宇文笑了起来。

  霍斯臣:“我认真的。”

  张宇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啊?”霍斯臣有点茫然:“我说错话了?”

  张宇文想了想,说:“不,没有。”

  霍斯臣说:“生活,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宇文。”

  张宇文:“为什么?”

  “你的生活有趣。”霍斯臣说:“我的生活无趣,我想靠近你,蹭一点你的有趣。”

  张宇文笑道:“我只是不用上班而已,换了谁宅在家,也会有趣的。”

  霍斯臣:“无趣的宅男比比皆是,不要谦虚了,你搬过来吧,不再住你朋友的房子。 过完年,我去帮你搬家。”

  张宇文:“你果然很…… 嗯,你没想清楚吧?”

  霍斯臣:“什么?”

  霍斯臣相当的茫然,但从张宇文的表情里,他感觉到自己碰了个软钉子,却不知道原因,这让他有点郁闷,他没有多问,只是“哦”了一声,不再多提,低头烤肉。

  “生气了?”张宇文却觉得很有意思。

  “没有。”霍斯臣正色道。

  张宇文:“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要一起生活?”

  霍斯臣仿佛又看见了少许希望,说:“是的,我不想离开你。 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在一起,就像严峻以前说的那样,每天下班的时候,如果能看见你在家里,就是我最幸福的事,这也许也是我一生的所有追求吧。”

  张宇文听到这话时,还是很感动的,所以,他打算和霍斯臣认真地谈谈,不绕弯子,虽然这明显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但冲着霍斯臣的诚意,场合不重要。

  “本来我们不该在烧烤的时候说这个。”张宇文说:“不过我爱你,斯臣。”

  “我知道,我爱你,宇文。”霍斯臣说:“这是不是像求婚?对不起,是我不认真了……”

  “不不。”张宇文说:“我说『这代表什么』的意思是,你想好我们在生活里承担的责任了吗?比如说,谁负责做家务,谁来准备一日三餐?钱交给谁来管?公用帐户,还是由一方负责掌管日常开销?家里的事,争执不下时,谁说了算?谁去缴水电费和维护房子?维护的工作是否需要分摊?我们是否对彼此有着期望?关于未来的期望,是怎么样的?日常生活里,万一吵架了怎么解决? 还有……”

  霍斯臣被张宇文提醒了,恋爱时确实什么都可以,双方都会最大限度地彼此迁就,张宇文也是这个意思,连体位都迁就了,还有什么不能迁就的?

  然而一旦开始了日常同居,所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吃饭买个单,互相送礼物再去开房滚个床单的事了。

  张宇文还想说,而且你家的装修风格也太性冷淡了,我更不想去住高层。

  但他忍住了,没说,毕竟那是霍斯臣用积蓄买的房子,他朝他展示房子,犹如筑巢鸟在一堆干树与树叶编制的爱巢里,唱着歌求偶,朝另一只鸟展示着它好不容易做好的窝。

  这种诚意无论是谁,都必须尊重,不应被嫌弃。

  只是,张宇文半点也不想搬出江湾路七号,他在思考,什么时候朝霍斯臣摊牌。 现在他作茧自缚了,当初是他制定了不能带人回来过夜的规则,虽然改变规则,室友们也能接受,但这样总是不好。

  “你说得对。”霍斯臣半点没有生气,完全接受了张宇文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霍斯臣转身,仿佛想找什么东西,张宇文却说:“我们双方都仔细地考虑几天,想清楚,我也需要想想。”

  霍斯臣本想当机立断,打铁趁热,张宇文既然这么说了,他只好点头,而且在这个时候,严峻回来了。

  “开饭了!”张宇文说:“都烤好了!你们这群懒鬼!”

  常锦星喝完咖啡过来,说:“不错嘛你们!”

  大伙儿都没吃早饭,开始分食物,严峻却穿上外套,说:“不好意思,我得马上离开一趟了。”

  “啊?”所有人都很诧异。

  “加班?”张宇文问。

  严峻:“老家有人来江东,是我哥生前朋友家的小孩,带着东西,看我哥嫂来了。”

  “他不知道?”陈宏问。

  “不知道。”严峻答道:“我得去车站接他。”

  霍斯臣:“你开我的车去?”

  严峻忙道:“不用,我今天也许都不会回来了。”

  “好吧。”张宇文说:“他是来旅游的吗?”

  郑维泽:“多大了?”

  “十九岁,不是来旅游。”严峻很无奈,说:“那孩子想在江东找个补习班,作春季补习,考这里的大学…… 不说了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大家纷纷朝他道别,提醒他别着急。

  吃烧烤时,大家嘴巴上一致称赞霍斯臣做的饭,认为他也很有美食天赋,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先分走了常锦星做的,接着是张宇文的,最后剩下少许霍斯臣的杰作,还是张宇文给面子地全吃光了。

  霍斯臣显得相当的走神,明显思考着张宇文提出的问题。

  【我可以把他暂时带回江湾路一会儿吗?】严峻给张宇文发了消息:【下午我不知道去哪儿,我不想在咖啡店里干坐着。 】

  张宇文:【当然可以,是你的客人就没关系。 】

  玩了一天的烧烤与公园里的活动,大伙儿有说有笑地回了家,看见沙发上坐了个十九岁的大男生,严峻正在给他煮茶喝。

  那男生一身运动衣,体格就像严峻般高瘦却结实,颇有篮球体育生的气质。

  “嗨。”张宇文说:“你好。”

  “哥哥们好。”那少年非常懂事,忙站起来朝他们打招呼。

  严峻说:“他叫沈应杰。”

  大家纷纷问候过,之前严峻说:“那孩子”,大家便存了个“孩子”的第一印象,结果沈应杰站起来和张宇文一般高,体格还很强壮,想必也是高山族混血,却比严峻肤色更白,当即把所有人惊到了。

  郑维泽笑道:“你们的姓名都好像小说里的男主啊。”

  郑维泽那眼神里明显写着“小狼狗”“小狼狗”,但张宇文朝他打眼色,郑维泽便没有调戏严峻的客人。

  “做饭去。”张宇文推常锦星。

  “怎么又要吃饭了啊。”常锦星玩了一天回来,又要给这么一大群男生做饭了,每次电饭锅里煮满都吃得底朝天,现在多了个人,一锅饭肯定不够吃。

  严峻:“给他做个面条就行了,晚饭后我再安排。 这里有特产,两只家养的杀好的鸡,和乡下带来的蛋。”

  张宇文观察沈应杰,发现他眼眶发红,应当是哭过了,所以他猜测严峻告诉了他真相。

  常锦星说:“大家都吃面条吧,懒得炒菜了。”

  当然了,大厨的偷懒仍然不一般,常锦星炖了个鸡汤,煮了一大锅面条,煎了十来个蛋,效率堪比食堂,最后依旧吃得精光,尤其沈应杰,也不说话,埋头干了四碗面,连严峻都叹为观止,大家不得不感叹,十九岁的男生就是能吃。

  “你看看你,再看人家。”常锦星朝郑维泽说。

  郑维泽笑个不停,沈应杰脸有点发红,显然很不好意思,又说了声“小叔叔”。

  严峻:“不用,我来收拾打扫。”

  沈应杰一直在说谢谢,除了“谢谢”“对不起”就是叫严峻“小叔叔”,大家都觉得他很礼貌且懂事,每个人都给了他压岁钱,沈应杰不敢拿,严峻却道:“收着吧。”

  “他叫你『叔叔』。”陈宏打趣道:“这么一喊,我顿时觉得自己也老了不少。”

  严峻:“他爸爸是我哥生前的大哥,连我也叫上叔叔了。”

  毕竟严峻比他大了九岁,被叫叔叔也很正常,大家只是忍不住感慨,晚饭后,叔侄二人去收拾洗碗,大家各自回房。

  张宇文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游戏,手机上又来了霍斯臣的消息。

  【睡了?】

  张宇文随手回了消息,开始打游戏,且考虑着如果与霍斯臣一起生活,那么他们整个晚上可以一起看电影或是打游戏,许多地方通不了关,只要使唤他就行了,也未尝不是自己希望的。

  【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 】霍斯臣又发来了消息:【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们的未来。 我做了好几个方案,你想听吗?】

  张宇文:【现在?】

  霍斯臣:【可以吗?是不是太晚了?】

  张宇文心想你觉得呢?

  霍斯臣自己应该也觉得太晚了,又说:【那改天吧,但是我这几天,还想和你抽空聊聊另一件事。 】

  张宇文:【我也想找你聊聊另一件事。 】

  有时张宇文完全不知道霍斯臣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的专业相当了得,且研究所也是财经学院里最难考的一门,平时他的情商看似超高,但有时两人相处,又表现得忽高忽低的。

  也许恋爱里的男人,说话都容易不过脑子?张宇文发现自己有时也会这样,尤其最近与霍斯臣确定关系后。

  【最近不钓鱼了?】张宇文看霍斯臣一直显示输入中。

  霍斯臣:【认识你以后,觉得钓鱼没有你有趣。 你想吃鱼?】

  张宇文:【嗯,有一点。 】

  霍斯臣:【你陪我去,明天还有一天假。 】

  张宇文:【遵命。 】

  张宇文要开始打BOSS了,为了让霍斯臣不至于觉得被冷落,他又拍了张屏幕的画面。 霍斯臣便相当识趣地不吭声了。

  但打到一半,敲门声响,严峻在外面说:“宇文?”

  张宇文只好放下手把,说:“请进,大爷,来玩吗?”

  “你在做什么?没有打扰你吧?”严峻推门进房,看见游戏画面。

  张宇文说:“没有,你侄儿还好吧?”

  严峻坐在床边,说:“我稍后就带他去酒店。”

  张宇文问:“他准备在江东待多久?”

  严峻:“很久,他父母离婚了,原本他跟着妈妈过,联考过后他落榜,他妈妈也出不了主意,就想着来投奔我。”

  张宇文:“你们高山族男生出渣男频率也挺高的。”

  严峻居然有点脸红,张宇文说:“这是夸奖吗?!你在脸红什么?!”说着用枕头砸他。

  严峻敏捷地接住枕头,作势要扔回来,张宇文想躲,严峻便拿在手里,舍不得欺负他,轻轻放下。

  “他要在江东租房。”严峻说:“然后上补习班,备考,考江汉学院的机械工程专业。”

  “分数要求有点高。”张宇文说。

  “嗯。”严峻答道:“但他从小就喜欢机械。”

  张宇文:“你们曾经很要好吧?”

  严峻:“从前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十二岁的时候就一八了,现在还是一百八。 他爸爸当初帮了我哥不少忙,算是我和我哥共同的大哥吧。”

  张宇文笑了起来,知道高山族男生习惯以兄弟相称,这种友谊从儿时持续到成年,甚至老年,他们会相互提携,一个带一个,以应对人生的各种风险,在婚嫁,事业上都能得到对方不遗余力的帮助。

  “让他住这里吧。”张宇文说:“别去住酒店了。”

  严峻:“不不……”

  张宇文:“没关系的,他是GAY吗?”

  严峻:“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你觉得他像吗?他好像没谈女朋友,你这么一说……”

  严峻突然表现得有点紧张,明明自己就是Gay还担心别人是Gay。

  张宇文:“真的无所谓,给其他人打个招呼就行,暂时住家里也方便点。 他过来投奔你,放他在酒店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吧?”

  严峻沉默片刻,说:“那好,你们有事可以随时使唤他。”

  张宇文才想起来没有房间,让他睡客厅沙发吗?又问:“但是睡觉……”

  “他和我睡一张床就行。”严峻说:“不影响,我明天就带他去看房租房,尽快租好,离补习班近点的,环境也不用强求,年轻人吃点苦没什么。”

  张宇文笑道:“让他睡小棋的婴儿床。”

  严峻被逗乐了,片刻后看着张宇文,挪不开眼睛。

  张宇文:“?”

  严峻叹了口气,说:“希望他能考上,现在想来,我当初真该好好念书,读个本科。”

  张宇文笑了笑,说:“千金难买早知道,不要为逝去的时光而后悔。”

  严峻:“但我一定会管好小棋的教育,让她念上大学的。”

  “与其要求他人。”张宇文说:“还不如让自己先做到,现在再回去进修,你也可以,不是吗?”

  “啊?”严峻从来没想过,但张宇文说得很对。

  他又沉默了一会,张宇文继续打游戏,严峻便看着他打游戏,在卧室里无声地坐着。

  “宇文?”常锦星过来,张宇文的房间门正敞着。

  “怎么啦?”张宇文问。

  “想你了。”常锦星倒在床上,笑着说:“想来和你说说话,一周多没见面。”

  严峻稍稍坐过来点,腾出一手搭着常锦星,片刻后陈宏也来了,张宇文知道他想说用车的事,但陈宏一看就问:“哇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

  陈宏也压了上来,大家全部挤在张宇文的床上看他打游戏,过了一会儿,郑维泽上楼找常锦星要今天的照片,发现房间没人,便也过来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郑维泽也趴上床。

  “怎么全都跑我房间来了!”张宇文哭笑不得,众人开始枕头大战,当即抱枕横飞,足足玩到快十二点才各自回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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