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历除夕,上午十一点。

  听到楼下门铃响起时,张宇文整个人飞快地弹了起来,以最快速度穿上睡衣睡裤,拉开落地窗,把抱枕从二楼扔了下去,正好掉在洗衣机后面的水槽里,再一个翻身,从阳台跳下一楼陈宏房间的窗台外,借力后跃,转身落地,来到花园,拧开水槽的水龙头,冲洗他的抱枕。

  果然,霍斯臣来了,严峻给他开了门,小棋穿了新衣服——一身可爱的连身衣裤,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哈喽。” 霍斯臣朝小棋挥手。

  张宇文让抱枕泡在水里,朝客厅看了眼,见陈宏也起来了,正在与霍斯臣说话,一夜过去,霍斯臣显然精神好了许多,状态完全恢复了。

  “你来啦。”

  严峻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到花园里去的?”

  张宇文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进来,说:“哦,就刚刚啊,我拖鞋呢? 咦? 刚才还放在这里的,谁穿走了? 斯臣,你喝咖啡吗?”

  张宇文对这房子的结构熟得不能再熟,神出鬼没时,居然没人发现不对。

  霍斯臣:“我来早了。”

  “没有。” 张宇文与他约好的就是十点,说:“来杯咖啡? 你今天清醒一点了。”

  “睡了十个小时。” 霍斯臣活动颈部关节,说:“神清气爽。”

  室友们也陆陆续续来了,陈宏早起健身,练得满身大汗,洗了个澡,穿着兜帽运动服; 不片刻,常锦星已经换好了衣服,下来向他们打招呼。

  接着,郑维泽打着呵欠,从二楼常锦星的房间下来。

  “咦──”所有人发出了一致的声音。

  常锦星说:“我们昨晚上聊了会天就睡着了,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郑维泽现出不悦神色,盯着常锦星,张宇文起初有点震惊,但看这模样,他俩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才对,于是大家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一大群男生开始推搡着出门,各自横七竖八地坐着,穿运动鞋,找东西,背运动包,这种混乱让张宇文想起了他的大学室友们,现在还多了一辆婴儿车,上面坐着小棋。

  虽然衣着没有统一,但每个人都围了郑维泽给买的围巾,这条围巾效果很重要──有了团队行动的标记。

  “昨晚上又下雪了。” 张宇文说。

  霍斯臣:“是的,小心地滑,不要再滑倒了。”

  他们走路前往最近的火车站,常锦星拿着相机倒退走,给大家拍照,结果滑倒在雪里,严峻伸手拉他一把,却被张宇文也恶作剧地推倒了,很快,一个连一个,大家滚成一团。

  “当心小棋……”郑维泽说:“你们不要在雪地里打架啦。”

  陈宏:“我要饿死了,打不过你们…… 快点先去吃午饭……”

  抵达火车站外,常锦星说:“我请大家吃午饭吧。”

  “哟──”张宇文怀疑地把尾音抬高了点。

  “你挣了不少啊。” 严峻那话里带着揶揄。

  常锦星笑着去买便当作为火车上的午饭,大家又纷纷上了车,小棋第一次坐火车,显得很兴奋,到处摸来摸去,趴在车窗前朝外看。

  郊县快车驰出了江湾路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车厢里人不多,气氛很放松,窗外的铁路沿途尽是雪景,覆盖着江北的房屋,一片祥和的冬景气氛。

  霍斯臣与张宇文坐在一起,张宇文解开围巾,朝侧面看了眼──郑维泽和陈宏一起坐,郑维泽此刻正看着窗外。 常锦星则拿着照相机拍小棋,坐在严峻的身边,不时逗他玩。

  咦──张宇文开始觉得奇怪了,按理说郑维泽该黏着常锦星才对,但今天完全没有。

  霍斯臣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张宇文的下巴,让他转过来,朝向自己。

  张宇文:“……”

  霍斯臣扬眉,示意不要东张西望。

  “昨晚上睡得好吗?” 霍斯臣问。

  张宇文骤然被问到心虚的事,心想他看出来了?

  “嗯…… 还行。” 张宇文马上就猜测到,霍斯臣这么问的原因,多半是昨夜分别时的那个吻。

  “昨晚我又梦见你了。” 霍斯臣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张宇文顺口接了下面那句:“哦? 梦见我在做什么?” 但话一出口马上就觉得不对,搭配霍斯臣的表情,还能有什么内容?

  霍斯臣于是笑了起来,张宇文顿时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你给我的感觉像个禁欲系男生。” 霍斯臣想了想,说道。

  “否则呢?” 张宇文反问道:“单身汉不禁欲,还去招嫖吗?”

  霍斯臣蓦然觉得很好笑,但顾忌到车厢里人太多,按捺住了大笑的冲动:“我是说,你平时应当很少约一夜情?”

  “不是很少。” 张宇文答道:“从来没有。”

  霍斯臣点点头,说:“医生家里长大的小孩,在这方面比较爱干净?”

  张宇文答道:“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种生活习惯,这算洁癖吗?”

  张宇文一直对约炮提不起兴趣,事实上他很难接受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做爱的流程,不会尴尬吗?

  但他也从不对外标榜自己性生活干净,并尊重每个人对待性爱的方式。

  “感情上有洁癖吗?” 霍斯臣随口道。

  “感情上没有。” 张宇文今天可以说是非常的大方,霍斯臣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确实想认认真真地谈这段恋爱,并投入自己所剩无几的信任与感情。 也许因为昨夜将霍斯臣当做性幻想对象,为他平添了不少好感度,也许因为上一段恋爱失败后自己所作的检讨,让张宇文认为他应该更诚实一点。

  话音落,张宇文期待地看着霍斯臣。

  “我也没有。” 霍斯臣用高度概括的四个字,回应了前面自己提出的所有问题。

  火车驰出江东市,群山绵延,车厢里大多是返乡的学生,比起其他人说个不停,霍斯臣与张宇文出奇的安静。 但张宇文知道霍斯臣的注意力时刻都在自己身上,缘因他刚从包里拿出两瓶咖啡,霍斯臣便马上主动接过。

  张宇文险些笑了出声。

  霍斯臣:“?”

  “我拧得开瓶盖。” 张宇文答道。

  霍斯臣:“抱歉。”

  张宇文简直不忍卒睹,他看了眼霍斯臣,心里浮现出好几个念头,他对霍斯臣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下,甚至性冲动。

  如果和霍斯臣谈恋爱的话,他俩会显得更像同性恋一些。

  过往那次恋爱不是真正的同性恋,而更像异性恋在某个意义上的延伸。 他扮演男性,前任扮演女性。 与霍斯臣在一起的时候,让张宇文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拥有非常明显的雄性特征。

  但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他们的相处模式,体位,以及对彼此的态度。

  很显然,霍斯臣还没有形成初步的意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仍然存在,并显得很多。

  “咦,小棋?”

  正在学走路的小棋摇摇晃晃,来到张宇文与霍斯臣的座位前,张宇文忙把她抱起来,严峻则跟了过来,张宇文示意交给自己可以放心,让严峻也休息会儿。

  正处于认人阶段的小棋完全不抗拒张宇文,坐在他的膝盖上。

  霍斯臣礼貌地逗了逗她,但张宇文看得出,霍斯臣不算特别喜欢小孩子。

  “她对你很特别。” 霍斯臣说。

  这句话让张宇文知道,他一直在观察。

  “嗯。” 张宇文很喜欢小婴儿,答道:“小孩对周围人的态度来自父母的态度。 严峻信任我,小棋就会更愿意与我亲近一些。”

  “是的。” 霍斯臣明白了:“确实如此。”

  “你从前想过要小孩吗?” 张宇文又问霍斯臣。

  霍斯臣回过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我哥哥就有两个孩子,每天都很闹腾。”

  很快,火车到站了,大伙儿便纷纷下车,饭店的接驳车等在车站,把他们带到山林深处的温泉饭店,沿途俱是山路,意外的是,今天前来度假的客人出奇的很少。

  “欢迎光临。” 饭店柜台、经理早已等候在外,纷纷鞠躬。

  “哇──”郑维泽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度假,充满了期待。

  张宇文看得出帮忙订房的影视公司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这一刻他非常地担心饭店因为过于热情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幸好对方还懂得适可而止。 他交出了招待券,饭店为他们安排了三个房间,大家开始分房,张宇文拿着三个木牌,上面拴了钥匙。

  “我要和小棋住。” 郑维泽突然说道,伸手来接牌子。

  “哦好啊…… 嗯?” 张宇文随口道,继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常锦星,但郑维泽已经把钥匙拿走了。

  “那我和锦星住吧。” 陈宏说道。

  张宇文相当好奇最近他的室友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然而饭店安排的房间贴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房间安排变成了:张宇文霍斯臣、严峻郑维泽、陈宏常锦星。

  “各位帅哥,请跟我来。” 柜台妹妹拿了他们的浴袍,说:“夜间,男生的温泉在这下面,白天则会换到四楼的山上,各位住的地方叫鹤堂,穿过这条小径,在一座独立的别馆里……”

  “哇──”

  所有人都相当的震惊。

  在鹤堂处有四个卧室,两两对门,中央有饮茶的公区,服务生已经摆好了热茶,房间里铺着日式的榻榻米,夜晚睡觉时会有人来为他们铺床。

  “吃饭的地方需要穿过小径,到南面的用餐处。” 柜台又说:“各位可以来选一下浴袍。”

  “好舒服──”郑维泽已经进了房间,拉开榻榻米,外面是个带着落地窗的露台,再外面,则是漂亮的雪景与远方山中村落的房屋。

  另一个空房间没有住人,相当于他们包下了一座单独的别馆,张宇文挨个看过他们,回到房内,下午三点半。

  暖气开得很足,霍斯臣脱了外套,穿着黑色毛衣,坐在矮桌前喝抹茶,看外面的景色。

  “比上次好多了。” 张宇文笑道,显然对象峡山顶的住宿记忆犹新。

  “你们出版社真大方。” 霍斯臣对这个饭店相当的意外。

  张宇文说:“也许? 可能是今天没住满,给了升级房型。”

  大家的房间都没有关门,互相敞着,或许也是觉得没有关门的必要。 毕竟把门一关,张宇文就会开始觉得尴尬,与霍斯臣的关系既不再是朋友,又还没有成为恋人,做什么感觉都不是很合适。

  “你带了什么?” 霍斯臣问。

  “又想翻我的包?” 张宇文笑道。

  “只是好奇。” 霍斯臣说。

  张宇文带了本讲创作的书,准备无聊时看看,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霍斯臣随手翻了翻,显得很有兴趣。

  “不要勉强自己。” 张宇文猜测霍斯臣对此毫无兴趣,那本书是编剧们常用的,对小说作者来说都显得晦涩了。

  霍斯臣便不再伪装了,对面室友们已经换好了浴袍,郑维泽说:“宇文! 你们去泡温泉吗?”

  “待会儿吧!” 张宇文说:“你们先去。”

  虽然泡汤是张宇文决定的,但想到要与室友们完全一丝不挂,坦诚相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陈宏从对面房间出来,把郑维泽拉回去,说:“你不要打扰他俩……”

  正尴尬相对的张宇文与霍斯臣于是显得更尴尬了。

  “换浴袍好了。” 张宇文拿了浴袍,坐在案前脱上衣,问:“你不换吗?”

  霍斯臣放下书,犹豫了一秒,张宇文说:“反正你待会儿也会被我看光的,害羞什么? 快脱!”

  霍斯臣居然难得的有点害羞,张宇文过来扒他衣服,霍斯臣忙道:“好的。”

  他起身想去关门,张宇文说:“但是你待会儿也会被他们看见啊,有区别吗?”

  霍斯臣:“……”

  张宇文哈哈大笑,霍斯臣只好去把门掩着,竭力保持淡定,解开腰带,张宇文已经脱光了,任凭霍斯臣注视自己,霍斯臣于是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

  张宇文一手拿着浴袍,作了个“怎么?” 的表情,相当坦荡地让霍斯臣看。

  霍斯臣居然脸红了! 喉结又动了动,他看着张宇文,突然朝他走了一步,张宇文知道霍斯臣想亲他,但房门还开着,便作了个“不行”的动作。

  霍斯臣便没有再进一步,索性也开始脱衣服。

  “泡温泉的目的是先验货吗?” 霍斯臣打趣道。

  张宇文在这种时候,控场技术显然很厉害:“是让你验货,满意吗?”

  张宇文也看着霍斯臣,他意外地发现霍斯臣的身材居然比他还要好!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居然还有胸肌。

  糟了…… 张宇文的那个又要被唤醒了。 昨天晚上刚释放过一次,他本以为今天可以保持稳定。

  紧接着,他知道霍斯臣为什么一直不好意思脱衣服了,也知道他为什么换浴袍时总避着自己──

  ──因为霍斯臣硬了。

  霍斯臣的那个型号目测比张宇文巅峰时期还要更大一点,这也是合理的,他身高比张宇文高,肩膀比他宽,手指也比他长。

  “你……”张宇文眼里带着笑意。

  霍斯臣想让自己不听话的小兄弟下去一点,但在张宇文面前,变得更硬了。 他裹上浴袍,解释道:“我已经很久没有…… 你知道的。”

  张宇文怀疑地说:“那么看来有人说昨天晚上做梦是在骗我?”

  霍斯臣脸显得更红了,岔开话题说:“现在去泡汤?”

  “我问问他们?” 张宇文说:“你要朝大家展示吗?”

  霍斯臣:“……”

  霍斯臣面红耳赤,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背对张宇文坐着,努力平复心情,张宇文只觉得他突然变得很可爱,他不介意攻他一下。

  突然间,他对霍斯臣有性欲了,能想象到大长腿精英受在自己身下喘息的爽感。

  对面,张宇文看见常锦星正在换衣服,而严峻在公共区域接电话。

  “等他们一会儿吧。” 张宇文在霍斯臣身边坐下。

  霍斯臣恢复正常了,说:“我发现一盒棋,我们来下棋? 你会吗?”

  饭店客房内放了Monoply和西洋棋,张宇文便摆开西洋棋,说:“下输了你会生气吗?”

  霍斯臣说:“不会,我让你,你可以悔棋。”

  张宇文:“哟哟哟! 拭目以待,我从来不悔。”

  霍斯臣:“这是个好习惯,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张宇文的祖父喜欢下西洋棋,小时耳濡目染多了,张宇文下得一手好棋。

  霍斯臣只用了五分钟,就把张宇文杀得溃不成军。

  “不玩了!” 张宇文简直颜面扫地:“你是专业的?”

  “五级棋士。” 霍斯臣答道:“再来一局? 我让你悔棋?”

  “不玩了。” 张宇文说:“走吧,去泡澡。”

  郑维泽已经泡得满脸发红,喝着冰可乐回来了。

  张宇文来到温泉里,雾气蒸腾,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陈宏肌肉线条优美的裸体,他正与严峻说着什么,他一进去,两人马上就停止了交谈。

  张宇文:“?”

  短暂的安静后,张宇文下水,夸张地大叫道:“好烫!”

  所有人同时大笑起来。

  “呼──”张宇文总算适应了水温,诧异地望向陈宏与严峻。

  “小棋呢?” 张宇文问。

  严峻答道:“维泽在陪她,婴儿不能泡温泉。”

  陈宏意外道:“斯臣呢?”

  “他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饮料。” 张宇文答道。

  “你验货了吗?” 陈宏打趣道。

  “没有你的大。” 张宇文知道陈宏想问什么,说:“但是也不小。”

  陈宏甚至没用毛巾挡一下,就这么坐在热石上与张宇文交谈。

  “有我的大吗?” 严峻又说,从水里站起来。

  张宇文哭笑不得,说:“够了!”

  严峻哈哈大笑,张宇文心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过严峻的那个也很大,也许因为他瘦高的缘故,目前看来,尺寸排名第一位的应当是陈宏,在张宇文看过的片子里,与直男们相比较,也有S级,严峻与霍斯臣排第二属于A+,张宇文自己反而稍逊一点拿个A的评分,只不知道常锦星如何……

  张宇文正在想这个,陈宏却仿佛猜到了,说:“我看过星星的,和宇文差不多。”

  “哦──?” 张宇文与严峻同时盯着陈宏。

  陈宏嘿嘿笑,没有解释,张宇文正想追问,陈宏却反客为主,问:“宇文,你和斯臣谁攻?”

  “没有做过。” 张宇文说:“你不要操心这种问题。”

  霍斯臣终于来了,对话于是戛然而止,大家都看着霍斯臣的裸体。

  温泉里很热,让人全身血液流速加快,霍斯臣总算硬不起来了,他把冷饮分给陈宏与严峻。

  霍斯臣下水时也大吼“好烫!” 一声,所有人又同时大笑。

  “这家温泉都二十多年了,还有水。” 霍斯臣说。

  “你来过?” 张宇文说。

  “嗯。” 霍斯臣说:“我爸妈带我来泡过,那年我七岁,我哥九岁,二十二年前了。”

  张宇文相当的意外,严峻说:“小时候我也来过,爸爸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来江东旅游,中间就在这家饭店住了两天。”

  陈宏说:“这里应该是很多人的共同记忆了吧。”

  严峻说:“我真没想到,除夕你会选这儿。”

  张宇文笑道:“因为我也来过,小时候我外公很喜欢来,冬天几乎每周都会泡温泉。”

  霍斯臣说:“我记得二十二年前,这家饭店还大部分是木头房子,今天看来,只保留了鹤堂。”

  “龟堂与麒麟堂已经重新翻修了。” 张宇文说,并对霍斯臣来过温泉饭店相当惊讶。

  严峻说:“二十多年前,这里叫『山麓』吧。”

  “是的!” 霍斯臣与张宇文同时说道。

  现在饭店已经更名为“半山小筑”。

  “我哥还带我下去溪流里钓鱼。” 严峻说:“山的那边有条溪,溪水不封冻。”

  霍斯臣说:“从前这山上还有许多鹿。”

  “对对!” 严峻说:“我见过好几只,就在半山腰的公园,明天我也想带小棋去山上转转。”

  温泉池内又安静下来,张宇文面朝严峻坐着,雾气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知道严峻一定想起了许多事。

  “你家也是两兄弟?” 霍斯臣问。

  “对。” 严峻答道。

  霍斯臣从来没问过小棋的妈妈是谁,也许他也有好奇之心,却很有分寸,知道什么不该问。

  陈宏突然岔开话题,说:“斯臣,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练胸了。”

  霍斯臣:“够用就行,不想撑太大。”

  大家又笑了起来,陈宏说:“你站起来我看看?”

  霍斯臣于是从水里站起来,陈宏说:“腹肌还在,你有段时间没上课了。”

  霍斯臣:“我不参与健美比赛,需要哪里的肌肉,你不应该问我,要问使用的人。”

  陈宏与严峻又一起笑了起来,陈宏说:“宇文呢?”

  张宇文也站起来让看,陈宏说:“你转过去,我看你臀大肌。”

  张宇文:“为什么你就不看他的?”

  余人又开始大笑,严峻道:“我不泡了,我不行了,太晕了。”

  严峻起身,出去穿浴袍,陈宏说:“我也走了。”

  安静的温泉池内只剩下张宇文与霍斯臣,霍斯臣主动挪了位置,与张宇文坐得近了点,两人的大腿挨着。

  张宇文不怀好意地看霍斯臣腿间,目光在他身上游走,落在他腹部,胸部,又挪到他脸上。 霍斯臣则伸出一手,摸了摸张宇文的大腿。

  在那静谧里,两人仿佛心有灵犀,霍斯臣侧头凑过来,张宇文则配合地转身,与他亲吻。

  “不能在这里乱来。” 张宇文制止了霍斯臣进一步的动作,说道:“太容易晕了。”

  两人离开近乎滚烫的温泉池,泡得全身肌肤通红犹如虾子,穿浴袍时,霍斯臣还笑着看张宇文。 张宇文扬眉不解,霍斯臣小声道:“你很性感。”

  “你也是。” 张宇文小声说。

  张宇文是冷白皮,身材很匀称,霍斯臣则很挺拔,半湿的头发更显英俊,犹如特意做过造型的男模。 霍斯臣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身体,他们显得非常般配。

  最重要的是,泡过澡后,他们都硬了,心里的念头在对方的注视之下一览无余,身体的某个部位传达着“我想和你做爱”的信息,就像发情的雄性动物一般。

  男生在性这一方面总是很坦诚,不坦诚也没用,他们身体部位随时会出卖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张宇文完全不介意霍斯臣看他,他也很喜欢看霍斯臣,起初注视他时,霍斯臣多少有点显得慌张,张宇文便将其当做恶作剧,但现在霍斯臣也完全习惯了。

  “你的小兄弟,很有份量啊。” 张宇文又调侃道。

  “我今天在你面前就没软下来过。” 霍斯臣答道。

  外头传来声音,两人便穿上了浴袍,路过温泉外的自动贩机时,张宇文又停下买饮料,同时心里出现了另一个念头:今天晚上,要和霍斯臣做爱吗? 对方就差把求偶说出来了。

  但如果做爱的话,谁当上面的那个? 看这模样,霍斯臣很明显想当攻了…… 自己受一次也不是不行,然而如果一开始就确定了体位,后面势必一直只能当下面的,只能偶尔反攻…… 张宇文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或者说,他喜欢霍斯臣,但还没喜欢到愿意为他一直当受的那个地步。

  两个人以完全的男性的角度交往是很有趣的,有种旗鼓相当的平等感,但麻烦也源自此处,在性这件事上,会显得很难协调。

  张宇文喝着冰饮,回到了房中,低头看手机,等待稍晚点与室友们一起去吃饭。

  霍斯臣又主动坐了过来,张宇文便放下手机看他。

  他怀疑霍斯臣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吃饭?”

  “七点。”

  “现在几点?”

  “四点半,还很早……”

  霍斯臣伸手,搂住了张宇文的腰,张宇文想了想,这次他也主动了不少,仿佛泡澡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彼此最为坦诚的交流。

  于是他跨坐在霍斯臣腰间,在浴袍的半遮半掩下,有种偷情的愉悦感。

  “我没有和男生谈恋爱的经验。” 霍斯臣小声说:“纯粹发自本能。”

  霍斯臣把脸埋在张宇文的胸膛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里已仿佛失去了理智,剩下对他身体的渴望。

  张宇文眼里带着笑意:“但我觉得…… 嗯,我们还有一点事没有商量清楚。”

  霍斯臣:“你说体位?”

  张宇文:“你想当攻吗?”

  霍斯臣有点紧张:“可以吗? 这是我第一次,不过我会认真学习。”

  张宇文想了想,又问:“你带用的了吗?”

  “用什么?” 霍斯臣茫然问。

  张宇文:“……”

  张宇文放开他,从他腰上翻身下来,只想大笑。

  “你什么都没带。” 张宇文说:“还想当攻?”

  霍斯臣:“我真的不知道,需要什么? 我现在去买。”

  张宇文:“润滑。”

  霍斯臣说:“哦,我…… 没有,需要润滑?”

  张宇文一手扶额,认真道:“看得出,你是真的没有经验。”

  霍斯臣裹好浴袍,说:“哪里有卖的? 我现在就出去。”

  张宇文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霍斯臣又带着询问之意,张宇文让他坐下,坐在自己面前,没有多说。

  他伸手,脱了霍斯臣的浴袍,并握住了他的小兄弟,轻轻上下套弄,霍斯臣的身体瞬间作出了反应,显得僵直又紧张。

  “和男生上床不一样。” 张宇文说:“需要用润滑油,否则会很痛,尤其你这种这么大的……”

  霍斯臣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我不知道”,但张宇文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吻住了他的唇,霍斯臣慢慢地放松下来,品尝着他的嘴唇的味道。

  张宇文对于性爱虽然未到高手的地步,这种状况也算驾轻就熟,他一边吻霍斯臣的胸膛,吸吮并舔舐他的,一边用手为他套弄。

  耳畔,只有霍斯臣急促的喘息声,他不自然地动了下,调整了腿的姿势,让张宇文伏在他的怀中,眼神带着不知所措,继而下意识地低头看张宇文。

  他们对视时,张宇文忽然就十分好奇。

  霍斯臣简直像个处男! 张宇文心道,这家伙无论和男生还是女生,做爱的次数加起来不会超过十次…… 他已经二十八九岁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舒服吗?” 张宇文不忘问他。

  霍斯臣的呼吸都发着抖,然而下一刻,他转身,把张宇文按在地上,并压在他的身上。

  “哎……”张宇文低头看霍斯臣,浴袍被他扒了下来,继而霍斯臣吻住他的唇,一边以小兄弟在他腿间来回蹭。

  这是什么纯情少男行为? 张宇文觉得非常好笑,但两个男生的裸体蹭来蹭去,干燥且灼热的肌肤接触,让他也觉得很舒服。

  “我喜欢你。” 霍斯臣的声音低沉且快,仿佛焦急地述说着自己对他的心意:“不,我爱你,宇文,我爱你。”

  张宇文莫名地被这么一个细节给感动了,他想回应霍斯臣,说:“我也喜欢你”,但霍斯臣吻住了他的唇,不让他说话,接着,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霍斯臣压着他,在他身上来回蹭。

  张宇文配合了他一下,主动张开腿,环住了他的腰,做了这个很受的姿势,但霍斯臣没有进去,在没有润滑的前提下也无法进去,只能在张宇文的小腹上蹭。

  两人纠缠片刻,这激烈的交缠,既是身体的交缠也是唇舌的交缠,张宇文从未试过这种纯蹭式的做爱,从前谁要是跟他说“我们这样做爱”的话,那多半是要被罚款的。

  然而霍斯臣的动作却让他觉得很美好,那是一种久违的,青涩的美好。

  一股热流喷发在张宇文的小腹上。

  霍斯臣停下了动作,剧烈喘息,帅气的脸直红到耳根,回避着张宇文的目光。

  张宇文:“……”

  张宇文看看自己身体,再看霍斯臣,霍斯臣十分不好意思。 “你还没有射。” 霍斯臣说:“我帮你擦一下。”

  张宇文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示意霍斯臣倚在墙边坐着,两人的身下垫着浴袍,让他从背后环抱着自己,开始自我奖励。

  他枕在霍斯臣的肩上,稍稍抬头,霍斯臣便明白了,一手捏住张宇文的,另一手抚摸他的胸膛,同时低头吻他。

  这和昨夜张宇文的性幻想很一致,同时手上沾着霍斯臣的精液作为润滑,来回套弄自己的小兄弟。

  “你射了好多……”张宇文与霍斯臣亲吻,低声道。

  霍斯臣面红耳赤,那场面实在太刺激了,他刚刚射出的精液,正在张宇文的手里,同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仿佛两人正在透过这个举动,进行全方位的深入交流。

  “你……”张宇文感觉到霍斯臣的贤者状态不到三分钟,居然又硬了。

  “别说话。” 霍斯臣低声道,继而吻住张宇文,张宇文随之加快了动作,霍斯臣伸手要帮张宇文套弄,来了几下之后,张宇文拉开他的手,又改成自己行动。

  不片刻,张宇文又放烟花了,比起昨夜加量大放送,今天属于正常水平。

  “呼……”张宇文飞快起身,去浴室冲澡。

  霍斯臣片刻后也一丝不挂地进来了,张宇文带着笑意看他,霍斯臣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在这方面,简直表现得像个高中生。

  “男生和男生。” 霍斯臣突然问:“是不是这样?”

  旋即,他贴在张宇文的后背上,再次硬挺的身下抵住了他的腿间,这时张宇文刚在他身上涂满了沐浴露。

  “是的,但不能。” 张宇文马上制止了他好奇的行为。

  霍斯臣:“?”

  “因为沐浴露进到身体里会很痛,不能当润滑。” 张宇文解释道。

  “好的,知道了。” 霍斯臣礼貌地把他的枪挪走,不再跃跃欲试地顶着张宇文的菊花,又说:“你很有经验。”

  换了平时,张宇文一定以为霍斯臣在调侃自己,但根据今天他的表现,他认为霍斯臣搞不好真的是个处男。

  “因为我和前任用沐浴露试过。” 张宇文说:“他说很难受。”

  霍斯臣从身后搂着张宇文,低声道:“你的技术一定很好。”

  张宇文捏了下霍斯臣的脸,笑着说:“你想体验吗?”

  霍斯臣顿时那表情很复杂,但张宇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拍拍他,出来擦干身体,换好衣服。

  已经六点多了,室友们在公区里活动,陈宏和常锦星、郑维泽在打扑克牌。

  “你们做什么?” 张宇文心虚地看了室友们一眼,但大伙儿神色如常。

  “等你俩啊。” 陈宏说:“可以去吃饭了吧?”

  “七点才开饭。” 张宇文又问:“小棋呢?”

  严峻正独自带着小棋在鹤堂外的花园里玩,让她练习走路,张宇文便过去找父女俩,片刻后,霍斯臣也离开房间来到公共区域。

  张宇文看了眼起居室里,大家已经从打扑克牌改为玩Monoply,霍斯臣表情很正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张宇文看霍斯臣,严峻则看张宇文,两人目光对上,忽然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张宇文问。

  “你笑什么?” 严峻笑着抱起小棋,让她在椅子上走,说道。

  “我没笑什么。” 张宇文说:“你今天挺开心的嘛。”

  “今天是我生日。” 严峻笑道。

  张宇文傻了,他看过严峻的身份证,居然忘了!

  “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是……”张宇文说:“哦! 你过阴历。”

  “嗯,是的。” 严峻说:“别告诉他们。”

  “所以你是摩羯座。”

  “对。” 严峻说:“我是摩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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