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午十二点十分,象峡午间休息站,游客招待中心,餐厅里。

  “我们来想想,让张宇文做点什么吧。”

  坐下时,严峻便打趣道。

  张宇文硬着头皮起身,说:“我去给你们买吃的……”

  原本这里的餐厅可以点炒菜,但因为初冬人少,又在修路,便改成了食堂,张宇文主动买了二十元一份的快餐,也顺便请霍斯臣吃了,在窗口等出餐。

  回来时,大家看张宇文的表情,又是一顿哄笑。

  哄笑归哄笑,每个人还是掏出手机,自动自发把餐费转给张宇文,霍斯臣看了一眼,有点茫然,打开张宇文的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腰包,再从腰包里拿出手机,也要给张宇文转午餐费。

  “你不用。”张宇文朝霍斯臣说。

  这个时候,GAY们就开始揶揄他了,简直让张宇文想暴走。

  “为什么他不用。”严峻说。

  张宇文:“本来你也不用,我是想请大家吃!”

  “贿赂是不好的哦。”常锦星说。

  郑维泽笑吟吟地看着他,张宇文一手扶额,祈求他千万别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陈宏说:“大家先吃,稍后我们再慢慢谋划。”

  张宇文:“……”

  霍斯臣:“我觉得可以让张宇文……”

  “禁止!”张宇文生怕霍斯臣给他们提供奇怪的灵感:“吃你的饭。”

  有霍斯臣在,大家都没有开太超过的玩笑,张宇文心想还好今天叫了他来,堪称免死金牌一张。

  午饭后,郑维泽说:“下山了吧?”

  “还早!”陈宏说:“这里只是半山腰,下午到山顶再坐缆车下来。”

  “什么──!”郑维泽夸张地惨叫道。

  “你现在放弃也是没用的。”陈宏严肃地说:“这里没有缆车,放弃的话,只能原路走下山。”

  郑维泽:“……”

  张宇文灵机一动,讨好地说:“我背你上去?”

  “贿赂是没有用的!”大家又同时起哄。

  张宇文被郑维泽抓住了把柄,简直有种被抓住把柄的心虚,努力地辩解道:“这可以兑现那个愿望啊。”

  郑维泽说:“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走,谢谢哥哥,下午我好好想想这个愿望。”

  张宇文朝陈宏使了个眼色,示意你们看?他这就愿意继续走了,常锦星以眼神表示“肯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严峻说:“我去给大家买咖啡吧,谢谢你们照顾小棋。”

  众人都说太客气了,但也没有拒绝,张宇文明白到在请客上,每个人都不想开这个头,毕竟只要有人请客,就会有人吃请,被请的人总要还请,这样轮来轮去,对经济不宽裕的人而言就显得不那么友善了。

  所以大家才会自动转餐费给他,而饭后严峻提出请咖啡,也是借着“帮忙照顾小棋”的理由,意思不需要你们破费回请。

  从这点上,张宇文不由得感慨,室友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严峻买了六杯咖啡,张宇文去帮着端,严峻用手指挟着一杯递给他,说:“给霍斯臣的。”

  “好……”张宇文与严峻对视,两人短暂地静了一秒,张宇文回头看,发现霍斯臣吃过饭后就离开了餐厅,到外头的露台上去,背对餐厅。

  张宇文感觉到严峻仿佛有话想说,却忍住了。

  “加糖和奶吗?”严峻又问。

  “我喝黑咖啡。”张宇文答道。

  严峻扬眉,示意外头那个呢?

  “不知道呢。”张宇文拿了糖和奶精,过去找霍斯臣。

  霍斯臣正在露台上,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起初张宇文没有发现,接近后才听见他在说话:“嗯,我在和朋友们爬山……”

  “…… 象峡。”霍斯臣说:“最快也要今晚八点才能回去了。”

  霍斯臣转身,看见张宇文拿着两杯咖啡,伸手接过,把咖啡放在栏杆上,往里面加糖与加奶。

  同伴们也纷纷穿上衣服出来,抵达另一头上山的栈道,霍斯臣拿起张宇文的包,背在身后,与他们集合,看了张宇文一眼,又朝电话里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女孩子,全是男生。”

  那边仿佛在让他注意安全,霍斯臣便答道:“好,我出发了,挂了。”

  下午一点,这一团体吃过午饭后,走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大家开始谈论去旅游过的地方,常锦星还提议道,可以找时间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旅行并一起过夜。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聊着聊着,霍斯臣突然说道。

  “不行──!”张宇文说:“真心话大冒险是这种地方玩的吗?你是不是对它有什么误解?”

  霍斯臣也许是觉得今天张宇文被揶揄的样子很好笑,而那个赌约让他想到了这种新的游戏玩法,便提出了这一设想。

  “可以啊。”郑维泽现在觉得,凡是张宇文拥护的他就要反对,凡是张宇文反对的他就要拥护,这样也挺好玩。

  “可以!”常锦星说:“从提出的人先开始。”

  这下,霍斯臣掉进了自己亲手挖的坑。

  “不不。”霍斯臣说:“我的意思是猜谜语……”

  “对。”陈宏答道:“要从你先开始。”

  霍斯臣:“……”

  张宇文有点不忍心,但这种时候总不好帮着他,否则自己就会被同伴整死,只得顺着大家的话道:“说吧,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霍斯臣:“不对,不能这样开始……”

  “少数服从多数!”严峻也开始了,说:“你没得选。”

  霍斯臣耐心地解释:“我先出个谜语……”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陈宏不听他的解释,眼看局面快收拾不住了,霍斯臣马上放弃抵抗说:“大冒险。”以免拖久了被他们想出什么奇怪的整人招数。

  但突然间,大伙儿也不知道该让这个直男做什么,一时间想不出来。

  “那你翻一个跟斗。”张宇文抓住机会,选择了一个有点社死,却不至于太难堪的玩法。

  “什么?”霍斯臣莫名其妙。

  “不会吗?换一个!”大伙儿深谙整人之道,又纷纷说。

  霍斯臣回过神来,险些又中了以快打快的计策,忙道:“我翻!我翻!可是翻跟斗要怎么翻?”

  “翻跟斗你都不会?”严峻说:“就这样…… 这样啊。”

  说着,严峻直接来了个助跑再侧身后空翻,那动作极其标准漂亮,身形矫健。

  “卧槽──!”所有人傻眼了,严峻翻身时还露出了漂亮的小麦色的腹肌。

  陈宏道:“你练过?”

  严峻博得一阵掌声,面无表情:“没有。”

  “你肯定练过。”陈宏说:“你以前是不是学跳高的?”

  严峻让陈宏把注意力集中在霍斯臣身上,别转移了话题。

  霍斯臣只得解下包,几步助跑,也来了个前空翻,动作没有严峻的漂亮,还差点撞上围栏。

  “小心!”张宇文色变。

  但霍斯臣也算勉强过关了。

  “好了。”常锦星说:“你可以出谜语了。”

  霍斯臣出了个脑筋急转弯给张宇文猜,张宇文没猜出来,说:“完蛋,现在我要做两件事了。”

  “你也可以选真心话。”严峻同情地提醒道。

  “我还是…… 大冒险。”张宇文说:“各位请给我个快速点的。”

  大家商量了一会,决定让张宇文到登山路上,后面的女孩子们面前去翻跟斗。

  张宇文:“……”

  在真心话与大冒险上,张宇文向来不抗拒,他们等了一会儿,直到山路上另一对游客来了,张宇文极度社死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下一个是谁!”张宇文回来了,决定大杀四方,朝常锦星说:“就你了。”

  刚刚这个整人想法是常锦星出的,于是张宇文记上了仇。

  果然,常锦星没猜出张宇文的谜语,大方地说:“我选真心话。”

  “你现阶段有喜欢的人吗?”郑维泽问道。

  常锦星看着郑维泽,答道:“这么简单?你们要不要换一个?”

  “就这个。”陈宏抓住了常锦星转瞬即逝的表情,说:“让他回答!”

  常锦星:“……”

  霍斯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张宇文,张宇文不解释,霍斯臣也没有多问。

  张宇文十分意外,搞不好这俩有戏?

  这对常锦星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常锦星目光躲闪:“没有。”

  “他在撒谎!”大家都看出来了,常锦星刻意露出的这个眼神,本来也想让大家发现,被说破后,就改口道:“哦,那,有啊。”

  “叫什么名字?”郑维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但张宇文朝他使了个眼色,这太傻了!不说霍斯臣在这里,你确定要在栈道上问这种问题吗?

  常锦星笑着看了郑维泽一眼,目光飞速转走。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常锦星答道。

  “你小子太狡猾了。”严峻说。

  “我说了没有。”常锦星笑吟吟地答道:“你们又说我撒谎。”说着又一手搭住郑维泽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张宇文心想,郑维泽你还是放弃吧,你的星星哥和你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

  离开栈道后,他们开始经过象峡的巨大横梁,午后两点,这也是风景最好的地方,常锦星从背包里取出三脚架,让所有人一起合影,真心话大冒险总算得暂停。

  郑维泽站了C位,左边是常锦星与陈宏,右边是严峻、张宇文与最旁边的霍斯臣。

  经过横梁后,郑维泽还在问常锦星那个真心话的事,张宇文想了想,带着霍斯臣走到稍前一点去。

  “你们寝室里规定不许谈恋爱吗?”霍斯臣相当疑惑。

  “啊不。”张宇文还是很会随机应变的,他解释道:“谈恋爱的人会被宰一顿,必须请吃大餐。”

  “哦──”霍斯臣明白了,回头看了眼常锦星,这时郑维泽正缠在他的身上。

  张宇文觉得霍斯臣应当根本没有怀疑过什么,在他的眼里,多半只觉得郑维泽是那种很可爱的小少年。

  “如果他经常换女朋友。”张宇文说:“就要频繁请吃饭了。”

  霍斯臣不再看常锦星,回过头,朝张宇文笑道:“他确实有这个条件。”

  “我们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吧!”郑维泽远远地喊道:“你俩别走这么快!”

  “不要了吧!”张宇文只想哀叹。

  霍斯臣却觉得十分好笑,大家于是停下来,拿出背包里的零食分吃。

  “总算拿出来了。”霍斯臣说:“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你觊觎已久。”张宇文笑着说,一直惦记他的零食到现在,让他觉得霍斯臣挺有趣,在某些地方像个小孩。

  这次的谜语,常锦星指定了陈宏,奈何很快就被猜到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脑筋急转弯诞生迄今终于被猜中了一个,陈宏那奇怪的脑回路得以笑傲江湖。

  “严峻。”陈宏目标明确,指向下一个。

  “我什么都猜不出来。”严峻说:“不用出了,大冒险,你们说吧。”

  “啊!”郑维泽突然道:“猴子!”

  树枝上出现了一只猴子,打断了游戏,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可以给它吃的吗?”郑维泽问。

  “最好不要。”张宇文心生警惕,上次来爬山,他就亲眼目睹了游客被猴子袭击的场面,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陈宏色变道:“收拾东西,赶紧走!快!别逗他们!万一被抓破皮就要打破伤风疫苗了。”

  但很快,那猴子跑了。

  猴子因为野外冬季吃的不多,喂食的游客又少,正在四处搜刮,离开之后,大家本以为没事了,但它很快带回来更多的猴子。

  张宇文:“!!!”

  这下所有人紧张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跑路,陈宏说:“零食不要了!给它们!”

  常锦星是最担心的,他的相机价格不菲,然而猴群一来就朝他们身上跳,瞬间场面混乱无比,谁也不好先跑路,毕竟那意味着扔下同伴独自逃生。 郑维泽刚跑出几步,又忍不住回来救人。

  “当心那只大的!”霍斯臣示警,却被一只小猴子骑在了包上,张宇文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引来更多的猴子,紧接着凌空传来响亮的“啪”一声,是严峻拿着外套当铁布巾挥,吓跑了两只。

  霍斯臣把张宇文挡在身后,拿着腰包甩起来驱赶猴群,陈宏则差点被猴子推倒,常锦星掩护郑维泽逃离,在十公尺外职业病发作,朝着他们狂按快门。

  “你还在拍照?!快走了!”张宇文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常锦星,常锦星用它保护了相机,众人终于落荒而逃。

  临近山顶时,所有人气喘吁吁,在最后一个休息站里坐下整备。

  “被抓破皮没有?”霍斯臣还有点担心,问:“张宇文,你过来让我看看。”

  张宇文不知是被猴子抓了还是跑路时在木栏杆上擦伤,侧腹火辣辣地疼。

  陈宏说:“抓破就要打预防针了。”

  张宇文撩起T恤,现出白皙的腹部皮肤与腹肌,腰际被擦得发红。

  “应该是被栏杆擦伤的。”严峻拿着药油过来,说道:“我没看见有猴子冲着你去。”

  “嗯。”张宇文答道:“没事,也没有破皮,不会感染的。”

  严峻倒出少许药油,似乎想帮他抹药,张宇文便把T恤脱了,赤裸半身,白皙的身材非常性感,他是冷白皮,皮肤也很好。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严峻反而不太好动手,索性把药油递给张宇文。 就在张宇文脱衣服时,霍斯臣不知为什么,喉结稍动了下。

  与郑维泽、常锦星坐在一旁的陈宏突然小声说了句话,一起发出狂笑。

  “笑什么?”张宇文茫然道。

  常锦星笑得不行,拿起相机,趁机抓拍张宇文。

  “不要拍了!”张宇文简直哭笑不得,心道多半又不是什么好话。

  常锦星:“你身材很好嘛,要大方亮出来啊。”

  大伙儿又一起哄笑,所有人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张宇文半裸的身体,霍斯臣给张宇文涂了药,示意他把衣服穿起来,别感冒了。

  抵达山顶时已是下午五点,天空中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咱们晚上去吃火锅吧。”张宇文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回应,冬季的下雨天,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坐在玻璃窗满是水雾的店里,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心情不能再好了。

  “你还有事吗?”张宇文问霍斯臣。

  霍斯臣短暂地思考片刻,答道:“不,没有。”

  张宇文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霍斯臣却表现得有点茫然,呼吸到山顶的空气,大家的精神都好了许多,登山时的疲惫亦被抛到了脑后。

  然而下一刻,命运给了他们一招无情的暴击。

  【今日缆车轨道故障,无法下山。 】

  “什么──!”郑维泽差点昏倒。

  所有人站在牌子前,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工作人员是个小妹妹,自己都快哭了,说:“缆车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坏的,已经在抢修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五点之后都不能再营业,因为天黑之后缆车是不能开的……”

  “那我们怎么办啊?”聚集在山顶的游客们吵吵闹闹:“摸黑下山更危险吧!”

  “请大家听我说,听──我──说!”工作人员站在游客招待处,拿着大声公,喊道:“各位游客!请不要焦急!”

  张宇文一行人站在人群外,探头张望。

  “山上会给大家提供食宿!”工作人员说:“真的非常对不起!今天晚上天气会非常寒冷,请务必不要自行下山,下雨天路滑,很危险的!明天一早,缆车就会送各位下山!”

  游客们喧哗良久,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解决方案,幸亏今天是礼拜六,明天还有周日一天休息,最近又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淡季,山顶上不到两三百人,全安排进饭店住宿还绰绰有余。

  “怎么办?”张宇文等人聚在一起商量,他们这一行人里,大部分没有什么正经事,唯独霍斯臣与严峻想必要回去,而严峻又是最麻烦的,还有小棋要照顾。

  严峻说:“我先打个电话给托儿所,不行只能让小棋在那里过夜了。”

  严峻去打电话,陈宏提议道:“用手机轮流照明能下去吗?”

  “快下雨了。”常锦星说:“不要这样,太危险。”

  张宇文也深知不要与大自然作对的真理,山上白天与黑夜完全是两个模样,很冷不说,道路还十分险峻,万一半路失温就不是能不能顺利下山的问题了,小命都可能搭在山上。

  很快,严峻打完电话回来了,作了个“OK”的手势,这让伙伴们十分意外,也许这种时候苦无良策,严峻也明白到再抱怨也无济于事,还是尽量不添麻烦的好。

  “没关系。”严峻反而安慰道:“小棋不是第一晚在托儿所过夜,待会儿我给她打个视讯电话。”

  霍斯臣听在耳中,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站着,随他们商量安排。

  “你呢?”张宇文问他。

  “我当然可以。”霍斯臣说。

  陈宏答道:“那就住吧,晚上大家还可以打牌聊天。”

  没想到本来的登山之旅,阴错阳差变成了集体住宿,也算是不错的体验,陈宏被命运翻来覆去地折腾多了,养成了放弃抵抗,学会享受的习惯,这么一说,大家复又渐渐开心起来。

  “那我们去排队。”张宇文说:“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吧,买杯热奶茶喝。”

  “好。”常锦星爽快地说:“『你们』去排队,『我们』去休息,就这么说定了!”

  张宇文朝常锦星投去威胁的眼神,知道他在打趣自己。

  霍斯臣与张宇文拿了大家的证件去排队,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

  “你晚上真的没有事情要做?”张宇文拿着饭店房卡与餐券,问道。

  霍斯臣:“其实有,但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我想和你一个房间,可以?”

  张宇文笑了起来,怀疑地看着他,霍斯臣作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张宇文便明白了。

  郑维泽正裹着严峻的冲锋衣,坐在游客餐厅里休息,严峻则站在栅栏处看山下景色,张宇文问道:“怎么分房?”

  明知故问,就像他先前设想的一般,常锦星与郑维泽一间,严峻则与陈宏一间,张宇文又提醒道:“做好心理准备,山上的住宿条件不会很好。”

  他们住在相连的三个大床房里,房内只有一张床,郑维泽想到晚上可以和常锦星睡一起,顿时精神了不少,大呼小叫地开始嫌弃住宿条件,约好吃饭时间,关了房门。

  “你在这里住过?”霍斯臣说。

  “是的,和我前任。”张宇文摸了下床铺,冰冷无比,只有一张大床,意味着他晚上要与这直男睡在一起。 他脱下外套,霍斯臣提醒道:“你还是穿上。 房里也不暖和。”

  霍斯臣看看周围,打开电视,画面不太清晰,随手关了。

  “你可以看电视。”张宇文想换身衣服,但出门什么都没带,幸而饭店里还有洗漱用品。

  “我只是过动。”霍斯臣说:“碰到什么都想打开看看。”

  霍斯臣又在玩空调遥控器,但出不了热风。

  “那是什么?”霍斯臣问。

  墙角处有个锈迹斑驳的暖气机,不是霍斯臣问两人根本都无法发现,它就像活动聚会现出一个不起眼的社死成员,躲在没人的地方,偶尔努力活跃下气氛。

  “它的体温还没我的高。”张宇文过去摸了下。

  检查过房间所有设备后,两人并肩坐在床上,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手机都快没电了,只好轮流充电,一人没有手机,另一个人自然也不好拿出来。

  “哇!”张宇文拉开窗帘,他们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山下的景色。

  “下雪了?”霍斯臣站在张宇文身后,两人注视着毫无遮挡的玻璃窗。

  “好像是。”张宇文仔细观察,但窗外的天色已渐黑下去,唯有霍斯臣在玻璃上的倒影,两人透过那倒影对视,又彼此笑笑。

  “宇文!斯臣!”陈宏在外敲门,说道:“吃饭去!”

  “来了。”张宇文答道。

  霍斯臣:“得再要一床被子。”

  张宇文想起来了,与霍斯臣同床无所谓,但盖一床被子就很奇怪,于是他前台去要被子,再等待其他伙伴们集合。

  “还好吧?”张宇文怕郑维泽生病,摸摸他的额头,郑维泽神情委顿,常锦星说:“他饿了,吃过就好了。”

  晚餐游客中心提供了单人的自助小火锅,但因为分散的游客与家庭太多,座位被切割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六个人无法坐在一起,张宇文看见单独的位置,便将其他成对的空位让给他们,说:“我不管了,我也饿了,我先坐下了。”

  大家便没有坚持等位,各自去找位置,张宇文看了眼霍斯臣,他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前,边吃边看手机,陈宏与常锦星、严峻、郑维泽四个人运气很好,得到了四个连在一起的位置。

  张宇文起身去拿食物,回来时却发现身旁的人走了,严峻挪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张宇文:“?”

  严峻:“不想当电灯泡,我把锅也端过来了,陈宏还在碎碎念,说吃这个不健康吃那个热量高。”

  张宇文笑了起来,严峻问:“你吃什么?我去帮你拿点肉?”

  张宇文:“不了,这肉简直比我姨婆还老。”

  严峻突然毫无征兆地,夸张地哈哈大笑,不远处,霍斯臣看了他们一眼。

  严峻打开视讯,那边是正在吃奶的小棋,看见严峻,小棋便中断了进食,说:“爸──爸!”

  “你看看这是谁?”严峻把摄像头转向张宇文。

  小棋除了严峻,还不会叫其他人,但她认识张宇文,便朝他笑了起来。

  严峻与托儿所的阿姨聊了几句,那边开始哄睡,严峻于是挂断。

  “给她们增添工作量了吧。”张宇文说。

  “有全托服务。”严峻说:“防止家长突发情况,偶尔几次,加点托育费就行,只是不能总这样。”

  “嗯……”张宇文也觉得小棋一直挺可怜,但比起被送去育幼院,跟着严峻已经很幸福了,他正在尽己所能,给小棋他所有的爱。

  张宇文明白严峻也是一样的想法,遂安慰道:“你也需要有一点自己的生活,不用很多。 你的心情要好,才能照顾好她,她的情绪是跟着你走的。”

  严峻答道:“是的,我也发现了,要照顾好她,也要照顾好自己。”

  严峻今天出了不少汗,身上有点汗味,不重,也不难闻,反而增添了有点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气味,这种气味是体育男独有的。

  张宇文想起严峻今天那个潇洒的前空翻,问:“你以前是体育科班?”

  “算不上科班。”严峻答道:“练过两年跳高,后来父亲去世,大学就没念,跟着哥哥出来工作了。”

  张宇文点头,严峻问:“你呢?你从来没提起过爸爸妈妈。”

  “他们离婚了。”张宇文说:“各自成家,外公和外婆抚养了我,在我念书的时候也去世了。”

  严峻“嗯”了声,给张宇文夹了点菜,张宇文吃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严峻问。

  “医生。”张宇文说。

  “对不起。”严峻马上道:“我刚才是不是……”

  “不不。”张宇文好笑道:“我已经吃了,你看?我给你烫一点青菜。”

  严峻:“我知道医生家的小孩都……”

  张宇文:“但我不会。”

  张宇文知道严峻想说什么,是以连着打断了他两次,他确实很少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毕竟从小家庭环境就有洁癖,筷子也从不互相夹来夹去。

  张宇文又打趣道:“火锅已经有效杀菌了,禁止夹菜并没有现实意义,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严峻于是笑个不停,那表情居然有点像害羞的男高中生。

  “难怪你和陈宏,能有话题聊。”张宇文又说。

  “嗯。”严峻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他也属于体育生,我们算比较谈得来。”

  严峻与陈宏能有共同话题的原因,还有一半在于他们都比较成熟,目睹了在这个社会上讨生活的不易,既可互相当对方的负能量垃圾桶,三不五时也可以彼此鼓励鼓励。

  “我像是无趣的人吧?”严峻又说。

  这时候,霍斯臣过来了,两人便抬头一起看。

  “我吃完了,先回房。”霍斯臣说。

  吃饭时已经放了霍斯臣一次鸽子,让张宇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也马上吃完了。”

  “不不。”霍斯臣忙道:“没关系,你慢慢吃。”

  严峻朝他作了个“拜拜”的动作,霍斯臣便依次拍拍两人肩膀走了。

  “你只是不喜欢说话。”张宇文继续了刚才的话题:“熟了以后是个很温柔的人。”

  严峻:“我很无聊,不用安慰我。”

  张宇文看得出,严峻其实很想融入他们,与他们互相开肆无忌惮的玩笑,再一起开怀大笑,只是总找不到话题。 聊工作吧,枯燥没有共鸣,聊小棋吧,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虽然大家都喜欢小棋,但总不见得想听严峻絮叨育儿经。

  他们喜欢的流行文化,严峻接触得很少;开玩笑,又没有张宇文的幽默感,只会时不时尴尬冷场。

  张宇文从严峻今天那个前空翻就看出来了──他想和他们玩在一起。

  “你很酷的。”张宇文小声说:“你知道吗?酷酷的男生很有魅力,我小时候试过,想忍住好几天,不说话扮酷……”

  严峻:“然后呢?”

  张宇文:“然后就被带去精神病科做检查了,最后还挨了一顿揍。”

  严峻:“……”

  “我们去看雪吧。”张宇文说道。

  两人都吃饱了,便穿上外套去山顶的平台上看雪,外头寒风呼啸,实在太冷了,严峻问:“你冷吗?”

  张宇文忙摆手,实际上他冻得瑟瑟发抖,但尚可忍耐,雨夹着雪在天空中到处飞着,雪花还没有成型,平台一侧有块宽阔的大理石地面,非常湿滑。

  “这里可以滑冰。”张宇文说。

  地面结了薄薄的冰层。

  张宇文踩上去,作了个溜冰的动作,严峻也上来了,紧跟其后,刚说“小心”话音未落,张宇文便夸张地滑倒了。

  严峻马上伸手来拉他,却也被张宇文波及拉倒了,张宇文慌张起来,却第二次绊倒了严峻。

  “你们在肉搏吗?”郑维泽等人也出来了。

  “不要拍照了!”张宇文被不少游客看着,实在太社死了,关键常锦星还在拍照。

  “你的相机怎么到哪儿都带着?”严峻说。

  “我还以为是斯臣呢。”陈宏站在边上,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没有人上来。

  “快帮忙!”张宇文再三要求,最后还是严峻成功地到了阶梯边。

  紧接着,严峻一个大劈腿,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纷纷鼓掌。

  严峻:“……”

  “哇靠!”张宇文说:“你柔软度这么好?!”

  严峻总算挨到了边,说:“快回去!这里实在太滑了……”他半抱着把张宇文拖了下来。

  张宇文的裤子和外套都湿透了,逃难般地回房间去,险些又摔跤,引来哄笑。

  霍斯臣正在房内打电话,多的一床被子已经送了过来,他看了张宇文一眼,张宇文马上进浴室洗澡,依稀听见他说:“明天早上缆车才能恢复…… 嗯。”

  多半在给女朋友交代行踪…… 张宇文边洗澡边心想,这水好冷啊啊啊!

  他洗过澡,冻得牙齿打颤,把湿的长裤与外套,T恤放在电热器上,可怜的电热器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一切。 紧接着,张宇文钻到床上,裹着自己的那床被子,抖个不停。

  霍斯臣挂了电话,张宇文说:“实在太冷了!”

  “你先穿我的外套。”霍斯臣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自己去洗澡。

  “不不…… 不用了。”张宇文说:“好吧,这样就好多了。”

  他赤裸肩背,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但霍斯臣的外套上还残余着体温,这点体温聊胜于无,予以他寒夜中的一点点温暖,外套上还带着霍斯臣的气息。

  “好冷!好冷──!”

  这是个连直男也忍不住哀嚎的寒冷冬夜,霍斯臣洗过澡后,身上比张宇文多了一件T恤,把长裤随手一扔,做了与张宇文一模一样的动作,直接跳上床。

  “这床被子是你的!”张宇文刚缓过来,生怕霍斯臣抢被子,忙示意他用自己的裹,于是两人缩在被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真正的体育生反而表现得很淡定。

  陈宏洗过澡看电视,严峻擦干头发过来。

  “你不和小棋视讯吗?”陈宏问。

  严峻:“视频过,她已经睡了。”

  旋即严峻坐在床边,与陈宏一起看电视。

  陈宏示意遥控器给你?严峻接过,换了几个台,开始看一个相亲节目。 这种纯打发时间的奇葩节目确实很吸引注意力,两人于是各盖一床被子,倚在床头看电视。

  第三个房间里,郑维泽一直注意着常锦星的手机,他的手机频繁亮起,时刻插着充电器。

  他想问“谁啊”,但似乎没有立场过问,于是改成:“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常锦星答道:“没有,只是朋友。”

  “哦?”郑维泽好奇地想看,常锦星却按掉聊天画面,放在床头柜上,腾出手来摸摸他的头,说:“还不睡觉?不是困了吗?”

  常锦星最近找到了生财之道──以私人跟拍摄影师的名义,在网络上担任别人的临时男朋友,说穿了还是当太监。

  他向女孩子们出租自己,陪她们逛街拎包,吃饭聊天,帮她们找地方拍点可以放在社群平台上的网美照,每天挣点酬劳,伺候得好还有一笔小费。

  除了接吻,上床之外,常锦星基本满足她们的所有要求,只不在她们的照片里出镜免得被八卦,偶尔会附赠几次牵手。

  这个生意来钱快许多,比工作室接单轻松,也不容易遭到突如其来的羞辱,毕竟他长得好看,顾客就算有什么不满,也看在他的颜值上算了。 除此之外还有回头客,有女孩连着购买了他三次服务之后,想撩他,和他谈恋爱,没办法,他长得实在是太帅了。 冲着这张脸,出点钱还是愿意的。

  常锦星和女孩子们连着相处了一周,不免有点腻味,对于一个双性恋而言,和不同性别的对象谈恋爱就像吃饭般寻常,西餐吃多了总会怀念家常菜,中餐吃久了又想去尝尝牛排。 现在的他只想找个男生谈谈。

  今天他没有接单,几位主顾就在轮流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下周呢?圣诞节怎么安排?

  常锦星心想圣诞节说不定室友们有活动,他想参加室友活动,轻松又愉快,却有点舍不得赚钱的机会。 这半个月里,他已经赚到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再努把力到今年结束前,房费与伙食费大抵是没问题了。

  试来试去,还是吃软饭来钱最快,但常锦星认为他现在的工作是付出体力与技术为她们拍照,也不想与她们发展为恋爱关系。 毕竟一旦谈恋爱了,就要面对没完没了的更多要求,在这点上,他想找个直男性格的男朋友,像严峻那种就挺好,话不多,也不矫情,性格也较为爽快,不会对他管东管西。

  但严峻无论从颜值还是从财产上都达不到常锦星的要求,还带个拖油瓶,简直就是麻烦的集合体。 唯一可以满足的就只有身材,看他那模样多半体力很好且鸡巴不小…… 除非约炮,否则余下的都不考虑。 不过还是别和室友谈了,常锦星心想,约炮也挺尴尬的,今天看他翻跟斗,还真让人有点想法与他约个炮。

  郑维泽从背后抱住了常锦星,打断了他的思考,常锦星稍侧过身,搂住他拍了拍,示意他安心睡觉。 他知道郑维泽对他有想法,现在扒对方裤子的话,郑维泽一定会半推半就地接受──常锦星很久没有和男生做爱了,攻的有力撞击与受的敏感呻吟对他来说都很有吸引力,瘦弱男生白皙单薄的身材较之丰腴少女坚挺的胸脯各有优点,常锦星放眼望去,除了陈宏那种肌肉男之外,只觉得室友们都可以,张宇文那种禁欲攻的态度让他动心,郑维泽总三不五时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吹气也会让他硬…… 反正常锦星一直不挑食。

  唯一没有让他付诸行动的原因,是张宇文的暗示:不要招惹室友,否则我会赶你走。

  常锦星任由郑维泽抱着,今天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另一个房间里,陈宏又习惯性地扮演知心大哥哥角色了。

  严峻自然知道陈宏在说什么,随口道:“不然能怎么样?你给我介绍个?”

  陈宏确实有点想给严峻拉个皮条,但这次他是正经严肃地拉皮条,并不为了皮条费。 他看在眼里,觉得严峻确实是个好男人,这些境况与困难,他都会慢慢克服的。

  “换了是我。”陈宏说:“做不到像你这样。”

  严峻想了想,平静地说:“换了你,你也会的。”

  陈宏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二房东?”

  严峻的脸色瞬间变了,瞬间就手足无措,掀开被子跳下床,不住打手势,示意张宇文就住在隔壁房间!

  “他们住对面。”陈宏说:“隔壁是小泽他们。”

  严峻才松了口气,复又上床,已经没心情看电视了,不多时一瞥陈宏,心虚得不行。

  “没有。”

  直到此时,严峻才予以矢口否认,陈宏闻言只是笑了笑。

  严峻认真地答道:“真的没有,宏哥,你不要胡说八道,太尴尬了。”

  陈宏“嗯”了声,答道:“那是我看错了。”

  严峻叹了口气,说:“可能我表现得让人误会?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我知道。”陈宏答道:“你只是觉得,他能理解你,就忍不住想亲近他。”

  严峻表情很复杂,心情也很复杂,他对张宇文是什么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很放松,就像疲惫的人得到了治愈。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陈宏说:“我给你找找?”

  严峻想了一会,说:“性格稍微成熟一点的,性格,不是说年龄,能接受小棋的,毕竟我的人生里,最重要就是她了。 愿意陪我一起照顾她,嗯…… 最好工作也别太忙,我可以把薪水上交,就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家庭,你知道的……”

  陈宏:“你怎么不找个女孩子呢?你能和女生在一起的吧?我觉得你比锦星还双性恋。”

  严峻答道:“可以,不想。”

  陈宏:“?”

  事实上回归异性恋,结婚组建家庭对严峻来说是挺好的解决方式。

  “找女生结婚。”严峻说:“就可能会生小孩,这样小棋的爱会被分走,她已经很可怜了,所以我不希望…… 这样就挺好。”

  陈宏:“你是怎么被掰弯的?”

  严峻:“高中同学,你呢?”

  陈宏:“客户。”

  短短几个字里,凝聚了海量心酸。

  “总之。”严峻说:“要真的愿意接受小棋,其他都好说,我喜欢读书的,或者从事文职工作的,皮肤白的。”

  陈宏:“冷白皮就更好了。”

  严峻:“我皮肤黑,就喜欢又白又帅的,身体最好敏感点,摸一下就会硬的那种……”

  陈宏:“哪里硬?乳头硬还是下面硬?”

  严峻:“都硬,可以依靠我,我不介意,我愿意赚钱养家,全给老婆和女儿花。”

  陈宏:“你也不黑,这个肤色是健康色。”

  严峻:“肌肉不要太明显,嗯,不要肌肉男。”

  陈宏被当场嫌弃:“肌肉招你惹你了啊!”

  严峻笑了起来,顺手抓了把陈宏的胸肌,陈宏按住严峻,要扒他裤子,两人过招数次,陈宏才发现严峻力气非常大,搞不好自己要翻车,于是识趣地收了手。

  “就是那种,温柔,但很坚强的男生,什么设计师、作家、漫画家,钢琴家,有灵气的。”严峻明知道这种男生自己高攀不上,说:“我对这种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只是他们不会看上我。”

  “也不一定。”陈宏说:“你只要硬件够强,还是能让对方离不开你的。”

  严峻又笑了起来,陈宏想了想,说:“但最合适的,不还是二房东吗?斯文脾气好,情绪稳定,时间还多,又是读书人。 虽然但是吧,薪水有点少,但你们可以一起努力啊。”

  严峻一愣。

  陈宏:“合适你就去追追看,为什么要给自己设限呢?追到手了,还可以吹吹风,给兄弟们的房租降一点……”

  严峻不说话了。

  陈宏:“我洗澡去了。”

  严峻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直到陈宏洗过澡出来,严峻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突然说:“认真地说,我和宇文…… 我没有任何付出,也没有付出的机会,我一直在接受他的帮助……”

  陈宏明白了,事实上确实如此,严峻提供不了任何东西给张宇文,他什么也不缺,情绪可以自行消化,经济也不倚靠他人,两人还撞号都是攻。

  恋爱是你来我往,必须双方都有闪光点,能让对方快乐,大抵才能长久。 陈宏被救济过一次,深知个中滋味,想到自己的过往,陈宏有点黯然,也不说话了。

  “那个叫霍斯臣的,如果不是直男。”严峻说:“就挺适合宇文,他俩旗鼓相当。”

  “睡吧睡吧。”陈宏叹了口气,说:“尽聊些有的没的。”

  对门房内,张宇文与霍斯臣意外的都像老人家作息,到了十点,开始各自犯困。

  然而房里还是很冷,也许因为他们这个卧室的朝向问题,张宇文总感觉落地窗在朝房内渗冷风。

  霍斯臣说:“把两床被子叠起来,盖在一起睡。”

  “好吧。”张宇文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霍斯臣整理了被子,两个人一起盖着,挨在一起,张宇文感觉好多了,霍斯臣的体温还是很热的,张宇文的身体也热,只是因为被子太薄,都在不停地朝外散热。

  这下总算暖和了,霍斯臣刚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张宇文便睡着了,过了几分钟,霍斯臣打了个呵欠,问:“宇文?”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霍斯臣也睡着了。

  张宇文睡觉很不安分,在家睡时喜欢搂着抱枕,晚上气温又降下来点,张宇文便自动抱着霍斯臣,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抱枕,以为还在家里。

  他的身体近乎全裸,只穿一条内裤,睡着睡着翻过去抱他,大腿压着霍斯臣的那个,霍斯臣醒了几次,艰难地挪开腰,避免被张宇文蹭到或是压到自己硬得笔直的小兄弟。

  冬夜里,外面的雨渐渐转成雪,越下越大,一时铺天盖地,纷纷扬扬,尽数洒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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