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日的瓜是越挖越深，现在还牵扯出什么豪门伦理，凤凰男加假太子，也太不要脸了吧，真是比电视小说还离谱啊。”
金希希一手嗑着瓜子，一手滑着屏幕，二郎腿一翘一翘的，“柳羲和的事还真是和网友猜得大差不差，这么大的事单明梦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这会儿被推出来顶锅，也不得翻脸不认人了……”
金希希啧啧感叹：“那柳羲和和单明梦真的有点情意？这么控诉自己老父亲，看起来很真啊……单明梦这渣女真难评.....”
“诶，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宋雨时拉着旎旎的手小心翼翼地剪着指甲，听到金希希的话，停下来抽空瞥了一眼。
“听到了听到了，这不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的么？看个乐子就行了，别推理来推理去的了，累不累人啊……”
“我觉得啊，豪门那些事啊还有得可藏，这落出来的只是伦理大戏，过不多久，就能涉及什么税啊、犯罪什么的了……”
旎旎收回手看了看，“不错。”
金希希无语地撇撇嘴，转头去找许望舒。
“姐，少喝点，这才白天，你就喝两杯了，差不多得了，失恋就失恋呗，世界上的女人这么多，别一棵树上吊死。”
录歌、演出连轴转了小半月，金希希的怨气都可以掀飞整个酒吧的天花板了。
“我都没看出来叶瑞白这么小气。”
金希希满腹牢骚，“我怀疑她是恶意报复，连着半个月都给我们安排工作，天天让林俞守着我们开直播，我这都快成表演型人格了。”
“以前哪有这强度，这就是压榨。”金希希愤愤不平，“姐，她就是折磨你。”
半月忙得昏天黑地，录了歌就天南地北的飞来飞去，不是音乐节就是什么晚会，就连live house的活儿也接了，网上都在调侃日落而作是乐队劳模代表，不是在出新歌，就是在演出的路上。
白天唱歌，晚上是推不掉的聚餐，中间还有见缝插针的直播，除了睡觉，许望舒都找不到一点自己待着的时候。
可真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她又睡不着了，一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叶瑞白那天晚上的话。
手机屏幕上跳出微博的推送内容，她随手划掉，露出的屏保是叶瑞白的照片，是东坊老小区老年协会羽毛球场那张。
许望舒按灭手机。
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了叶瑞白说的没办法是什么意思了。
琢磨了半个月，她也没办法。
那天叶瑞白说完就走了，许望舒手上还残留着疤痕的触感，她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事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她需要冷静冷静。
这半月，叶瑞白没有给她发过信息，也没有打过电话，看着像是真打算了结了。
许望舒闷头喝完最后一口。
“我说叶老板怎么不怎么来了，原来是分手了。”
旎旎重新调了一排酒放到台子上，“你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分了啊？”
宋雨时挂在旎旎身上，脑袋跟着探过来听八卦。
“说了你们也不懂。”金希希这会儿嘴巴倒是把上门了，挥开两人，“其实叶瑞白也就有钱了一点，好看了一点，性格好了一点……”
金希希一顿，直接说重点，“但她是个渣女啊，骗人这事有一有二就有三....那就是和单明梦.....”
许望舒瞥她一眼，金希希立刻改了口风，“那倒是比单明梦好太多了。”
“叶老板看着不像啊…你们是不是有误会啊？”旎旎看事客观，“我瞧着前几天她过来，有女大学生和她搭话，她都没带理的，那眼睛像是没看到人似得，直接就走了。”
“要换作以前，她还是会说上两句话的。”
旎旎推了酒过去，“今天开会，一会儿叶老板就来了，你要等着吗？”
许望舒仰头就喝完了酒，捡了柠檬放进嘴里，“我等会儿回去了。”
“真不待啊……”旎旎喃喃着收回酒杯。
“望舒姐，叶瑞白是狡猾奸诈了点，但对你是真心的。”宋雨时现在一颗心都挂在了旎旎身上，破天荒地做起了和事佬，“这圈子就这么大，你不和她谈，别人就会和她谈……”
“当然你也有更好的选择，但毕竟你们一开始不就是双向奔赴吗？这才多久啊？有什么事是比两个人相爱更重要的呢？”
宋雨时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了，拧着旎旎的胳膊，“你说是不是，林小旎？”
合着是在敲打自家对象。
大名都喊出来了，林小旎无奈地讨饶，“旧事就别提了，谁没年轻过，有些事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
“我可过不去。”宋雨时哼了一声，“哪有这么多迫不得已的事？”
“人刀都架脖子上了，我纹个身的事，没有可比性。”林小旎好声好气地哄着，拉着人去角落里，“这不都重新纹上新的图案了嘛……”
“那在你胸口上，我看着就不舒服。”宋雨时憋了嘴，“最后她还跑去结婚了，怎么这样啊……”
说到底也不全是对过去的放不下，只是单纯觉得心疼。
“真腻人……”金希希语气有点酸。
许望舒接连喝了两杯酒，“我先回去了。”
已经五月了，午后的阳光打头顶落下来，晒的人一整个背都热烘烘的，风的气味变了，阳光开始带着干燥味儿了，暮春递变为了初夏。
春夏交替的这段时间，气温反反复复，前两天还在穿外套，这两天就该换单衣了，一早的公众号又放出了黄色暴雨预警，过两天就该抵达晚明了。
许望舒倚在门口的墙边，喝了酒又晒了太阳，脑袋里的东西都搅成了一团糊粥，想好好想想事儿，怎么都想不明白。
对面便利店门口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估摸是嫌弃晚上吵，许望舒挪了脚，去到了对面的阴凉处。
到了这一头，许望舒才看到。
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幅画，满满一大面的日落而作，旁边还有三个人的动漫小人，戴着墨镜的小人头顶上顶着一朵雪花。
真没劲，暗戳戳地搞这些。
许望舒站着晕，于是蹲下来。
路过的糖葫芦走出去了几步，她又把人喊了回来，啃着糖衣嚼着山楂，嘴里存了一堆的核没处吐，她索性一颗一颗往下咽。
嗓子和胸口堆满了山楂核，上不上下不下的。
酒吧员工陆陆续续来了，有说有笑地进了酒吧，许望舒手上的山楂还剩了两个，吃得腻了还在一点点的啃着。
她蹲在便利店这一头，凡一头扎进酒吧，还不回头看的人，几乎都不会注意到她。
叶瑞白也一样。
许望舒看着她走进了酒吧里，吞下了最后一颗山楂核。
进去看不到，出来一眼就能瞧到。
“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楼下的员工要开会，金希希被毫不留情地赶了上来。
“晒太阳。”许望舒回道。
“这天真够晒的，要夏天了吧？”宋雨时推门出来，避着阳光紧紧贴着墙，“我先上去了啊。”
“我也得上去写曲子了。”金希希跟着转头跑进了楼道里，跑上楼前还提醒着，“姐，别晒太久了，当心中暑。”
许望舒背靠在墙，有些晕乎乎地抵着后脑勺，划拉了两下手机后又兴致缺缺地锁了屏，阳光慢慢地挪到了她脚边，直到吞噬了她大半胳膊的时候，酒吧的员工才三三两两地走上来。
她没动，直到叶瑞白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许望舒看着她，手上的签子抵着水泥地，一弯一弯地戳着手心。
叶瑞白走过来，神情平静，像是普通朋友那样打了招呼，“回来了。”
“嗯。”
许望舒应了一声，站起来。
“最近忙累了？”叶瑞白示意着走进便利店里，现在吃关东煮太热了，叶瑞白挑了一只草莓味儿的冰棍，“吃吗？”
许望舒刚吃完甜酸的山楂，不太想吃同样口味的。
“吃。”
“这段时间会忙一点。”叶瑞白结了账，递给许望舒，“等我们合同结束了，这些合作的场子也都熟悉了。有一家大牌音乐节没接，不太好，钱给的多，但人品不太好，你记着了就行。”
“还有些小场子，背后的老板涉及相关的其他娱乐方面的业务，别觉得场子小就不好，晚上聚餐的时候多留意些，以后都能用上……”
是为了铺她的后路，才把这些事都挤在一块儿了。
许望舒咬着冰棍，冰得她牙疼，吞进去冰，滑进去热，混着山楂核好像整个胸口都烧了起来似得，又闷又热。
许望舒脸晒得有些红，眼睛也红。
叶瑞白突然沉默了，然后开口轻声问道：“想我了？”
许望舒低着头咬冰棍，牙冰得鼻酸，点点头，又怕叶瑞白没看见，开口，“想了。”
她实在忍不住。
这半月忙得昏天黑地，越是不去想，就越想，白天压着，晚上全都涌了出来，反反复复，直到再见到叶瑞白。
她也尝试了劝告自己这些事都没什么的，左右都是叶瑞白。
骂完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后，又会在每次想到叶瑞白的时候也同时想到柳羲和。
每次柳羲和从脑子里冒出来，总让她觉得好像什么都没过去，这让她根本无法面对叶瑞白。
她倒是想释然。
“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叶瑞白叹气，“逞什么强，和自己较什么劲。”
“上我家去吗？”
许望舒闷声道：“你怎么还这样。”
“我什么都没想。”
叶瑞白走一步，许望舒就跟上去一步，叶瑞白又走一步，许望舒又跟上去一步。
“喝酒了？”
酒味儿都被太阳晒没了，许望舒点点头，“两杯特调，三杯shot。”
难怪这么直白，这么乖。
叶瑞白伸手，“拉手吗？”
许望舒看了看，把手放了上去，任由叶瑞白拉着她坐上了车。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一想到你这样，我看着你的时候还会想到柳羲和，我就觉得难受。”
“我不喜欢她了，也不怨她了，我只是想忘记她……现在我一看到你就能想到她，我不喜欢这样……”
一上车，许望舒就开口了，语无伦次地说着。
叶瑞白手被拉着，只能先打开了空调，徐徐的风吹着两人交握的手。
“可还是忍不住想你，我好久没见你了。”
“怪我。”叶瑞白捏着许望舒的手指，揉着，“没想到这点。”
“你想到了。”许望舒看她，“你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你就赶来开会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在逼我。”
“你不联系我，不来见我，对我这好对我那好，不就是在等着我么……”
叶瑞白低着眼，“那你怎么还说想我？”
许望舒一开始不说话，叶瑞白也不说话，她忍着忍着，先忍不住了。
“我愿意。”
“我放不下，不见你比见到你更难过，我没得选。”
许望舒认命，她离不开叶瑞白。
车里满是叶瑞白淡淡的香水味，许望舒晕晕地靠在她的手臂上，“你没有不骗人的时候。”
骗子，从头到尾都在骗人，到最后还在骗人。
“不骗你了。”叶瑞白顺着她的话，认真地哄道，“真的。”
其实她真没有骗人，她是真害怕。
只是许望舒来了，她的贪心便开始作祟，到死不悔改。
许望舒没说话，叶瑞白只能又说，“其实，我不在乎你爱我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只有一点点也没事，只要久一点。”
“看着我想起谁都行，我只要你看着我。”
叶瑞白俯身过来亲亲许望舒的唇瓣，“我们有一辈子可以纠缠，不用着急。”
“叶瑞白，”许望舒勾住叶瑞白，含糊着，“我真的很烦你。”
“我也很爱你。”叶瑞白说。